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守德
守德
搞不懂為什麽又生氣。
許青木快步跟上那個腳底生風的男人,溫聲細語道:“走這麽快哪裏看得到要買的菜。”
他伸出手,輕輕拉住了霍如臨的衣角,歪着頭看霍如臨棱角分明的下颌線,有些撒嬌道,“我餓得沒有力氣了,你走慢點好不好?”
隔着衣服,但許青木拉住的好像是霍如臨的心脈,癢癢的,又很柔軟。霍如臨放慢腳步,看向遠處賣涼面的攤位,故作冷漠道:“你不要跟着我,那邊有吃的,你去吧。”
“你也餓了吧?走走走,我們一起去,霍先生好眼光,那家涼面很好吃的。”許青木邊說就邊拉着霍如臨往那邊走。
到攤位前,許青木買了兩盒涼面,帶着霍如臨坐到簡易的木桌邊,地上有水,還有一些上一桌吃完随手丢下的垃圾,霍如臨沒有落腳的地方,他忍不住發問:“為什麽要來菜市場買?超市不行嗎?”
“生活超市的确比這裏高大上,更适合你,但這裏的菜更新鮮,我喜歡煙火氣。”
許青木問老板娘拿來了幾個塑料袋,腳趟進水裏,彎下腰墊到霍如臨腳下,“再說買菜是我的事,你不喜歡來,下次就別跟來了。”
這樣的姿勢,将他的後頸完全袒露出來,霍如臨盯着他的腺體位置,那裏貼了防咬貼,好像有點皮膚過敏,邊緣泛着一層粉暈,霍如臨不由地舔了舔尖利的虎牙,手也摸了上去:“這麽守德?很好。”
許青木身體僵了一下,他哈哈笑着別開霍如臨的手坐到桌子對面,非常自然地接起話題:“說起這個……你已經發過情了,現在知道發情前身體是什麽反應了吧?所以我想請你下次及時注射抑制劑,可以嗎?”
墊在腳下的塑料袋被霍如臨踩得嚓嚓響,他看着期待答案的許青木,挑了挑眉,低頭吃起了面。
“你可別忘了是你自己定的規矩。”許青木憤憤嗦了一大口面,嘟囔着說。
對面的人還是不接話,只顧埋頭吃面。許青木吃完面也沒等到回答,他安慰自己道,霍如臨肯定在心裏答應了,是因為太餓了,所以懶得回話。
這麽一想舒坦了,買菜時跟故意壓稱的賣菜大叔讨價還價時都笑眼盈盈的,霍如臨跟在他身邊,仔細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接過他手裏的袋子,聽着他挑菜時的心得,不由地也喜上眉梢,連腳下何時被泥水弄髒,也全不在意。
回到家許青木照例趕跑廚房裏的一群傭人,一個人有條不紊地處理買回來的菜,霍如臨見完江瑛,告訴她一會兒來吃飯,就回到廚房打算幫許青木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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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許青木将霍如臨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遍,定制的西裝挺闊有型,穿在身材比例完美的人身上更是錦上添花,挽起的袖子下露出一截青筋橫生的手臂,看起來白皙又漂亮,十分嬌生慣養,并不适合沾陽春水。
“算了吧。”許青木嘆了口氣,轉頭繼續忙自己的。
霍如臨也不生氣,走到許青木身邊挨着他擇菜:“這不是有手就會嗎?”
“是覺得你金貴。”許青木往旁邊挪了挪說。
霍如臨側目看他:“你難道不比我金貴?Alpha再怎麽說也比Omega多一倍,你不止是Omega,還是姚家少爺,怎麽看都更金貴。”
“......也金貴。”
姚玉安的确怎麽看怎麽金貴,無論是身世背景,還是性格品質,都十分難得。
趕不走人,許青木只好讓他幫忙剝點蒜洗點菜,他先開火炒肉。霍如臨聞着飯菜的香味,還沒吃他似乎就已經滿足了,這樣簡單充實的日子,過起來的确舒坦。
“看吧,時間久了這感情不就來了嗎?”
江瑛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在門外觀察了許久,她滿臉欣慰,“金玉良緣,多般配吶。”
霍如臨咳了一聲,讓傭人幫忙端菜出去,跟尴尬得也要去端菜的許青木說:“出來坐,讓他們來。”
母子二人落座好一會兒,許青木才慢吞吞坐下,給江瑛問好:“媽,您最近好嗎?”
“好着呢。你們兩個要是天天像今天這樣多在一起做些事,對我就更好了。”
“......趁熱吃吧,一會兒味道不好了。”許青木怕江瑛又扯其他話題,趕忙說道。
也算吃了好幾回許青木做的菜了,霍如臨每次吃都覺得味道一頂一的好,他想不明白,明明他和姚玉安都是京城的人,但姚玉安偏好的口味卻跟京城很不一樣,就算偶爾做慶南的羊肉,也不至于所有菜的風味都不大一樣。
也許是赤塘那邊的風味。畢竟姚玉安在那裏支教了四五年了,口味變了也不一定。
“不好吃嗎?是不是辣椒被我放多了?”
