第32章 就當施舍我
就當施舍我
鄭乾被送回鄭家時,已經從醫院九死一生出來了。他肋骨斷了六七根,脾髒破裂,一條手臂也骨折了。
回家也不管什麽臉面,當着要跟自己分家産的大哥的面,在老爸鄭海全面前涕泗橫流,求他爸一定要給他報仇,說他這一身傷全是霍如臨打的。
鄭海全恨鐵不成鋼,拍了拍鄭乾的腦袋說:“你惹誰不好,你去惹霍如臨的人!我怎麽給你報仇?是你先招惹人家的!理都在人家那邊,怎麽說理!你沒被打死就是最好的了,還報仇?!”
“我是你兒子!你就咽得下去這口氣?你以為霍如臨打我一頓就會放過精金嗎?那個周連芳的事你還沒察覺到嗎?他就是要開始搞我們精金了!現在他……啊!疼!”
“你從你大哥手裏拿走精金負責權的時候,我有沒有說過,我們其他産業怎麽做手腳都不會害死人,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在食品藥品安全上,要把腦袋系在繩子上睜大眼睛好好看,一出人命就損失成百上千萬,你通過營銷賺回來的錢,現在全都要賠進去!我問你,”鄭海全摁着鄭乾的傷口,眼底一片血紅,“從你負責精金開始,究竟被你弄死了多少人?!”
“問他做什麽?他哪裏會告訴你。”
鄭乾的大哥鄭勐嘲諷道,“只怕是所有有關精金的流言都是真的。好弟弟啊,你這個精金……”
“沒有……!沒有!”
鄭乾梗着脖子辯解,“只有周連芳,真的爸,只有周連芳的兒子!爸你別忘了,精金是我一手搞上市的,就算有損失,也只是冰山一角,觸不到根本!我不差……我一點都不差,你也看到了……”
“但願你說的是真話。”
鄭海全松開手,鄭勐立馬貼上來扶住他,把人送到門口離開,鄭勐又轉了回來,站到床邊不屑地哼了一聲,用鼻子看着鄭乾:“別怪哥哥沒提醒你,霍如臨對那個姚玉安,可是真的……情真意切,死心塌地啊。要不聽哥的,你去給姚玉安磕幾個頭,跟條狗似的舔舔霍如臨手心,說不定啊,那霍如臨就可憐狗呢。”
“那我也給你個建議——你不如滾去死,給鄭家積積陰德。你以為你就幹淨到哪裏去?那些被淩虐死的Omega的家人至今都還在網上尋人呢。你敢揭發我,我就拖你下水,你也別想好過。鄭家有什麽好東西,全他媽表面慈眉善目,背地裏誰不沾人血?!鄭勐,這些手段,還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嗎?我的好哥哥。”
鄭乾笑了起來,伸腳蹭了蹭鄭勐的腿,“壞事只要沒人知道,就是秘密。秘密,秘密啊。”
鄭勐臉色驟變,他摁下鄭乾的腿,牙磨了幾遍,最後只是笑了一聲:“你這麽在乎精金,是想另立門戶嗎?怎麽,鄭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嗎?”
“這裏是我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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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乾故作輕松,閉上眼說,“這個家有我待的地方嗎?我又不是你爸媽親生的,是個外人,是個雜種,媽死的早,你爸媽只喜歡你,你學識淵博,大博士,大天才,海外名校畢業,啧啧啧……我廢物啊,我親生爸媽一開始就是混道上的,我只會用道上的手段處理問題,我沒文化啊,就連……最基本的性教育都不知道,還得我的好哥哥親身教授才知道,我太笨了。”
“鄭乾……!”鄭勐捂住了鄭乾的嘴,咬牙道,“這些話你敢說給沈熹聽,你就去死吧。”
“哥。”
鄭乾突然叫了一聲,鄭勐愣愣看着他,很久了,鄭乾已經很久沒叫過他這個字了。
“精金活一天,我活一天,精金死,不用你動手,我自己去死。你放心,我只要我自己的,其他的我什麽都不要,你的東西,我他媽什麽都不要,太惡心了。”
“你……!”
“滾。”
鄭勐沒動,瞪着眼看他。
鄭乾狠狠踹了鄭勐一腳,“滾啊賤種!”
門關了,身上的疼才開始咬他的肉,嚼他的骨。
他以後不會再喝酒了,喝兩次酒,一次見識了鄭勐的變态,一次看見了許茍那張晦氣的臉,該死的,應該把他的骨頭挖出來敲碎,扔進臭水溝裏!
霍如臨審問他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理由為自己開脫,他要真說了見到許茍那張死人臉,他不是自投羅網嗎?他只能說是見色起意,不知道是姚玉安。
可是再酒醉,怎麽會把姚玉安的臉看成是許茍呢?他們長得很像嗎?細細回想了半天,他怎樣都記不起來那天的細節,霍如臨跟瘋了一樣,毫無教養地對他拳腳相加,簡直像沒打疫苗的瘋狗!
