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殺了我們的骨肉
他殺了我們的骨肉
立春後的第一場慈善晚會,是一年內最盛大隆重的一次,彙聚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各行各業的名流,包括學術界的一些聞名中外的學者。
許青木一時忘記了自己來晚會是想趁亂做掉肚裏的孩子,只顧着跟前輩們交流探讨。
霍如臨帶他見了很多他在書裏文獻中看到名字的前輩,他的問題多如繁星,知識儲備夠多,跟前輩們交談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霍如臨離不開許青木,手牽着許青木的手腕,兩人各朝一方,許青木談論學術,霍如臨這邊也同樣談論得熱火朝天。
但他一心二用,他能清楚地聽到那些教授級別的人對許青木稱贊有加,準備跟他聊天的人漸漸地快要排起隊來,他才收心開始專心處理自己的事。
晚上八點,宴會正式開始。
許青木跟着霍如臨去到第一排坐下,先進行拍賣會,之後開始定向募捐,許青木選了一個山村兒童的項目,問霍如臨捐多少錢。
“你想捐多少就捐多少。”
“……你以前捐多少?”
霍如臨答:“五六百萬。”
許青木頓了一下,摸了摸臉上紋飾精美的面具問:“這面具多少錢?三四十萬?”
霍如臨用手指碰了碰,說:“上面鑲的金銀珠寶都是千金難買,無價之寶。你猜不到的。去捐吧,你想捐多少就捐多少。”
面具是霍如臨送他的生日禮物。
他生日那天孕吐反應尤其嚴重,迷糊地收了禮物,一眼沒看就放起來了,然後昏昏沉沉睡了好幾天。
在這期間霍如臨給他喂了很多藥,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但效果很好,那次之後就不再孕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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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霍如臨強烈要求他戴這個面具,打開盒子他就驚呆了,繁複精致的紋路很有設計感,在光下和在暗處,都各有美感,最重要的是它很輕,幾乎沒有重量,戴着也沒有束縛感。
但太貴重了,他不想欠霍如臨。
“你告訴我這面具多少錢吧。再無價也是用錢買來的。”許青木說。
霍如臨湊到許青木耳邊,低聲說了個數字。許青木瞬間就瞪大了眼,真按面具的錢捐,那可多太多了,真以面具的價錢捐錢,萬一被個別人中飽私囊,那錢足夠那人十輩子衣食無憂。再說,霍如臨的家底真的不會被他敗光嗎?
許青木抿了抿唇,說:“那就按往年的捐吧。這面具又不常戴,花這麽多的錢值得嗎?”
霍如臨輕笑了一聲,隔着面具又摸了摸許青木的臉說,“你以前的愛慕者送你的也不便宜,那麽多你也沒記住是誰送的,價格多貴,我用一個的價錢讓你記一輩子,怎麽不值?”
許青木開始有點不能理解霍如臨的腦回路,也許有錢人都這樣,不把錢當錢,值不值得,只在于開不開心。
定向募捐結束,紙醉金迷的宴會立馬接了上來,許青木也開始找機會脫身,他決定等易容藥物失效,然後吃下自己研發的堕胎藥,再偷偷從晚宴上溜走,等身體恢複正常,什麽都檢測不出來再回霍家。
霍如臨問起的話,就說被綁架了,不管他信不信,他都什麽也查不出來,一樁懸案罷了。
但霍如臨看他看得太緊了,許青木只能求助姚玉安。
姚玉安認識柳家的柳雲毓,那Omega是娛樂圈的紅人,演技好長得也好,勾一勾手Alpha的魂就被勾走了,演起戲來專業又靠譜,姚玉安讓他去搭讪霍如臨,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拖住霍如臨十分鐘。
柳雲毓一聽可來勁了,姚玉安人好,幫了他不少忙,有機會報答他肯定一馬當先。再說霍如臨一直對他愛搭不理,結了婚聽說對姚玉安死心塌地,他倒要替姚玉安試試這男人真的守德還是演給別人看的。
他端起兩杯酒往霍如臨那走去,站在霍如臨旁邊的Alpha眼睛都看直了,不由自主地往前邁了一步,柳雲毓順勢絆在男人鞋上,眼看就要往前倒去,許青木也不知道這什麽情況,姚玉安讓他別擔心,他來處理,等着跑就行。
看人要摔,許青木立馬沖上去要扶,霍如臨本來不想插手,那Alpha也伸手了,但看許青木那麽着急,他不得不先伸出了手,穩穩地扶住了柳雲毓。
“你沒事吧?”
霍如臨反應迅速地把許青木拉到身後,确認柳雲毓站穩,他立馬就松了手。
“霍先生,我、我有話跟你說。”
“我沒空。”
霍如臨果斷拒絕,看也不看柳雲毓,轉頭就帶許青木走,留柳雲毓一個人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發揮就被拒了。
邊上的Alpha湊了上來,笑嘻嘻問他要聯系方式,柳雲毓擰着眉罵道:“一只手都扶不住我,還想要我的聯系方式,你拿得起嗎?!”
