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國子監日常8
國子監日常8
兩人下半身浸在湖水中濕透, 上岸後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珠。身為三公子的許淵何時在人面前如此狼狽過，但他顧不得那麽多，滿腦子回蕩着喬微那句嘗試能不能淹死自己。
聽到的一瞬間許淵以為是自己耳朵出現問題, 沒想到這人竟然有理有據的解釋了起來，更是令人惱火。
看到喬二小姐在湖裏樂安心提了起來，又見公子不顧一切地沖進湖裏的那一刻冒到了嗓子眼。已經想好了公子出事後他如何責罰了, 現在人安然無恙的回來後知後覺雙腿軟的厲害。
顧不得那麽多取來車廂內的毯子給她們裹上, 哭喪着臉，忍不住埋怨道, “二小姐, 您是要鬧哪樣啊！”
同許淵說了真實想法不代表喬微希望其他人也知道，笑了笑沒說話，目光落在了緊扣着手腕的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上。
炎炎夏日湖中依舊冰冷, 許淵裹着毯子坐在前室，垂着眼眸嘴唇發白，已經上了馬車依舊不放心，只有把人握在手中才能稍微踏實點。
喬微摸了摸許淵冰涼的手，眉頭擰了下，“在附近找處人家, 換了衣服吃點東西再說吧。”
樂安不敢怠慢, 驅使着馬車向住宅的地方駛去。
她們在不遠處找到了一戶農家, 對方得知她們無意落水後熱情的招呼進來休息, 拿來了幹淨的換洗衣服讓她們去屋內換下, 又熬煮了姜湯驅寒。
喬微換衣服的速度很快，出來時恰好看到這家人的小兒子午睡剛醒, 胖乎乎的一個小子揉着眼睛蹲在屋檐下醒困。
“別看現在是三伏天，那湖水依舊凍人的厲害, 可不能感染風寒了。”郎君高舉着姜湯躲開貪嘴的小兒子，訓斥道，“這玩意辣，不是你喝的。”
喬微道謝着接過，剛抿一小口，對面屋子的門打開。一身粗布麻衣的許淵挽着秀發走了出來，琥珀色的眼眸在院子內掃了一圈，落在坐小板凳上喝姜湯的喬微時，肉眼可見放松了下來。
他接過郎君遞來的姜湯，自然的在喬微身邊坐下，捧着小口小口喝着。
郎君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一瞧她們的行為舉止和身上穿的衣裳就明白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故而勸說道，“你們怎麽好端端的會落湖裏去，我跟你們說啊，湖東雖然好看，但每年凫水死的有不少，那水會纏人呢。”
這位郎君的妻主出工還未回來，看樣子在家中很少有人說閑話，碰上她們後絮絮叨叨拉扯着家常。還是這家小兒子嚷嚷着要撒尿，郎君只好先帶着小兒子去了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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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安靜下來喬微有些不習慣，餘光忍不住瞥向許淵。哪怕是穿着顏色暗沉料子粗糙的麻布衣，也遮掩不了身上矜貴氣。
穿慣了舒适柔軟的料子，身上磨的有些不舒服，喬微扯着整理的時候注意到，許淵衣領處的細膩皮膚被磨泛了紅，他卻一聲不吭。
這人還在生氣，得想個辦法讓他消氣。
可喬微左思右想卻想不到有什麽辦法，目前最好的就是跟許淵坦白她為什麽要試圖淹死自己，但說了許淵不會當她精神有問題吧。
現在回想起來喬微都覺得自己腦子是不是出現了問題，竟然想以如此危險的方式去确認到底有沒有被控制。
萬一過程中出現了失誤，小命直接就沒了。
喬微輕咳了聲，“如果你想聽我解釋原因的話，我可以解釋清楚的。”
許淵依舊垂着眼眸，盯着還剩一個碗底的黃澄澄姜茶，不言語。
“其實我這人一直沒什麽理想抱負，最大的想法就是混日子過完這輩子，只是最近我忽然冒出許多跟我原先想法違背的念頭。”喬微舔了舔嘴唇，“具體的原因我沒辦法告訴你，但這讓我很害怕，我擔心是有其他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中操控了我的思想，我變得不再是我。”
