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第 100 章
白書悅多感知了兩次, 最終還是确認陣引所在為神山鎮。
這麽看來,那陣引應當就在神山秘境內,難怪此前一直無法感應到。
系統亦在這時忽然想起什麽似的, 說:“啊,我說怎麽覺得這個神山秘境的地名聽起來那麽熟悉呢, 這是在原劇情線裏的林子辛出場的地方,當時反派也在。只不過在原劇情線裏, 這個地方的限制修為是築基期。”
按系統這般所言,便是劇情線有進行了一些偏差修正。
限制築基期修為的秘境對于金丹期修士而言是全無益處的, 牧元術已是金丹期,要他參與這一次的秘境,那只能是限制金丹期。
至于如今才是築基期的林子辛,只要秦守是這一次的領隊,林子辛要跟去是全無問題的。
這天道還真是将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很好。
這遠門他們也是必出不可了。
牧元術對白書悅道:“那弟子去找長老報名吧。仙尊要如何去,是要以領隊的身份嗎?”
一個隊伍可以有兩個領隊, 目前已定其中一位是為他們講學的長老,另一位陸景陽那邊原本的意向是上次沒出門的喬慕靈。
只是這次秘境與那所謂的劇情線相關, 那想必最後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将喬慕靈又換成秦守。
上一次的雪荒幻境, 便是因喬慕靈重傷未愈, 由秦守頂替, 并讓秦守遇見了林子辛。
白書悅回答道:“不必。以我修為, 金丹期秘境尚阻攔不了我入內。”
牧元術:“好。報名要在今日完成,那弟子就先過去吧。”
白書悅點頭:“嗯。”
牧元術不再打擾白書悅作畫,起身告辭離開。
但牧元術走後, 白書悅并未回到小書室那邊去,而是走到門口, 看向了院子裏那棵郁郁蔥蔥的梨花樹。
他的藍眸間始終平淡,只倒映出梨花樹上一簇又一簇的白花,叫人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須臾,他又再次轉身,回到屋內帶上了清松劍,走去寒英崖。
寒英崖在四時輪轉盤操縱的春季範圍之外,仍是白雪漫天。
他走出了院子附近的春和景明,再站在寒英崖前,還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系統在這時悄悄冒頭:“宿主,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您好像好久沒有到過這邊來了。”
寒英崖于白書悅而言是一個很适合放松情緒之處,在才重生和才被這個系統找上之時,他還是很經常到寒英崖來的。
自後來牧元術到寒英峰常住,自從雪荒幻境歸來,白書悅被照顧得舒心,也确實有好一陣子未曾到過這邊來了。
白書悅并未回應系統的問題。
心情如何?那自然不會太好。
清清楚楚地知曉被天道操縱着人生,誰的心情又能好。
但白書悅面上并無任何的表示,他并無将自己的情緒随意外漏個他人的習慣。
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寒英崖前,看着下邊一望無際的深崖。
良久。
他聽到身後傳來踩雪聲,動了動站得有些僵的身子,回眸便見是打着傘過來的牧元術。
“仙尊怎麽跑到這邊來淋雪了?”牧元術走到白書悅身邊,将油紙傘撐過他的頭頂,有些擔憂,“您的身體還未康複,小心別着涼了。”
白書悅這才察覺寒英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已在他發絲間落下一層霜白。
他随口回應:“無事,這般小雪尚不至于影響我。”
牧元術不太信:“上次您便是因禦劍時着涼而染上風寒。”
白書悅:“。”
白書悅發覺在有關他身體的事情上,牧元術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他選擇轉移話題:“你不是去找長老麽,怎麽到這邊來了?”
牧元術:“弟子已同長老報完名回來了,在院子內未找到仙尊,便猜仙尊是到這邊來了。”
白書悅略恍惚一瞬,問:“什麽時辰了?”
牧元術回答:“已将近酉初了。”
牧元術是申正時分出的門,也就是說白書悅在寒英崖上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白書悅一走神便容易忘時間,一本正經道:“嗯,那便回去吧。”
牧元術無奈地笑了笑,沒再扯回最初的話題,為白書悅撐着傘,與他一同往回走。
路上,牧元術道:“對了仙尊,長老說比試就定在明日,弟子可能明日還要再出門一趟。仙尊要去看弟子比試嗎?”
