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青梅竹馬8
青梅竹馬8
堂內劍拔弩張的氛圍因許淵三言兩語安靜下來, 喬素華面上褪去紅溫,盯着跪地垂着腦袋的喬微看了一會,不知道心裏盤算着什麽。
說完該說的許淵也不在意喬素華什麽想法, 往預留給他的上位一坐,端起杯盞小口喝着水。
淑君大氣不敢出,跪着的又不是自己的孩子, 誰都不想得罪了家主。
縱然習玉成心中有怨念, 礙于三公子都為微兒說話了,他再多言怕是要惹惱了喬素華, 只能暗中不動的打量其臉色。
喬素華似是想明白了, 周身憤怒的氣焰蕩然無存,佯裝無奈嘆了口氣,“把你們家小姐扶回去吧。”
從進門起就麻溜跪下的金栗金盞手腳并用爬起來, 一左一右攙扶起雙腿打顫的喬微。
小丫頭不知道該哭是好,還是該笑是好,表情扭曲奇怪。
喬素華沒離場,其他人不敢動身。
等到喬素華跟許淵閑談幾句,尋了理由離開後,習玉成使了眼色跟上妻主, 其他淑君才挨個向許淵告退。
堂內一下清淨了起來, 渾身一團糟的喬微身上不滴水了, 不過那薄薄的春衫打濕黏在身上, 淩亂的發髻半散着, 整個人狼狽不堪,毫無高門貴女的風度。
有種人哪怕她什麽都不做, 什麽也不說,光是站在那兒便會莫名令人心軟。
喬微就是這樣的人。
此情此景不免讓許淵想到了宮中艱難生存的自己, 曾幾何時他也被誣陷,哪怕是最低賤的宮人也敢抱團欺辱他。
“喬尚書只是未曾了解事情真相,你不必為此難過。”許淵走到喬微身側,少女低垂着腦袋看不清臉上神情。
曾回宮的路上偶遇大雨,聽到馬車外傳來貍貓一聲聲凄哀叫聲,許淵撩開簾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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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毛色漂亮的三花蹲在牆頭,長毛被雨水打濕成一縷一縷,已然不見毛發蓬松時的可愛,唯獨那雙碧色的眼睛漂亮的令人挪不開眼。
許淵不知怎麽的,竟然會将當時的情景和現在聯系到一起。
可惜當初在宮中他都難以生存,不然那貓他想抱進馬車來。
落水的“小貓”動了動耳朵,水靈靈的黝黑大眼睛提溜了圈堂內,立馬旁若無人地舒展懶腰,笑眯眯的全然不見剛才委屈可憐樣。
許淵愣神了一下,試圖從喬微表情中尋找故作堅強的痕跡。
再看喬詩霜的表現,她似是對喬微的狀态習以為常,已然不想再多管這位逃過一劫的妹妹。
喬微眨了眨眼睛,揉散了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多謝三公子為我證明,不然今晚我非得去跪祠堂不可。”
許淵想不明白,那麽多人看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她為何還能坦然的微笑。
“喬尚書不相信你,你不生氣嗎?”許淵明白不該問人家私密事,更何況還有可能戳中對方的痛處。
可直覺告訴她,眼前的少女不在意。
果不其然喬微歪了下腦袋,模樣比許淵還納悶,“為什麽要生氣?”
“被自己的母親不信任,被那麽多人看到......”許淵聲音小了許多,“看到如此狼狽的樣子,恐怕以後會被拿出來嘲笑。”
“笑呗,笑我,我還能少塊肉不成?”
