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國子監日常10
國子監日常10
江五郎性格活潑又有意跟喬微的朋友打好關系, 給她們留下的印象非常不錯,甚至在江五郎主動邀請下約定了下一次出來玩的時間。
閑聊聽曲時間過的異常迅速,眼看着天色暗淡和巡上來催公子回客棧, 一進來看見喬微倍感親切,樂呵呵的止不住笑意。
可算是讓公子找着人了,怪不得能呆那麽久呢。
五郎眼睛一轉, 手指點了點喬微胳膊, “你送我回去呗,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呢。”
作東道主之儀, 送五郎回客棧無可厚非, 喬微起身時衣袖被輕輕扯了下,她回頭詢問地看向許淵。
對方漂亮的眸子流光閃動,就那麽直直仰視着不說話, 竟是讓喬微咂摸出了幾分委屈意味。
“怎麽了?”喬微說話不自覺放輕了許多。
許淵欲言又止地搖頭,“沒什麽。”
拉着她袖子的手沒放開,好奇的喬微抓心撓肝,“你說。”
許淵抿唇不動聲色瞥了眼從喬微身後探出腦袋的五郎,纖長的睫毛微微抖了兩下,聲音大小只夠她們這一塊聽見, “上次扭傷後找了醫師來看, 說是好好休息就無大礙。剛感覺腳踝又有點不舒服, 所以下意識想求助你。”
他莞爾一笑, 松開了手, 布料從指尖滑落。
“不過你要送江公子回去,就不麻煩你了。”許淵轉而看向對面坐着的三人, “樂安沒跟着我來,就只能麻煩其他人送我回去了。”
喬微順着他視線看去, 對上了三張懵逼狀況之外的臉,當下心裏就否決了許淵的想法。
洪雪岚毛手毛腳的哪裏會伺候人。鳳泰平天天嚷嚷男女授受不親,就差拿把尺子規劃出安全距離。莘岱那就更不行了,她亂七八糟的事情懂的那麽多,萬一路上給許淵灌輸些不好的想法就糟了。
思來想去,挑挑揀揀,喬微還是覺得自己最靠譜。
詢問和巡後得知她們住的客棧距離萬鶴樓并不遠,徹底放下心來。
對洪雪岚她們道,“麻煩你們送五郎回客棧,許淵他身體不舒服,我送他回去。”
送人倒是沒問題,甚至她們都不奇怪喬微會在兩人中選擇許淵,只是江五郎明顯冷下臉來,半點笑意沒有。
許淵撐着桌子慢悠悠起身,江五郎跨步走到許淵面前,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湊的極近質問,“你真的不舒服嗎?”
“江公子若是不相信,請醫師來也省了我再請了。”許淵要比江五郎高上些,他特意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垂眸看他。
語調慢聲細語聽起來柔柔的,只有湊最近的江五郎看到他那雙攝人心魄的瞳孔中是何等冰涼冷漠,一時間讓習慣被追捧的江五郎愣在了原地。
喬微眼看着情況不對,閃身橫到了兩人之間隔開。許淵眨眼間情緒褪去恢複正常,默默躲在喬微身後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五郎還是頭一次見手段如此高明的人,氣呼呼說不出理所然來。
身處于後宅的他明白越是這時候越不能跟女人無理取鬧,不然只會令人厭煩,落個事多麻煩的印象。
于是江五郎擠出笑容,想學着許淵的語氣輕聲細語些,奈何壓不住的火氣沖的聽起來成了陰陽怪氣,“那就祝三公子吧,身體健康點吧。”
隔着一張桌子觀戰的鳳泰平怼了怼莘岱,“我還以為會打起來呢。”
“真打起來咱們也不好攔唉。”莘岱無奈搖頭。
洪雪岚贊同點頭,得出結論,“果然男人就是麻煩。”
畢竟不是在迎江城,和巡擔心公子脾氣會吃虧,幫着在旁邊說好話緩和氣氛,好說歹說讓五郎心情舒暢了些。
江五郎一看許淵那裝模做樣心裏就來氣,瞪了眼和巡,“笑什麽笑,走了。”
和巡歉意向喬微和雅間內的其他人致歉,江五郎不耐煩的催了聲,和巡麻溜的跟了上去。
沒了喬微在江五郎一通亂揉笑僵硬的臉,樓梯踩的咯吱作響,不屑的哼了聲,“那三公子一看就是個狐媚胚子,光會耍手段惹人憐惜。”
“哎呦!那麽漂亮的臉蛋要揉紅了。”和巡忙阻止五郎對自己的臉進行摧殘。
公子長了一副好面容,卻總是不在意,得靠着他在旁邊提點才行。
江五郎腳步一頓,“我的臉真的很好看?”