語序混亂喬微不清楚自己表達的能不能夠讓許淵理解并且消氣，但她能說的也就只有那麽多，怎麽可能去告訴許淵自己不是原主喬家二小姐，而是從其他地方穿進了一本書中，而你們都只是書中的角色而已。
許淵眸子微動，捏着碗邊的手指扣緊發白，“所以你的意思是，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一個你根本不知道真假的事？”
要不說許淵聰慧呢，精準的提煉出重點。
概括的沒錯，喬微卻不敢應下，直覺告訴她再解釋真就哄不好了。
“單單是因為困擾自己想法的改變，為什麽那時候不告訴我呢？”許淵摩擦着碗口喃喃道，纖長的睫毛眨動間沾上了淚珠，“不論是洪雪岚還是莘岱或者是鳳泰平，大家都在随着心智和見識的增長而改變想法，這是件很正常的事。”
“就像懵懂的孩子不懂得珍惜食物，她們往往只吃喜歡吃的東西，而将不喜歡的扔掉。但等她們意識到糧食的可貴，對待食物的态度就會發生變化。”許淵側眸看着喬微，強忍着哽咽問道，“你能說是有人在操控她們的思想嗎？”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對想法的改變那麽排斥，但我明白一個人的想法會發生改變，是因為受到了外界的影響。你可能看到了什麽，明白了什麽，又或者想去改變什麽。”
許淵放下了陶碗，試探着觸碰喬微手背，見她沒有抵抗後緊緊地握住，“就像是沒有人生下來就說要當官，要麽是家庭環境的影響，要麽是她看到了什麽，産生了內在的動力。”
喬微怔怔地看着他，混沌的思緒随着許淵的開導逐漸清晰，一幕幕場景在她腦海中閃過，“你是說，我是自己想要改變現狀。”
忽然她笑了，一切豁然開朗。
是啊，其實道理很簡單，是她因為特殊的身份鑽進了牛角尖，不斷否定自己。
誰能保證想法能一塵不變，喬微在成長的過程中會遇到許多她在現實世界中遇不到的事，自然而然面對一些事情的想法就會發生改變。
剛穿越進這本小說時她只是在感慨重活一次別再累死累活的工作，好好享受悠閑的時光。伴随着遇到的事情越來越多，周邊人傳輸給她的思想，其實她也在逐漸改變對自己的要求。
或許大理寺的事只是對她最直觀的沖擊，讓她一瞬間冒出了比往常還要強烈的感覺，兩種情緒的對碰內耗下，徹底讓喬微喪失了正确的思考方式，反而越來越往狹處去想。
甚至想要控制生命的流逝來證明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了。
哪怕她在身體快要溺斃的時候浮出水面，又能說明什麽呢？會不會開始神經質的懷疑是對方不想要自己死？最後的結果可以見得。
一切沒有那麽複雜，只是她想要改變了而已，好比早上決定中午要吃糖醋小排，但到中午更想吃糯米藕而已。
只是改變想法而已。
“哎呀！哎呀！讓你們久等了。”郎君牽着小兒子笑呵呵的回來，熱情的問道，“肚子餓不餓？我給你們弄些吃的吧，衣裳估計得曬上一個時辰呢。”
兩件學生袍并排挂在院子的衣繩上，随風飄t搖。
“麻煩您了。”喬微點頭，轉而看向許淵的目光格外認真，黝黑的眸子亮晶晶，翹着嘴角恢複了往日神采，“我想明白了，我就是我，不論我的想法如何改變，那還是我自己。非要說的話就是不同階段的我！”
見她想明白了，許淵彎起的眼睛盛着淚光，舒心的笑道，“在我眼裏，你一直都是喬微。”
“對了，就......”喬微回想自己幹的蠢事，頓時耳朵尖冒了紅，“你能不能別告訴其他人啊，就是......就是有點丢人，她們要是知道肯定要笑話我的。”
許淵還沒來得及回話，院子門口傳來了洪雪岚她們的嚷嚷聲，樂安左右攔着沒攔住土匪似的闖進來的三人。
洪雪岚沖進來瞪眼一瞧，好家夥失蹤的人跑到了這裏來！害的她們外頭亂成一鍋粥的找她。
視線往下一挪，眉毛高高挑起，長胳膊一橫，把後進來的莘岱和鳳泰平壓出了院子。
“幹嘛啊！”
“哎！”
“走！走！走吧。人家談情說愛呢！”
喬微一看，她手和許淵握在一起說了好些話竟然都未察覺！
兩人都跟觸電似的立馬縮了回來，眼下浮現淡淡紅暈，悶聲不說話了。
農家郎君院裏多三個活寶立馬熱鬧起來，洪雪岚家的弟弟多，所以看到小男孩總喜歡欺負，人在屋檐下蹲着好好的非得去逗人家，氣的小家夥直跑竈屋找爹爹。
“你別給人弄哭了，哄不好看你怎麽辦。”說完喬微就後悔了，果不其然洪雪岚不逗小孩，過來揶揄她了，“還能怎麽哄，手拉着手哄呗。”
“什麽手拉着手？”莘岱探出腦袋。
“就是啊......唔！”