喬微是真不在意,上輩子訓練在泥潭裏打滾,滿是泥漿和灰塵,幹了後褲子都硬了。到飯點沒見幾個要面子回去換衣服的,直接跑食堂打飯,蹲在門口臺階上吃,一蹲能蹲兩三排。
喬微見許淵不說話,反過來倒是安慰起他來,“喬素華不相信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既然不相信,那我更不應該為壓根不信任我的人,生半點不值得的氣。”
一滴水砸進了平靜無波瀾的池面,泛起一圈圈耐人尋味的漣漪。
許淵怔怔凝視着喬微笑意未消的臉龐,沒能想明白心尖酥酥麻麻的感覺是什麽意思,一道身影霸道而強勢地擋住了他的視線,許淵擰了下眉頭。
“是嫌自己沒受涼?還不回院子洗熱水澡暖身體。”喬詩霜話音剛落,喬微又打了一個噴嚏,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癢癢的鼻子。
喬詩霜無奈替她裹緊身上外衣,又叮囑金栗金盞別忘了煮姜湯為喬微驅寒。
主院內的廂房中,習玉成瞥着一會笑,一會皺眉沉思的喬素華有好一會了,半天沒等到她能說些什麽。
“我在這兒看了半天,你這是喜還是怒哎?”習玉成步履輕巧地走到喬素華身後,熟練的為她按摩揉捏着肩膀。
“三公子的話點醒了我。”喬素華微微側過身,抓住習玉成軟若無骨的手在掌心捏了捏,“我便說是喬微救了落水的洪雪岚,有三公子的話,那洪老娘不得對我多道謝?大家平起平坐,我若是罰了喬微,倒顯得我矮她一頭。”
官場上看似和和氣氣,實則誰也不服誰。
六部尚書相互合作為聖上分憂,之間難免會有摩擦,再加上底下人生出口舌是非,互相看不上是常有的事。
女人心中只有仕途上的事,其餘根本不放在眼裏,結伴那麽多年習玉成早已習慣了喬素華的性子。
只要不罰着喬微,愛怎麽想怎麽去想。
“我說件事,你聽聽看,若是不對可別怪我多想。”習玉成松開手到旁邊坐下,虛虛撐着下颌,“聖上送三公子來府上,是否有意要為三公子尋覓良緣?”
若不是習玉成提起,喬素華還真沒往這一塊想。
用平民百姓的眼光來看這群孩子不過十歲,毛還沒長齊,談婚論嫁還早的很呢。
可放在皇室貴族世家的身上,那就不稀奇了。
成婚篩選的可不是年歲、容貌或是人品,而是看對方背後家族勢力,符合要求哪怕相差甚多,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态度。
“你倒是提醒我了。”能打壓同僚一頭的喜悅頓時消散,喬素華沉下面容,思來想去喬府內能讓陛下在意的恐怕只有t喬詩霜了。
喬素華想通後略帶慌張的詢問,“霜兒和三公子接觸如何?”
“還真是這個意思嗎?”習玉成跟着慌亂了一瞬,敲着手背回憶這段時間府內的事,搖頭道,“霜兒忙着溫習功課,很少跟三公子接觸,三公子也......他也就呆在院子裏,很少出來。”
喬詩霜将來會如何大家有目共睹,習玉成緊張地抓住喬素華的胳膊,眼角拉攏下來,“難不成聖上的意思是,想要撮合霜兒和三公子?”
站起身,踱步透露出濃濃焦急,“這可不成!三公子什麽情況你我都清楚,霜兒要是娶了她,未來在官場上旁人如何看她?”
心疼許淵的遭遇是一回事,事情要落在自己孩子的頭上,習玉成是萬萬大度不起來的。
負氣甩袖坐下,“亂點鴛鴦譜可被她玩明白了。”
“哎!慎言!”喬素華擰着眉頭,抹了把臉,“事情還沒定論,不能妄加揣測。不過你敲打一下霜兒,讓她少跟三公子接觸。”
“我知道了。”習玉成再三确認,“你可得找準風向,霜兒那麽好的一個孩子,可不能被耽誤了。”
喬素華嘆了口氣,“我比你更上心。”
鬧劇結束,喬府內逐漸恢複了本該有的寧靜。
側君院子距離堂前有一段距離,喬涵雙勾着腦袋只能看見堂屋的房頂,瓦礫踩踏的咯吱聲吓的探出腦袋的喬涵雙立馬縮回小書房,捧起書認真研讀起來。
等了片刻沒等到推門聲,喬涵雙大着膽子再次推開小書房窗戶,跟從屋檐上跳下來的花貓眼對了眼。
對方喵了聲,極其嘲諷地甩了甩尾巴走了。
喬涵雙到嘴邊的罵句咽了下去,垂頭喪氣地嘆了口氣。
“三小姐~”青靈提着紗燈輕手輕腳靠近,小丫頭警惕左右觀望避免被院子裏其他人發現。
喬涵雙伸出手拉住青靈,焦急追問,“了解到情況了嗎?怎麽突然鬧出那麽大動靜?”