“那當然!迎江城就沒有比您好看的。”和巡拍着胸口眼睛不眨的保證。
江五郎不僅是外表秀氣,在錦衣玉食中養出來的貴氣是尋常人家養不出來的,加上家中長輩捧在手心裏疼着,眉宇間多是靈動傲嬌,可不就讓人瞧着眼前一亮。
“你說我幹脆約喬微出來,讓她看看我臉好了。”江五郎手一拍,聽的和巡眼前一黑,“祖宗啊!男子的臉可不能給人亂看,是要在新婚之夜給妻主掀蓋頭的。”
江五郎擰起眉頭,“按照喬微的性格,肯定會對我負責的。”
和巡忍不住埋怨起喬微來,這人怎麽對公子有那麽大吸引力。心裏再埋怨嘴上不能說出來,不然公子聽到有人說喬微不好指定要生氣。
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您要是喜歡喬小姐,最起碼得帶人回去給家主見一面。私下直接這樣,家主要是知道了怕t是對喬小姐印象不好了。”
有關于喬微的事江五郎總是會認真思考,他贊同地拍拍和巡肩膀,“有道理!還得是你考慮的遠。”
和巡讨好一笑,實際後背冷汗冒出來了。怪不得給公子當俾郎工錢待遇好呢,這一天一個駭人聽聞的主意。
的虧是他自小跟在公子後練出來的心态,一般人還真不一定受的住。
雅間內沒人先開口說話,看樣子江五郎是不需要人送回客棧了,她們默默等着喬微什麽時候送許淵回去,也算是今日的聚會散了。
“我惹他不開心了。”許淵無聲嘆息,“他是你遠道而來的朋友,我其實不應該這樣的。”
“是我要送你回去,跟你沒什麽關系。”喬微跟她們打了聲招呼,“走吧,送你回公主府。”
喬微惦記着許淵說腳踝不舒服,伸出手臂在他身側,“可以扶着我下樓。”
少女的眼眸毫無雜質,清透明亮,專注看人時倒映出對方的影子。
喬微誇贊過許淵的眼睛像寶石一般漂亮,可許淵覺得自己的眼中藏了許多見不得人的污穢,她的眼睛才是難得。
萬鶴樓距離公主府有一段距離,她們坐在馬車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喬微能察覺到許淵有話要問她,于是主動開口詢問。
許淵後腰處墊着軟枕,柔順的發絲垂在肩膀兩側,放于膝上的手指規矩的交疊着,“我目送你去迎江城,卻不知曉為何一封信件都未送回來。今日看見江公子我才明白,你在迎江的日子過的很豐富,所以才會忘記。”
他小幅度搖頭,“江公子說你為他畫了很多衣服的樣式,如果有幸,我也想欣賞一二。”
聽起來似乎沒什麽問題,可細細琢磨喬微總覺得哪裏很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你若是喜歡,我也給你畫。”只好笨拙的回道。
“我衣裳素來素淨沉悶,江公子身上穿的花紋樣式不适合我。”許淵每說一句話便會看上喬微一眼,見她面容苦悶,不再将話題糾結于此。
話鋒一轉。
“迎江四季如春是個好地方,我曾在書中偶然讀到過有關它的游記,一直很好奇百姓身上佩戴鮮花,屋舍用鮮花點綴會是怎麽樣的仙境。想來你願意答應江公子留在迎江也是情有可原。”
“我沒答應他呢。”喬微小聲反駁。
半封閉的馬車發出什麽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許淵話音一頓,追問道,“你打算去迎江嗎?”
原本喬微是打算考進大理寺,她已經忘記了江五郎說的話,或者說從一開始喬微就沒放在心上過。
過去那麽多年江五郎來到長樂還記得當年的承諾,喬微有些動搖了。
一邊是艱苦學習後入大理寺依舊要累死累活的工作,一邊是去往四季如春的地方畫畫圖就能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要喬微取舍......不動搖那是不正常的。
距離國子監畢業還有幾年的時間,喬微不想去考慮那麽久的事,誰知道那時候又是什麽想法,撓撓腦袋,“到時候再說吧。”
說完後許淵保持着沉默,濃密的睫毛遮掩住了眼中情緒,讓喬微琢磨不透。
馬車在公主府門口停下,喬微先下去扶着許淵走下馬車,準備回去時衣袖被扯住。許淵緊緊攥着喬微的袖子,眼尾泛起紅暈,“留在長樂,好不好?”
