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第 31 章
黎小魚心裏清楚, 淩少卿趕走潘五,為他的成分,有但不是全部。
最重要的是潘五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 做了僭越之事。
害淩少卿跟着臉上無光。
不過他向來不喜虧欠, 便對淩少卿道:“豆瓣鲫魚, 我在京城的酒樓吃過。雖是宮裏的菜色, 但又不是宮裏吃了, 百姓就不可以吃。”
真要是這樣,那老百姓能吃的菜可沒幾道。
“你找個信得過的廚子來, 我做一遍給他看。免費, 就這一遍。”
淩少卿沒傻到會拒絕,麻溜的提來個年輕些的廚子。
“這是之前教我做菜的老廚子的孫子, 叫許活。我娘是他們爺孫兩的救命恩人, 能信任。”
黎小魚只管教, 不管後續如何。
他說了要什麽樣的鲫魚,範掌櫃親自去采買來。
珍馔樓要一樣食材, 那是輕而易舉就能快速弄來的。
沒耽誤多長時間, 符合要求的鲫魚就被送上了砧板, 在黎小魚的刀下。
豆瓣鲫魚,鲫魚是關鍵,豆瓣醬也是。
珍馔樓做的豆瓣醬味道不錯,辣度鹹度都很好, 挑不出錯來。
鲫魚處理好後,用鮮姜擦拭鍋底, 去腥還可讓魚不巴鍋。
魚改刀後放入油鍋, 煎至兩面上色後撈出。再切五花肉丁,一應調味配料, 燒油倒入翻炒。
豆瓣醬加入後小火炒至冒出紅油,顏色鮮亮。
再将方才的魚入鍋,以汁澆淋,使魚肉入味。
五花肉的油脂能夠完美的中和魚肉缺少油脂的寡淡,增添香氣。
反複澆淋熬煮,醬香濃郁,色澤紅豔。
出國後撒上翠綠蔥花點綴,紅紅綠綠,吸人眼球。
後廚傳來鹹香辣味,勾的人直吞口水。
許活在一旁看的目不轉睛,淩少卿也沒走,一直在看着。
兩個人四只眼睛,盯着每一個小細節。
黎小魚做的時候也有講解,能不能記得住,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而黎小魚做的豆瓣鲫魚,也得到了珍馔樓其他廚子們的一致好評。
刺少肉嫩,醬香濃,十分入味。
魚皮能吃出焦香的感覺,湯汁浸透,口感層次豐富。
“這味道,比起潘廚做的還要好啊!”
黎小魚沒有管後廚的議論聲,他要趕場子,去書院。
最近實在是有些忙了,明天得和盧大海說,同他去書院那邊做菜。
盧大海廚藝有,稍微指點一下,做個炒菜完全是可以的。
這幾天黎小魚忙的團團轉。
淩少卿也終于學會了李子糕,做的味道不錯,還給了黎小魚好大一盒。
黎小魚收下後勸淩少卿後面少做少吃,李子吃多了會積痰,傷及脾胃。
就算是蒸熟降低了此類傷害,那個架不住一下子吃很多,還天天吃。
淩少卿如今很聽黎小魚的話,自己是少吃了。
不過旺盛的做糕點欲望卻無法壓制,便在珍馔樓推出這道糕點,他自己做,限量。
有客人見上新的糕點,順嘴點來吃。
結果發現這李子糕酸甜可口不膩味,夏季裏食用,很是開胃。
想問問是哪個廚子做的,夥計們可不敢說。
還是範掌櫃出來,說是後廚的幾位廚子一起琢磨出來的。
李子糕短短幾日,就成了珍馔樓新的必點之品。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玩意比鹵牛肉還難點上,珍馔樓每天就出一鍋,每人最多能買兩塊。
賣完就沒了。
最開始買來嘗的食客們,後面再也沒排上號。
想這一口酸甜味又想的緊,吵着叫珍馔樓多做點。結果多做是多做了,就多做了一鍋。
給他們氣的喲!
