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諸伏景光剛推開門,就看見了這樣一幕。
琴酒正坐在背對着病床上,穿着白色的病號服,手裏捧着一簇可愛的粉色玫瑰,上面還插着兔子玩偶。渡邊雅彥坐在他旁邊,紅着臉盯着琴酒的頭頂。
那上面.......帶着兩只毛茸茸的兔耳朵。
“稍等一下,警官。”諸伏景光往後退一步,又确定了一下病房上的門牌號。嗯,沒有走錯。
“抱歉,打擾了,”目暮警官清了清嗓子,“請問是黑澤先生嗎?”
琴酒站起身,一把扯下頭上的兔耳發箍,走到小桌旁的垃圾桶面前,“咚”地一下摔了進去。
順帶還把那束花和十字架丢到了旁邊的地上。那十字架落在地上,上面的水晶先着地,發出“哐當”的巨響。
衆人呆滞地看着他的暴躁行為,直到他轉過頭,一臉的低氣壓:“是我。怎麽了?”
“啊......”目暮警官看房間裏的氛圍不太對,有些尴尬地開口,“是這樣的,關于昨天的案件,我們想找你做一下筆錄。”
琴酒一臉陰沉地坐回了床上。
諸伏景光拿着那籃水果,走到小桌前放下,眼角不由自主地瞥向地上的那堆粉色。
真沒想到,組織的top killer居然喜歡這麽可愛的東西......
他不死心,又湊到渡邊雅彥身邊,悄悄問他:“這是......你送給gin的?”
這問題好像哪壺不開提哪壺。渡邊雅彥耳根子通紅,他低下頭,嗫嚅着:“嗯......是我送的。”
那可真是,很慘啊。諸伏景光又瞟了一眼被琴酒遺棄在垃圾桶裏的那雙兔耳朵,嘗試着安慰道:“沒事的,Gin既然戴過了,說明還是喜歡的。”
這個安慰好像不太起作用。渡邊坐到一邊捂住臉,低着頭,肩膀微微顫抖。
至于這麽難過的嗎?諸伏景光對他抛去同情的眼神。
此時兩位警官已經關上了門,坐到一邊的小板凳上,掏出了筆錄本。
“黑澤先生,昨天19:25之後,你去那兒了?”
琴酒靠在枕頭上,回憶了一下:“我去找人了。”
“可是,”目暮說,“有人看見,你是在明珍社長倒下後馬上離開的,請問你為什麽着急離開?”
“我很急。”琴酒回答得很簡短,“急着上四樓找人。”
目暮警官愣了一下,繼續問:“請問你們去四樓做什麽?”
琴酒沒有直接回答,他轉過頭,看向縮在一邊的渡邊雅彥:“你問他。”
“......”渡邊雅彥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剛才激動的心情。
“我在四樓給他準備了一個驚喜。”渡邊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訂了個房間,讓他到時候上去。這些我記得昨天都有講過。”
目暮看了眼旁邊的警員,那人點了點頭:“咳咳,是的,渡邊先生昨天來做過筆錄,他兩19:25到20:30都待在房間裏,前臺記錄裏也有查到。”
“你們沒查監控嗎?”琴酒問,“我想裏面能看的很清楚。”
琴酒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案情,昨天來的路上他就聽警員聊了個大概。爆炸發生在二樓的監控室附近,範圍并不算大,但卻引起了火災。一樓宴會廳的賓客基本無人傷亡,二樓的工作人員被炸死了兩個,三樓四樓的人都及時疏散了,唯一的突發情況是原田夫人中途沖進了火場,然後人們才看到了最後他們三人跳下來那一幕。
“黑澤先生昨天受到爆炸的沖擊,大概不知道情況,”旁邊的警員開口,他便是昨晚開車送他來醫院的人,“監控室裏的錄像都被炸毀了,三四樓的監控設備也燒壞了幾個,所以我們失去了重要的監控證據。”
“事情就是這樣。”琴酒抱起肩膀,又往下靠了靠,“我要休息了,還有什麽問題,請和我的律師聯系。”
“黑澤先生......”目暮警官看上去還有話要說,旁邊的渡邊雅彥開口了:“警官,我的朋友受到了一些驚吓,醫生說他可能留下了一些心理上的障礙。”
他看了一眼琴酒,對方已經閉上眼睛,一臉疲憊的樣子:“他現在的狀态不适合繼續接受調查。”
兩位警官面面相觑,他們也不好在沒有任何具體證據的情況糾纏下去。
“好吧,黑澤先生。”警官們站起身來,準備離去,“謝謝你的配合,如果有記起什麽可疑的人或事,請與我們聯系。”
兩人出去後,諸伏景光關上了門。
琴酒睜開眼,起身下床:“回基地。”