奇異的酥麻從心底彌漫到心尖,舌根僵木的厲害,奇怪的感覺讓喬微不适的皺起眉頭,思考着是不是身體出現了什麽問題。
殊不知輕微的蹙眉足夠讓膽小的人縮回安全的地方,重新将自己僞裝好。
許淵松了力氣,指節用力到酸疼,幾乎在一瞬間五官比情緒更快轉變,“我說了胡話,還請別往心裏去。”
注視着許淵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喬微疑惑舉起皺巴的袖子。
為什麽許淵放手後那奇怪的感覺就沒了?
為什麽看到許淵失落的表情她也有點難過?
喬微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談生意江母要在長樂呆上小半月的時間,此番親自前來是為了帶長女走動長樂的關系,好為将來接手産業做準備。
故而江五郎無法跟着去,整日裏在客棧更是閑悶,打聽到喬微的住址後隔三岔五到喬府來找喬微,甚至主動帶着禮物去拜見習玉成。
活潑少年嘴巴甜,說起話來一套一套讨人喜歡,沒幾次見面習玉成就忍不住誇贊江五郎,邀請他下次來長樂玩耍直接住進喬府來,多的是院子。
雖然不清楚下一次來是什麽時候,但江五郎連連應下。對比外頭的客棧,他自然是想住的離喬微更近一些,也好找人說說話。
江五郎就像是一只快樂的雀兒,似乎沒什麽事情值得他煩惱,叽叽喳喳圍繞在喬微身邊轉悠。
喬微不讨厭他,除非江五郎問出些她難以回答的話......
“你的通房俾郎喊出來讓我看看呢?”五郎托腮笑眯眯盯着喬微。
兩人坐在亭子內,石桌上擺着筆墨紙硯,喬微趕着夫子留下的假期作業,筆鋒一歪,整張紙報廢了。
無奈擱筆,“沒有通房。”
“怎麽會沒有呢?你這樣官宦家的小姐,難道長輩沒給安排嗎?”江五郎。
不止是喬微沒有,喬詩霜也沒有,聽說跟她們年紀相當的在家已經有通房俾郎伺候了。
此前習玉成提過一嘴,當時喬微和喬詩霜都在。喬詩霜果斷拒絕,表示主要以學業為重,不想因為其他事情分散注意。
習玉成覺得很有道理,不乏有些好事的通房會狐媚勾主,鬧的主子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
既然喬詩霜那麽說習玉成不強求,孩子對自身有要求是好事。
邊上聽着的喬微都想好怎麽拒絕了,她是受不了和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人只為了解決生理需求而親密接觸,準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習玉成放棄。
哪想着習玉成壓根沒問她,轉頭聊起了其他事。
想了半天如何解釋不顯得那麽丢人,憋出一句,“好好學習才是正道。”
江五郎燦爛一笑,“我也那麽覺得。”
能來喬府後五郎很少再約其他人玩,除非是洪雪岚她們來約喬微出去,江五郎會跟着一同去,往往這時候許淵也在場。
氣氛倒不如第一次見面的尴尬,只是原本話就少的許淵話更少了,時常一個人坐着幾個時辰下來表情不變一下。
而江五郎依舊活潑愛找話題,喜歡問洪雪岚她們在國子監內的事,聽到國子監竟然有乾學院時直可惜,身為商人的子女無法入學。
她們一邊無法拒絕江五郎的詢問,一邊又去看許淵的臉色。對比起來肯定是幫助她們提升功課的許淵更親近一些,左右為難下喬微沒怎麽樣,她們夾在中間先受不了了。
三人一合計果斷不再約喬微出來,就讓她一個人承受折磨吧。
好在江五郎留在長樂的時間不長,江家主生意談完他就得跟着離開。
城外一行商隊停在官道上等着自家公子,沒有家主的同意誰都沒上前催促。
江五郎固執的原地等待一個來自喬微的确切回答,在長樂的時間裏他不止一次問過喬微以後會不會跟他回迎江,得到的是沉默或是轉移話題。
他傷心的眼眶通紅,熬了一宿沒睡眼中布滿了血絲,“你說啊!你會跟着我回迎江的,對不對?”
山間的風吹走三伏的燥熱,吹的江五郎心生怨言。
喬微依舊無法回答。
她逐漸明白五郎口中的去迎江似乎有另一層的含義。她不讨厭五郎,卻也無法說對五郎産生男女之情。
沉默的态度令江五郎委屈的眼淚迅速蓄滿眼眶,仰着頭快速眨動眼睛不讓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他氣憤地推了喬微,霸道且不容拒絕的下達最後通告,“你現在不回答我也沒有關系,等到了時間你不來,我也給你綁來!”