青靈低聲道,“我剛去前頭聽了一耳朵,是二小姐和洪家小姐泛舟落水,家主正要懲罰二小姐呢。”
“啊?”喬涵雙不了解前因後果,跟随本能的道,“為何要懲罰二姐姐,難不成是二姐姐推了洪雪岚入水?”
“我聽的意思是,洪小姐落水,是二小姐救的。可不知怎麽了,家主就是要懲罰二小姐。”
青靈耳朵尖微動,抽回手,吹滅了紗燈燈芯,周遭一下暗了。
“我聽着聲像側君回來了,三小姐您還是別擔心二小姐了,要是被側君發現您沒用心讀書,怕是又要拌口舌。”
青靈推着還欲詢問的喬涵雙,趕在側君入院子前關上了書房窗戶,借着夜色遮掩順着牆壁溜走了。
喬詩霜和喬微偶然立了院,在母親面前一直默默無聞的喬涵雙立院的年齡沒到,哪怕是到了......喬涵雙低頭看了眼書案上攤開的書本,大半的內容如同嚼蠟晦澀難懂。
恐怕也沒有勇氣跟母親說自己想要立院。
發呆之際書房門被打開,喬涵雙一個激靈。
薛高揚屏退了家仆,關上門走到了書桌旁,看了眼僅僅翻動幾頁的書本,重重嘆了口氣。
纖細的手指搭上喬涵雙肩膀,喬涵雙渾身一震。
“整個府內唯有我們父女相依,喬詩霜和喬微天資放在那兒,我們是比不過了。可伊景同肚子裏的孩子若是還比不上,府內就不再有我們容身之處了。是爹爹沒用,既沒有做正君的家世和手段,也沒有伊淑君那般讨妻主喜愛的美貌,害的你這般苦累。”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喬涵雙含着眼淚,未能去萬壽節的怨言在三言兩句下轉為了愧疚,肩膀塌了下來,搖頭道,“爹爹已經給我最好的東西了,是我不争氣,總想着玩。”
在椅子上坐實腿夠不着地的年紀,卻在自責自己能力的無用,含着淚埋頭翻看書本,雙拳握到泛白。
薛高揚垂眸在她身後看了一會兒,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道,“好孩子。”
書房門關上,只留下桌案上微弱的燭光,一人時喬涵雙終于敢彎下腰,低頭擦着眼淚,小聲抽泣着。
“咚!咚!咚!”
窗戶有節奏地敲擊,喬涵雙跳下椅子,靠着窗戶,委屈的嘴角下撇,“青靈,我今晚就在書房睡了,我不能讓爹爹失望。”
“等會兒我幫你喊青靈來,你先開個窗戶。”
喬涵雙驟然轉身,胳膊肘磕到窗邊疼的倒吸一口冷氣也不停下動作,推開窗戶後就見冒着半個腦袋蹲在窗戶外的喬微,呲着一口白牙沖她笑。
“這個給你。”喬微掏出油紙壓的扁平的東西,“偷偷吃啊,可別被發現了。”
喬涵雙捏着露出的木棍,小心翼翼将油紙揭開,凝固的半透明糖漿在光下金燦燦,細聞能嗅見糖香。
“原本是想照着你畫的,可我怎麽描述糖畫師傅也想不出來,幹脆就畫了只大雁。”喬微胳膊撐在窗沿,拖着腮笑眯眯瞧着她。
開窗時愁眉苦臉的人注意力全被糖畫吸引,剛哭過濕漉漉黏在一起的睫毛一下一下扇動,嗅來嗅去沒敢下嘴。
“哎!其實還有其他好玩意帶給你,只是不好拿過來,等你有時間讓青靈去跟金盞拿,全放在她那兒了。”喬微敲了敲窗邊,“我聽說過年的時候還會放一次煙花,到時候不管薛側君讓不讓你去,我都帶你出門。”
喬涵雙一口咬上了糖畫,嚼的嘎吱作響,湊到窗戶處趴在另一半,“今晚的煙花好看嗎?”
