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喬瑞年的書房距離前院不是很遠，自然能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被吵得靜不下心來的喬雙，幹脆放下手裏的書，打算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走到前廳階梯前，喬雙看到一大群人圍在一起，問了一聲，“那邊什麽情況？”
聽到喬雙的聲音，那群人很快就安靜下來，跟她請安的時候讓開一條路。喬雙走過去就看到趙陸欽和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兒被圍在中間。
“這是怎麽回事啊？”喬雙看着在地上苦惱的小孩兒，再看着一臉冷峻的趙陸欽，不明所以。
深吸一口氣，趙陸欽轉頭跟喬雙解釋了事情的經過，然後低頭看着那小賊，“年紀小小的不學好，竟然敢明目張膽地搶別人的東西。”
喬雙看着小孩兒急得痛哭流涕，幹脆蹲下身問他，“你別哭，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搶他的東西？”
小孩兒抽噎地看着喬雙，再看看面如冰霜的趙陸欽，打了寒顫後哭兮兮地說道，“我妹妹生病了，可是我沒錢給她看病。他那麽有錢，我就想搶來給妹妹看病。”
喬雙差點被小孩兒的話給逗笑了，“是誰告訴你，別人有錢，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搶了啊？他的錢也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那可是他出生入死得來的血汗錢啊。”
“可是……可是……他看上去并沒有很難就得到錢了啊。”小孩兒仇恨地看了趙陸欽一眼。
喬雙挑眉看着他，“就算他看上去不是很難地得到了錢，那也是他的勞動所得啊。倒是你，為什麽沒想過自己幹活兒去掙錢，非要搶別人的啊。今天你很幸運地遇到了他，要是別人，你這會兒可就在官府裏了。要知道，官府的人……可不一定像他這麽好說話。”
“我……我……我就是想給妹妹治病，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這麽對我。”小孩兒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幹脆嚎啕大哭起來。
喬雙好笑地咧開嘴，“好了，你也別哭了。我可以幫你跟他求個情，今天這事兒就算了。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小孩兒吸着鼻子，不太信任地望着喬雙，“你……你想做什麽？”
喬雙笑了笑，“你還擔心我把你賣了啊。放心吧，就你這小身板，恐怕賣了都沒人願意要的。”
小孩兒聽了很生氣，氣鼓鼓地瞪着喬雙。終于有點小孩子的模樣，喬雙倒是覺得他還挺可愛的。
“我叫喬雙，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喬雙溫柔地問道。
小孩兒戒備地瞅着她，“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想做什麽？”
喬雙假裝思考了一會兒，低頭看着他，眼神直視小孩兒的眼睛，“因為我想幫你啊。”
“你怎麽可能那麽好心？你該不會是想先軟化我，然後對我做壞事吧。”小孩兒的眼神帶着恐懼。
喬雙嘆口氣，有些無力地偏着頭，“我要真想對你做壞事，何必繞那麽大個圈子。反倒是你做壞事被我們抓個現行，我們先怎麽對你都說得過去吧。”
“我……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假裝對我好，然後來害我。”小孩兒明顯不信任喬雙的話。
考慮了一會兒，喬雙才接着說道，“好吧，其實我也不算完全想幫你。”然後她就看到小孩兒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又忍不住笑了，“你可以把你妹妹接到我府上來住，但是也不是無條件地給你們住的。我呢，需要一個幫我跑腿的人。我覺得你就很不錯，所以打算把你交給他訓練幾年。當然啦，這期間也會給你一些事情做，權當鍛煉你。至于你妹妹，就留在我府上當丫頭吧。不會很輕松，但也比你們現在的生活條件好吧。”
小孩兒盯着她，明顯還是有些猶豫。
喬雙勾勾唇，“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了嗎？”
小孩兒想了想，終于還是告訴了她，“我叫李子衿，青青子衿的子衿。”
喬雙挑眉，調侃地說道，“那你妹妹該不會叫李子佩吧。”
誰知道小子衿很認真地點點頭，“對呀，妹妹就叫李子佩，青青子佩的子佩。”
