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琴酒的直播間炸成一鍋粥, 眼前的字一堆堆飄過。
【啊啊啊啊!老婆在跟我說話!】
【活久見,Gin居然和我們互動了!】
【嗚嗚嗚,我搞的紙片人是真的!】
【老公什麽時候和我上***】
【所以狗狗到底怎麽樣了啊?感覺會受很重的傷吧!】
琴酒淡淡一笑:“他沒事, 只是要睡幾天。”
【那就好嗚嗚, 祝福祝福,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祝狗狗早日康複!】
【早日康複!】
彈幕刷得越來越瘋狂。琴酒在掃視着光屏上的文字, 他盡力讓自己看上去“溫柔”一點。目前看來, 效果還不錯。
“我有一個問題,需要問你們。”他繼續道,“把他重傷的人, 到底是誰?”
【是****啊,不過剛打第一輪他就關直播間了。】
【****,那個左右手】
【你們這樣說Gin恐怕看不見吧, 來對個暗號吧, 是綠顏色小醜】
【哦對, 是綠色的那個!】
琴酒并不記得黑組有戴綠色小醜面具的人。那群玩家除了那個瘋子沒有戴面具,其他人都是戴的動物面具和紅色小醜面具。
【他*****經常在那裏出沒的】
【超猥瑣,幾乎沒人見過他的臉,連鏡子也不照】
琴酒對彈幕的配合度很滿意,他又思考了會兒, 抛出了另一個問題。
“黑組的老大,叫什麽名字?”他頓了頓,“用其他方法告訴我。”
【啊!叫做****】
【這樣不行, 應該是****】
【APAX的智能屏蔽很厲害的,主腦不會讓你們透露出去的】
【Gin可以去看看報紙!7月的某報紙!在****】
琴酒費力地在一堆堆星號裏面挑出有用的信息, 最終鎖定了“7月的報紙”這個關鍵詞。
“謝了,你們的情報很有用。”
【Gin好有禮貌, 真是意想不到】
【寶貝!你要我說什麽都可以!我超有用!我可以***】
【能不能給我多看看你的臉啊!照着鏡子吃飯什麽的!】
【我想看你照着鏡子躺床上睡覺!】
【躺床上不行,會被屏蔽的,躺沙發上吧!】
【不要了,還是播播日常就好,不然直播間被馬賽克了怎麽辦!】
【****的主腦!要不要管那麽嚴啊!】
琴酒站在鏡子前整理袖口,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鏡子。
“想我多開直播,也不是不可以。”他慢悠悠道,“只要你們能給出更多有用的情報。”
【寶貝寶貝!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這是作弊吧,點舉報了】
【前面的是不是有病啊,怎麽不去舉報其他主播?到了Gin這裏就成作弊了?】
【做不作弊也不是你們說了算的,APAX主腦會判定的。】
琴酒從彈幕的字裏行間分析着,這些觀衆口中的APAX公司,擁有遠遠高于這個時代的人工智能。但它的核心技術應該不只是高科技那麽簡單,那個“主腦”可能類似于人腦,是有智慧的。
“那麽,今天就到這裏了。”
【好的老婆,再見老婆!】
【嗚嗚,好短暫!】
琴酒關上直播間,脫下衣服洗了個澡,便躺下休息了。明天他還得去組織基地,查看宮野姐妹的情況。
*
雪莉被安排在一個單間宿舍裏。這是組織實驗室的員工宿舍,條件不錯,每天都有人送來三餐,還可以點菜。
不過,她并不喜歡這個地方。這間宿舍單調冷清,出入都被監視着。這讓她喘不過氣來。
早上九點,她就來到了實驗室,伏特加帶她到了一個單獨的辦公室,屋裏的采光不錯,空間很大,還有一個寬敞的陽臺。陽臺的藤椅上,靠着那個銀發的男人,似乎在曬太陽。
琴酒今天沒有穿一身黑色,他披着暖灰色的薄大衣,晨初的日光灑在他的頭頂,看上去很柔和。
雪莉突然想到之前家裏養的那只貓,也是這幅慵懶的樣子。
不過,她立即把這個想法抛出了腦子。琴酒側過頭來,那雙綠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Gin先生。”她手背在身後,有些緊張地扯着自己的一角,“姐姐去哪兒了?”