周圍看熱鬧的人哄堂大笑,人群漸漸四散開來。
一直在遠處不敢靠近的穆蘭敬這時候也湊了過來,他看着霍如臨,小聲地叫了一聲臨哥。
從上次死皮賴臉去吃魚不成反被請出去之後,穆蘭敬就不敢聯系霍如臨,他爸罵了他幾回,讓他不為自己想想也為家族想想,穆蘭敬本來心裏有愧,被這麽一說,他再不趁着現在跟霍如臨冰釋前嫌,以後估計也難見了。
霍如臨沒讓穆蘭敬難堪,嗯了一聲。
穆蘭敬頓時活了起來,剛往前一步,姍姍來遲的黎望川和姜文斂就沖開人群摟着他一起跟霍如臨抱在一起。
許青木剛沒入人群,霍如臨冷聲叫住他:“姚玉安你要去哪?回來。”
“我去趟廁所,馬上就回來了。”許青木鎮定自若地回答,邊說邊往後退。
“你怎麽回事?難道姚玉安上廁所你也要看啊?霍如臨你是不是變态啊?”
“臨哥臨哥,我們好久都沒見了,你別只顧姚玉安不管我們啊。他只是去上個廁所,你養金絲雀也不是這麽養吧?這裏層層安保,蒼蠅進來了都飛不出去,我看門口也有幾十個霍家的保镖,沒人敢不給你面子。”
霍如臨叫來耿山,讓他跟着許青木去。跟太緊了也不好,萬一許青木看出了端倪,被他吓跑,那也大事不妙了。
來的時候也将他全身上下都檢查了個遍,什麽可疑的東西都沒有,許青木應該沒那個膽子去做自己不允許他做的事。
許青木脫身成功,一路往衛生間狂奔,進了衛生間後,他仔細觀察了四周情況,很糟糕,衛生間外是幾十米的高空,廁所外就是耿山,他根本逃不掉。
許青木頹喪地走到洗手臺前,他覺得霍如臨有點不對勁,他做這一切似乎是知道自己有把孩子流掉的意向,所以對自己嚴格看管,他沒有表明過任何自己會把孩子流掉的意思,但霍如臨的種種做法卻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說了要把孩子流掉的夢話,正好被霍如臨聽了去。
真要這樣的話,他估計也會在一次又一次夢見許青藍被燒成灰的場景時,聲嘶力竭地叫許青藍。那早該暴露了,早該被霍如臨不知道用什麽手段來解決他這個冒牌貨了。
“青藍……”
許青木忍不住低喃出聲,他不知道在下一次許青藍生日時,能不能讓她沉冤昭雪。
“你是誰?”
一股濃烈的酒味襲來,許青木扭頭看向推開廁所門,埋在臂彎裏只露出一雙眼睛看他的人。
只一眼,他就忍不住顫抖起來,是鄭乾。
會上主持人叫了他的名字,但他沒在,所有人都以為精金元氣大傷,連最厚臉皮的鄭乾都不好意思來參加宴會。
原來喝醉了在廁所。
“你剛剛叫誰的名字?”
鄭乾腦袋昏沉,但許青藍的名字讓他印象深刻,因為她的哥哥叫許茍,一條癞皮狗,賤狗,難纏的臭狗。
“青藍……許青藍嗎?”鄭乾拄着洗手臺,醉醺醺看着戴着面具的人,“你怎麽會認識個死人啊?你長這麽好,記着個死人幹什麽……來來來,美人……摘掉面具給我看看。”
許青木胃裏劇烈痙攣起來,他很想伸手掐死這個害他陷入無盡黑暗的醉鬼,憤恨越來越旺,燒得他直接吐了鄭乾一身。
也在這一瞬間,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頂好的計劃,只要成了,一箭雙雕,孩子死了,妹妹的案子也能正式開始了。
“操!你他媽有病吧!哪來的下賤玩意!狗東西……”鄭乾脫掉西裝,揚起手就要打許青木。
“我是狗東西。”
許青木望着他,伸手拿下面具,易容的藥物已經失效,那張早該化作白骨的臉,完完全全的展示在鄭乾面前。
鄭乾吓得斷了音,臉色瞬間慘白,脖子裏全是呃呃的聲音。
“我是許茍,就是那條被你活埋的賤狗。我從陰曹地府爬上來,今天,”許青木怪笑了幾聲,眼淚跟血似的往下流,“就來索你的命!”
“滾開……滾開!”
鄭乾大叫着,一腳踹向許青木的小腹,将人踹出去老遠,這還不解氣,眼看許青木真的跟鬼魂一樣,姿勢奇怪地要從地上爬起來,他拽住許青木,又對着許青木拳打腳踢。
許青木痛得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他不去護着肚子,敞開了給鄭乾踹,用僅有的力氣把面具戴回臉上,血如願地從他的身下流出,從他的嘴巴往外冒。
慢慢地身體痛得他不知道到底哪裏痛,晃眼的燈光刺得他視線模糊,他全身仿佛都變輕了,在慢慢往上飄,再往外一點,觸手可及的藍就在眼前,再往外一點……
“許青木——!”
一聲怒吼宛如牢籠罩住他,震得他從靈魂深處彌漫開被針紮似疼,他木木地睜開眼,隔着面具,他看見了霍如臨。
剛剛誰在叫我?剛剛是誰……
越來越多的人湧進廁所,那聲許青木淹沒在人聲中,他強撐着勁,死死拽着霍如臨的衣領,哭得肝腸寸斷:“他殺了我的孩子……霍如臨,他殺了我們的骨肉,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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