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003 私人恩怨
許窈熟悉劇本的時候，梁樂在翻看許窈網絡已公開的資料。
孟予宛說得确實沒錯，許窈出道八年，除了第一部戲是女主角以外，後面陸陸續續參演了近20部戲基本都是女三的位置，連女二也是少有，甚至還有特別出演和客串，其實按照當時盛況來看，許窈應該像孟予宛一樣一路飛升才對。
網絡上就有他們二人的對比，一個漸漸扶搖而上，一個漸漸泯然衆人。
孟予宛總共出演四部，全是女主甚至還拿過影後，雖是二流的獎項，但至少也算有個榮譽，她在年輕一代的小花裏也算是拔得頭籌。
許窈則是什麽類型全部演，仙俠、探案、現代……惡毒女配、僚機閨蜜，可以說是戲路超廣但都不是核心，好在演技是有口皆碑，令人過目難忘。
“窈姐，真的沒有導演邀請你做女一號嗎？”
許窈嗤笑：“沒聽孟予宛說嗎？有她在沒有導演給我女一號。”
梁樂眼珠瞪得大大地：“她能有這麽大能耐？”
“你現在跑來得及，我對背叛0容忍。”
梁樂無端打了個寒顫，因為許窈的眼神驀然寒如冰窖。
褒姒一角許窈大爆之後，各種商務角色的确應接不暇，可惜全都暗裏标了價。
孟予宛接受了，而許窈沒有。
許窈永遠無法忘記那個雪夜，那時她與孟予宛已經交好近兩年之久，孟予宛打着成人禮的旗號，在商務會所宴請她。
原本也就是幾個還算是認識的漂亮女生一起聚聚，沒想到推杯換盞酒過三巡之後，好幾個或大腹便便或不知高壽幾何或禿驢或看着人模狗樣實則衣冠禽獸的男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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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窈意識已有些混沌，還不明所以的問孟予宛：“小宛，盛總他們幾個怎麽過來了？”
居C位的老男人就是國內最負盛名之一的李導，毫不避諱地摟着孟予宛熱吻，許窈沒忍住吐了一地——
一股老人煙酒味，惡心反胃，虧她能親下去。
孟予宛大約是氣不過，趁她醉得有些虛浮，差點把她摁進污穢物裏，一張嫩而俏麗的臉在許窈眼前放大：“窈窈，我精心為你挑選的恩客，可別惹惱了他們。”
孟予宛陌生地令她膽寒，許窈意識瞬間清明。
“盛總，您朝思暮想的人，我可給您帶到眼前了，小宛辦事能力如何？”
許窈認識這位盛總，是《烽火狼煙》的投資人之一，慶功宴發紅包的時候，便趁機揩油，當時許窈就告訴過孟予宛讓她小心盛總。
沒想到她就是狼狽為奸的人。
娛樂圈版老鸨罷了，皮條客而已。
許窈心知她是落入了圈套，胡亂拿了空酒杯、空酒瓶四處亂砸，捏着碎片逼近脖頸，徐慕晝等了兩個小時沒她回信，帶了幾個軍校同學跑進來。
狠狠揍了他們一頓，李導和盛總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最後自然不肯罷休。
好在許窈短暫抓住了他們的把柄，整個人破碎而歇斯底裏：“這酒裏分明下了藥，各退一步，否則我就算是身敗名裂我也要去告你們強/女/幹，你們所有無恥的勾當全部曝光！”
她知道只是蜉蝣撼樹，且不能讓徐慕晝和同學們毀了前途，所以她只能選擇各退一步。
事情是不了了之了，許窈的演藝事業卻墜入谷底。
許窈只是個小縣城出來的孩子，清高和傲氣簡直就被消耗了個徹底，她寒窗苦讀十幾載，快高考之際被星探發掘，加上文化成績又不錯，上了國內數一數二的演藝大學。
本以為前途是繁花似錦，卻墜入深淵，作為父母的驕傲也為了她的理想，許窈自然不肯屈服。
好在問鼎星娛也算感恩她為公司創下的實績，離開時并沒有卡她合同，鵬哥也竭盡所能為她介紹角色，她自己也是四處奔走投簡歷試戲。
只是圈內早有暗語。
許窈，雪藏。
但她，從未有一絲的屈服和懈怠。
即便黑夜漫長，她也堅信黎明将至。
好在頗有傲骨的導演，也大有人在。
盡管不能完全對抗資本，但媚骨天成的許窈的确內娛無代餐，為了市場讓她出演女配，還是有成功的餘地。
許窈瘋狂演戲，明明是為了活躍在大衆視野之下的求生之路，卻被譽為“學霸刷題式演員。”
很有粉絲緣。
是以後來圈內就變成了——
許窈，當不了女一。