琴酒點着一根煙,夾在手指上,卻并沒有吸。他把手搭在藤椅的扶手上,好像這樣就能解瘾了似的。
“這邊的基地有兩個區,A區是平層,B區是別墅。你們選一個住。”
琴酒說完,伏特加就從一旁的桌上拿了一個本子遞給她。那本子看上去像什麽住房宣傳手冊。
“我們?”雪莉輕咬着下嘴唇。
“你和宮野明美。”琴酒把煙頭上的灰抖在陽臺小桌上的煙灰缸裏,“你們可以住在一起。不過不能離開組織基地。如果你的研究成果不錯的話,每個月可以申請一次出門,但是必須有人陪同。”
“我可以和姐姐住在一起?”雪莉有些不敢相信,“姐姐已經到了嗎?”
“嗯,她到了。”琴酒有些不耐煩,“還有什麽問題?”
“我的研究是什麽?”
“資料都在桌上,你自己看。”
雪莉劃開桌上的密封信件,裏面是一封BOSS寄來的文檔。她打開閱讀了幾行,瞳孔漸漸放大。
BOSS要求她接手銀色子彈的研究。
雪莉清晰地記得父親說過的話。
“這是可以改變世界的藥物,付出再多代價也值得。”
“除了這個,你還有個新東西需要先研究。”琴酒打斷了她的思緒,“桌上還有一份AT25藥劑的報告,你先把AT25和銀色子彈現階段的成果進行一個對比總結。”
雪莉偏過頭,看見桌上還躺着另一個文件。
“這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等你把他們的對比報告交給我的時候,就是和你宮野明美住在一起的時候。”
雪莉低下頭,隐藏着內心的波動。
“好的,我這兩天就會完成。”
琴酒從藤椅上起身,看上去是準備離開了。那根煙在他指尖燒成了灰燼,被遺棄在煙灰缸裏。
“Gin先生。昨天那群人,是沖着我來的嗎?”雪莉喊住了他。
“嗯。”琴酒走到門邊,琴酒的手搭在門把手上,留給她一個側臉,“只要你不亂跑,就沒人能動你。”
“我知道。”雪莉不是笨蛋,她知道,琴酒在保護她。
“謝謝你,Gin。”
*
琴酒回到了[黑澤陣]的住處,簡單地做了個速食便當,準備帶到醫院去。随身攜帶便當可不是他的習慣,不過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他不在醫院裏餓死。
順便,他還背上了筆記本電腦。打算在陪護的時候工作一下。
他路過客廳,看到了渡邊的那個雙肩包,上面挂着KAMI小黃鴨兔子。包的拉鏈又沒有拉好,裏面看上去鼓鼓的,一只粉色的兔耳朵漏了出來。
琴酒猶豫片刻,還是拉開了背包的拉鏈。裏面有一件輕薄的外套,裹成一團,下面壓着一只粉色的兔耳朵。
琴酒把那只兔耳朵發箍拿出來丢在一邊,又把背包底部的一盒棒棒糖取了出來,最後打開那件裹成一團的外套,裏面包着一個方形的東西。
那是一本速寫本,他捏着本子的封面反複确認了一下,這并不是上次從渡邊包裏搜出來的那個。
看來,這家夥還藏了些私貨......琴酒捏着速寫本的封面,緩緩把它翻開,本子的第一頁用俄語寫着“我要把它帶到墳墓裏”。
琴酒瞥了一眼光屏的右上角,确定直播間已經關閉了,這才繼續翻了下去。
渡邊的畫都是用鉛筆描繪的,他确實擔得起藝術家這個名頭,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的出,這些畫要傳達的東西并不只是表面那麽簡單。
前幾幅圖的場景有些亂,只能依稀辨認出是戰場的畫面。遍地都是死屍、殘肢斷腿,空中有戰鬥機劃過,地上的裝甲車留下一道道履帶的紋路。畫面中沒有主角,似乎只是單純描繪不同視角下的風景。
琴酒又往後翻了幾頁,還是大場景,不過出現的東西變少了。有的圖只是在描繪日落下扛着槍行走的一兩個軍人,有的圖就是純粹的田園風景,密密麻麻的麥田延伸到天際。
他翻閱的手速快了些,直到畫面來到最後一張圖,琴酒捏着本子的手幾乎要把紙撕碎。
這是一張俯視的視角,畫面上躺着個男人,側靠在枕頭上。男人的眼睛閉着,眼角狹長,睫毛覆在臉頰上,鼻子和嘴巴都沒有畫,留下一片空白。他的頭發很長,沿着手臂糾纏下去,一直順延到大腿的根部。
這是個男人,因為他全身赤|裸。琴酒能很清晰地看見他平攤的胸部,還有下身那個關鍵部位。
“刺啦”一聲,琴酒把那張畫撕了下來。他把速寫本塞回渡邊的包裏,準備把這張畫燒掉。
他打開廚房的燃氣炤,抓着畫紙的手懸停在空中。
琴酒猶豫了。畢竟這張畫的臉沒有畫全,這半張臉什麽也看不出來。
也許,這畫的不是自己?
