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096章 第 96 章
當夜, 待白書悅休息後,牧元術才回到房間內用喬慕靈給的靈球,聯絡上雲沉宿。
雲沉宿在靈球中見到是他, 挑眉:“有事?”
他不是很想與牧元術再有過多牽扯,牧元術可由不得他, 直入主題:“嗯,有些事情需要荒主幫個忙, 想麻煩荒主幫我聯系兩個人。”
雲沉宿雙手抱胸,看起來不是很樂意:“什麽人還要我幫你聯系?”
牧元術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語氣始終溫和:“這兩人只有荒主能幫我聯系,他們便是魔界時任左右護法。”
雲沉宿:“?”
雲沉宿沉下臉色:“你要我幫你聯系你的左右護法?你想幹什麽?你不要以為我真就那麽好騙,還會幫你做這種勾當。你就不怕清雲知曉了這些事情而厭惡你?”
“荒主多慮了。”牧元術莞爾:“我自然不會做任何有可能傷害到仙尊的事情,我只是需要借助一點魔界的勢力,給仙尊也讨厭之人一些警醒。”
雲沉宿猜出他話裏的人是秦守。
他皺眉:“你想讓魔修去殺秦守?不管那秦守多讨厭,你若真這麽做了, 必然會再度引起人魔兩界的動亂。”
牧元術:“不,就這麽殺了秦守那實在太便宜他了。”
素來直白的雲沉宿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轉念一想,以牧元術的性子與魔尊身份, 說出這種話不奇怪。
他又問:“那你打算做什麽?”
牧元術坦然回答:“讓秦守勾結魔族。”
雲沉宿:“……?”
雲沉宿發現他就不适合與牧元術溝通。
牧元術也沒等他問, 直接解釋:“最近掌門已查出秦守管理外門時濫用職權, 此事是我向掌門暗示的問題, 過一陣子我會讓秦守知曉我的動作。
“失了掌門的庇護,而我又有仙尊偏袒,他不敢太輕易動我, 若這時有魔修私下聯絡到他,只要條件給足, 魔修夠蠢,秦守自然會上當。”
雲沉宿:“你又如何保證,期間不會平生事端?”
“我自有我的對策,荒主不必憂心。”牧元術并未給雲沉宿說得太詳細。
他并非全然信任雲沉宿,只是需要利用他的位置優勢,還不至于将自己所有計劃都告知予他。
雲沉宿同樣不信任牧元術:“退一步來講,你要秦守與魔修勾結,必然會有後續敗露,到時若是引起修仙界與魔界的沖突,你會站在修仙界這邊?”
牧元術從容道:“我既是魔尊,自然不會站在修仙界一邊。”
在雲沉宿抿唇之時,他又笑着補充:“但我敬重修仙界第一仙尊,不願與仙尊為敵,将那些不自量力的魔修交由修仙界随意處置,有什麽問題麽?”
牧元術笑得溫和,語調平緩,仿佛只是在說着些什麽普通的家常話。
他不會站在修仙界的立場上處事,亦無意魔界的立場。若是哪日白書悅興致起來了要清剿魔界,他也願做這個魔界最大的“叛徒”,願意死在白書悅的劍下。
他不在乎是非對錯,只會站在仙尊的身邊,永遠不與仙尊的意願相背。
雲沉宿沉默了會兒,在沉默中忽然意識到一個最關鍵的問題:“等一下,你們魔尊歷練時不是沒有過往記憶麽?你記憶恢複了?”
牧元術回答得坦蕩:“并未。”
雲沉宿:“那你如何确信那左右護法便可信?”
牧元術仍是淡然地笑着:“若是連左右護法都不可信,這點禦下水平都沒有,那我也不必做什麽魔尊了。”
還在雪荒境那邊的院子內時,牧元術就去翻過魔界最新的記史以及各類相關介紹的書卷,知曉在魔界中,雖基本以實力排行,但偶爾亦有例外——便是追随魔尊身邊的左右護法。
左右護法在修為要足夠強以外,還必須得是魔尊信得過的左膀右臂。
牧元術對那倆人已無記憶,但從記史的只言片語中可以找尋到,當今的左右護法是在他成為魔尊之前便追随他的人,他的本體在魔界的“閉關”,亦是由他們來作為看護。
即便不記得那些過往,再怎麽說他也還是他,魂魄未變,性格未變,他知曉自己若不是全然信任是絕對不會交予這兩人這般任務。
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信任之人背叛,都是他的左右護法了,若他還能被他們背叛,那他這個魔尊之位在他歷練期間早就該被他們給搶走了。
雲沉宿終于沒再說什麽,只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如何篤定,我一定會幫你?”
牧元術看着靈球中的雲沉宿,難辨神情:“因為此事,事關仙尊性命。”
雲沉宿陡然正色:“你的意思是,秦守有殺清雲之心?”
