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沈思思是和祝明赫還有兩個兵哥一起出的門——陳阡陌和梁一穗想去附近的濟華醫院看看,燕蕭跟着去了,她從小就不喜歡醫院,就沒和他們一道走。
作為一個學歷史的,1929年的一切都能讓沈思思沉溺。
深知她和祝明赫他們其實也不是一路人,故而沈思思一路上也沒有刻意搭話。
雖然如果她想的話,可以和幾乎所有人打好關系。
“小沈,我很好奇你為什麽學歷史。”祝明赫突兀地挑起了話頭。
沈思思忽然聽到這個問題,停下腳步,轉過身去去看祝明赫。
因為沈思思走的快些,離祝明赫他們的距離也稍稍有些遠,導致祝明赫沒看清她的表情,她只是聽見女孩有些悵然的聲音。
“因為,我喜歡他啊……而且我的天賦也适合學歷史。”
“雖然祝少校你也是文科生但我還是要說,不要歧視文科生。”沈思思揚起一個微笑,走到祝明赫面前,低聲說:
“你知道嗎?在華光大學裏,雖然文學類院的科研資源不好,但是文學類院可是實打實的戰鬥力僅次于特聯屬院系的一級學院。”
因為文學類院殺傷力大的法師多,也出過很犯規的像是言靈之類的天賦,有些很出名的學長學姐甚至能做到一句話定生死。
祝明赫:“……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林和程成——祝明赫的隊友,頭一次看到自家少校露出那麽……一片空白的表情。
“我只是想說……”為了防止這位協助組的學生總負責人産生什麽誤會,從而導致未來發生什麽意外,祝明赫怔住了片刻後立即開口想解釋。
但是沈思思退了兩步,和祝明赫拉開了距離,把食指抵在嘴邊,示意她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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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明赫雖然不解,但是馬上收了聲,連帶着後頭兩個背景板似的隊友也大氣都不敢出。
華光大學協助組的每個人的個人檔案他們都背過,除了他們的天賦以及個別教授、學生參與過的保密項目,其他的信息他們都十分了解。
其中天賦不明是因為其實絕大部分人真正的天賦是什麽只有自己知道,表面上所展現的可能只是他們比較擅長的一些技能,或者僅僅是天賦中的一部分。
在沈思思的檔案上有一點被加粗了。
“具有高靈感,疑似直覺系,在未知情況下可酌情相信她的直覺。”
只見這位疑似天賦屬直覺系的學生三步并一步地進了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子,沒過兩分鐘就抓了一個小孩出來。
“他在看我們。”沈思思言簡意赅地說。
小孩大概六七歲的樣子,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很破舊,只能勉強禦寒。
他被沈思思抓着也不哭不鬧不說話,只是一只手從口袋裏翻出來了一朵雪青色五瓣花,遞到沈思思眼前。
看到那朵水晶花的顏色的時候,沈思思的臉色比上個學年有一次全班除了她都忘記做青年大學習的時候還要難看得多了至少三四倍。
“和你們的胸針很像。”祝明赫評價道,順便提出疑惑:“我們剛剛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你們能察覺到就怪了。這東西不是像,它就是。傳言說華光書院有一脈特別神出鬼沒,藏匿于人群之中,我們都以為是傳說。”沈思思臉色很差勁。
他們歷史學院也只是多知道一個雪青色這個關鍵詞而已,而且還是從浩如煙海的故紙堆裏面翻了幾十年才翻出來的模棱兩可的關鍵詞。
這麽多年來他們從來沒見過真正相關的史料,也沒有見過什麽能證實傳言的東西。
現在傳說本身之一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但是是個六七歲的小孩。
六七歲!別說成不成年的問題了,這根本就是小孩!而且還是過得一看就很差的小孩!
看上去慘兮兮的小孩沒理會沈思思糟糕的心情,指了指她胸口的胸針,用沙啞的聲音說:“摘下來,收起來,放外面,會招災。”
沈思思一愣,雖然覺得聽一個剛碰到的小孩的話有些怪怪的,但是出于對自己直覺的信任,她還是信了這個小孩,單手取下了胸針,捏在掌心裏。
見她把胸針摘下了,小孩掙開了沈思思抓着他的手——他看上去瘦瘦小小一個,力氣倒是不小。
他掙開後也沒溜走,而是牽着沈思思的衣角,說:“外面,打眼,和我來。”
沈思思回頭和祝明赫對視了一眼,祝明赫沖她點了點頭。
她又看向陳林和程成,見兩人也沒有意見,就跟着小孩走了。
小孩帶他們七拐八拐,最終停在了一個破敗的瓦房門口。
開門的是一個穿着一件打滿了補丁的長衫的青年,看起來喪喪的。
小孩撒開了牽着沈思思衣角的手,跑過去抱了抱青年,張口道:“院長,五瓣花。”
被叫作“院長”的青年打量了一下被小孩帶回來的四個人,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進來吧。”
進了屋,他們才發現這屋裏還有好幾個孩子,院長打發了孩子們去一旁看書,才回過來安頓客人。
陳林頗有些奇怪,他實際上是個直來直往的,便直接開口問了:“這些孩子都識字?”