淩少卿自然也知道他做的李子糕得到了諸多食客的喜歡,他最近特別喜歡看點了李子糕的人,吃糕點時臉上幸福開心的表情。
每次看了,他的心情也會變得很好。
美食能夠撫慰人心,做美食的人,得到食客的認可,也能産生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淩少卿對于做菜的喜愛,在此刻,又更深了一些。
……
魏有風小女兒的百日宴日子巧,正好在書院休沐那日。
黎小魚提前一日買齊要用的食材,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盧大海,孫草和方石頭三人去了安平巷魏家。
到了地方後,盧大海就忙活着架大鐵鍋。
孫草和方石頭洗菜。
百日宴上六菜一湯一甜品。
黎小魚做兩道涼菜,兩道葷,兩道素。
以炖和炒為主,甜品就做了蜂蜜小面包,一桌子能一人一個。
要是做其他的糕點,那用料更多,這一趟怕是賺不了什麽。
魏有風交友甚廣,來的人有衣着顯貴的,也有販夫走卒。
姐夫楚大人也攜着家眷前來,一進門就看見了黎小魚。
他提前知道了今日這私宴是請了黎小魚來做,畢竟是同僚的侄子,他該去問候一聲。
“黎小郎君今日辛苦。”
黎小魚笑道:“楚大人客氣。”
眼看着菜準備下鍋,楚大人沒有多待,怕耽誤了他們的時間。
臨走的時候盯着那口大鐵鍋看了好幾眼,倒是沒想到,這鐵還能打鍋來用。
魏有風注意到姐夫的視線,知道對鐵鍋感興趣,便對他說:“姐夫也覺得那鐵鍋有意思?”
“你知道它?”
“知道啊,小魚在書院那邊用鐵鍋做了好多次的菜了。那鐵鍋做起菜來可真快啊,比釜子快多了。光連柴火都能省下不少。”
楚大人聞言若有所思。
來參加百日宴的親戚已經到的差不多,院子外面撐起了雨布,用來防曬。
每張桌下,擺着兩個冰盆用以降溫。
大家都手中拿着蒲扇,坐在桌上,三三兩兩的聊天。
一陣菜香飄來,打斷了衆人的談話聲。
炒菜爆香,成菜速度快。
香氣也極其的霸道,叫外面坐着的人,下意識的吞咽着口水。
這魏家也不知是從哪請來的廚子,菜做的實在是香。
都還沒有上桌呢,就叫他們忍不住,饞的不行。
一會聞着鹹香味,一會聞着辣味,一會又是勾人的酸甜味道。
六道菜,風味迥異。
廚子一看就是有真材實料,不是那小飯館中随意請來做個席面就算的。
想來為了今日這席面,魏家是下大血本了。
等到開宴的時候,衆人更是大吃一驚。
這菜色,不僅好看,味道好聞,更是好吃的不行。
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肉還可以弄的酸酸甜甜的,孩子愛吃,他們這些大人也愛吃的很。
那道尖椒炒肉片,更是香辣開胃,十分下飯。選的肉片肥瘦相間,一看就不便宜,油脂充足,吃的人滿嘴生香。
豆腐用蔥油煎制兩面金黃後,再立起來,将邊緣四面也煎一煎。随後碼放整齊,倒入調和好的甜面醬,以及少量黃酒炖煮入味。
這道菜若是再加上香榧子研磨成的碎粒撒上,能添一份果仁的甘香,口感也會更加豐富。
不過香榧子産量少,是貴價之物,用了的話這成本便就控制不住。
好在少這香榧子也不會有太大的差別,黎小魚的甜面醬做的好,豆腐炖煮入味,依舊鹹香好味。
賓客們吃的滿意至極,不曾想這廉價的豆腐,還能做的如此美味。
自從開宴後,六張桌子,所有賓客們都在埋頭苦吃。
魏有風專門備下的好酒,都省下不少。
全都忙着吃呢,哪有空喝酒啊。
多喝一口酒,那就少吃一口菜。
不劃算吶。
魏有風身為東道主,要給來賓敬酒。
結果被賓客們喊着坐下,直說酒等菜吃完了再喝。
弄的魏有風哭笑不得,只好坐下,也開始專心的吃菜。
不得不說,黎小魚的廚藝實在是高。
這席面上的所有東西,就沒有一個是難吃的。
而且擺盤很是講究,精致的很,一眼看着就覺得貴。
他已經聽見不少賓客在小聲議論,說他舍得花錢,這些菜色看着就不便宜,宴席置辦的檔次極高。
就連與他交好的一些商賈,家中并不缺銀錢吃喝。
