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099章 第 99 章
系統愣了一下, 借助白書悅的神識看向牧元術,但只見牧元術的神情同方才一般沒有太多變化。
這是……怎麽了?
白書悅亦回眸看向牧元術,直接問:“你遇到何事了?”
牧元術的黑化值與心魔值增長在白書悅看來, 已經和心情極端差勁挂鈎。
只是往日基本都是因秦守而有這樣的情緒波動,白書悅還特地往附近看了一圈, 并無秦守的身影。
牧元術半低着頭,似是心事被點破般, 情緒有些低落:“嗯……方才在講學結束時,确實遇到了一些事情。弟子本不想因此而煩擾仙尊的。”
白書悅:“無妨。出何事了?”
牧元術過了會兒才說:“是弟子在學堂遇到的一位師兄。他為人開朗熱情, 看着亦是天資卓越,講學時锲而不舍地想找弟子詢問與仙尊相關之事。”
“那位師兄想必亦是一心一意喜愛仙尊者,性子又比弟子要好得多……弟子便忍不住想,若是仙尊遇到更合适的人了,是不是就不需要弟子了。”
牧元術說得落寞,就如同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似的。
白書悅經歷過一次牧元術因他的“夢”而增加黑化值心魔值的情況, 對此便沒太存疑。
他只道:“我并無閑心思去培養一個不合我心意的人。”
這話既是回應牧元術口中的“師兄”,亦是回應系統所言的林子辛。
他平淡地補充:“我身邊從不是必須有一人, 我亦非必須要誰為我做事,我會留你不過是因你合我心意。”
往好聽了來理解, 白書悅這番話無異于是在說他身邊的這個位置, 本就是獨屬于牧元術的。
而白書悅自己的意思, 便是他不需要有人在他身邊擾他清淨, 亦不需要誰做他的劍替他辦事,像牧元術這般不會煩他,還事事處置得妥帖的他才會接受。
牧元術自然是按照他自己喜歡的意思來聽, 情緒總算恢複一些:“多謝仙尊器重。”
白書悅“嗯”一聲,未再有其他應答。
系統也沒再勸誡白書悅什麽——宿主向來是有主意不聽勸的, 系統已然學會不做白費的功夫。
不過關于牧元術數值忽然變化之事,系統還是有些疑慮。
牧元術真的會僅僅因為這樣一個猜測而情緒極端到增加黑化值與心魔值?
而且這數值的增長會延遲這麽多才播報嗎?
系統摸不着頭腦。
但它只是個統,本質上亦不了解人複雜的感情,亦不知是否會有播報延遲的情況,想了想還是暫時放下。
興許是這樣吧,總不能是反派還聽到了它和宿主提議去和林子辛好吧。
……
牧元術與白書悅去同陸景陽打過招呼後,便在主峰內大致逛了一圈。
有問題要找長老解惑的弟子更多,即便講學已經結束 ,主殿內仍相對比較清淨。
白書悅跟着牧元術大致逛了一圈,時間差不多了便又一道回了寒英峰。
今日一日的運動量已完全足夠,白書悅回去後也懶得在院子裏曬太陽了,直接回房間內休息。
散步這樣的閑情逸致,果然還是不太适合他。
牧元術見狀,笑着對白書悅說:“那弟子去為仙尊準備茶水與膳食吧,今日也辛苦仙尊陪弟子走一遭了。”
白書悅随口應聲:“嗯。無妨。”
牧元術暫時告退去膳房,白書悅便起身走去了屋內的書案旁。
他的卧房很大,除卻起居室外,亦有一個小書室,常年備置筆墨丹青與閑雜書卷。
今日難得出趟門賞景,他思量片刻便取了宣紙與丹青,提筆簡單作畫。
他的畫技是在幼時練就的,來劍雲宗後因身體緣故很少再接觸,直至元嬰期狀況穩定了些,秋林晚發覺他還懂繪畫,特意為他尋來上好的宣紙與丹青,供他作畫。
所幸白書悅雖許久不曾接觸過畫藝,但天賦好,幼時的那些基本功并未忘全,重拾畫筆後沒多會兒便找回了畫畫的感覺。
之後他雖不是每日勤畫,但偶爾興致起來了亦會畫上那麽一幅。
白書悅在腦海中構思好畫面,落筆行雲流水,簡單勾勒出暮春初夏之際的主峰輪廓。
在牧元術回來時,他已完成大致的構圖。
他聽聞牧元術回來的動靜,擡眸:“回來了?”
“嗯。”牧元術彎眼一笑,将茶水與食盒放到起居室內的桌子上,再重新走過來,“仙尊是在作畫嗎?弟子還不曾見過仙尊作畫的過程呢。”
白書悅動作未停,又在畫卷上添了一筆朱紅,将畫面色彩豐富起來。
牧元術贊嘆:“仙尊畫技果真高超,您是在畫今日所見的主峰麽?”
