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其實你什麽都不必說
其實你什麽都不必說
顧朝夕一口氣沒倒上來差一點暈過去,但長期依舊的人設并不會允許他當衆失态,按了幾下衣袖來掩飾情緒。
"容枳,我并不是想見雲栖,我是來見你的。"他的眼神變得溫柔:"我們的初遇或許你忘了,可我還記得,這些年過得好嗎"
她瞧了眼他,眸色沉了沉:"這位先生,我不知道曾經,哦不,或許是在某個時刻給你留下了怎樣的印象導致現在你故作神情,你在我的記憶裏并沒有一席之地。"
說罷,容枳不打算在和他耽誤時間,擡腳要離開,顧朝夕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腕。
"容枳,你是在怪我第二天沒有再去那家餐廳嗎我當時……"
"夠了!"容枳甩開他的手,厲聲說道:"我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你憑什麽覺得十個人都會記得你我真服了!"
顧朝夕的表情很受傷,現實也是如此,他的眼底微微泛紅,聲音壓低:"我曾默默關注了你好久,小時候也是……"
等他擡起頭,留下的只有容枳毫不留戀的背影。
他喃喃自語:"你真的忘了嗎……"
容枳邊走邊從包中拿出濕紙巾,不斷的擦拭被顧朝夕摸過的手腕,她也是剛剛想起了曾經的過往。
那是初中時,容江急于與各個有權有勢的家族建立關系,那段時間她就像一個展品被那些男人審視,甚至還有着不同的價碼。
而,顧朝夕也在其中,她迄今為止也記得那句帶着輕蔑賤視的話、
"父親,這個女孩真好看,将來就允許她做我的老婆吧。"
"朝夕,她們家可攀不上咱們。"
"沒事的父親,女人,不就是點綴嗎,漂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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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幾歲的顧朝夕,他根本不知道這句話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容枳的耳中,也不會懂得當初容枳的心有多痛,那致命的羞辱感化作無形的黑手險些将她掐死。
如今,這個男人神情的模樣,簡直讓人作嘔。
一個人的電梯中,安靜的可怕,逼仄狹小的空間掠奪着空氣,她的身體緩緩傾斜靠在牆壁,按壓着胸口希望可以多得到一些空氣。
那些記憶就像一根根細線,穿梭進電梯的縫隙,惡心的觸角叫嚣着侮辱的話語奔向她,她無聲的咆哮企圖吓退它們,可惡人怎會被言語吓退。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久違的陽光也越過雲層而來。
她睫羽眨動,眼底含着一團霧氣。
那人逆着光,纖細的身形卻異常有力量,明明看不清臉,卻莫名的熟悉。
"容枳怎麽了"
雲栖上前一步,察覺她的不對,眼神示意彭澤将人攔在外面,同時伸出手将人攬進懷中。
容枳陷入溫暖的懷抱,周身都是讓她安心的氣息。
電梯門緩緩關上,那道暖陽卻沒有消失。
"雲栖……"
"嗯。"
容枳抿起唇角笑意在徜徉恣肆,暗淡的眸光,又亮了起來。
"你來了……"
雲栖憐惜的輕撫她的發,輕聲呢喃:"嗯,沒事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只知道容枳現在的狀态很不好,這次的擁抱也沒有臉紅心跳,僅僅只是相互依偎。
不知是不是巧合,電梯竟一路去往了地下停車場。
剛到地下,彭澤就已經等候多時了。
"小雲總,車子在那邊,是否需要幫忙。"
彭澤注意到已經睡着的容枳,雲栖搖搖頭,輕輕将人抱起,看來這些時間的搏擊訓練不是沒用。
上一世她本就是一直在練自由搏擊,她的教練甚至還建議她做職業選手的,可是她拒絕了。
她只是為了防身,畢竟女孩子生存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輕輕将人放進車內,雲栖本想在外面或者副駕等人醒來,奈何起身時,容枳的手緊緊的攥着她的食指。
"車鑰匙留下,你先去會場吧,有事發消息。"
"是。"
彭澤走後,雲栖将容枳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自己則是利用平板開始處理工作。
容枳睡的很沉,毛絨絨的頭幾次三番的蹭着雲栖的小腹,似乎過瘾,小手時不時還會捏一下她的後腰。
雲栖本身就沒有癢癢肉,幹脆随她去了。
實在氣不過的時候,就輕點她的額頭以示警告,一來二去,她竟玩的不亦樂乎。
"唔~"
不知睡了多久,容枳只感覺精神充沛的很,習慣性的伸了伸懶腰卻不小心打到了什麽,比較柔軟的……地方……
吓得她登時瞪大了眼睛,看清楚是誰之後,更害怕了。
"啊!"