“等等,Gin,”諸伏景光關切道,“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我很好。”琴酒道,“你先出去,看一下那幾個警察走沒有。讓伏特加去準備開車。”
“好。”諸伏景光點頭,拉開門跟了出去。
琴酒拉開衣櫃,拿出那疊幹淨的衣服和大衣,順手關閉了直播間。
[注意:今天的直播時長不足,建議開啓。A. 是 B. 否]
琴酒點擊了B,然後抱着衣服進了浴室。
【評論:啊!Gin要換衣服了,嗚嗚嗚看不見!】
【評論:為什麽?為什麽!渡邊!給我開直播!】
【回複:我的兔耳Gin,我錯過了兔兔Gin!渡邊雅彥我恨你!!!】
當琴酒再次出現的時候,又恢複了一身黑的行頭,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只是少了頂帽子。
倒不是帽子沒有了,這樣的帽子琴酒有一打。不過渡邊雅彥特意把它藏了起來,他想多看看琴酒的頭頂。
這是個奇怪的愛好。渡邊自己也這麽覺得,但琴酒的頭頂真的很好摸。
琴酒走到地上那一堆粉色面前,好像做着什麽心理掙紮,他呆站了幾秒鐘,還是俯身撿起了那個魔法棒道具,揣進了大衣裏。
“走吧。”
渡邊雅彥慢吞吞地收拾粥碗,落後琴酒一步,然後趁他不注意,撿起了垃圾桶裏的兔耳朵,又迅速塞進了雙肩包裏。
“這就來。”他小跑兩步跟了上去。
兩人乘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保時捷356A已經等在此處。伏特加見琴酒過來,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大哥!”
待琴酒坐進去後,伏特加也坐到了駕駛位,他透過那黑色的墨鏡偷看還傻站在外邊兒的渡邊雅彥,心裏又捏了把汗。這小夥子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你在幹什麽?”琴酒搖下車窗,不耐煩道,“上車。”
渡邊雅彥這才拉開後門上了車。他坐在後面,透過側邊後視鏡深情款款地望着琴酒。
他終于坐上琴酒的車了。幾個小時前,他都還以為這輩子都上不了這車了。
“渡邊,把你的頭轉過去。否則,你就自己去打車。”琴酒對着後視鏡威脅道。
“哦......”渡邊雅彥戀戀不舍地移開視線。
伏特加踩下油門,車子往郊區的基地駛去。琴酒習慣性地打開抽屜,掏出一包煙來。
他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正準備點燃,一只修長的手從背後伸了過來,按住了打火機。
那只手的指節上還綁着薄紗布,混着一股濃重的膏藥味兒,是渡邊雅彥受傷的手。
“Gin,”渡邊的聲音在耳邊,“醫生說你這段時間不能抽煙。”
“......”琴酒還沒來得回答,嘴裏的那根煙也被抽走了。
身後傳來拉拉鏈的聲音,渡邊雅彥從雙肩包裏翻出一個彩色的盒子。
“如果你實在受不了,可以試試這個。”
渡邊雅彥從盒子裏抽出一根東西,看上去像是個棒棒糖。
“這是我新發現的好東西,”他抽走琴酒手裏的打火機,又把棒棒糖塞了進去,“尼古丁棒棒糖。它的尼古丁含量很少,但是可以緩解一些戒斷反應。”
琴酒看着手上那根粉白包裝的棒棒糖,一時産生了把它丢出窗外的沖動。
“Gin,你真的不能抽煙,至少這個月不能。”渡邊繼續勸說,“你身體裏還有毒素,至少先回基地問問醫生。”
琴酒側過頭,語氣陰森森地:“渡邊,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渡邊眼尾變得紅紅的:“對不起。”
“但是Gin,就算是把我趕下車,你也不能抽煙.......”
琴酒沒有說話。伏特加目不斜視向着前方,車裏的氛圍凝固得可以結冰。
琴酒輕嘆了口氣,把煙放回了抽屜裏,那根棒棒糖劃出一個抛物線,被甩回了後座上。
“把你的小玩意兒收起來。”
渡邊雅彥收起那根棒棒糖,低頭抿着嘴偷笑。
琴酒靠在座椅上整理思緒。他确實還沒有恢複完全,身體很明顯感到無力,那針麻醉劑的成分,必須要用血液分析測量一下。
昨天那個瘋子提到了藥物改進,他還對AT25感興趣,而AT25的藥物效果是細胞死亡和再生,這和銀色子彈非常類似。
港口黑組的人,應該在醞釀着某個計劃。而這個計劃,并不是什麽好事兒。
他想,是時候聯系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