牧元術:“不。是以秦守品行,在被仙尊反複忽視拒絕後,他必然心意扭曲,寧可将仙尊毀了,也不願面對仙尊不會接受他的場面。亦是因此,我絕不會讓秦守只是被殺死這麽簡單。”
秦守在前世便那般折磨過他的仙尊,他必要讓秦守也嘗嘗加倍的折磨。
牧元術神色漸冷,漆黑雙眸深不見底,僅僅只是隔着靈球對望,都令人無端生寒。
雲沉宿忽然有種直覺,他若是拒絕了牧元術的這次合作“請求”,未來牧元術亦不會讓他好過。
事關白書悅性命之事,他絕不會允許有任何一環出錯。
雲沉宿又一次沉默。
許久後他才說:“茲事體大,這牽扯到仙魔兩界好不容易維持的長久穩定,我需要再考慮一段時間。”
牧元術收斂了冷然眸色,笑得溫和:“明日結束之前,我想荒主會給我一個答複的,對吧?”
“你……哪有就給這麽點時間的!”雲沉宿難以置信。
牧元術:“荒主您知道的,對于仙尊以外的事宜,我向來沒有耐心。仙尊之意是要助我突破尊者境,我想地處仙魔交界之處的荒主您應當也不想知曉,與魔尊結下梁子的後果。”
他語氣始終溫和得體,說的卻已全然是威脅之語。
這個所謂的“期限”都變得可有可無起來。
雲沉宿還是不想就這麽快上了他的“賊船”,只黑着臉應下了這個期限,徑直切斷了靈球的聯絡。
牧元術将靈球妥善放置好,從始至終都平淡得如同無事發生過。
……
幾日後,喬慕靈之前所說的那個秘境傳出了些不日就要開放的消息,陸景陽開始在金丹期以上弟子中擇選願意且适宜前往歷練的弟子。
在此之前,還有劍雲宗的長老為達到金丹期的弟子們傳道解惑,陸景陽讓牧元術若是感興趣的話,也去聽一聽。
牧元術興致一般,但陸景陽還同白書悅再次論及低階弟子不可閉門造車,要多吸納各種經驗雲雲。
白書悅嫌煩,不想聽,便讓牧元術答應下來了。
牧元術無所謂去不去,為了白書悅的耳根清淨便聽話應了下來。
是日,牧元術掐着時間準備去參加長老們的傳道課。
白書悅最近被叮囑要多曬曬太陽,不要悶在屋裏,這時便坐在院子內看書。
他聽見牧元術房門的動靜,擡眸看向他:“要出門了?”
“嗯。”牧元術笑着點頭,“差不多到掌門此前所言時辰了。”
說完,他又想到什麽,問:“仙尊要陪弟子一道出門麽?掌門說仙尊需要多走動走動,總是這般悶在院子內,實則不利于身體康複。”
這話是在陸景陽對白書悅長篇大論地叮囑中提及過的一小句,白書悅一點沒聽,牧元術倒是記了個完全。
白書悅并無出門的興致:“你去聽你的道,我陪着去算什麽事?”
他化神期圓滿的修為,不論是聽道還是傳道都不大合适。倒是可以給元嬰期和大乘期的長老們解些惑。
牧元術又道:“就當陪弟子出門走走了。長老們傳道不會太長時間,仙尊也好久不曾在劍雲宗內走走了吧?弟子找喬峰主問過了,秦峰主最近被禁止到主峰內去,仙尊在主峰走走也好。”
說完,他放輕聲音繼續補充:“而且弟子一直都未有這樣的機會能同仙尊一道在劍雲宗內走走。”
說得怪可憐見的,白書悅想了想,還應允下來:“那便陪你一同去走走罷。”
他也确實有好一段時間不曾在劍雲宗內走走了,上一次還是重生回來當日,被系統綁定,遇見牧元術的那一日。
被牧元術盡心盡力又照顧了半個多月,即便每次牧元術強迫他喝藥時他都不太高興,但對牧元術的态度還是變得比之前又和緩了許多。
一個能不眠不休只為了照顧病重的自己的小孩,滿足他一個陪同出門的小請求還是可以的。
牧元術估計着時辰:“眼下還有點時間,弟子去為仙尊找一套更适合出門的衣裳吧?”
平日裏白書悅在寒英峰中穿着便比較随意,最近身體還不好,都是怎麽舒适怎麽來,并不注重打扮是否得體。左右峰中基本只有他與牧元術兩人,而旁人要來訪,都需要提前知會白書悅。
白書悅懶得自己折騰:“嗯,你挑吧,挑完了替我更衣。”
牧元術彎眼笑了:“好,那仙尊到屋內稍候片刻吧。”
白書悅便起身跟着牧元術去了屋內,并未意識到他今日的穿着是可以不必更換直接出門的。
在不知不覺間,牧元術早已滲透到他日常中的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