也許,渡邊畫的是別人?
但如果是別人的話,好像更想把它燒掉了。琴酒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往上冒。
不過,渡邊也可能只是畫了個虛構的形象,不代表任何真實的人。
琴酒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設,才慢慢恢複平靜。
他有些懊惱,為剛才失控的情緒。不過是一幅裸|圖而已,許多藝術品都會展現赤|裸的身體。
琴酒關上火,回到二樓書房裏,把這幅畫鎖進了櫃子裏。
等那個家夥醒來,找他問清楚吧。
*
他本想把渡邊雅彥轉移到組織基地去,這樣跑來跑去實在麻煩。
可是BOSS明天就要來日本了。琴酒現在已經徹底坐實了自己的卧底身份,他不确定BOSS有沒有發現什麽蛛絲馬跡。在确保一切安全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琴酒來到醫院的6樓,這裏是渡邊縮在的VIP病房區。而渡邊房間的門口,一個熟悉的影子正坐在那兒。
赤井秀一,他正坐在那裏翻看報紙。
“Gin,”赤井秀一對打招呼,“來得這麽早?”
琴酒沒有理他,推門進了房間後,就要把門關上,卻被赤井秀一堵住了。
“Gin,我很閑啊,”赤井秀一說着,手指不經意地搭上琴酒拉着門把手的手背,“不打算給你的好屬下安排點兒任務嗎?”
琴酒把手抽了出來,壓低聲音:“我不是說了,讓你去跟進黑組的情報?”
“還有,去打聽一個黑組的人,喜歡戴綠色的小醜面具,再翻一下7月的報紙。”他說完,又加了一句,“任何蛛絲馬跡都要彙報給我。”
“好,沒問題。”赤井秀一手繼續抓着門把手,視線往下看去,“Gin,這是你自己做的飯?”
琴酒不太想回答他:“你還有什麽事?”
“沒什麽。只不過想問問你的口味。”赤井秀一收回手臂,“你有什麽特別的偏好嗎?”
“你問這個做什麽?”
“怕你把自己餓死了,畢竟那家夥這幾天都躺着,沒人給你做飯。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沒那麽傻。”
赤井秀一笑得沒個正型。琴酒忍無可忍,他把門一拉,右手擒住對方搭在門把上的手腕。
“你最好把心思用在別的地方,萊伊。”
琴酒用了真力氣,赤井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被捏碎了,如果再扭一下的話,可能會脫臼。
赤井秀一放開門把手:“別那麽生氣,只是關心你。再不放開的話,我的手就廢了,Gin。”
琴酒松開了那只手。赤井秀一吃痛地摸摸自己的手腕,那裏已經被捏紅了。
“這麽想關心我,也不是不可以。”琴酒冷笑,“好好工作,自然會給你機會。”
話畢,門被摔上了。赤井秀一嘆了口氣:“給豹子順毛,真是不容易啊。”
渡邊那家夥,到底怎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