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理寺日志1
大理寺日志1
情窦初開的滋味猶如春雨後的潮濕空氣, 浸着四肢百骸。渴望全身心擁有，殘存的理智卻克制叫嚣的欲望。
喬微不是十五懵懂的年紀，哪怕沒吃過豬肉還沒能見過豬跑嘛。熬大夜追案子時, 講講葷段子提神放松是常有的事。
她是無所謂，但許淵才是個十五的少年，面對感情純情青澀, 恨不得在離開前将一切交付給心上來表達心意。
除了游廊下克制有禮的隔着面紗的一吻外, 最越線的不過十指交握的擁抱，相互依偎在一起的閑談。
要放在之前告訴喬微未來會找個男人, 你只會跟人進行心靈上的交流, 喬微會覺得要麽是自己不行，要麽是對方不行，哪裏談戀愛光靠嘴聊天的。
碰上許淵後她算是明白, 哪怕只是靜靜靠在一起閑暇的度過時光都很美好。
真真切切的在一起，确定了對方成了自己的，得以窺見許淵脾氣中的小性子。
時不時以平淡的口吻提起舊賬那簡直讓喬微防不勝防，聽許淵細細道來她才知曉原來自己做了那麽多惹了吃悶醋的事，虧她還腹诽認為是許淵愛生氣。
最遲十月中旬離京，沒到十月便被通知要收拾東西啓程, 許淵無力反抗只能順從皇命。
十月天氣候漸冷, 許淵肩披淺藍色薄披, 冷風吹的臉色蒼白眼下挂着淡淡烏青, 眉宇間的憔悴不舍看的更是令人心碎不已。
他不顧同行宮人的奇異目光, 雙目含淚的借着薄披遮擋握住喬微的手，此番一別不知再次相見又是猴年馬月, 南陽地處偏遠跟流放不過是名頭的差別。
前一晚許淵心中想了許多要求，列的條條框框讓喬微遵守着, 等離別時看到同樣不舍的人時，只剩下最簡單的心願。
“需時常書信往來，也好讓我知曉你近況。”
“你也記得給我寫信。”喬微眼睛酸澀的很。
哪怕知道許懷月遲早會回長樂，可一想到遙遙無期的苦悶等待，便想抛下長樂的一切随許淵去南陽算了。
反正她有信心在哪裏都能混下去，不愁兩人餓着。
“我将這個帶來送你一半。”喬微取出袖中藏着的玉佩，合抱的錦鯉一分為二，纖細的手指勾着系帶扣在了許淵腰間，“我一枚，你一枚，哪怕是長大後容貌變化，憑借玉佩就能認出彼此。”
“是蹴鞠比賽時姑母送你的。”許淵一眼認了出來。
當時長帝姬還打趣喬微這兩枚玉佩将來會送給誰，喬微不以為意的想肯定得賣了換錢，誰知道兜兜轉轉一直放在盒子裏收着，今日終于落到了有緣人的手中。
許淵哭喪着的臉終于揚起甜甜笑意，指腹摩挲着雕刻精美的鯉魚圖案，“傻瓜，我怎麽可能認不出你呢。”
皇命不可違，聖上要你幾時離京，便要幾時離開。護送的軍官瞧了眼天色催促許淵快些上馬車，不可再耽擱時間。
許淵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在樂安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撩起側窗簾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站在原地的喬微。
馬車前行時許淵潸然淚下，蓄滿眼眶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努力眨着眼睛要将喬微最後的模樣留在腦海中。
“我會去南陽找你的！”喬微向前追了幾步，蹦跶起來揮舞着雙手。
許淵再也不忍看的躲回了車廂內，掩面泣不成聲。
自伺候公子來樂安就沒見過公子難過成這樣，哪怕是在宮中遭到最低賤的下人冷嘲熱諷，公子不過是從憤怒到無所謂，這般痛哭發洩着情緒還是頭一次。
“公子，您哭，樂t安也想哭。”樂安抹着眼淚，抱着許淵拍着他後背，安慰道，“二小姐說會來南陽找您，還是可以相見的。”
