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082章 第 82 章
梳洗結束後, 牧元術替白書悅略去濕漉漉的水汽,為他穿上柔軟舒适的寝衣。
今日已出門行走一整日,按照白書悅的習慣, 今日他不會再看書或打坐,而是在沐浴後直接上床休息。
浴房內的安神香更讓白書悅提不起分毫再做其餘事情的興致。
他懶洋洋地享受着牧元術的服侍, 穿好寝衣後慢悠悠地走到床榻邊坐下。
牧元術亦在此時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為他弄幹尚有些濕漉的頭發。
不知是熱水的作用還是安神香的功效,亦或是牧元術身上早已變得熟悉的淡淡清香和溫柔力度, 白書悅心緒更為安定,不由有些困倦,虛虛靠着床頭的柱子。
牧元術覺察到了,微垂的眼眸顯得無辜且真誠:“仙尊可是累了?要不要稍微靠會兒?若是頭發不弄幹就睡的話,會很容易頭疼的。”
他并未在勸導白書悅“靠會兒”上花費太多口舌,轉而提及了他手中在做的事情, 仿佛确實只是一個順口間的提議。
一如既往,白書悅不會多想。
他估量着牧元術和床柱, 顯然是靠在牧元術身上會更舒服安穩一些。
于是他毫無負擔地稍稍往後靠,借着牧元術的支撐, 暫時安放此刻的疲倦。
冷冽梅香與皂角和安神香的氣味交雜, 溫熱柔軟的身軀落在了牧元術懷裏。
即便白書悅只是虛虛地靠着, 閉目養神, 但香香軟軟的嗅覺與觸覺還是給了牧元術充足的熨帖。
無需牧元術刻意捕捉,令他眷念的味道便萦繞在他身側。
他的指尖動了動,一縷發絲便纏繞上他的指節, 又虛虛地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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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微微偏頭,白書悅毫無防備閉着眼的模樣便清楚落入牧元術眼中。
他手中動作不停, 視線順着白書悅安靜的面容往下,看到了他坦然展露出來的脆弱脖頸。
牧元術忍住了伸手撫上去的沖動。
視線再往下,便是由他親手為白書悅穿好的寝衣所遮掩的,早被他一清二楚看過的美景。
他的視線幽深,而白書悅一無所知,安然地休息着。
這本是祥和安寧的場景,但亦在此時,因隐私模式而短暫休眠的系統重新開機,還沒緩過來就蹦出了刻板的播報音。
“叮!檢測到角色【反派:牧元術】數值變化,黑化值+5,心魔值+15。”
突兀的電子音打擾了白書悅的安寧,他皺起眉,睜眼直起身。
暖融溫度驟然遠離,牧元術壓下唇角,眸色有一瞬幽怨。
剛開機的系統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還以為是自己休眠了一會兒被白書悅的識海冷到了,沒細想,問起白書悅:“宿主,這邊反饋反派在休眠期間有數值變化,反派不是服侍您洗……呃,沐浴嗎,你們做什麽了?”
系統問得單純。
它知曉自家宿主不懂那些玩意,估計不會和反派在浴室裏做一些不過審的事情。
而且如果真是那些事情,反派怎麽可能加黑化值和心魔值,要加估計也得是單獨激活一個愉悅值直接從零拉滿。
牧元術的黑化值與心魔值通常與秦守挂鈎,總不能是白書悅沐浴的時候秦守跑來偷窺被牧元術發現了?
系統好奇得抓心撓肝。
白書悅卻什麽都沒說,回眸看了牧元術一眼。
牧元術早已斂好情緒,眸色茫然:“仙尊,怎麽了嗎?可是弟子何處弄得您不舒服了?”
白書悅收回了視線:“無事,你繼續吧。”
但他并未再次靠回去,而是和往常一般挺直腰板坐着。
系統聲音再次于他識海中響起時,他原本的倦意就被驅散了。
起初他有一息疑慮牧元術莫名其妙變化的數值,但得知變化發生在他沐浴期間,他便大概明白了原因。
是他所言的那場“夢境”。
這亦佐證了牧元術在浴房內情緒的真實性,以及他立下的承諾。
白書悅不再想這些事情,等頭發幹了以後便直接上榻休息。
牧元術亦告退離開,只是臨走前,又往白書悅的方向看了一眼。
潛藏在夜色中晦暗不明的神色,顯然是在看着白書悅以外的事物。
只不過無人察覺。
……
次日,知曉白書悅已回劍雲宗的秦守早早便來拜訪。
牧元術已成為白書悅的底牌,有牧元術在,白書悅未再向往常那般,無聲地将人晾在寒英峰下,假裝自己不知。
這樣的招數用得多了,秦守總會察覺,難免會不會提前觸發一些白書悅不喜的“劇情”。
秦守順利來到寒英峰上,在發覺這邊氣候變化時,亦是一怔,旋即又想起牧元術是木系單靈根,皺起眉。
白書悅感知到了秦守的靠近,待在書房不是很想出去。
每每想到秦守那副僞善的面容,以及如今他不能推拒不能挑明的限制,他便覺得惡心。
牧元術就在他身邊陪他一同看書,看出他的心情變化,問:“是秦峰主來了麽?”