說完不給喬微任何辯駁的機會和可能,轉身奔向了等候已久的車隊。
直到末尾的馬車消失在山野間,喬微轉了轉僵硬的眼珠,風吹的臉木木的,躲藏在暗處的蟬鳴吵的耳朵疼。
嘆息随風飄散。
她轉身回停在不遠處小路上的馬車,一只素手快她一步撩開了簾子。
“走了。”許淵輕聲問。
“嗯。”
“你舍不得他?”
喬微這次沒沉默,搖頭。
許淵卻沒半點開心情緒,他伸出手讓喬微搭着上馬車,似是嘆息,“貪心最是傷人心。”
田假結束回到了忙碌的日子,許淵那句輕t飄飄的話盤旋在喬微心頭揮之不去。
她絞盡腦汁找遍各種借口理由想要辯駁對她的污蔑,卻花了一月的時間也沒能為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
她确實貪心,貪戀着榮華富貴衣來伸手的生活,所以在五郎詢問願不願意回迎江時才未拒絕。
又貪心的想要憑借成績進入大理寺,向阿姐證明她并非口頭白條,幻想着能有一番小說中令人贊嘆的作為,所以喬微又沒答應。
剖析完後喬微并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麽錯誤,向來尋找好退路才是萬全之策。
只是……喬微搓撓着頭發,只是她遲鈍的發現江五郎對她的熱情是建立在了喜歡上,并非全然只想她畫衣服樣式圖。
參雜了感情後天平一下歪了,喬微閉上眼睛就是五郎哭泣的模樣。
她因為自己的貪心将人惹哭了。
“小姐,您頭發要打結啦。”金盞阻止了喬微再摧殘柔亮的烏發,取來木梳一點點為她梳順,“什麽煩心事也不能拿頭發撒氣啊。”
喬微憋壞了,她想找個人幫她參謀出主意。
洪雪岚不行,莘岱不行,鳳泰平不行。
關于情感上的事情問她們,喬微還不如去問池塘裏的錦鯉,錦鯉吐個泡泡都比她們的意見來的靠譜。
“你說啊,無意間惹哭了一個人,應該怎麽賠罪啊?”喬微眨巴着眼睛和金盞對視片刻。
她也是急昏頭了,竟然問金盞。
喬微想到一個人,但不敢問。
恐怕許淵早早就發現了五郎對自己的心思,自己模棱兩可的态度落在他眼裏恐怕極其不負責任,就是個會玩弄人感情的混蛋吧。
喬微重重嘆息,往後一躺倒回了床上。
“小姐,差點扯到您頭發啦。”金盞小小抱怨。
那次過後她們幾人雖然還會課後聚在亭子內學習讨論,但喬微明顯感覺許淵疏離了她許多,哪怕喬微自我安慰是太過于敏感,卻無法否認落差帶來的心裏不平衡。
甚至于她在看到鳳泰平問許淵問題,許淵輕聲細語的為她解釋時,喬微産生了濃濃厭煩以及……嫉妒。
她想把除了許淵之外的人全都趕出亭子,本來就是許淵單獨為她補課,一個個非厚着臉皮擠進來。
喬微越想越生氣,特別是看到許淵沖她們笑時不滿達到了頂峰。
“啪”一聲放下了毛筆。
其餘人疑惑地看向她。
懶得在這裏呆了,誰都趕不走,那就只能眼不見為淨,她走好了。
喬微收拾東西胡亂往布袋子裏塞,洪雪岚看了眼大亮的天,納悶,“怎麽現在就走了?”
自進亭子起洪雪岚問了許淵三個問題,喬微記得清清楚楚,于是語氣硬邦邦回,“有事。”
“哎!你能有什麽事?別是要出去玩不帶我們!”洪雪岚一把拽住要走的喬微,揶揄道,“你這可不地道。”
喬微擰起眉頭,她察覺到許淵的目光落在了身上,更是冒出無端的煩躁。
“放開。”喬微。
“什麽?”聲音有點小,洪雪岚一時沒能聽清楚。
下一刻手肘處的麻經被喬微巧勁一捏,頓時她整條胳膊失了力氣。
喬微頭也沒回的走了。
“哎!”洪雪岚喊了句,喬微沒理她,回過頭不可思議又極其興奮道,“她竟然對我動手了!”
許淵收斂了殘留在臉上的笑意,眸子恢複了梳理,慢條斯理的收拾好書本,沖她們點頭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你也走啊?”洪雪岚搞不懂今天一個兩個是怎麽了,脾氣比她還差,“今天難道不宜學習?”
莘岱若有所思地搖頭,指了指許淵離開的方向,“你看見沒,這兩人在咱們不知道的時候鬧別扭了。”
“……”洪雪岚極其認真的想了一會,疑惑道,“是嗎?”