對這次的席面,那也是贊不絕口的。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幾乎都來問過他,操持席面的廚子是哪裏請的。
魏有風沒有隐瞞,告訴了他們,是珍馔樓對面,黎家小飯館的。
還帶着他們去見了黎小魚,剛開始見到人,他們還以為盧大海是掌勺的。
結果不是,而是那小郎君。
倒是叫衆人有些吃驚,實在是太年輕了。
他們見過的有手藝的廚子,都是上了年歲的。
因着剛剛吃了席面,他們除了吃驚以外,倒是沒有出聲去懷疑真假。
黎小魚對魏有風點頭致謝,給他介紹了不少的生意來。
他與衆人寒暄,那些人聽聞他是京城來的,更是驚喜。
追問着京城有哪些受人歡迎的菜色。
黎小魚耐心的回着他們的話,正閑聊着,門外來了一對衣衫褴褛的爺孫。
是見着主家有喜宴,打着快板上門來說吉利話慶賀,為讨一口飯吃。
老者頭發稀疏花白,佝偻着背,小孩約莫五六歲的樣子,快板打的卻很熟練。
爺孫二人臉上挂着讨好的笑,也不敢進來,只在門口打着快板。
黎小魚的視線落在那瘦骨嶙峋的孩子身上,那孩子似乎察覺到,也看了過來,讨好的笑意更甚。
大喜的日子,不好趕這些說吉利話的走。
魏有風先告罪離開,準備給點吃的,也當是給孩子積德。
只是這席面上吃的實在是幹淨,連湯汁都無。
他去了趟廚房,拿了昨天沒吃完的白面饅頭,有四個,全都拿了。
又塞了幾個銅板,一并給那讨飯的爺孫二人。
老人帶着小孩不住的彎腰道謝,小心翼翼的将那四個白面饅頭放進了又髒又破的布袋中。
至于那幾枚銅板,則是塞進了腰間纏着的布條中。
那布條內側有個暗口,正好能藏。
離開魏家,老人摸着孩子的頭,臉上帶着藏不住的笑,“今天是貓兒生辰,爺爺待會拿着銅板,給貓兒買麥芽糖吃。”
叫貓兒的小孩仰着臉,他雖穿的破舊,臉上卻是沒有髒污。
因為太瘦,眼睛有些大的吓人,牽着爺爺的手,揚起笑容,“阿爺同我一起吃。”
“貓兒吃,阿爺不愛吃甜的。”
席面散去,黎小魚也收拾好,帶着人要離開。
小飯館後院還有幾日的功夫就完全重建好了,那些有意要請他做席面的,黎小魚同他們說了,可去小飯館尋他。
出了安平巷,走了沒多久,就被人群攔住。
黎小魚奇怪道:“前面怎麽那麽多人?”
孫草勾着頭看了一會,“小東家,前面是清雲府頂好的歌舞坊。可能是歌姬在外頭跳舞攬客了吧,外頭聚集的人多,也是正常。”
黎小魚搖搖頭,“我瞧着像是出什麽事。”
若真是歌姬在跳舞攬客,人群定然會有歡呼聲才對。
可現在卻是死氣沉沉的模樣,外面圍着的人,還能從他們臉上看出驚恐害怕。
盧大海個頭高,他墊着腳看,“小東家說的是,好像是一群衣着華貴的郎君,在打什麽人。”
一行人往前走了走,聽到了哭着求饒的聲音。
“郎君,求求你們放過我孫兒吧,可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啊!我給你們磕頭了,求求你們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黎小魚眉心一皺,快步向前,撥開人群。
盧大海三人一驚,連忙跟上去,生怕黎小魚吃了虧。
被打的正是之前在魏有風家門口,乞食的爺孫二人。
魏有風給他們的饅頭,被踩扁在地,還有兩根小竹片,上面纏着麥芽糖。
天熱已經化去,在地上淌着。
那孩子已經滿頭是血,昏迷了過去。
老人家也好不到哪裏去,嘴角帶血,額頭已經磕破,地磚上都是他磕出的血痕。
為首的紫衣青年,肥大的身體朝着孩子走去,并不聽老人的痛哭祈求,擡腳就要朝着孩子的頭踹去。
老人要沖上去擋着,被另外的一個青年一腳踹過去,人也暈了過去。
黎小魚腦袋一嗡,身體比腦子反應的更快。
在那紫衣青年要落腳的時候,已經抱着孩子的頭,準備用背替那孩子擋下這一腳。
“前面怎麽那麽多人?馬都騎不過去。”
裴叔群拉着缰繩抱怨着。
馬背上視線寬闊,裴叔群朝着人群一看,正巧碰見黎小魚轉頭。
“咦,那不是黎小魚嗎?”