這麽久了，這項還未松動，可見孟予宛在此事上必然費盡了心力。
梁樂見許窈一直在走神，以為她傷心過度，趕緊勸慰：“你別難過窈姐，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少路人盤！”
梁樂打開她做的數據報表，許窈所有影片只要能查到收視率的全部統計在冊，包括她未出場和出場時在線觀衆的對比度，最高的竟然直接拉高了一倍。
“中國16億人口，把握住路人盤才是王道，窈姐你的路子走寬了！你才是唯一的姐！”
許窈勾了勾唇，就是因為她的路人盤大到資本垂涎，她才能有今天。
不想去的應酬全不去，不想參加的活動全拒絕。
她六年一步步開拓出的路子，沒有人可以輕易奪走。
只是除了家人和徐慕晝，她似乎不再具備完全信任其他人的能力。
無非是利益交換，在商言商而已。
“數據做得不錯，200獎金。”許窈二話不說，話落賬到。
“未經允許，禁止進我房間；還有，記得敲門。”
她原本只在意能不能賦予自己所愛角色以生命。
但她潛藏在靈魂深處的叛逆正在出逃，她會出演女一號。
正此時許窈的導師蘇謙打來電話：“你個小丫頭，我讓你出去別報為師的名字，你是真不報啊？”
“蘇老師……我不想被人說走後門。”許窈難得有些哽咽，但很快又道：“我又沒錯，而且明明是我贏了。”
“資源和人脈也是實力之一，只是決定性作用在你自己而已，你怎麽就看不透？你也真是要強，你就一根脊骨，被打斷了可就直不起來了，竹子尚且知道彎腰，你怎麽不會？”
“謝謝老師教誨，我會調整自己的。”
“張鶴年導演是我的老友，他正在籌備最後一部作品，我向他推薦了你，許丫頭你可得好好把握。”
“真……真的？！”
“好好準備，別給為師丢人。”
張鶴年導演是演藝界泰鬥級人物，曾擔任奧運會總導演，早年間出品的作品豆瓣高分至今無劇超越。
可想而知是多麽可貴的機會。
******
許窈很忙，每天在劇組高強度對戲演戲，下班了回酒店鍛煉一小時，為了身材維持營養均衡控制飲食，休息時間磨煉演技，還要研究物色其他新劇本。
她似乎連手機都沒有多拿起過。
她在故意填滿所有空閑時間。
有時候陪伴太久，并不會刻意想起，只是每時每刻他都好像在生活裏。
她的手機殼是情侶手機殼，徐慕晝每種顏色每種款式每種動物，奇怪的、可愛的、酷酷的，所有他能搜羅到的，全部都給許窈囤了，只要她願意，她就可以365天不重樣。
包括許窈看自己的指甲也會想起他，她很喜歡做美甲，但是做得太頻繁之後，本甲變薄很容易斷裂，徐慕晝又給她搜羅了各種各樣的穿戴甲，只要她願意，她也可以365天不重樣。
喝水的時候拿起杯子，也會想起他。也是一樣各種各樣、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情侶杯全部給她淘了，還有他們一起用陶瓷做得醜杯子，甚至還漏水。
許窈的視線掃過挂着的包包，徐慕晝賺錢可比她差遠了，但是只要夠，就會給他買。他自己背得包，許窈就給他買了一個，他說爛了才能換，可惜他太愛護了，幾年了至今未爛。
對了睡衣也是情侶款，這個他買得全是保守款。
美其名曰：君子坐懷不亂。
徐慕晝還說：許窈吃的穿的用的戴的，只要跟她相關的，全部都要打上他的烙印。
這個該死的占有欲、控制欲狂！
但是，許窈愛死了。
梁樂的聲音在敲門聲後響起。
原來不知不覺到了飯點。
許窈打開徐慕晝買給她的便當盒，裏面躺着的卻不是他準備的色、香、味絕佳的減脂餐，還放了一小塊月餅。
“今天是中秋節嗎？”
“是啊，這個月餅很好吃的，過節嘛，放縱一下。窈姐你嘗嘗今天減脂餐好不好吃？”
許窈眼淚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的泛濫，梁樂措手不及地胡亂替她擦拭。
就像洪水決堤，竟一發不可收拾。
“這……這麽難吃嗎？”
許窈搖了搖頭，卻一個字都不肯說。
只要是他放假的時候，每頓減脂餐他都會變着花樣送到她面前。
沒有太多的言語修飾，他總是把她照顧得很好。
跟徐慕晝在一起，她從沒有羨慕過別人。
她提的，她删的，她斷的，她想他，她有病。
徐慕晝早已悄無聲息入侵她的生命。
如果被他知道她這麽想他，一定臭屁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