喬微心裏亂糟糟的走的很快,她不想一個人呆在宿舍內,依照自己的性格肯定會多想,既浪費時間又讓自己難受。
她想要不翻牆出去溜達一圈?可上一次的教訓歷歷在目,立馬否決了。
其實功課上喬微也有不懂的地方,但在看到其他人熱情詢問許淵時,變扭的不想問了。
不然去找葉曉楠問功課吧,她那麽想。
如果早幾個月告訴她以後會去主動找葉曉楠詢問課業上的事,喬微肯定要大笑罵那人腦子有問題。
身後傳來匆匆腳步,喬微回頭看到了抱着書本向她快步走來的許淵。
人不跟過來喬微還能自我疏解,說不準睡一覺起來就想開了。
這下喬微心裏壓着的情緒陡然爆發出來,埋頭加快了腳步,就是不願意讓許淵追上,不想聽他說話。
見她步子加快,許淵幹脆跑了起來。
兩人都是犟種,一個只顧埋頭向前,一個連句喊人的話都說不出口。
忽然聽見噗通一聲,喬微下意識回頭看去。地上是散落的書本和紙張,許淵正咬牙撐着地想爬起來,不知道是蹭到了哪裏,倒吸一口冷氣。
“摔倒了不知道喊一聲嗎?”喬微大步走來,蹲下身一看許淵手掌被蹭破了一層皮,傷口正往外滲血,無名火冒了出來,語氣不善,“發生了什麽事非得跑?”
擦傷出火辣辣的疼,許淵想站起來膝蓋似乎也磕到了,幹脆放棄往地上一坐,“你跑,我只能追。”
“你不看路的嗎?”喬微氣笑了。
“抱着書擋住了視線,原本能避開的。”許淵主動将受傷的手放在喬微眼前,細密的疼痛讓眼中蒙上一層水霧,“它流血了。”
“地上那麽糙,蹭上去能不流血嘛。”輕飄飄那麽一下喬微徹底沒了脾氣,她熟練的抱起許淵坐到池邊石頭上。
也不在乎什麽蹲在他腿邊,用幹淨的帕子一點點擦去手掌傷口周圍的灰塵,“膝蓋是不是也磕着了?”
正當好的陽光照的喬微臉上細小絨毛看的一清二楚,就那麽蹲在他的腿邊幫着處理傷口,許淵眸子一刻也不願從他身上移開,貪戀的用目光描繪記錄此刻。
喬微沒等到許淵的回答,擡頭疑惑的看向他,許淵才後知後覺嗯了聲。
“待會我送你到乾學院門口,裏面我不方便進去,讓書童或者其他學生扶着你回宿舍休息吧。”喬微這麽說。
傷口還在疼,許淵卻不想管,目不轉睛盯着喬微,“你剛剛離開是生氣了,在生我的氣?”
帶着絲不确定問道。
讓喬微坦然的表明那別扭說出來會被笑話的想法,簡直是對她臉皮的一種考驗,于是喬微抿着唇沒搭理他。
面對對方的無視許淵不生氣,而是認真的思考分析起來,“既然不是生的我氣,那就是生亭內其他人的氣,洪雪岚?莘岱?鳳泰平?”
“不要亂猜了。”喬微越聽心裏越不舒服,這人好奇心怎麽那麽重,嘴巴裏總是會吐出其他人的名字,偏偏還不自知的讨人厭。
被那麽一兇許淵熄了聲,沒有身為皇室被駁面子的惱羞成怒,有的只是眼巴巴看着喬微。
幹脆說出來好了,喬微心想自己在這兒內心活動豐富難受的厲害,其他人好吃好喝半點不受影響,說不準還覺得她脾氣古怪。
說出來許淵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就拉倒。
是她先認識的許淵,要是往後和她們在一起時自己都是這般難受,喬微想她會漸漸遠離免得自我找罪受。
“我不喜歡你對她們笑。”喬微涼飕飕,語氣硬邦邦的說道。
許淵一愣,“我以後不對她們笑了。”
“我也不喜歡你跟她們說話。”說完喬微覺得自己有些得寸進尺,但話說出去了,已經不好收回。
許淵思索了片刻,用未受傷的手輕輕勾住了喬微的手指,“她們是你的朋友,我想跟她們處好關系。”
騰一下喬微紅了臉,任由她什麽難受的情緒皆随這人的兩句話煙消雲散。
此時的喬微還未意識到,她已經自然的将許淵當成了所有物,習慣了對方圍繞在身側,一旦脫離了掌控,恨不得用各種方式把人圈在身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