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與原主的會面
與原主的會面
幽暗的空間,稀薄的空氣壓迫的使人禁不住屈膝,雲栖的喉嚨仿佛已經幹涸開裂,每滾動一次,都要承受撕裂的痛苦。
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惜,在漆黑的背後是更加幽深的黑暗。
"有……"
剛開口,就被劇痛遏制,舔舐着幹裂的嘴唇,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卻不成想,剛伸出半臂就被一道光滑的牆擋住了去路。
她四下摸索着,片刻後,腦中有了雛形。
"啪!吱呀~"
眼前突兀的出現了一扇門,刺眼的白光穿過門縫,一點點侵略着這片永無止境的黑暗。
她也看清了自己的處境,不出所料,她被困在了一個狹小的玻璃房子中,四下虛無模糊,仿佛這根本就不存在。
門外走進了一個人,還未适應明亮的雲栖下意識捂住了眼睛。
待她緩過來,才定睛看去。
瞳孔極速收縮,震驚,錯愕,又夾雜着一絲意料之中的意外。
"看到我,你很驚訝"
那人幽幽開口,微薄的唇形,隐隐的笑意。
雲栖眼簾低垂,似是認命的笑了,笑着笑着她跌坐在地上,看着那個人。
"意外,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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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颠倒,鏡像倒映,那人分明長着與雲栖一般無二的臉。
"只是。"雲栖壓抑着心中的苦澀:"不知該如何稱呼你。"
比起雲栖的頹廢,原主倒是興致盎然的模樣,背着手,輕巧的腳步騰躍而起,落在她的面前,和她一般,席地而坐。
她們對視着,來自兩個時空的凝望,雲栖不知為何不敢與她對視。
這就是小偷的心裏吧,自己畢竟偷了人家的人生。
"你不敢看我"
雲栖別開臉,不答反問:"你要做什麽"
原主靠近了一些,狡黠在眼底一閃而過,故作思索:"送你~回家~"
果然,雲栖冷靜的臉上仿佛裂開了一般,慌亂在這一刻瘋狂生長出恐懼的情緒。
只是,她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角。
原主也不再說話,似乎這是一場來自靈魂的博弈,而此時雲栖站在最不利的位置,随時會被淘汰。
終是,原主失去了耐心。
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你是個小偷,你偷了我的人生,還毀了它!"
雲栖的心尖一顫,強烈的罪惡感幾乎将她撕碎,她閃爍其詞,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最終也只有沉默。
"你不說話,不辯解,你就是高風亮節了"原主氣急,雙手狠狠的拍打在玻璃上,眼底血紅:"那是我的人生,你憑什麽!憑什麽!"
"對不起……"
雲栖深埋着頭,不敢去看她。
原主冷冷的看着她,眼中沒有絲毫憐憫。
"你不是高傲的嗎"
原主推開一步,擡手一揮。
一道水霧憑空出現,外面的景象被傳送進來,她敲了敲玻璃。
"諾,看看。"
雲栖下意識擡頭,本還是沉寂的心一瞬間便沸騰,景象中,是容枳哭泣的臉,是她被人欺負的場景,是夜夜思念守着信念的悲傷。
是容枳聲聲委屈,是容枳念念不釋的堅強,是容枳日以繼夜的祈禱。
那些聲音刻印在腦海中,久久散之不去,雲栖跪着趴在玻璃上,想要撫摸她的臉。
怎的,之前那般容易的事情,如今卻觸碰不得。
"心疼了"
原主蹲下身,欣賞着她的痛苦,終于得到一絲快樂。
"你知道被困在這裏,每日看着你的所作所為,我有多你難受嗎!"她聲嘶力竭的嘶吼,恨不得沖進去撕碎雲栖:"我看着你退婚,你怎麽敢啊,那是我最愛的男人!你娶了我的情敵你怎麽敢的!"
"容枳……容枳……"
雲栖猛地俯下身,幹嘔起來,總是這般她仍努力擡頭去看那朝思暮想的人,看着她落淚,看着她傷心欲絕。
此時此刻,她恨自己,恨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原主卻不再顧及,恨的唇角都在抽搐:"我要讓你看着她痛不欲生,我們都出不去,那就一起在這裏受罪,你就在這裏日日夜夜向我賠罪!"
雲栖跪趴下去,哽咽嘶啞的嗓音晦澀難聽:"求求你……幫幫她……求求你……"
"憑什麽我的朝夕哥哥痛苦的時候呢"
原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雲栖一遍遍的祈求,在她的耳中宛如美樂一般動聽。
"你怎麽折磨我都可以,是我欠你的,可你并不知道顧朝夕的狼子野心……"
"住嘴!"原主惡狠狠的呵斥她:"不允許你污蔑我的朝夕哥哥,朝夕哥哥就是最好的!"
