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林未淺是真的醉了, 但她的醉意其實并沒有讓她徹底失去意識。
在半清醒半沉醉的時候,她看見了元鸷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然後就想起他曾不止一次說過, 要将洞房花燭夜那一晚沒做的事做完。
先前在她清醒時,她總有顧慮, 會害怕會擔心, 所以借着酒勁兒,她索性大膽起來。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
元鸷這個人在這件事上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溫柔, 仿佛兇猛的野獸從圈養歸回到野外, 肆意地占有着一切。
她甚至意識模糊得都不知何時結束, 只是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身上黏.膩, 不大舒服。
元鸷倒是體力甚好, 讓人備來熱水, 抱着她進到浴間沐浴。
等到溫熱的水包裹着身體,她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好多了嗎?”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林未淺擡眼看去,就見元鸷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一瞬間,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你, 你怎麽也在?!”
雖然浴桶能容得下兩個人, 可他們這麽大的人, 哪裏有一起沐浴的?
林未淺越想越羞惱, 雙臂環着自己,着急道:“你快離開!”
元鸷一動未動, 露出一副受傷的神情:“沒想到你這般絕情,用完就丢?”
林未淺對着這話反應了一會兒, 才明白過來他口裏的“用完”是什麽意思,一時間, 她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你、你胡說什麽,我才、才沒有!”
“既然沒有,那接下來應該輪到我了吧。”元鸷突然這麽說道。
林未淺一愣:“你、你什麽意思?”
元鸷挑了挑眉,道:“之前不是你說的嗎,我親你和你親我是兩回事,那……你要我和我要你也應當是兩回事。”
林未淺聽得腦袋發懵,還沒明白是什麽意思呢,元鸷又道:“既是如此,方才是你要我,接下來總應該輪到我要你了吧。”
“什麽?!”
林未淺終是意識到什麽,然而還沒來得及等她反應,整個人便瞬間被他一把抱到了身上。
“你,你這是歪理!”
她試圖逃跑。
可這浴桶又豈能輕易出去。
元鸷圈着她的腰,目光深得仿若能将人吞噬而下,道:“嗯,是歪理,但我也是同你學的。”
林未淺此刻已然後悔自己多喝了那半壺梅子酒,更後悔說過的那些你親我和我親你不同的話。
只是這個時候,後悔顯然已經來不及。
寝屋外,寒露被徐鳳要求在外守着。
一開始裏屋裏還靜靜的,沒有太大動靜,可突然間,裏頭傳來對話聲。
元鸷:“你怎麽又哭了……”
林未淺:“我沒哭!”
“還說沒哭,這是什麽?”
“我說沒哭就是沒哭。”
“好好好,沒哭。”
“……你混蛋!”
“嗯,我混蛋。”
然後就是稀碎的,不可說的聲響。
寒露滿臉通紅地站在門外,忽然有些擔心自己聽到這些算不算是聽到機密。
……
這一晚,林未淺是徹底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去,甚至也不記得自己何時回的床榻。總之,等她再次睜開眼,屋裏已經是天光大亮。
起初,她還沒想起什麽,直到轉過頭看見身邊還睡着的某人,一些混亂、暧昧、猛烈的回憶突然湧上腦海。
林未淺一下子紅了臉,暗暗對着某人瞪了一眼。
可就是這麽一眼,讓她忽地一下頓住。
昨夜元鸷大抵也是睡得匆忙,衣襟襟口處有些微的松散,躺在他胳膊上的林未淺只是這麽側臉一瞧便看見了他心口處突.起的一道半掌長的疤痕。
一瞬間,她忽然想起徐思思曾同她說過的話。
她說元鸷曾經受過大大小小的傷,幾乎每一次上戰場,他都會帶回傷口。
昨夜裏她意識比較模糊,一來是醉酒,二來還有夜裏視線昏暗,她根本沒能看清他身上疤痕到底如何,又多少。
可即便如此,她卻清晰地記得自己的手覆在他背上、胳膊上,還有胸膛上時,掌心處偶爾突.起的不适。
那時她并沒有想到這都是他過去這麽些年所受的傷。
林未淺唇角落了下來,右手不自覺地覆上元鸷胸.口。
“白日宣淫可是不好。”
忽然,一道低沉喑啞的聲音從頭頂處傳來。
林未淺擡眸,正好對上元鸷的眼。
男人眼神裏帶着明顯打趣的意味,唇角微微勾起。
“不過你若是非要我做什麽,我也卻之不恭。”
林未淺一愣,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嗔道:“我才沒有,是你自己滿腦子不對勁。”
元鸷眉頭一挑,顯然不信:“那你的手在做什麽?”