“你們是書院的人?”院長避而不答,反而問道,“你們出來的時候山長和你們有交代什麽嗎?”
頓時自己這邊三個人的實現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沈思思深吸了一口氣,把手裏的五瓣花給這位“院長”看。
她心裏直打鼓。
校史上說過,華光書院時期的五瓣花只有一種顏色,那就是代表着書院的藍星花本身的顏色,通常是竊藍色。至于隐于歷史中的雪青色五瓣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總言之,在現在這個時代裏,根本不存在後面那五顏六色的區分!而且她現在也只是個本科生,還沒讀到博士,根本沒有竊藍色的那朵花!
院長低頭看了看她那朵梅紅色的五瓣花,看完後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嗓音明明是溫潤的,卻仿佛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告訴我,你們從哪裏來?”
沈思思立刻就窺見了他的天賦是什麽,但是這時候已經沒辦法移開視線,更無法控制住嘴,只好不甘不願地說:“華光大學。”
随後趁這位院長愣神的那一刻,沈思思立刻移開了目光,死活都不想看他的眼睛了。
“雖然我以前沒見過這個顏色的花,也沒聽說過書院什麽時候變成了大學,但你的信物是真的。”院長沒有繼續追問他們的來處,只是看着沈思思,目光柔和:
“我不能告訴你我叫什麽,不過你可以和孩子們一樣叫我院長。在外面行走,萬一有什麽事可以來找院長幫忙。”
沈思思對于院長的态度并不奇怪。
這就是華光,沒什麽好驚訝的。
于是她直接問:“為什麽剛剛那孩子說信物會招災?”
院長掃了一眼她身後的三個人,見他們都沒把信物戴在明面上,有皺着眉看向沈思思手心的五瓣花,問:“你們不是沒把信物戴在身上嗎?為什麽還問我招災的事?”
“……因為祝少校他們不是我們的學生啊!”沈思思窒息了一瞬,“不是我們的學生也不是我們的老師所以他們沒有信物!我也是剛剛被提醒了……才摘下來。”
院長的臉色驟然變了,急促地問:“你們不知道——?你們都直接戴着信物在外面行走?”
沈思思小心翼翼地說:“把校徽別在心髒處是我們不成文的規定……”
“胡鬧!”
院長雖然剛剛和沈思思玩了一出硬核套話,但他看着實在像是個好好先生,而且人還喪喪的,突然來這一嗓子着實把沈思思吓着了。
別說沈思思了,就連祝明赫他們都被驚到了。
“院長,您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
***
陳阡陌目的很明确,拿着從歷史院那邊薅來的1929年滬江地圖,她和梁一穗、燕蕭直奔濟華醫院。
梁一穗對于醫學方面的東西談不上感興趣,也就是以前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和這位陳學姐合作過,算是比較熟的朋友,才跟着一起出來走走。
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主動開口問:“要不要我去裝個病?”
“論演技你還比不上小燕呢。”陳阡陌睨了她一眼,“不用,別浪費人家醫療資源。”
梁一穗有些莫名其妙:“那你來醫院幹什麽?大晚上的,又沒生病,不怕被趕出來麽。”
“一穗,你昨天在楚先生那裝乖的事我都聽說了,你怎麽就不再裝裝?”燕蕭一邊損了梁一穗一句,一邊從陳阡陌手裏接過地圖,妥帖地收了起來。
梁一穗:“……我那叫見了陌生人的正常反應!”
“濟華醫院是沈家開的,這裏最好的醫生是沈思衡校長的父親沈明哲先生。”陳阡陌看着他倆鬥嘴,無奈地搖了搖頭,說:
“我們和他家兒子打過招呼了,雖然見效應該沒這麽快,但是我閑不住來看看。你們要是嫌煩就先自己逛逛或是回去好了。”
“沒事,陪你好了,反正我沒什麽事。”梁一穗連忙擺手,“我就算這會兒做點什麽小研究也不管用,畢竟滬江的土壤與陝甘地區的土壤不一樣。”
燕蕭也笑道:“這裏本來就暫且沒我什麽事。”
陳阡陌無語:“你們樂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