喬微眼疾手快捂住了洪雪岚嘴，尴尬一笑，“讓你少看話本子非不聽，下次可不能再這樣啦。”
洪雪岚點頭，喬微将信将疑松開她，忍不住瞄了眼身邊的許淵，他神色未變像是沒聽出來洪雪岚的揶揄。
“你不讓我說，那總得告訴我突然消失是為什麽吧。”洪雪岚問。
“就心情不好，想出來轉轉。”喬微聳肩，“誰知道牆頭還是那麽好爬，一下就過來了。”
莘岱極其不贊同搖頭，“以後你要是再心情不好就跟我們說，我們幹什麽不是一起的，區區逃個葉夫子的課......”一咬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農家郎君熱情招待她們吃了頓飯，晾着的衣裳也幹了，離開之際郎君連連擺手不要她們銀子，喬微趁着人不注意塞給了他的小兒子。
喬微這一走國子監是鬧翻了天，回來直接被滴溜到了繩愆廳，一看竟然連喬詩霜都驚動了。
“阿姐。”喬微站在原地邁不開步子，許久未見到喬詩霜，再見異常親切。
喬詩霜上下打量她确認沒受傷後，沖祭酒作揖，“既然人回來了，學生就先離開了，一切依照國子監校規處罰便好。”
喬微慌張地抓住了喬詩霜衣袖，她不怕什麽處罰，怕的是像這樣冷漠的阿姐，“阿姐。”
“母親說的有道理，你确實需要好好管教，這次随着性子行事鬧的多少人擔心，該好好想想了。”喬詩霜一點點抽回衣袖，轉身離開。
罰挨了，手疼，但遠沒有阿姐的話來的讓喬微難受。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對上了大刀闊斧搬着凳子找她談話的洪雪岚，指了指另一張凳子，示意喬微坐下。
洪雪岚不是蠢笨之輩，細細琢磨就能發現喬微失蹤的蹊跷之處。院子裏晾曬的兩件濕透的衣服代表着什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不是許淵提前找到了她，結果又會是怎麽樣呢？
顯然喬微并不打算告訴大家事情的真相，但洪雪岚自認為她和喬微關系不一般，瞞着誰也不能瞞着她。
忍住忍着忍到了晚上，偏要跟人掰扯清楚，不然今晚誰都別想睡覺。
喬微往那一坐軟趴趴的，眉眼拉攏下來好不可憐，霜打的苗子蔫巴巴。
一時間讓洪雪岚到嘴邊的質問說不出口了。
“不就是挨了頓罰嗎？又不是沒挨過，用得着那麽傷心嗎？”洪雪岚捏了下喬微臉蛋，“還是說沒咱們陪着覺得一個人挨罰的滋味不好受？”
“我見到阿姐了。”喬微重重嘆了一口，“阿姐似乎對我很失望。”
“喬詩霜啊！”洪雪岚恍然大悟。
想她不是妹控麽，恨不得把喬微挂在身上随身攜帶，甚至還擔心喬微和自己以及莘岱接觸而學壞。
就這樣的姐姐估計表現出失望就是激喬微的一種方式。
但這話洪雪岚不能講，講了喬詩霜知道後來找她就麻煩了。
于是拍着喬微肩膀道，“那你就證明給你阿姐看，你可以做得很好，讓她對你重新燃起希望。”
喬微一雙上挑的桃花眼眨巴眨巴，逐漸恢複了光彩。重新振作起來，抓住了洪雪岚的手，“我一定會讓阿姐刮目相看的！”
抱起盆，甩着毛巾，“我先去洗漱！待會我們一起溫習功課！”
等等！
洪雪岚盯着人離去的背影，光顧着安慰她了，自己的疑惑還沒問啊！！！
大概是四人組中喬微出現問題次數最多，她明顯發現葉曉楠對她的關注要比對洪雪岚她們嚴苛許多，上課專門點她起來回答問題成了常态，甚至課後會喊她幫忙搬作業去，占用着課餘時間。
不知道的看過去還以為喬微是葉曉楠得意學生，實際只有喬微知道這是在監視着自己呢。
恐怕國子監上下的夫子都在留意着她，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們，喬微能理解。
一個朝廷三品官員的女兒在國子監失蹤了，上下都不好交代。
令人奇怪的是國子監有名的混子四人組中其中三人的成績穩步上升，甚至超過了當初嘲笑她們的人。
這下人家是要家世有家世，要成績有成績，要外貌有外貌，成了乾學院學生口中經常提起的存在。
國子監不僅對學生文化和品德上重視，還開設了實踐課程，讓這群世家子弟們切身感受到農耕的辛苦。
喬微還是頭一次學着學着被告知要下地幹活，一問不止是她們，乾學院的學生也要去。
田地是隸屬于國子監，為的就是給每一屆學生體驗，知曉勞動人民的不容易。
一左一右各一畝田，中間有條小路隔開，男女分開勞作。
下了馬車莘岱扯着袖子擋在頭頂，抱怨道，“頂着那麽大的太陽來種地，會中暑的吧。”
鳳泰平取過草帽扣在她頭上，又分別遞給了其他兩人，“估計是專門挑了這樣的好天氣，為讓我們印象深刻。”
