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落後和淳樸之間，是不等號
落後和淳樸之間，是不等號
“唔，好吃。”姜知與給出了評價，随後又問起他的事，“你的mv準備得怎麽樣了？”
他十月底才拍廣告，這段時間也沒閑着，正在籌備第一支mv。
“預計十一月中旬的時候拍，到時候，想讓與與抽點時間來出個鏡。”赫晏城道。
他的第一支mv，想讓她當女主角。
但其實，他更希望每一支都是。
“我一點名氣都沒有，而且還是圈外人，不合适呀。”姜知與一直理性在線。
“誰說沒有的？微生凝和百裏烨，到現在還在cp榜榜首。”雖然他邀請她，是出于私心，但cp榜這個剛好就是事實，“而且，與與不是常說，臉在江山在？”
他還給用她的名言來回答。
“赫晏城，你學壞了啊。”姜知與眯了眯眼看他。
“跟與與學的。”他笑道。
明明是那麽迷人的淺笑，在姜知與此刻看來有點欠揍。
不過，就因為學這個字，讓姜知與一秒嚴肅又嫌棄的，只見她點開手機，打開了一個紅色軟件，頁面彈出時政的內容，才把手機放一邊晾着，繼續幹飯。
“啊，今天差點忘記搞□□了，煩，不過那些沒有入黨的同事也要學，他們更慘。”她可不想再多設置一個鬧鐘，都是靠自律。
“說了幫你刷，你又不讓。”他輕笑道，其實對這種強制性的形式主義也很無語。
“就挂着而已，連這都要你來，我就成麻煩精了。好了，不說這個，剛剛你說的，我試試吧，人活在世上，總要創造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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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跟他又多了一個共同的東西了，拍戲都沒問題了，拍個mv估計也還行。
“真期待那時候。”赫晏城将她的手握住。
“啊，我忘了跟你說，下周我要出發去支教，忽然感覺天都要塌了，而且我們有段時間不能一起吃飯了喔。”她放了塊烤肉到嘴裏，然後有一下沒一下地伴着自己那面條。
“去哪裏？”他第一時間就是問這個。
姜知與有些嬌氣，還有點潔癖在身上，他擔心她在支教的地方過得“生不如死”。
“去绛州，而且是兩個星期，想想就愁。”姜知與嘆了口氣，他們學校所有新入職的教師都要去。
她沒有嫌棄人家窮地方，就是生活習慣上适應不來，她對衛生是很講究的。
而且還怕那些傳聞，在網上看到一些支教的評論，毛骨悚然的。
如果不是歷年去的教師都沒出問題，她才不至于崩潰。
“到了那裏，記得要給我發定位，時間允許的話，最好實時跟我聯系，這兩天我和你一起準備些緊急聯系和防範的東西，別嫌行李多。”赫晏城比她本人還要謹慎。
他并不是地域歧視，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新聞報道的，很多女大學生年輕女士，被拐賣的地兒都是那些落後的山區農村什麽的。
只要有那麽一個，就會威脅到人身安全。
尤其是，他的與與那麽好。
十月中，姜知與就出發去绛州了，新教師五個，帶隊的老教師三個。
新教師裏面只有一個男的，所以學校派出的三個老教師都是男性。
安全意識很強了。
到達目的地之後，姜知與馬上給赫晏城和家裏人都發了定位。
得虧祖國強大科技發達，如今在這種偏遠的山區，特殊地點都能定位到。
所以只要她不亂走，安全系數還是挺高的。
山區的學校和城裏的，就像是兩個時代的産物。
尤其是和姜知與所在的東大附小對比。
本校的校長和主任帶着他們的隊伍走了一圈，學校和附近的環境都介紹了下，最後帶他們看了看孩子們。
雖然這裏的小孩連樸素也稱不上，但那些清澈的眼神和純天然的童真，給了姜知與很大的震撼。
特別是年紀最小的那一批，不知事，所以眼裏的希望，很耀眼。
他們和城裏的孩子，只是出身不同而已。
起碼，她一開始是這樣認為的。
就在他們準備再次去校務處時，剛好下課了，一個小女孩就從教室裏出來，走到姜知與身邊想跟着。
“小朋友，怎麽啦？”姜知與溫柔地問了聲。
“漂亮姐姐，你是來當我們老師的嗎？”小女孩有些興奮。
“是啊，我來教你們知識哦。”她微笑道。
“真的嗎？太好了！我回去要和爸爸和爺爺說！”小女孩高興地說。
“這種小事就不用回去和家裏人說了，老師們還有事，你去和同學玩吧。”校長慈祥地對小女孩說。
接着就帶着支教隊伍回校務處。