胸膛中的氧氣不斷被擠壓，許淵蒼白的面孔染上不正常的紅暈，盡可能靠着軟枕上平複呼吸。
他比誰都明白長樂距離南陽可不是半個月就能到的距離，路上花費的時間暫且不提，越往偏僻地方去路上遭遇的危險就越多，不然聖上也不會派遣軍隊護送她們前往南陽。
喬微就一個人，她哪裏能過來。就算想來......許淵也舍不得她吃路上的苦。
值得許淵慶幸的是這段時間的美好回憶足夠支撐他度過未來的貧瘠生活，螢火蟲點亮了黑夜，哪怕在天亮之前就會消失不見，好在見到漫天星光的驚喜足夠回味。
洪雪岚、莘岱、鳳泰平同樣前來送別許淵，算是對同窗情誼的告別，她們識趣的沒上前打擾。
在馬車離開後見久久不動的喬微，上前拍了拍她肩膀，“有情人自會相見的。”
喬微擦幹眼淚，掐着腰深呼吸，眸中沉甸甸的心事，“我一定會去南陽找許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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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燥熱難耐，蟬鳴嗡嗡，當值人員扯着黏糊的衣裳，躲在屋檐涼快處偷閑。
脫了帽子直抱怨今年的夏日怎麽這般熱，閑談着最近長樂城內發生的奇聞異事，約着下職後去小酌一杯解解乏。
忽然其中一人說道，“你們聽說了沒，咱們大理寺要新來一位大理寺丞，據說科考成績不錯呢。”
“奇怪了，考的不錯跑來咱們這裏幹什麽？”那人一聽對方還是朝廷命官的後代，直言大小姐出來體驗生活也該去集賢殿書院，哪裏來她們又苦又累工錢還少的大理寺。
那人說的倒是不錯，稍微有點抱負想往上爬最好的去處便是集賢殿書院，去那兒雖然只能先當個六品整理書籍的小官，但升職方便，說出去名聲也好聽。
當今不少朝堂中叫得上名字的官員都出自集賢殿書院，哪怕是熬年歲也能熬個不錯的位置。
哪裏像大理寺，上頭大理寺卿和少卿壓着，就算爬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不過從三品。
話又說回來能不能爬上去還是個問題呢。
嘀咕閑談着一時沒能注意到有人經過她們跟前，綠色袍子掠過後聽到什麽又退了回來，站邊上聽了一會頻頻點頭，“說的在理。”
“你也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吧！”聽到有人附和，那人立馬來勁擡頭看去，恨不得拉着她好好一頓吐槽大理寺的不好。
等看清楚眼前臉生穿着深綠色官袍的女子後，吓的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抖着聲音，“大，大人，小的不是有意背後說閑話。”
喬微笑眯眯彎起眼睛時像只無害的小狐貍，深綠色的袍子将人襯的唇紅齒白，光是看一眼便能讓郎君臉紅。
她拖着衙役手臂将人帶起，“無妨，分析的倒是有道理。”
衙役腿更軟了，大熱天冒出了冷汗。
喬微松開手，習慣的捏着腰上墜着的玉佩，問道，“我是來找黃少卿報道的，她人可在？”
“在，在的。”衙役連忙指路，“人就在後堂。”
“多謝。”喬微點頭。
立在那兒如鶴，自成一派。走動時步履生風，衣擺翻飛。
幾個衙役不禁望着她背影看呆，喃喃道這位大理寺丞氣度真好啊。又暗自責備嘴巴不嚴實，要是被心眼小的聽見，往後不知道怎麽被穿小鞋呢。
後堂是處理公文的地方，上位桌上堆放着壘成小山的卷宗，喬微湊近了才看見其中跪坐着處理公務的黃柳雲。
“黃少卿。”喬微往後退了一步作揖。