凡是會武都會有專門為掌門、峰主與長老們準備的坐席,方便他們随時關注弟子們的修煉狀态。
這種場合白書悅向來嫌棄吵鬧,不願過多參與,這次亦不例外。
他直接拒絕:“太吵,不去了。”
他能陪牧元術去人少僻靜之處閑逛,亦能去并無太多認識他的人的地方游玩。
但劍雲宗中所有弟子都認得出他的藍瞳與氣質,他若是去了現場重點必然偏移,事後亦難免會有弟子們想多看看白書悅,想想就會很吵鬧。
牧元術理解白書悅的意思,只是仍有些遺憾:“也好,左右弟子對拿取資格還是很有信心的,仙尊在寒英峰內等着弟子的好消息便好。”
兩人此時同在一柄不算大的傘下,同時能嗅到對方身上浸了濕冷雪汽的清冽味道,聲音中所蘊含的情緒亦十分真切地伴着清脆踩雪聲傳來。
白書悅側眸看了牧元術一眼。
牧元術眸中的遺憾真摯,消散得亦很快,白書悅才看過去沒多會兒,便恢複到了往日般的情形。
倒是足夠懂事乖順。
白書悅想了想,又道:“不過明日你結束後,我可以去接你。”
牧元術眸色重新亮起來:“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仙尊?”
白書悅看向他:“方才可不見你還想着是否會麻煩我。”
牧元術理直氣壯似的:“弟子得仙尊偏愛慣了,方才便得意忘形,考慮不周了。”
白書悅不擅長捕捉那些細小微末的情緒,牧元術便每次都是以坦然直白地方式說出來。
白書悅聽慣了,也不覺得有何不對,回答:“無妨。小會武不在主峰,在專門的會武峰。那邊平日人少,無人知曉下你随意尋個偏僻些的路線便是。”
牧元術笑着應下了:“好。那弟子臨結束前便聯系仙尊。”
白書悅:“嗯。”
明日的行程定下,兩人一同回到春暖花開的院子內。
牧元術擔憂這樣的氣候變化會讓白書悅尚未完全恢複的身體不适應,回到屋內便給白書悅放了熱水,服侍他去沐浴。
白書悅今日出過門,本也到了想沐浴的時候,便由着牧元術為他準備。
沐浴時,自然還是牧元術随侍。
牧元術熟練地為白書悅解開發冠,讓發絲落入水中,如水墨般鋪開。
他拿來木瓢角梳與皂角,一點一點耐心地梳理白書悅的頭發。
中途,他彙報起今日順便做的另一件事情:“對了仙尊,弟子在去見長老時遇到了掌門,向掌門舉薦了秦峰主作為此次的另一名領隊。”
白書悅輕蹙眉:“為何?”
他想過最後會因各種緣故,領隊由喬慕靈變為秦守,但并未想過會是牧元術舉薦的。
牧元術沒有隐瞞其中的絕大部分原因:“因為弟子有個讓秦峰主身敗名裂,仙尊能名正言順讓弟子殺了秦峰主的計劃。這個計劃需要秦峰主出門,弟子便趁這個機會舉薦了秦峰主。”
至于另一小部分的原因,便是若他不介入,以如今陸景陽與秦守之間已破裂大部分的信任關系,最後有可能又是喬慕靈出事,陸景陽才會讓秦守擔任領隊。
牧元術不在乎喬慕靈如何,但喬慕靈畢竟是在白書悅面前有一部分特權的小師妹。
無情道的白書悅或許不會因小師妹出事而有太多的悲痛情緒,但難免會受到一些影響。
牧元術不想看到白書悅被這樣的事情影響心緒,尤其還是因別人而影響心緒。
雖然他前不久才同陸景陽說過秦守的不好,今日又去舉薦秦守,難免顯得奇怪,但牧元術不在乎。
他總有各種話術讓好騙的陸景陽上當。
如今他已借助雲沉宿聯系上了他的左右護法,此次出門便是他最好的布局時機。
便讓這所謂的劇情,徹底變得不受控吧。
牧元術眸間掠過一絲暗芒,又飛快收斂起來,再次開口時嗓音中仿佛還帶了些不安與忐忑。
“是弟子貿然這般做……惹仙尊不悅了嗎?”
白書悅對此倒是無所謂,松開了眉梢:“無妨,既是你計劃之內,随你心意去做便好。”
牧元術又問:“仙尊不問問弟子有何計劃麽?”
白書悅對他已全然信任:“你若想說,自然會告訴我。”
牧元術眸底笑意加深:“謝謝仙尊信任。若仙尊問的話,弟子肯定會說的。不過仙尊既然不問,弟子也不想讓這些計謀髒了仙尊的耳。”
他的仙尊是清冷高潔的,不管是陷害還是殺人,這樣的事情都讓他來做便好。
白書悅亦無太多好奇心。牧元術不說便不說,他連牧元術是魔尊都能任他近身,何況這些小事。
只要不禍害修仙界,其餘不管牧元術做什麽,至少他都能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