“很感謝各位遠道而來，有一件事，大家一定要謹記，你們是一個集體，千萬不要單獨行動，更不要和孩子們接觸太多，我這樣說雖然不厚道，但是，我們這偏遠山區，好一部分人，是沒有文明可言的，同情那些可憐的孩子的前提，要保證自身的安全。”校長語重心長，面色有些難堪。
倒是個實誠人。
“姜老師，你不要和那個女孩子走得太近，他們家的情況比較複雜。”校長又特地提點了姜知與。
“好。”姜知與的被害妄想症，在踏進這個地方的時候就達到了峰值。
剛才那小女孩說的，回去告訴爸爸和爺爺，尋常聽着就是普通有愛人家的分享，可如果是……
她不敢往後面想。
所以，這校長的忠告，她不會只是聽聽。
今天只是過來踩一下點熟悉環境，第二日才上課。
沒有額外安排，姜知與和其他同事就回了酒店。
她一萬個慶幸，好在是有酒店給他們住，雖然沒得檔次，但總比在那學校附近住要好，就廁所而言，她是不敢上的。
荒涼不說，就算她沒有潔癖也受不了……
所以之後每天都得控制喝水量。
晚上，姜知與和赫晏城視頻的時候，把今日的所見所聞都講了一遍。
“那校長說的對，你做什麽都不要一個人，在那裏最好還是和男同事一起，這兩個星期就辛苦些。”赫晏城說着，一邊看了看自己的行程表。
“我都讓我爸媽幫我向菩薩和祖宗多上兩炷香保佑了。”她在一些事上的直覺比較準，其中不好的事就是。
“每天給我定位，每移動一個地方就實時定位一次，記得。”以防萬一，他還給她準備了能在緊急情況下替代手機的手表。
“嗯。”姜知與鋪好一次性床套，才往床上躺，“我同事洗完澡出來了，咱們換信息來。”
還是不能讓同事知道她男朋友是赫晏城的。
“好。”赫晏城點了點頭。
“知與，你的防範意識好強啊！”同事一出來，就看到了姜知與在門鎖和窗戶那裏，又是搞鎖又是拿重物堵住的，一下子有些震驚，畢竟姜知與一進來就查看有沒有針孔攝像頭就已經很謹慎。
“沒辦法，越落後的地方，文明程度越難以想象，不想有什麽萬一。”雖然不能一概而論，但是安全才是最重要，不能因為一些文章裏窮苦人家淳樸的形象而小看了最現實的人性，人不分貴賤，龌龊心思也不會分人。
不然的話，某些國家，也不至于被诟病。
第二日，姜知與一行人去學校時，她産生了嚴重的心裏不适。
因為車子停在距離學校還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山路開不上去，他們這一段路得徒步。
然後路上遇到了好一些男性，一直盯着他們看。
昨天來的時候都沒見上幾個人的。
姜知與并不是很想看過去，但以防萬一總是要觀察的，看到有幾個人露出那種色眯眯的神情後，她的心都提了起來。
到學校後，姜知與的精神雖沒有剛才那樣緊繃，但還是有些緊張。
這裏沒有安保設備，沒有監控那些。
所以她裝着防範工具的包包，一直沒離開身邊，上課都帶了過去。
上課的過程還是比較順的，就是這裏的孩子，能得到的資源非常有限，所以見識不多，姜知與都沒有像在東怡那會一樣，給拓展那些更加深奧的知識。
替換成了一些有趣的事物。
“在城市裏，我們還可以在網上購物，快遞員會幫我們拿到家裏哦，非常方便，基本上什麽都能買到，遠在東北的商品，今天買了，後天就到，這就是我們的中國速度呀！
“我們那邊呀，能吃到各種各樣的美食，什麽時候都能吃上，甚至也可以讓人幫你送到家哦！
“城市裏的超市和游樂場，比我們這裏的學校還要大，超市裏整整齊齊的貨架上，擺滿了我們需要的商品。”
姜知與出發前特地找了些圖片和視頻，給這裏的孩子看到時，他們的眼睛都充滿了光。
她想讓他們對大城市有一個初步的認識，讓他們産生向往和憧憬，鼓勵他們努力讀書，未來走出這個山區。
末了，她還給他們發了一些小零食，算是見面禮了。
她買的還都是自己吃過，覺得不錯的牌子貨，買了水果糖、奶糖、巧克力，還有一點點膨化食品。
班級瞬間就樂了。
其他老師也有帶禮物，所以她不用擔心其他班的孩子會羨慕什麽的。
“雖然給你們的零食有限，但我們還是要學會和家人、朋友去分享哦。”她補充了一句。
收到零食的小朋友比一開始還要聽話，都配合她回答。
下課後，姜知與準備走回校務處時，一堆孩子想跟着她，她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哄回教室。
就是昨天的小女孩有些固執。
“老師，我想跟着你，我好喜歡你啊，要是你是我媽媽就好了！昨天我回去和爸爸爺爺說的時候，他們想的和我一樣！哦對，他們還說今天要過來看看，老師，你在路上有看到我爸爸和爺爺嗎？他們很好認的，我爸爸很胖，還斷了一只手，我爺爺卻瘦的皮包骨！”小女孩直言不諱。
“你喜歡老師，可以努力讀書，到時候走出這座山了，去城裏探望老師吧。”姜知與努力扯出了一抹笑，盡可能避開那些滲人的話來回答。