“你來了。”黃柳雲招呼着她坐下，擱下筆活動僵硬的筋骨，“還有兩日才上職，寒窗四年苦讀，怎麽不約友人出游松快松快。”
喬微坐下腰背筆直，姿态從容不迫，“大家忙着自個的事，估計再約得過段時日了。”
八月的一場科考大家從國子監分離，結束考試後喬微昏睡了一天才緩過來，當下把備考書籍全鎖箱子塞床底去了，有段時間不想再看見白底黑字。
莘岱的母親想讓莘岱入尚書省放到自己手底下來，奈何莘岱硬氣了一回直言表明要入刑部，最後莘母妥協。
鳳泰平則是如願以償的入了集賢殿書院成為直學士，依照她的才學能力往後步入朝廷只是時間的問題。
洪雪岚......喬微想到她就忍不住發笑。洪尚書強行要拉洪雪岚入兵部，知道這人性子擺在這裏，除了在自己手底下壓着去哪裏當差都是禍害。
對此遭到了洪雪岚強烈抗議，奈何抗議無效，氣的洪雪岚連夜翻牆出來找喬微。收拾包袱直接去投奔她軍中表姐，身上的盤纏還是喬微給的。
“當年你說要入大理寺，我沒當回事，沒想到真來了。”黃柳雲笑着拍了拍喬微胳膊，“來了就好好幹，幹的好可不止眼前這點東西。”
喬微勾唇，如化開春風，連算是瞧着她長大的黃柳雲都一時愣住。
這小妮子是越長越好看了，拉出去說是大理寺的，總不會再有人說大理寺當差的都長的兇神惡煞了吧。
不過這幅好皮囊真能震懾住那些犯人嗎？
黃少卿愁了起來。
此時進來一位身穿勁服，雙目炯炯有神的女子，腰上扣着兩把彎刀，沖她們江湖義氣的抱拳。
“來來來。”黃柳雲起身介紹道，“這位是徐娥，此後就是你的護衛了。”
大理寺是全國最高的法律機構，得罪人的事得她們來，自然是仇家遍地。
外加上遇到地方上奏上來的棘手案件還需派遣大理寺官員前去辦案，可不就得派個貼身護衛随時保護着，免得上下職的路上再被暗算了。
其實能來大理寺當差的多少會點防身的功夫，奈何喬微看上去實在像個文弱書生，黃柳雲都有些後悔是不是多派幾個護衛保護着她才妥帖。
徐娥一身衣裳洗的發白，身上半點配飾沒有，精氣神倒是十足，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喬微，算是認主了。
“你阿姐再三叮囑我要多照顧你，但大理寺的事是掐死的，偷懶不的。”黃柳雲領着喬微到她的工位，“往後你就坐這張桌子，先熟悉大理寺的環境、人員，我再交給你任務。”
喬詩霜入弘文館後不必參加科舉考試，比她們早一年入朝，直接成了從五品左右司郎中，可以見的聖上對她的期望值有多大。
外頭有人找黃柳雲，她先去處理事情了。
喬微坐下後瞧徐娥還傻傻站着一動不動，招手讓她坐過來。徐娥脖子慢慢爬上紅暈，不敢違抗大人命令的跪坐在喬微邊上。
“你習慣用彎刀？”喬微隔空點着她腰側的武器。
徐娥用力點頭，解下彎刀往桌案上一放讓喬微能看的仔細。
是個實在的丫頭，喬微心想。
她把彎刀重新扣回徐娥腰上，手指跟剝了皮的蔥似的白嫩，一看就知道是時常拿筆的文人手。
“你怎麽臉這般紅？”喬微好笑的看快紅成煮熟螃蟹的徐娥。
徐娥抻着脖子，大人問什麽就答什麽，“小的從小就喜歡好看的東西，大人長的好看，小的就忍不住害羞。”
喬微扶着桌子笑出聲，黃柳雲是給她尋了個有意思的護衛，真是問什麽說什麽，連彎都不轉的實在人。
“你今後跟着我，動不動就臉紅可怎麽辦？”
徐娥想了想，解下發帶蒙住了眼睛，正襟危坐，“這樣就不會了。”
果然皮膚上的紅暈肉眼可見消了下去。
上職第一天遇到有趣的人喬微對大理寺的感官好了不少。今日就了解近幾個月的卷宗，一看不得了，各地官員的奇葩案件彙總，一翻一個不吱聲。
都說大理寺主要審理官員的刑事案件，可卷宗上寫的可不是那麽一會事，簡直算是八卦壓縮包。