雲栖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她的聲線飄忽,仿佛随時都有可能會崩斷的羽毛,如刀劈斧砍般的疼痛,嘴唇在極力壓抑着顫抖。
"若是你有心,我可以讓你看一看本該的結局。"
"哈哈哈哈哈……"原主笑她天真,有意調侃:"是嗎好啊,那你試試啊,我倒要看看!"
"珍妮!"
雲栖大吼一聲,她動用了最後一次的金手指,強制讓原主陷入了情節中,甚至并沒有得到珍妮的允許,而是直接消耗着自己僅剩不多精元。
原主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昏睡了過去。
那一聲吶喊之下,并沒有讓珍妮現身。
雲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珍妮,我知道你在看,我也知道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若你還在,我求你,幫幫容枳,替我照顧她,若我離去……讓她忘了我……吧……"
緊咬唇肉已經毫無效果,她用力噬咬着自己的虎口,皮膚被撕扯失去了血色變得灰白。
此時倒是徹底靜了下來,她此時什麽也管不了了,只直直的看着原主,絕望在蔓延,她在找尋一線生機。
病房中,金妮推門而入。
扶起了已經哭累的容枳,長嘆一聲。
"好了,累了就睡吧,都會好起來的。"
容枳抱緊了她:"金妮,雲栖會醒的對不對……"
金妮不知如何讓回答,會醒嗎會吧,只是醒過來的又是誰呢,到時候又會是怎樣的結果,誰也不知道,如今只看那人了。
日子還在繼續,容枳好似行屍走肉一般,只有在産檢的時候,臉上才會浮現鮮有的笑容,那是她們的孩子。
兩個月過去了,雲栖沒有醒,雲之山也沒有醒。
雲氏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容枳主動約了張星言。
咖啡廳中,張星言本以為是雲栖,卻不成想看到的是有容枳,雖意外還是笑着坐了下來。
"看來,雲栖真的出事了。"
開門見山,不夾雜試探,是張星言最大的誠意。
容枳也沒有什麽隐瞞,而是坦然的看着他:"我們是一體的,合作還可以繼續,現在在于你的選擇。"
張星言沉着穩重,謙遜的坐直了身體:"我既然來了,就是已經做了選擇,但你總要給我一個底氣。"
"雲氏與張氏,将近三百年的明争暗鬥,張氏近幾十年更是寧可玉碎也不肯瓦全,常常會有虧損幾個億,也要讓雲氏虧的情況,我覺得,該賺點錢了,你說呢"
張星言看着她,欣賞的神色抑制不住,終是忍不住拍了拍手。
"好好好,就這樣吧,很快給你答複。"
"靜候佳音。"
張星言走後,趙琴琴從他身後的椅子走了過來。
"姐,你這番話就把他說服了這麽容易"
容枳撫摸着肚子,微微側頭看向窗外:"張氏近幾代的掌權熱都是秉承着傳承,想要搞垮雲氏,幾次三番下來沒有得到好處,反而是自己虧損了不少,甚至勒令手下人也要這麽做,大家掙不到錢,早就有了異心,這些年,偷偷與雲氏做生意的越來越多,早就不是秘密了。"
"那也不至于,讓張星言信服啊。"
"确實,但這确實他拿捏那些人心裏的好機會,他只是想掌權掙錢,并不是要拼命,我今天就是告訴他。"
容枳回過頭來,看向趙琴琴。
"我可以給他掙錢的路,走與不走,在他。"
趙琴琴心服口服的鼓掌,這一招以退為進,倒是眼下最合适的方法,不僅可以解決雲氏的內憂外患,還可以促使雲氏的聲音,穩住大局。
果不其然,一個星期後,張氏選舉,張星言高票當選。
第二日,顧氏倒臺,顧氏父母雖沒有背巨額債務,但在國內估計是留不下去了。
這便是,張星言的回複。
顧朝夕消失了,但聽消息,并沒有随父母去往國外,這個消息讓容枳不知為何有些擔憂。
她第一次找到了封長生,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放心吧,我會加強戒備。"
"好。"
識海中,原主已經沉睡了兩個月了,雲栖幾乎是奄奄一息的靠在玻璃上喘息,再這樣下去,估計就要被耗死了。
終于,原主那邊有了動靜,只是她睜眼之後,便悄然消失在原地。
這讓雲栖瞬間不知所措,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
她徹底失去了跟外界的聯系。
又過了兩天,原主回來了,只是眼神中不再是仇恨與戲谑,而是憐憫與無奈。
"準備好離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