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花瓣
花瓣
圓月明亮,點星懸挂。
已經陷入沉睡的五星城上空出現兩道人影。
賀知明立于鬥寒劍之上,肩上扛着寄岳也絲毫不覺重,身姿拔然地禦着劍。
夜風拂過,寄岳感受到了一絲寒冷,他看着越來越遠的五星城,十分慌張:“你要帶我去哪裏啊?”
寄岳的話銷匿于風中,賀知明沒有理會他,只繼續前行。
寄岳被扛在肩上,看不見賀知明的表情,想掙紮,但這麽高要是出了事的話也只能欲哭無淚。
寄岳放棄掙紮,只期望賀知明能換個姿勢。
畢竟這樣腦袋垂下,腰腹被頂着是真的挺累的。
不知過去多久,寄岳感覺自己身體都要被風吹成冰塊後,賀知明終于停下了。
寄岳被輕巧地放下,寄岳動了動自己要麻了的四肢,奇怪地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座洞府。
他們二人才到不久,立刻有人迎了出來,來人一身黑色勁裝,朝賀知明半跪作禮,聲音是掩不住的高興:“主上!您終于回來了!”
主上……?誰?賀知明嗎?
寄岳悄悄地瞥眼看向賀知明。
只見賀知明淡淡地點了下頭,說:“你将這人帶下去清洗一番。”
封廣聞言一怔,看了一眼主上帶過來的人,這是主上第一次從外面帶人回來,不敢多想,他說:“是!屬下明白了。”
言罷,他便招手讓兩個人上來,勢要帶寄岳下去。
寄岳在來人要碰到自己時甩手推開對方,他還完全沒搞清楚狀态啊!
寄岳走上前扯住賀知明的衣袖,說:“你等等!我不跟他們走!”
封廣看見心下一驚,這什麽人?居然敢反抗主上的命令,還如此大膽地觸碰主上……轉念他有些幸災樂禍,這人雖然貌美,但估計這會兒是要無命活下去了。
賀知明略微皺眉,似是不悅。
寄岳咽了口口水,睜着杏眼和他對視。
這人的氣場和人皇妖修的完全不一樣,帶着冰冷刺骨的殺意和……魔氣。
這座宮殿以及包括這裏的人也都很不對勁,這分明就是魔族的地方!
寄岳心裏一凜,難道說賀知明每逢八月十五之後,都是到這個地方來嗎?他為何要這麽做?
賀知明看着眼前不知輕重的人,手一甩,衣袖翻動,從寄岳的手中拖出來。
寄岳緊張地望着他,他要做什麽?
封廣則心中哀嘆了一聲美人命薄,做好準備要将人給拖下去。
賀知明的話讓所有人出乎意料:“別慌,我不去哪裏,就在這座殿內,你先同他們下去,等我處理完事情便來尋你。”
寄岳驚訝地瞳孔微縮,內心冒出無數個問號。
啊?
啊??
在紫宸殿的時候還掐着他脖子的人,突然變了一個态度。
他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剛剛被扛了一路,大腦充血産生幻覺了。
封廣也同樣很吃驚,這人到底是何身份?能得主上這麽尊重。
賀知明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留寄岳呆在原地。
封廣上前道:“公子,先讓屬下帶您去洗浴吧。”
“哦……好。”
也只能這樣了。
寄岳和封廣走在殿內,寄岳觀察着周圍的設施,這洞府造的很是奢華,兩旁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竟不差于紫宸殿。
寄岳進入一屋,屏風後面的浴桶已經裝好了水,冒出騰騰的熱氣,等待人下去洗浴。
兩名侍女站在屏風外,朝二人行了一禮:“右護法大人好,公子好。”
右護法?
寄岳不着痕跡地看了封廣一眼。
封廣則将寄岳帶入屋內後便識趣退下。
兩位侍女似乎準備為寄岳更衣,上前伸手想要觸碰他。
寄岳皺着眉拒絕後,讓他們出去。
等屋內只剩下自己一人,他才輕松地呼了口氣,他進入到屏風內。
浴桶裏還撒了些花瓣,旁邊的桌上也放着花籃,裏面是桃色的花瓣。
被賀知明扛了一路,身體确實有些僵硬了。
寄岳褪下衣衫,進到浴桶,熱熱的水包裹住他的身體,讓寄岳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
看着花籃裏的花瓣,寄岳感興趣地往浴桶裏又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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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明聽完左護法關五彙報的情報後,便想起了剛才同寄岳說過要去尋他。
在八月十五的前幾日,他的意識便會開始慢慢蘇醒,雖模糊看不清人的樣子,但那日在藥池裏,寄岳模糊的身影确實勾人。
他本想直接殺了攔住他的寄岳,但不知是不是受其他人格的影響,讓他沒狠心下手,再仔細一看,這不就是那藥池中勾人的身影?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帶走。
賀知明尋到屋,打開門,便看到屏風上黑色的人影,讓人忍不住上前一探究竟。
他微微揚眉,未多作考慮,便進到屏風裏。
裏面的人青絲垂落,雪白的肩胛沒有被浴桶遮擋住,露在上方惹人一眼便看到,一瓣桃花還俏皮地黏在上面。
寄岳的臉被熱氣熏紅,他有些慌亂,但沒有着急地從浴桶裏出去,他看着賀知明,問:“你怎麽過來了?”
“事情辦完了,便來找你。”
賀知明一邊說着一邊上前,撚起寄岳肩上的那片花瓣。
寄岳往浴桶後退了退,水被攪出聲音,宛如他內心難以平靜的湖泊,被摸到的地方泛起雞皮疙瘩。
“我洗好了,要換衣服,你先出去吧。”寄岳希望賀知明能聽自己的。
賀知明思考了一瞬,答應道:“可以。”
他說完,便真的走出屏風外。
寄岳眨了眨眼,随後迅速從浴桶裏爬出來,抓起衣服便穿。
寄岳出來後,見賀知明倚在門前。
賀知明聽到聲音看向他,說:“寄岳?”
“嗯?是我。”
“你很熟悉。”
寄岳還是有些害怕掐他脖子的賀知明的,不敢和賀知明靠的太近,兩人隔着五米距離,寄岳撓了撓頭,僵硬地微笑:
“可能是我與你的另兩個人格比較熟悉吧。”
賀知明忽然眼神一冷,似乎對寄岳的這番話很是不滿。
寄岳感受到刺骨冷意,有點冒冷汗,怎麽了?難道不喜歡聽到提他的另外兩個人格嗎?
一上來就觸到人家不喜歡的話,寄岳感覺有點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