喬微津津有味的看到散職，認真的态度讓其他在職人員暗自贊嘆，不愧是科舉拿到名次的人，對待事情的認真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拟。
其實喬微吃了滿肚子瓜沒處樂呵呢。
散職後喬微揉着脖子往大理寺外走，天氣燥熱穿着官袍難□□汗，想着回去後向喬素華讨些冰塊放屋裏降溫，免得大晚上再被熱醒。
一看門口停着輛眼熟t的馬車，喬微頓時展露笑顏，提着衣擺兩步跨了上去。
喬微掀開簾子往位置上一癱，跟人前般若兩人，“阿姐，今日怎麽得空來接我？”
“得知你去大理寺報道，第一天我自然要來看看。”喬詩霜身上穿着緋色官袍，豔麗的顏色配上英氣的五官，像是一把出鞘的鋒利劍刃。
遇上喬微褪去眼中銳利，目光柔和滿是欣賞的看着穿上官袍的妹妹，替她理了理衣領，“多大人了，還坐沒坐相。”
“我只有在阿姐面前才這樣嘛。”喬微跟小時候一樣喜歡摟住喬詩霜的胳膊，枕在阿姐肩膀時格外安心。
“委屈你了。”喬詩霜陡然冒出這句，旁人聽不明白，喬微卻聽懂了。
“我們姐妹之間說什麽委屈，況且我一直想入大理寺來着。”喬微彎起眼睛，露出不符合氣質的甜甜梨窩來。
喬微的成績是可以選擇更好的職位，在選擇的前夕喬素華喊她去了書房，将一直以來的顧慮告訴了喬微。
此時的喬微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外來人，她對皇權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雖對喬素華選擇犧牲她有些不滿，但喬詩霜的能力有目共睹，她不想成為聖上忌憚阿姐、忌憚喬家的原因。
主動提出前往大理寺，也是讓聖上放心，只要聖上不提出升喬微職位，她一輩子就只能呆在大理寺中。
不開心的事情喬微不想提，提了只能一遍遍讓阿姐內疚，轉移話題道，“三妹妹比我們晚一年入國子監，算起來明年她得科考了。”
同住一府喬微只在飯桌上見過喬涵雙，打聽過其餘時間她在書房內學習。喬涵雙入國子監時正是喬微因許淵離開而奮發讀書的時候，那時她沒能注意到喬涵雙，等再去時喬涵雙發揮了社交能力有了自己的小圈子。
見她适應的不錯喬微就沒打擾，專心和洪雪岚她們撲在學業上。
回到喬府習玉成早早等着兩姊妹回來，看着她們滿心滿眼的幸福。年紀上來什麽争風吃醋，什麽愛恨情仇的都算不上事，就盼着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回來陪自己吃頓飯。
換了身衣裳她們才落座，向來喬微喜歡吃的甜口菜擺在她面前。因時常不自知的強迫喬詩霜吃的緣故，喬詩霜對甜口的菜肴雖依舊不喜，卻也不排斥了。
吃完後陪着習玉成說會話，只要喬微在指定能熱鬧，逗的習玉成合不攏嘴，直言她還跟個孩子似的。
金盞悄悄給小姐打手勢，喬微立馬心神明了，當下找了借口溜走了。
出了院子催着人往回趕，邊問道，“可是來信了？”
“來了！來了！”金盞比自家小姐還興奮，左右看看無人小聲說，“是從南陽寄來的三公子的信。”
一封書信往來要良久的時間，三年收到的信不超過十封。為了節約路上耗費的時間，喬微往往一次性寄出幾十頁的紙，就怕有話沒傳遞到位，也怕許淵看了就沒處看去。
趕回靜心院，喬微一溜煙往書房鑽去，帶上門不給任何人進來打擾。
桌上鼓鼓囊囊放着個信封，光是看到喬微心口膨脹了起來，邁着急促的步伐到桌前坐下，整齊撕開一道口子将裏頭東西倒出來。
跟她寄過去的厚度差不多，許淵同樣有說不完的話要跟喬微将，上面标注了每日看那封，這是她們的約定。
只是往往喬微會不遵守，半夜想人想的厲害，全給翻出來讀一遍，看困了就抱着放信的匣子呼呼大睡。
信中多為許淵的近況，光是看字裏行間喬微便能想象出許淵每日衣食住行的枯燥乏味，好幾次想跑一趟南陽見一見他好了，哪怕是一眼喬微都是開心的。