林未淺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右手還放在他胸口。
頃刻間,羞惱的神色消失,她沉默下來,眼底浮現出一抹心疼之色。
“這些……疼嗎?”
元鸷微微一頓,垂眼看向她的手,意識到什麽,笑意微斂,但語氣還是十分輕松随意,說:“陳年舊傷而已,你不提起,我都快要記不得了。”
林未淺鼻尖一酸,輕撫着他心口處,道:“怎麽可能會記不起,這個位置這麽危險……”
“你怎麽又哭了。”
元鸷有些無奈,但語氣裏并沒有不耐煩,反而唇角微微勾起:“你應該相信陳府醫還有軍醫的能力,況且我怎麽可能輕易被敵人殺死……還是說你覺得這疤痕太醜,被醜哭了?”
明知他說這話是故意,是不想讓她擔心難過,但林未淺還是認真地搖搖頭:“才沒有,你這些都是為了大衍百姓所受的傷,怎麽會醜呢?”
像是怕他不信,怕他以為自己是說場面話,她又道:“哪怕我不是你的妻子,不是林家女,只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大衍百姓,我也不會覺得這傷疤醜。”
說完,她沒忍住伸手摟住他。
元鸷心口鼓鼓的,明明都是再簡單不過的話語,可林未淺卻總讓人覺得無比真誠。
他動作自然地順勢将她攬進懷中,沉聲道:“只要你不嫌棄我,我也不怕別人說它醜。”
林未淺緊緊抱着他,很想問可不可以保證以後不受傷。
但這話在嘴邊來來回回,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只要北祁想要吞并大衍北境的心思不變,那麽總有一日元鸷還會上戰場。
他非神人,又不能做出在戰場上退縮的懦夫行為,受傷怎可避免?
元鸷察覺到懷裏的人心緒起伏,斂眉輕撫着她的後背。
正在這時,屋外傳來徐鳳的聲音。
“王爺、王妃,早膳已經做好,知州大人以及顧夫人皆在前院大堂等着,不知王爺、娘娘是否要起身?”
按理說,徐鳳平日是不會來催元鸷起來的。
林未淺也知道這一點,不由奇怪地問道:“現下什麽時辰了?”
元鸷擡手撩起帷帳一角,朝外瞥了眼,回道:“應當已過死士。”
話音落下,林未淺大驚。
“什麽?!都已經這麽晚了!”
她十分懊惱,怎麽就睡到了現在,尤其是顧寧湘他們都已經起來了,倒是讓客人等着主人。
林未淺着急起身穿衣,才剛剛坐起就被元鸷一把拉住。
他道:“不必着急,昨夜你醉了酒,他們會理解的。”
聽到“醉酒”二字,林未淺更後悔了。
要不是喝醉酒,她也不會那麽大膽,更不會和元鸷荒唐到深夜。
可現在再說後悔也來不及了,她反手拉起元鸷,道:“婉姐姐她們是大人可以餓着肚子,那笑笑呢,她還是個小娃娃,怎麽能讓她等我們?”
元鸷卻道:“鄭玄同顧寧湘不傻,定然會先給她喂一些吃的,你不必擔心。”
“話雖這麽說,但哪有主人賴床不起,讓客人等着的道理,你快快起!”
元鸷見她是真急了,只好跟着起身。
他倒不是故意鬧她,只是想着昨夜他頭一次确實沒克制好自己兇狠了些,想讓她今日多多休息。
奈何家中還有客人,再加上林未淺還是個面皮薄的人,自然勸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