這可太好認了，讓她覺得不懷好意的人裏，就有這女孩子口中的爸爸和爺爺。
回頭得再和這次來的女同事通個氣。
她看了看小女孩，那小臉蛋看着依然是那麽純真，她希望她回去和家裏人說的那些，是無意之舉。
接下來的幾日，來時和回去的路上，都總是有那麽些男性在路上看他們。
姜知與過得膽戰心驚的。
尤其是，在學校的時候，還感覺有人在盯着。
很不自然。
在第五日，她更是前所未有的高度緊張，因為這是在這裏的最後一天了，她要穩住，過了今天就解放！
剩下一周的時間是去這邊鎮上好一些的一所學校。
但是今天又很奇怪，到處都給她一種靜谧的感覺。
空堂的兩個女同事結伴去廁所了，剩她一個人在校務處。
“老師，我有點不舒服，你能送我回家嗎？”那個特別喜歡跟着她的小女孩忽然出現。
“哪裏不舒服？”姜知與沒有馬上答應，就算是不舒服，也該是家長來接，“我給你家長打個電話吧？他們有電話嗎？”
雖說手機已經普及，但不确定這個地方，有沒有這個條件。
“肚子疼，爸爸和爺爺都沒有電話，但是我好想回家，老師，你就送我回去吧！”小女孩捂着肚子，眉頭皺得好誇張。
“是鬧肚子還是怎麽樣？要不我先給你用點藥油？”常用的藥品是有準備的。
“不，我就是想回家休息！”小女孩格外執着。
這讓姜知與更加覺得有貓膩。
“在這裏也可以休息，如果你實在難受，我給你叫救護車吧？”她的語氣冷了些。
太不正常了，從這女孩子在上課時間過來，到現在有目的似的要她去她家。
“不！老師，你就送我回家吧！”小女孩急得想哭。
“我帶你去找校長，看看校長怎麽安排人送你回去吧。”姜知與無奈道。
“老師，我就想你送！”小女孩哭了出來。
“是你爸爸和爺爺讓你這麽做的嗎？”姜知與靜靜地看着她。
“爸爸和爺爺說，一定要把你帶到家裏，如果沒帶到，他們就要打死我！”小女孩哭着點了點頭。
“他們經常打你嗎？”姜知與皺了皺眉。
“嗯！而且他們還……”
小女孩後面說的話，簡直颠覆了姜知與的三觀。
猥亵！
姜知與很可憐這孩子，但同樣也有些喜歡不起來，這小女孩經歷過那些，不會不知道把她帶回去之後會發生什麽。
不想受傷害是人之常情，但把傷害轉移到別人身上這種行為，讓人很痛恨。
“你先回教室，我和這裏的老師商量下怎麽做。”姜知與安撫了小女孩的情緒。
小女孩雖然很害怕，但還是聽話了，并且最後告訴了姜知與一句，她的爸爸和爺爺要在他們的車子上搞破壞，讓他們回不去住處。
在姜知與看來，這小女孩還算沒有完全被帶壞。
不多時，那兩個上廁所的女同事回來了，第一時間就是和姜知與說了中途的驚險。
“知與，這裏真的太恐怖了，剛才上廁所的時候，竟然有男的想要偷窺，還好我們結伴去的！”
“別松懈就是了。”姜知與回了句，沒把那事告訴她們。
她直接去了找校長。
校長跟她說，目前在申請建校舍，這是長遠之計，因為沒人能絕對幫上忙，直接去報警，如果沒有證據，不能把那些人渣收監獄裏，只怕那些受害者更慘。
而出面的人，可能會遭報複。
只能希望校舍建好，讓那些孩子少回去接觸。
姜知與心裏五味雜陳，這種進退兩難的無奈，很影響心情。
最後一節課給孩子們發了零食，和他們告別之後，支教隊伍就準備啓程回去。
那個小女孩沒有再來找她，只是想哭又沒哭出來地看着她，與她對視之後，又別開了眼。
姜知與有些不忍，帶她走到了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你要想方法躲開他們不好的行動，校舍建好之後，能不回家就別回家了，然後争取考個好成績，到城裏來讀書，你不要擔心錢的問題，只要你踏出這裏，我資助你讀完書，好不好？”她努力扯出了一個微笑。
如果現在直接把人帶走，後續會很麻煩，因為有許多操作和流程要走，她也怕那對心術不正的父子會做出些什麽，她不想惹麻煩上身。
人一旦有邪念，做壞事的潛能是沒有限度的。
而且，她希望這個女孩子能克服，她自己走出來的路，和她直接幫的，不一樣。
憑借自己的能耐逃離困境，将來得到的會更多。
就是過程，會難熬。
“好！”小女孩還是哭了出來。
“但是這件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說，考到城裏要怎麽做，你要去問校長。”姜知與叮囑道。
回去之後在網上發些動态，讓網友關注下山區的情況，再匿名找找公安那邊,是她唯一能做的。
而誠如那小女孩所言，他們的車子，輪胎全被放了氣。
他們要麽是打電話去找維修的，要麽是徒步走出這一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