又看一眼那正要擡腳的紫衣胖子,更奇怪了,“江安那家夥是在打黎小魚?”
話音剛落,邊上騎着黑馬的賀辭,已經飛身出去。
裴叔群先是一愣,随後饒有興趣的笑了一聲。
嘿,有趣。
他騎馬靠近一些,坐在馬上盯着人群裏看戲。
江安只覺得眼前一黑,沒等反應過來,胸口一疼,重心不穩,人直接倒了下去。
“誰他娘的敢踹老子!”
沒等他起身,胸口又是一痛。
賀辭一腳踩他胸口上,手肘搭在膝蓋,彎腰盯着江安,冷臉問道:“我踹的,怎樣?”
江安只覺得胸口有千斤重,讓他喘不過氣來。
雙手抱着賀辭的小腿,企圖将他的腿擡起來。
不過都是徒勞無功。
賀辭因他動作,又加了幾成的力道。
江安喘息困難,張着嘴粗喘着氣,“姓賀的,你快撒開,不然我爹饒不了你!”
賀辭不為所動,“我上次是不是和你說過,再被我撞見欺負辭州百姓,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爹饒不了我?笑話,江渚松要真敢來,我一起打!”
江安聞言,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喊着,“猖狂!你猖狂至極!”
賀辭要說什麽,耳朵一動,聽到了細微的吸鼻子的聲音。
他眉頭一皺,松開江安,轉身居高臨下的看着黎小魚,“你是不是蠢,看着他要踹人,不知道躲?”
黎小魚擡頭看賀辭,眼眶紅紅的,“躲了,這孩子可能會被他打死。”
賀辭看像黎小魚懷裏滿臉的血,雙目緊閉的小孩。
“別哭了。”
他煩躁回頭,手中的馬鞭一揚,反手就抽了要爬起來的江安一鞭子。
江安被抽的嗷嗷叫喚。
“天殺的賀辭!你他娘的又抽我做什麽!”
要不是賀辭孤身殺死過熊,江安才不會這樣忍氣吞聲,高低和他來一場。
賀辭壓根不聽江安的叫喚,又抽了一鞭子。
江安挨了兩鞭子,他也要哭了。
他爹都沒這樣打過他!
賀辭沒停手,江安被抽的滿地滾。
和江安一起的那幾個人,壓根不敢靠近賀辭這煞神。
就怕他連着他們一起抽。
黎小魚聽着鞭子的聲音,拉了一下賀辭的衣袖,“小侯爺,先別打了。你能找輛馬車,把他們祖孫二人送去醫館看看嗎?”
賀辭低頭,看着黎小魚的臉,手上的動作一頓。
他突然想起裴叔群的話,小魚在他面前哭,是和袁小郎對陸十七一樣,故意柔弱可憐企圖吸引他注意。
該死,上當了。
賀辭臉色一黑,“我叫人送他們去醫館,你先撒開我。”
黎小魚道:“多謝小侯爺。”
賀辭聞言有些不自在,他招招手,歌舞坊的夥計趕緊過來。
夥計知道這辭州誰是老大,雖不敢得罪江安,可更不敢得罪小侯爺。
他得了吩咐後,立馬派人套馬車。
黎小魚跟着一起上馬車去醫館,他讓盧大海帶着孫草和方石頭,把東西都送去小飯館,與他爹娘報聲平安。
歌舞坊,雅間內。
美豔的舞姬表演着賞心悅目的舞蹈,樂師們吹拉彈奏,發揮着他們最好的技藝。
賀辭卻好像沒什麽觀賞聽曲的心思,裴叔群坐在一邊,手裏端着酒杯,似乎在擔心。
“小侯爺,那江安回去後,定然會與江渚松告狀。侯爺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賀辭輕哼一聲,“我不好交代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這一件。”
賀辭說完後,飲下杯中酒。
想着黎小魚和他說謝謝時候的樣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黎小魚對他态度這樣好。
裴叔群看着賀辭,眼珠子一轉,“小侯爺,你今日為何會沖出去救黎小魚啊?”
賀辭皺着眉頭,“誰救他了?”