全他媽是狗東西,他媽的……
鄭乾擡起手臂遮住眼睛,眼淚從他臉上橫七豎八地流,看起來十分凄慘。
幾天後,禾和的高管又開始對霍如臨的審判。霍如臨因為個人恩怨毫無理智地決定對精金進行打壓,簡直亂來。
禾和跟精金不同,禾和是霍家的主要産業,精金只是鄭家的副産業,這樣做簡直得不償失。
霍如臨不退步,跟霍良均産生争執,霍良均一怒之下又要拿姚玉安開刀,要把姚玉安趕到一樓堆放雜物的地方去住,還要斷了跟姚家的合作,姚家的智能技術平臺剛投入運行一年,還有很多新的功能正在研發,霍家突然要撤資,姚家眼看又要陷入經濟危機,許青木偷偷把自己的工資全轉給了姚松濤,然而幾十萬于姚家塞牙縫都不夠,最後他只能打算找霍如臨借錢。
霍如臨回到家時,許青木真的在搬着東西要往一樓去。
“你幹什麽?”
霍如臨拉住許青木的行李箱問。
許青木聳了聳肩,坦言道:“爸讓我搬的。我不想你為難。”
“回去。”霍如臨抱掉他手裏的東西,拽過他的行李箱,看人沒動靜,他又說一遍,“我讓你回去,你跟我過日子還是跟他過?”
“……”
許青木轉過身,霍如臨大包小包拎着,還有餘地伸手摟着許青木的肩膀往回走。
背對霍如臨,許青木說話也更有底氣了些:“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可以。”
霍如臨答得很快,緊接着就說,“那我前幾天問你的問題,你有答案了嗎?”
許青木怔了一秒,想起他說的是生小孩的問題,他裝不知道,說:“我忘記了。”
“忘記了?”
關上房門,霍如臨丢下手裏的東西,從後面抱住許青木,手輕輕撫摸許青木的小腹上被紗布包裹的傷口,淡聲道,“我說要你給我再生一個小孩,記起來了嗎?”
“……嗯。”
“嗯是什麽意思?我要聽陳述句,不想聽語焉不詳的話。”
“我……”
許青木的耳邊嗡了一聲,片刻後響起姚玉安的聲音:“青木,我爸急得一夜白頭,你能不能幫幫姚家?就一兩年我家就能完全脫離霍家的掌控,不用被這樣羞辱威脅,你幫幫我吧,霍如臨那邊你很好說話吧?他爸撤資,他可以以個人名義入資,你勸勸他,幫幫我好不好?”
好久沒等來下一句,霍如臨惱怒地松開手,聲音冷成冰:“不願意嗎?給我生小孩就這麽……”
“我願意、我願意。”腦內的聲音斷了線,許青木轉身抱住霍如臨,抱得從來沒有這麽緊過,他臉貼在霍如臨頸窩裏,紅潤的唇張合之間仿佛在說天長地久的盟約,“我願意給你生小孩,我願意為你再生一個小孩,你別生氣好麽?”
“這是你自願的,對嗎寶寶?”
霍如臨內心一片歡呼雀躍,看見許青木點頭如搗蒜,他摟住許青木的腰往上提,黑眸流光溢彩,吻像糖一樣化開,“好寶寶,要我幫什麽忙?要星星嗎?我去給你摘。”
“別開玩笑了。”許青木紅了臉,這一口一個寶寶,話語間的寵溺簡直讓人骨頭會酥,他避開霍如臨的視線,快速說道,“姚家的項目爸要撤資,你知道……”
話沒說完,霍如臨又親了上來。許青木的腳踮得發酸,霍如臨的吻總是輕輕地吻開他的雙唇,等他唇瓣微張,就趁虛而入,手掌住他的後腦勺,仿佛要把他一口吞掉。
“我出資。”
霍如臨流連忘返,跟許青木唇齒厮磨許久,才開口說,“我說過的,先讨我歡心,再跟我談事。你做得很好。我想要的,對你來說太容易了,就當施舍我,多給我些吧,嗯?”
許青木被吻得缺氧,腦袋直發暈,
他說不了話,只能反複吞咽分泌過多的唾液,迷蒙着點頭。
等他回過神來,霍如臨已經把他的東西原模原樣地又放了回去,他也累了,解決了大麻煩,他決定先睡一覺,等頭腦清醒點,再問霍如臨什麽時候開始對付精金。
霍如臨見他睡着,給他蓋好被子,唇上的笑一直沒下去,直到手機鈴聲響起,他才有所收斂。
“說。”
“兩年前精金的那個案子,網上的稿子被撤得差不多了,具體的情況跟姚玉安跟您說的差不多,我們也查到了那個女孩的具體信息,她叫許青藍,她家……”
“許青藍?”
“是的。霍先生有什麽問題嗎?”
“不。”霍如臨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揉了揉眉心說,“我認識的一個人名字跟這個有點像,巧合吧。你繼續說。”
“她家住江平,死的那年剛過十七歲生日,她還有有個哥哥,叫許茍,跟同是Beta的沈如風大學畢業後就在閏城結了婚,但據知情人透露,這許茍有膽有謀,提前預知到鄭乾要毀屍滅跡,所以去看着許青藍的屍體,沒想到都被鄭乾的打手帶走了,大概是一并被燒死了。他的丈夫沈如風有心髒病,知道後急得當場就進了ICU,搶救回一條命來,回去在山上給許青藍和許茍親手蓋了兩座墳,每天都去墓地枯坐。霍先生,這是我調查到的全部了。”
“我知道了。”
霍如臨思索了一番說,“我們現在就去沈如風的家一趟,樓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