奈何前往南陽不是嘴上說說就成，以喬微目前的情況還做不到說走就走。
這次喬微依舊沒遵守約定，她實在是太思戀許淵了，将剩下的內容看了個完全。意外讓喬微留意的是許淵在信中提到一嘴最近南陽有許多幼童失蹤，事情鬧的挺大，但衙門一直沒能找到原因抓到兇手。
正式大理寺的入職生活開始，比喬微想的要麻煩些，每日各地的卷宗快馬加鞭送到大理寺，雖不用她整理，但案件的判定結果需她與其他四位大理寺丞一致通過後才可判決。
若是有一人對案件中細節産生疑問，那此案件得重新讨論再考慮是否提審。
埋頭幾天幹下來喬微自覺憔悴了不少，哪裏有黃柳雲吹噓的她是大理寺內一枝花，是大理寺的門面。
若說大理寺內升職難不假，坐在喬微邊上辦公的那位二十歲就擔任大理寺丞，如今五十了還在崗位上呆着，沒升沒降。
起初的幾天有些不适應節奏，往後喬微對處理事務越發熟練。能上大理寺審理的案件沒多少，五個寺丞分分一人一月都輪不到開兩次堂，更多就是處理各州府松開的卷宗。
第一縷秋風吹黃了樹葉，喬微卡着上職的點踏入大理寺門，擦去着急忙慌冒出的額頭薄汗。
門口守衛知道喬大人平易近人，就是這老遲到的毛病任由黃少卿提點了多少回也改不了，久而久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喬大人，今日來大理寺門口蹲您上班的了不少啊。”守門護衛打趣道。
誰人不知道大理寺丞喬微面若天仙，同人講話未語先笑三分，這哪裏是大理寺那幫子糙人能學會的。外加上喬微對待苦主的細心溫柔，體貼的照顧到每一位受害者的情緒，漸漸大理寺出了一位心軟菩薩的名頭就傳了出去。
更何況這位心軟菩薩長的還好看，那一身的書香氣鬧的多少郎君前來大理寺門口等着一探究竟。
“天氣涼快，大家也願意出來走動。”喬微笑笑沒往自己身上攬。
她進後堂時發現大家圍在上位桌上皆面色猶豫，沒一個人先開口說話，氣氛僵持在那兒看到喬微來後明顯松了口氣。
“各位這是怎麽了？”喬微作揖，其他人讓開位置給喬微來看，她跪坐下後接過黃柳雲手中卷宗。
一目十行的快速掠過，疑惑的嗯了聲。
“是南陽的幼童失蹤案。”
衆人見她并不驚奇，紛紛問她早已知道此事。
喬微只說是有個在南陽的朋友書信中提過一嘴，因為事情奇特就記下，“敢問是還沒找到兇手嗎？”
黃柳雲搖頭，“當地府衙調查到卷宗送到長樂再呈現給陛下，恐怕已經過去小半年，失蹤的幼童估摸有幾百口，兇手卻依舊逍遙法外。”
她視線掃過在場的衆人，衆人紛紛低垂下頭，“聖上的意思是從大理寺派一位官員前去當地調查。”
南陽和長樂的距離大家有目共睹，不說路上會遭遇什麽危險，單南陽臨近邊疆，內裏勢力混亂人員複雜。
自古外地辦案的官員不乏有得罪了當地實力被害死的，這次又是如此大規模一瞧就不對勁，哪裏有人趕往哪兒跑。
黃柳雲嘆了口氣，她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水深，“我們正在讨論是讓誰去更合适。若是沒人前往，就我……”
“我去！”喬微高高舉起手，生怕有人跟自己搶似的。
不止是在場的人愣住了，就連黃柳雲也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們雖然都不願意去淌渾水，可也沒有人想過讓剛入職沒多久喬微去，當下第一反應都是搖頭。
喬微怎麽會不明白其中水深，就光在大理寺的這幾個月聽也聽到了許多不能說上臺面的事。
可那是南陽！許淵在的地方，哪怕下刀子她也得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