早在小半個時辰前,陸景陽便聯系了白書悅,說秦守準備去找他。
寒英峰不對任何人開放,除卻撒嬌讨來機會的喬慕靈以及被白書悅敬重的掌門師兄,其餘人前來要麽就在峰底看虛無缥缈的運氣,要麽就同陸景陽知會一聲,白書悅提前短暫解開禁忌。
陸景陽還在調查外門弟子事宜,看态度确實未在秦守面前打草驚蛇。
只是他還無法完全斷定是秦守所為,而此事與白書悅不牽扯,他亦未同白書悅細說,對待秦守的态度暫時和往常一樣。
白書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回答:“在院子外了。”
牧元術放下書卷起身:“難得秦峰主來一趟,那弟子先出去招待秦峰主了,過會兒再來找仙尊。”
他眉眼帶笑,好似同尋常要招待喬慕靈時無太大分別,但語氣中又仿佛有些區別。
白書悅不懂,随牧元術自己發揮:“嗯,那你去吧。”
牧元術臨走前還為白書悅将茶杯倒滿,又補充一句:“對了仙尊,過會兒弟子可能不敲門來找您,您許可嗎!您要是不允許弟子便不這麽做了。”
白書悅領地意識很強,不喜旁人随意進出寒英峰,更不喜有人在未經允許時便進入到院子內,以及各個房間內。
平日裏喬慕靈來時再随意,她都一定會“通知”一聲,便是怕因此觸及白書悅不悅之處。
白書悅對上牧元術視線,在他眸中看見一些并不遮掩的期盼與乖順,是明晃晃地在找他讨要一些特殊的偏愛。
他只當這是牧元術計劃中的一環:“随你。”
牧元術笑得燦然:“好,謝謝仙尊。”
他終于轉身離開,走出院子,一眼便見到風度翩翩的秦守。
兩人對上視線時,秦守又皺了下眉,只是他不确定白書悅是否在院子內,并未有更多不對的情緒表現。
牧元術莞爾一笑:“是秦峰主啊,抱歉,弟子方才在陪仙尊看書,有失遠迎,讓秦峰主久等了。秦峰主快請進吧。”
他禮節得當,但偏生話裏話外都透露出與白書悅的關系親近,俨然是将自己當作寒英峰的另一位主人,而非随侍白書悅身邊的侍從弟子。
進了寒英峰基本等同于進入了白書悅可以感知的領域,秦守眸色雖有一瞬變化,但卸下慣常的僞裝。
他語氣仍是溫和前輩般的模樣:“無妨,難得小師弟留了小原你平日伺候,當然還是以小師弟需要為先。”
兩人站在院門口笑着對望,卻都看不見對方眼底的笑意,反而更像劍拔弩張。
白書悅待在書房內本懶得關注,奈何有個吃瓜看戲實時轉播的系統。
“宿主宿主!反派和秦守會面了!反派這明晃晃又暗戳戳的挑釁真是太絕了,秦守臉都黑了又硬生生克制住。”
系統說得興奮,顯然是太久沒有“好戲”可看,給它閑到了。
白書悅都不知它是怎麽把“明晃晃”和“暗戳戳”這倆反義詞彙放在一起的。
秦守已在牧元術引路下進到院子內,但他并未在院中見到白書悅。
他并不想詢問牧元術,因為他知曉牧元術一定會說出讓他更不爽的話來。
牧元術早料到他的這般反應。
不問麽?不問也沒關系,他可以主動說。
牧元術端來茶水,故作憂愁:“近來弟子修煉遇到瓶頸,正好仙尊在為弟子找尋古籍,現下可能有些忙碌,只能勞煩秦峰主再稍候片刻了。”
秦守果然抿了抿唇,很快又收斂,語重心長似的說:“修煉最重要的還是靠自己的悟性,小牧你與阿悅所習之道不同,阿悅喜清淨,也不能總是這般煩擾他。”
牧元術又是嘆氣:“秦峰主所言極是,只恨弟子天資不及仙尊十之一二,常有愚鈍之處不求甚解。還多虧仙尊心善,察覺弟子凝滞之處主動授之一二,又特意為弟子改換寒英峰氣候。
“能得仙尊這般珍重對待,實乃弟子三生之幸。弟子只望自己能不負仙尊期望,将來好為仙尊分憂。”
他句句都是歉疚自責,又句句都在暗示白書悅對他的獨一份關心偏愛。
書室內的白書悅一字不落聽得清楚,擡手端起牧元術離開前為他倒滿的茶。
他漫不經心地品了一口,清冽茶香自他唇齒間逸散。
這麽段時日,牧元術的沏茶技藝亦是與日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