“這是插秧啊？”洪雪岚曬的眼睛眯起。
帶她們來的夫子以身作則卷起褲腿下去了，手把手的教她們如何插秧，表示大家夥今天幹完這一畝地，咱們就直接在旁邊的農家吃晚飯。
喬微對插秧什麽沒感覺，她倒是比較好奇許淵會不會下地，往乾學院學生所在的地方看去，一眼看到了正接過長筒防水靴子的許淵。
男子自然不能跟她們一樣卷起褲子，所以夫子們會為他們準備長筒的靴子。
這群學生一開始還抱着好玩的心态下地幹活，幹了沒一會察覺出枯燥乏味，有些身體素質不好的，累得腰酸背痛滿頭大汗，往旁邊一坐氣喘籲籲的休息着。
對于體力活喬微向來不勉強自己，一眼望不到頭的田地，這玩意誰愛幹誰幹去吧，她故意慢吞吞插着插着挪到了邊上，趁着夫子沒留神鑽進了旁邊的林子裏。
有樹蔭遮擋頓時涼快了不少，扇着草帽去除身上的燥熱，喬微幹脆找了個還算平整的地方一躺，翹着二郎腿打起了盹。
半睡半醒迷糊間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談話聲，一只螞蚱跳到了她的臉上，徹底将喬微吵醒。
她撓着臉仔細一聽，确實有人在林子裏說話，好奇心作祟之下喬微順着聲音方向走去。
借着灌木叢遮擋，喬微看到了齊媱。
她神情冷漠，右手放在腰間的佩刀上，面前跪着個人凄哀的求饒。具體說了什麽她距離的有些遠，加上那人極具驚恐口齒不清沒能聽清楚。
就在喬微想湊近一些時，齊媱手起刀落，砍白菜似的人頭就滾了下來，那人的身體還保留着跪着求饒的姿勢沒反應過來。
說實在的喬微對單純的殺人已經免疫且無感了，她眨了眨眼睛意識到齊媱已經發現她時，只得從灌木後走了出來。
雙腿褲腳卷到了膝蓋下方，潔白的小腿和腳上沾滿了幹掉泥巴，因為勞作而流汗導致頭發有些亂的黏t在臉上，如此狼狽的模樣不合時宜的給齊媱看樂出了聲。
她問道，“你是混不下去當乞丐了嗎？”
喬微低頭看看自己，無所謂地聳肩，又去看那顆掉在地上的頭顱，“這人誰啊？”
“叛徒。”齊媱冷聲。
齊媱估計在給許懷月辦事，那這人大概率是許懷月讓殺的。
無意間撞見喬微也不想，于是不打算多逗留敘舊啥的，擺擺手準備開溜。
這時齊媱喊住了她，握在手中的刀還在往下滴着血，鮮血浸入了泥土中。
她眸子平靜地看向喬微，像是在提醒又想是在警告，“有人想要你的命，小心點。”
什麽？
為什麽會有人想要她的命？
喬微短時間內想不明白自己得罪了誰，問齊媱她也只是搖頭，收了刀便鑽入林中不見蹤影了。
那具屍體就大大咧咧的倒在那裏，喬微可沒有幫人善後的想法，順着原路鑽了回去。
她盤腿坐在原地不遠處的樹蔭下面，思考着齊媱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齊媱的性格不是會那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那什麽樣的人會想要她一個在國子監上學人的性命呢？她又無官無職，跟人沒有直接利益牽扯。
想破了腦袋喬微也沒能想明白，不然等放假回去問問阿姐吧，畢竟阿姐懂的比她多，也比她聰明。
“乾學院那邊好像有人暈倒了？”
“誰啊？”
“不知道，去看看！”
乾學院！有人暈倒！立馬吸引了喬微注意。
她順着方向看去，在距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看到虛弱坐泥地裏的人，幾乎光從背影就一眼喬微認出了對方是許淵。
身體比腦子快一步的撒腿跑了過去，也不管這地方是不是乾學院，趟着泥地來到了許淵身邊。
曬的有些暈乎乎的許淵雙頰粉撲撲的，撐着地好幾次沒能站起來，一擡頭就看到了滿身泥巴冒着汗的喬微，呼吸微頓。
“這裏是乾學院的……唉！”許淵後半截話直接化為了驚呼，喬微竟然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直接将他抱了起來。
“你中暑了。”喬微步子跨的很大，好在這邊的泥地不深，不然她還真不确定能不能憑借一個人把許淵抱出去。
怦怦直跳的心髒撞的他更加頭暈眼花，他能感受到許多視線落在了她們身上，不過這些許淵從來不在意。
受不住酷暑的難捱，也是放下心來可以依靠，許淵溫順地靠在了喬微肩膀處，低低應了聲，“中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