許青木看霍如臨久久沒夾起碗裏的那塊瘦肉,他夾到自己碗裏,又夾了塊排骨放霍如臨碗裏,“那試試這個,這個應該不辣。”
“嗯。”霍如臨回過神來,看許青木吃掉了從他碗裏夾走的那一塊,他的心顫了一下,似乎也被咬了一口。
“挺好挺好......”江瑛笑了起來,接過許青木給她盛的湯,緊接着就問,“照現在這樣,我離抱孫不遠了吧?”
霍如臨罕見地沒反駁,許青木急了,他連連擺手說:“我前段時間去看醫生,醫生說我最近忙壞了,身體很不好,需要靜養到年底,體寒氣虛的......”
江瑛心疼地看着許青木:“那急不得急不得。年底嗎?年底也快了,就三個月了。”突然想起什麽,她轉頭望着霍如臨說,“诶,馬上就到你的二十一歲生日了,兒子,你今年打算怎麽過?”
“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
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年年都一樣,今年只有一個人不一樣,他想過點不一樣的。
許青木也在心裏盤算起來,雖然記了筆記,但他最近忙忘了,是得想想送什麽禮物給霍如臨。今年暫時沒法推進後續的計劃,先把霍如臨哄好,明年再開始。
吃過飯,他們兩人乘電梯去五樓。許青木不想回卧室,他明白想要讨好霍如臨,跟他關系變親密是必要的,但他總想着沈如風,躊躇不前,進退兩難。
那就再緩緩,能避免一點是一點。
“身體不好就先養着,暫時不要往研究所跑了。”
許青木進了花房,拿起水壺澆花,身後緊跟着就傳來霍如臨的聲音。
“你這話沒有不讓我去的意思吧?”
“嗯。”
許青木松了一口氣,說:“好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會注意分寸的。”
“你來了,花開得很好。”
“我經常來看它們,也許它們見到我也高興吧。”
“......”
霍如臨伸手摸着手邊那盆開得正豔的栀子,目光越過花花草草,定在那人身上,“以後你如果有空,在家做了飯的話,送一份到公司吧。”
“可以啊。”許青木随口就應下。
不是單獨見面,又能趁這種機會拉近跟霍如臨的關系,沒什麽不好的。
霍如臨看着越走越遠的人,招了招手說:“別澆了,走回卧室休息。”
許青木不好再推辭,哦了一聲,放下水壺跟着霍如臨回卧室。
兩人一前一後洗完澡,又到了抽簽睡覺環節,霍如臨說想玩點刺激的,問許青木敢不敢玩。
那霍如臨高興了就好說話,什麽刺激的許青木都敢試試。
“簽紙我多放了二十多張,都抽到床就都睡床,都抽到地就重來,抽到不一樣的,就各睡各的,怎麽樣?”
“......這聽起來不太合理。”許青木面露難色。
霍如臨坐到許青木對面,攪了攪盒子裏的簽紙,說:“所以你要出爾反爾嗎?決定權在你,但你要知道,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話裏有話,許青木不敢不聽。他伸手抓出一張,是床。真倒黴,是床的話同床共枕的概率大大增加,他盯着霍如臨抓出的簽紙,許願一定要是地。
“床。”
霍如臨毫無波瀾,收回簽紙起身去放紙盒。許青木只覺天塌了,這也太倒黴了。
“那我再抱一床被子來。”
許青木掙紮好了,起身去衣櫃裏抱出被子,就這樣裹在身上,挨着床邊躺了上去。
霍如臨睡的枕頭中間,但他跟許青木之間似乎還隔着一張床的距離。
“夜裏滾下去怎麽辦?睡進來。”
不管是命令還是商量,照做就對了。許青木不想躺在床上跟霍如臨說話,超奇怪的。他往裏移了些,把頭也埋進被子裏去。
安靜的房間裏沒人再說話,許青木悶得心髒咚咚直跳,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他慢慢從被子裏探出頭來,還沒睡好,一只強有力的手臂就伸了過來,将他拖到堅硬的懷抱中,他死死拽着被子,微微偏頭去看霍如臨,霍如臨在他餘光掃到的下一秒,閉上了眼,埋到了許青木後頸上,冰涼的唇瓣隔着防咬貼,貼在許青木的假腺體上,淡淡的茉莉香,很好聞,他不由地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了些。
許青木一動不敢動,僵硬的身體被困意一點點擊碎,他整個人都慢慢柔軟下來,霍如臨卻依舊清醒,他支起手臂,看着許青木即使睡着也皺着眉,滿身都是化不開的愁緒,他摸了摸許青木的眉梢,心想,究竟有什麽事這樣讓他憂愁?他能不能幫上忙?如果能幫忙,在他範圍內,他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只要他願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