“放煙花時我正在湖裏喝水呢,哪裏知道好不好看?”喬微沒忍住捏着喬涵雙臉頰一側的軟肉扯了扯,“故意戳我痛處呢,是吧?”
“二姐姐,你饒了我吧,哈哈哈哈。”喬涵雙咯咯笑。
擦了擦眼角淚花,喬涵雙餘光偷看了眼喬微,伸着手指勾了勾她衣袖,輕聲道,“謝謝。”
一場連綿細雨将溫度降了下來,池水漫過中心奇石,老龜趁着機會爬上懶洋洋曬背。
綠油油的樹葉上還挂着水珠,要墜不墜拖在葉尖,風一吹又下了場小雨。
車輪滾過泥濘,緩緩停在巷子口,繡花的粉色靴子輕盈跳過水坑,穩穩站定。
喬微撥了撥垂到身前的頭發,直奔着潔皂舍而去。
舍門前圍了不少人,一眼看過去不少眼熟的管家在其中,能讓她們不惜繞路來到偏僻的潔皂舍門前,也就只有流傳出來的什麽香皂禮盒。
聽說這次跟之前兩批不一樣,不用支付定金,生怕搶不到貨,天還沒亮就有人等在了潔皂舍門前。
看到喬微到,紅凡柔松了口氣。
“大家不要着急!香皂禮盒都是現貨,以後還會繼續出,不用擔心買不到,就是先後的問題。”
喬微游刃有餘安撫喧鬧的人群,小小一個需要站在凳子上才能讓所有人看見,卷着賬本做喇叭樣道,“二十兩一盒,每人限購一盒!”
那邊已經拖來了長桌,工人七手八腳把禮盒整齊擺放在桌子上。
紅凡柔往邊上一坐,開始記錄今日入賬,每記錄下一位便可以去那邊領取禮盒。
找到節奏後速度快了不少,本想要幫忙的喬微愣是沒插進手,只好悠哉邊上看着,偶爾回答一下各位管家對于潔皂舍的問題。
無外乎是下一批香皂禮盒何時售賣,拉關系讓喬微有新品第一個想着她們等等。
喬微閉着眼睛一一應下。
禮盒做的不算多,很快一掃而空,沒買到的只能等着下一批做出來再來了。
銀子落入口袋樂的忘記了時間,察覺後頸火辣辣的疼,一擡頭才發覺已經是正午時分。
香皂禮盒要比單獨的香皂好賣的多,能買禮盒的大多數是用來送禮。畢竟香皂目前只在長樂流通,但名聲可不止停留在長樂。
不少其他地方的富商或士族想求得一塊,這時拿着禮盒裝的香皂送禮就再合适不過了,短短時間內隐隐成為了另一種流通的貨幣。
對此喬微并不知情外頭如何看待香皂,只想着在能賺錢的時候多賺一些,好在長樂買下一處宅院,最好能積攢下小半輩子躺平的錢財,也不枉費她重生一次。
她和紅凡柔在盤算今日所入的賬,工人們撸起袖子繼續忙碌下一批香皂禮盒生産。
禮盒可不跟單獨的香皂一樣,按勞動的天數算錢。
依照二小姐的說法,每天工錢不變,需要做二十個香皂禮盒,多出來的盒數按約定的二成分錢給她們,一下子收入提高了不少。
工錢足了,工人幹活勁頭更足,打雞血樣不用人催,早早就來帶潔皂舍開工t,晚上舍不得走,還是紅凡柔勒令離開才算完事。
也有路過商人想跟喬微達成合作,她掌握香皂配方,大批量制作香皂給走南闖北的商隊賣貨,賺取不菲的利潤。
但喬微沒那麽大志向,商隊停留在長樂時間有限,要按時給她們供貨就得擴大場地和工人,不然延誤了還得賠付違約金。
她可不覺得商人中會有什麽好心人。
一旦場子和工人擴大,勢必更會引起聖上注意,哪怕後期不想幹了,關閉起來也比小小潔皂舍要麻煩的多。
萬壽節只是繁忙生活中的小小插曲,生活照舊進行,上午紅凡柔會來喬府蹭學,下午喬微去潔皂舍溜達一圈。
偶爾碰上許淵也能閑談幾句,就是似乎喬詩霜很不喜歡她跟許淵交談。
喬微對此表示理解,男女主彼此間的占有欲她都明白的。