白書悅:“嗯。”
牧元術繼續誠摯稱贊:“仙尊身處主峰內,視野所及皆為主峰內部之景,落筆卻是整個主峰,仙尊的構思果真巧妙。”
白書悅并無太多表示,只道:“繪制局部固然有意義,但有時,以小見大的能力鍛煉于各方面能力而言更是重要。”
他順勢提點起牧元術:“平日修煉時亦可注意。”
牧元術正色:“弟子受教,多謝仙尊。”
白書悅暫且放下筆,準備去用膳,臨走前注意到牧元術又往丹青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神不是很獨特,似乎只是随意地掃去,但那個方向并不“順路”,應當是特意往那邊看去的。
白書悅問他:“怎麽了?”
“嗯?”牧元術收回視線,回眸望向白書悅,似是有些不解,“仙尊是在問什麽?”
白書悅:“見你似乎對那丹青顏料感興趣。你懂畫藝?”
牧元術沒料到白書悅會注意到,須臾展顏,笑道:“弟子确實也會一些。不過弟子是自學的,粗糙技藝上不得臺面。”
白書悅并無什麽謙遜概念,聽他自己都這麽說了,便沒再說什麽,回到起居室去用膳。
牧元術順勢同他彙報了今日講學中,關于秘境的那部分有用訊息。
“講學的長老提及了,這次會開放的秘境是神山秘境,位于南邊的神山鎮。秘境大抵是在半月後開放,只開放十日。
“由于進入秘境需要特殊憑證,這次秘境我們劍雲宗只有十名金丹期弟子能去,想去的弟子可以找長老報名,不足十名便直接定下,超過十名便比武選拔。”
牧元術彙報完,又問:“仙尊,您希望弟子報名嗎?”
白書悅無所謂:“随你,你若想出門歷練便報,不想便不報。”
牧元術沒什麽興趣。
他不需要太多實戰歷練,只需要找到最後一樣突破陣法的陣引,記憶恢複且突破尊者境後,他根本就不愁實戰經驗。
能當上魔尊的人可不會是紙上談兵之輩。
比起去和尋常弟子比試,牧元術更想将時間花在和仙尊的相處當中。
他回答道:“那弟子便不去了吧。弟子不缺這一次出門的機會,不若讓給其他更有需要的劍雲宗弟子們。”
說完,他又補充:“而且仙尊身體仍未完全恢複,這樣的長途奔波對仙尊養病不利,還是等仙尊身體好些了,我們再一起出門吧。”
牧元術所言的出門,便是在那羅盤有反應後,跟随羅盤指示方向去找尋突破陣法的陣引。
白書悅:“都行,随你。不去便不去了。”
他也不是很想出那麽多趟遠門,很累的。
牧元術聽出他的話外音,笑了下便未再說些什麽,不打擾白書悅的用膳時間。
用過膳後,白書悅去繼續未完成的畫卷,牧元術收拾完東西,便回到白書悅卧房內,搬了個小椅子坐在他旁邊,圍觀白書悅作畫的過程。
白書悅仍穿着今日出門時的那套窄袖,作畫手法技藝娴熟,完整的畫卷早已在他腦海中成型,落筆之時不帶絲毫猶豫,幹脆利落間盡顯潇灑肆意。
這是與平日的淡然冷清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作畫的領域中,白書悅仿佛要快意許多。
隐約間,牧元術甚至能看到幾分白書悅入無情道前的影子。
那時的仙尊一定如同無數意氣風發的少年兒郎般堅韌不屈,一次又一次地與閻王爺搏命。
牧元術愈發遺恨自己未能在那時便與白書悅相識。
每一種模樣的仙尊,他都想認識。
白書悅畫着白書悅的,牧元術想着牧元術的,兩人互不打擾地各處一個位置,倒也算和諧平靜。
只是在白書悅将要完成這幅簡單的畫卷前,他感知到了一絲異樣的靈氣波動。
他筆尖停滞,須臾收回還未落下的筆觸。
牧元術注意到異樣,問:“仙尊?可是出什麽事了。”
白書悅擡眸往起居室方向看去:“嗯。羅盤有動靜了。”
他在羅盤內注入了自己的靈力,只要陣引現世,羅盤有所反應,他都能第一時間感應到。
但偏偏羅盤是在這個時間節點忽然有動靜……
白書悅與牧元術都有了相同的預感。
白書悅放下畫筆,去起居室內将收起的羅盤翻找出來。
修仙界內的羅盤長得大差不差,白書悅此前特意混淆過系統對那個羅盤與其他羅盤的認知,倒不擔心系統有何察覺。
他又将一絲靈力注入到羅盤內,很快羅盤的指針便指向了一個固定的方向。
——西南方,神山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