她一個翻身,差一點掉下去,幸好被雲栖拉了回來。
"雲栖……"
雲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半晌,她按了幾下容枳的頭:"乖一些,我這馬上就完事了,結束之後和你說。"
容枳被按在她的懷中,此時才開始臉紅好像來不及了,雲栖的身上總有淡淡的清香,像她這個人,冷冷的香氣,很淡,像……冰川融化。
"你用的什麽香水"
"尋覓。"
容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特調的嗎"
雲栖将她散落的發絲撩撥到耳後,細聲說:"嗯,我自己調的,有時間可以送你一瓶。"
容枳聞言,笑容漸漸綻放出。
"好厲害哦。"
"一般厲害。"
她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容枳從沒有想過她們之間可以如此輕松的聊天。
就像,情侶一般。
思之此處,容枳害羞的将頭埋低,耳尖紅的不像話。
"好了,結束了。"雲栖将平板随意扔在一邊,低下頭看着她:"說說吧,今天發生了什麽"
容枳擡頭看她,她的眼神像是初春湖面的堅冰,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融化,那汪春水此時召喚着春天,喚醒了心底幹枯的雜草。
"如果……"容枳的眼神閃躲着:"我不想說可以嗎"
"可以。"雲栖拍了拍她的肩膀:"起來吧,要回家了。"
容枳騰的一下坐起身,注視着她:"你生氣了"
雲栖無奈的笑了笑:"生氣做什麽你有你不想說的事情很正常,我也有,我只知道你現在的狀态好起來了就行了,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這不是生意,無所謂事事都要原因,過程,結果。
雲栖坐在主駕駛,見她沒有動,拍了拍副駕駛的座位:"前面的風景似乎會好一些,有人這樣說過。"
容枳笑的開心,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坐上了副駕,傲嬌的揚起下巴:"出發吧。"
"請乘客坐好扶穩了。"
"好~"
一路上的風景容枳并沒有記住,可黃昏下昏黃晚霞中雲栖的側臉,她記憶猶新,那天,雲栖,晚霞,晚風,一切的美好都在。
像是一場夢,像是,自己編造的童話故事。
果然夢是短暫的,幾乎近一個月的時間,雲栖忙的都不可開交,似乎是雲氏在開發一塊地,這次的開發涉及了很多外企的介入,讓她有些棘手。
作為雲栖的生活助理,容枳幾乎都在她的身邊,雖然實際上的助力并不如彭澤。
夜深了,容枳一個人在辦公室的電腦前,皺緊眉頭敲打着鍵盤。
會議中的管理層終于結束了這場長達六小時的會議,淩晨兩點,人們才滿身疲憊離開公司。
雲栖還坐在會議室中,不眠不休的忙碌已經習以為常,彭澤陪在她身邊整理着剩下的數據。
"彭澤。"
"是。"
雲栖欲言又止,彭澤心領神會,将電腦屏幕調成了此次的競标書,解釋說:"小雲總,其實這次競标不成也不會影響什麽,只是管理層中的蛀蟲關系網已經很明顯了。"
其實,雲氏在此次競标中,幾乎是勢在必得,可就是不斷出現阻力,這很難不讓雲栖想到是不是出了內鬼。
這次,最大的競争對手是雲氏的老對手,張氏。
雖然在大環境實力,張氏根本不是對手,若是非要作比較的話,雲氏更像是龐大戰隊的守衛隊,張氏就更像是不擇手段的尖刀隊。
這些年,雲氏對張氏都是打壓政策,從未想要根除,估計這個內鬼存在已經很久了。
好在,雲之山在二十年前,終于實現了将雲氏私有化,這也給了雲栖很大的發揮空間。
"彭澤,你知道人的痛苦來源什麽嗎"
"識人不清"
雲栖的眼中閃過了一瞬複雜情緒,紅唇壓在杯沿,微微抿了一口咖啡,仍舊苦澀的口感使人清醒了不少。
"對敵人不夠狠,對自己又太仁慈。"雲栖側頭看向彭澤,輕笑出聲:"與張氏的這場百年混戰,會在我這裏畫上句點。"
彭澤的眸光一熱,肯定的點點頭:"小姐,您,成長的我都不敢認了。"
彭澤這些人是孤兒,被雲之山領養回來培養,就是給繼承人準備的,他從前想,像之前雲栖那樣的人值不值得自己拼死拼活支持保護,使命讓他不得不這樣做,現在看起來,好像一切都有了轉機。
"未來可期了對嗎"
"是。"
雲栖與彭澤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就在此時,容枳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走了進來。
"雲栖,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