不知不覺綠葉泛起黃邊,裏衣要多加一件才能抵禦早晚寒涼。從浴房內出來的喬微身上帶着水汽,熱騰騰蒸的小臉紅撲撲,胡亂擦了擦濕潤的頭發,穿着中衣坐在了書案前。
燭光搖曳,晃動的光影流連在喬微側顏,提筆畫圖時絲毫沒平日裏嬉皮笑臉的輕浮。
金栗進來收拾東西,嗔了聲,“二小姐,天氣涼了,您這樣再受風寒。”
對喬微嫌擦頭麻煩習以為常,沖外頭喊了聲金盞進來。
她去裏頭收拾浴房,金盞熟練地拿起幹燥布巾站到喬微身後,為她細細擦拭長到腰間的墨發。
金盞好奇瞧着二小姐在紙上勾畫的樣式,又在為香皂設計新的東西,金盞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她們家小姐就是厲害,不僅會畫畫,還能寫出一大串看不懂的秘方,金盞知道那些可是能賣出好價錢的東西。
目光移到喬微手腕處,袖口明顯和手腕短了一小節,金盞驚奇道,“小姐,您是不是長高啦?”
原本專注思考的喬微立刻站起身,眼睛微微睜大,扯着袖口轉了一圈,“你再瞧瞧,是不是高了?”
金盞繞着喬微看了一圈,又擔心得出的結論不準确,把浴房的金栗拽了出來,讓她也來看看。
喬微摒氣,不自覺挺直腰背。
“長高了,得新作衣裳了。”金栗笑呵呵道。
“明日牛乳繼續喝!我就說能長的吧!”喬微樂的眉眼彎彎。
喬素華和習玉成的身高擺在那兒,原主再怎麽說也不會矮到哪裏去,最多是從前不注重飲食,憂思過重導致身體發育遲緩。
要不說古人早熟呢,小小年紀腦袋裏想的比她一個成年人還要複雜。
“二小姐,您要每天早上跟大小姐一起去晨練,恐怕還能長更高呢。”金盞道。
喬微半點不聽金盞的建議,自有一套理論擺手道,“那不成,睡眠很重要,多睡覺才能讓身體成長。”
無月之夜,夜幕之下,喬府大門緊閉,紗燈照明,兩側石鼓刻着如意,肅靜威嚴。
濃霧中一個瘦小的身影跌跌爬爬跪倒在門下石階,膝蓋磕破了,衣服來不及拍連滾帶爬上石階,用力地拍打朱紅色大門。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啦!嗚嗚嗚!皂舍着火了!快來人啊!!!”
稚嫩尖銳的叫喊很快吵醒當值人,起初聽到喊喬二小姐不想搭理,後跟着皂舍着火,瞌睡蟲立馬跑走。
當值人趕忙穿鞋從板床上起來,一個開門,一個去喊喬微。
一時間喬府不少院子亮起了燈來。
喬微外衣來不及穿戴妥當,松松垮垮的腰帶系在腰間,踩着繡花鞋連鞋跟都來不及提起來,一路小跑着趕到門前。
一眼認出了來的是皂舍裏小豆芽,渾身髒兮兮,臉上還沾上了黑黢黢的泥。
喜歡跟在她身後的小豆丁大多沒本名,為了好辨認喬微私下裏一個個起了外號,這幫孩子還喜歡的不得了,鬧得她哭笑不得。
“發生什麽事了?”喬微臉色很差,盡可能穩住聲音。
小豆芽看到她如看到了主心骨,委屈一下漫延,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卻不敢耽擱傳遞消息,“潔皂舍着火了!紅姐姐讓我來告訴你!”
喬微瞳孔猛縮,面容慘白如紙,顫抖着聲音問,“其他人呢?”
“紅姐姐帶着她們在救火......嗚嗚嗚......你快去看看吧......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