“……那啥……看來你娘曾經對等你爹很焦急啊。”喬雙摸摸鼻子，小聲地呢喃道，瞧着子衿的眼神帶着疑惑，她輕咳一聲，趕緊轉移話題，“那你爹娘呢？”
小子衿黯然地垂下頭，“娘說爹喜歡上賭錢，把家裏輸得一幹二淨，最後被別人打死了。我娘身體不好，前些年冬天沒熬過去，也跟着走了。就留下我跟妹妹，相依為命。”
小子衿的話讓喬雙和趙陸欽對視一眼，顯然兩人都想到了一塊兒。喬雙起身看着他，“看在他今天沒有得手的份上，就饒過他這一次吧。”随後，她湊近了點小聲說道，“等以後當你徒弟了，你想怎麽折騰都由着你。”說完，她挑挑眉。
趙陸欽也不是真的心腸冷硬，知道李子衿也是被現實所迫，就點頭同意了喬雙的提議。居高臨下地看着李子衿，他絕對沒有想過以後折騰他的事。
解開他的穴道，喬雙把小孩兒扶起來，拍拍他身上的灰，“等一下，我讓人跟着你一塊兒去把你妹妹接過來。但是，你得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李子衿這會兒也乖巧了，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恩人，沒敢再造次。
“你說你爹喜歡上賭錢，你知道他經常出入的賭館在什麽地方嗎？”喬雙試探性地問了句。
李子衿搖搖頭，“我娘從來不帶我們去找爹，都是等着爹自己回來的。”他如實告訴喬雙。
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喬雙也沒有反悔，交代了府上兩個性格比較開朗的小厮，讓他們陪着李子衿去接他妹妹，順便在回來的路上去看大夫。
“以後子衿和子佩，就是咱們府上的人了，你們可不能再像今天這樣對他們指指點點啊。”等人離開後，喬雙才示意了所有人，瞧見他們都點了頭，才滿意地揮揮手，“行了，都散了吧，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
“欽大哥，你有什麽想法？”喬雙和趙陸欽并肩往屋裏走，身後跟着低着頭的小涼。
趙陸欽側頭看了一眼小涼，緊了緊手裏的盒子，“看來潞城有賭館的事已經證據确鑿了。據我所知，距離潞城最近的城鎮，至少也得有二十來裏。這裏常年天寒地凍的，為了賭錢去那麽遠，可能性太小。”
“如果他有其他工具呢？比如說馬車之類的。”喬雙提出了一種可能性。
趙陸欽搖搖頭，“就算真有馬車，也肯定早就被他給輸掉了。大冬天的走二十裏路，恐怕早就被凍死了。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潞城裏有賭館。這樣一來，想要賭博，那就很方便了。”
喬雙想了想，“咱們還可以順便打聽一下，近幾年被打死的人裏面，有沒有子衿他爹。住在那附近的人不知道，他原來住的那個家的鄰居，肯定能知道一二。”
趙陸欽嗯了一聲，“行，我會安排人去調查這件事的。”說着，他的視線又往小涼那邊瞟了一眼。
喬雙忍着偷笑，伸了個懶腰，回頭跟小涼說道，“小涼，我還得回去看書，你給我泡壺茶吧。”
“是，小姐。”小涼低眉順眼地答應，轉身就跑廚房那邊過去了。
“小雙姑娘，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先告辭。”不等喬雙回答，他便快步追着小涼過去了。
等兩人走了，喬雙才咧嘴笑了起來。兩人的感覺，還挺不錯的啊。想着，她心情不錯地往書房過去。
李子衿心裏其實還是有些打鼓，生怕喬雙出爾反爾。所以，他一路上都顯得有些怯生生的。好在跟他一起去的兩個小厮有說有笑，很快讓他松弛了許多。
去了城外接了李子佩，進了城就去了潞城最好的醫館。給李子佩看了病拿了藥，四個人又有說有笑地往回走。等把他們都安頓好了，李子衿的心就算真的放了下來。
李子佩還小，不過八九歲的小女孩兒。因為長期不能正常進食，看上去面黃肌瘦的。跟李子衿比起來，她很是禮貌乖巧。不多時，就贏得了府裏那些嬸子們的心。誰瞧着這樣一個小姑娘，都會忍不住激起同情心。李子佩有了姐姐和嬸子們的照顧，再次躺在暖和的被窩裏，心裏很是感激。
相比妹妹，李子衿就沒那麽好運了。雖然已經十三四歲的年紀了，身子骨卻是又小又弱。他剛一進府，就被趙陸欽差人給叫過去了。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師傅了。這杯茶喝了，就算拜我為師。往後，我會負責教導你。你也不要辜負了小雙姑娘的一片苦心，好好學，用心練，可不要覺得苦就放棄了。”趙陸欽淡漠地跟李子衿說道。
李子衿憑着一口氣，先是給趙陸欽敬了茶，然後重重地給他磕了一個頭，大聲地喊了聲，“師傅。”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寫好了，今晚就可以跟朋友去浪了。哈哈哈，啷個哩個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