“上次江安欺負了個姑娘,我就警告過他再敢對辭州百姓動手,我不會放過他。”
他是為了被江安打的那一老一小,不是為了黎小魚。
裴叔群嘴角帶笑,也不看歌舞了。
“可是小侯爺,你這怎麽也算英雄救美了,不怕黎小魚因此更加喜歡你,纏着你不放?”
賀辭不吭聲了,喝了好幾杯酒。
“黎小魚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
如果他是,那這些日子在書院,黎小魚早就想盡各種辦法,與他在書院中“偶遇”了。
結果卻是這些日子裏,他沒有在書院見到黎小魚一次。
此次的相遇,也是偶然,而非黎小魚處心積慮。
和裴叔群之前說的那些,并不一樣。
裴叔群笑了一聲,“小侯爺怎麽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賀辭冷眼看來,“裴叔群,我不喜歡人在我面前亂嚼舌根。”
裴叔群識趣閉嘴。
醫館。
大夫給一老一小處理了傷,又開了藥交代藥童去煎熬。
“這孩子幸好送來的及時,腦袋上也未再添傷。不然怕是會回天乏術啊。”
黎小魚看向雙目緊閉的孩子,輕輕的點頭。
他知道的。
當年,他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師父救下,撿回一條命來。
要是腦袋上再挨上一腳,這孩子就會被活活的打死。
孩子腦袋受了重傷,一時半會醒不來。
老爺子在半個時辰後醒了,睜眼就是虛弱的喊着貓兒。
“老人家,貓兒沒事。”
黎小魚的聲音緩解了老人心裏的慌亂,他坐起身環顧四周,也明白過來,自己和孫子這是被貴人給救了。
他吃力的下床,要給黎小魚跪下磕頭。
被黎小魚拉住,“老人家,大夫說你的頭也傷了。暫時不能下床,要好好的修養兩日。快回去躺着,養好身體,才能照顧貓兒不是。”
想到自己的小孫子,老人老淚縱橫,聽了黎小魚的勸,躺了回去。
“多謝小郎君,若不是小郎君出手相救,我和貓兒,今日怕是要命喪于此了。小郎君的救命之恩,小老兒我今後一定以命相報。”
黎小魚道:“也不是我,說到底是小侯爺救的你們。我人微言輕,今日若沒他來,我也沒辦法将你們從那地方帶走的。”
這也是他對賀辭開口,讓賀辭派人送他們來醫館的原因。
賀辭派人送,那些人看在賀辭的面上,也不敢再動手報複。
老人不知道暈過去之後還出現了這樣的大人物,一時間有些被吓住。
黎小魚看出老人有些害怕,便轉移了話題,問他道:“那些人,是為的什麽如此對待你與貓兒?”
老人反應了一會,回神道:“今日是我貓兒生辰,遇見了大方的人家,不僅給了白面饅頭,還給了幾文錢。我就想着給貓兒買個麥芽糖吃吃,讓孩子在生辰這天,能甜甜嘴。”
誰知道剛買了麥芽糖,路過那歌舞坊,平白無故的就被裏面出來的幾位貴公子給揍了。
說是髒了他們的路,該打。
黎小魚聽着有些難以置信,就為了這個?
就因為走了他們走的路?
老人說完後,有些驚愕的看着黎小魚,“貴,貴人,你咋哭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黎小魚面無表情的擦了一下眼淚,“沒事。”
老人醒了,黎小魚也能放心的回去。
晚上的時候,藥童給老人端來了飯菜。
老人不敢吃,他沒錢。
藥童把飯菜放下,笑道:“這是黎小郎君叫我們給你準備的。”
老人看着飯菜,吞咽着口水。
他很久沒有吃一頓飽飯了。
“那位小郎君,真是個好人啊。”
藥童笑着給貓兒換藥,“是的啊,師父說你的孫子腦袋傷的可重了。要好藥先吊一下命,那小郎君眼都不眨一下的就掏銀子,說一定要救活呢。”
老人吃着稠粥,落了淚。
深夜,老人坐在床邊,顫抖着手,摸着小孫子的臉。
“爺爺的乖貓兒,以後一定要好好活着。”
第二天,黎小魚一直到下午才抽出空去醫館看看那爺孫兩。
剛到醫館,就看見藥童一臉着急的過來。
“小郎君不好啦!那老爺爺丢下他孫子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