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蘇鴻煊,我不是非你不可,你若連這點事都無法應我,那我去回絕了皇兄賜婚就是了!”
“殿下不要無理取鬧了。”
“你這樣說,我想我們的婚事就作罷了!”
葉寧竹怒氣沖沖走出營帳,與外頭的齊簡撞了個正着。她帶着怒意瞪了對方一眼道:“不要擋本宮的路!”
齊簡低聲道:“殿下,抱歉。”
“又不是齊大人招惹的我,緣何致歉。”葉寧竹明明臉色陰沉,卻難得一次對齊簡緩和了神情,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說這話時心裏有多厭惡。
齊簡順着葉寧竹給的機會,連忙關心道:“殿下與蘇将軍之間出了何事?”
“我好歹也是長公主,在軍中這麽久了,他竟連向衆将士坦白我們之間的關系都不願意。”葉寧竹怒道,“我再怎麽也是女子,總不能一直無名無分留在軍營。”
她這話故意添油加醋,替自己僞裝成出一個嬌縱任性的性子,滿心只有愛戀。說這話時,葉寧竹還假意掉了掉眼淚,看上去是真的委屈極了。
齊簡:“殿下莫要為此憂心,若需要,微臣可替殿下與蘇将軍傳話。”
“齊大人。”葉寧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道,“我不想看見他了,可否替本宮備車馬回京?”
齊簡的視線落在葉寧竹抓着他的手上,怔愣片刻後,方才道:“既如此,殿下不妨先去驿站小住,我替殿下安排。”
葉寧竹故作可憐地點點頭,齊簡又說:“那我先回驿站收拾,晚些時候來接殿下。”
“好,有勞齊大人了。”葉寧竹道。
她帶着期許的目光一直緊緊盯着齊簡不放,直到在軍營中再看不到此人的身影。
一瞬間舒展開眉心,身旁被遞來一方手帕,她接過來用力地擦擦手後道:“将軍不該與我保持一些距離嗎?若叫其他人瞧見了,我們的計劃可就暴露了。”
“你最想騙的人已經走了。”蘇鴻煊道,“殿下,我并非殿下口中那類人。”
他解釋的很突然,令葉寧竹有些不知所措,她遲疑片刻後道:“我沒……”
她只是為了做戲随口一說,蘇鴻煊也不能如此當真吧?!
蘇鴻煊沒繼續談論此事,反而道:“在驿站時自己小心,将白桃帶着一起,免得惹人生疑。”
“我知道。”葉寧竹應道。
她都不記得蘇鴻煊到底說過多少次了,每一次都在提也不嫌煩。
不過她倒是有些樂意聽見蘇鴻煊的關心,至少證明了即便他擔心,卻還是選擇信任她,于是只能通過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來叮囑。
葉寧竹再三保證了她會注意安全,随後拍了一下蘇鴻煊的肩說:“別擔心,也許我比你想的要對齊簡更了解一些!”
她語氣輕快,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回去營帳簡單地收好東西,順便同白桃仔細說了說她們接下來的去向。
得知要去驿站,還要與齊簡同住一個屋檐下時,白桃有些不解地問:“殿下不是說要少于他接觸,怎麽如今還要去與他同住一處?”
葉寧竹沒過多的解釋,她的計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于是道:“我的話都不聽了,果然出來後膽子大了不少。”
“殿下!”白桃叫道。
葉寧竹偷笑兩聲,被郁青的到來打斷了。
他沒問葉寧竹為何突然決定離開,只是看向這個他曾經保護的殿下道:“殿下,請您允許我留在軍營。”
葉寧竹笑了一下,淡淡道:“男兒志在四方,困在我身邊是有些委屈你。”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白桃眼眸泛了紅問道。
郁青:“嗯。”
“可是……”可是他們明明是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卻要落下一個人。
“沒關系,你去吧。”葉寧竹朝他招招手,眼神中充滿了贊許,她知道郁青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所以并不意外。
至于白桃,她來哄哄就好了。葉寧竹勸了白桃許久,說的口幹舌燥,終于是勸住了。
從前每日都會向她确認是否會回宮的白桃,如今卻一遍又一遍地問她們是否真的要走。
答案嘛,當然是不會走,可葉寧竹不會告訴白桃,只好騙她道:“出來的夠久了,再不回去不合适。”
她這話,只需白桃認真思索便能察覺出不對勁,畢竟葉寧竹從不會認為自己出宮不合适,可惜白桃還是傻傻的樣子,什麽都沒察覺出來。
驿站的住所要比軍營中好許多,能看出齊簡為了迎她來此費了些心思。精致的卧房中一席軟榻上,上方鋪着厚厚的絨毯,屋內燒了炭火,暖和極了。
葉寧竹微微一笑道:“齊大人費心了。”
齊簡識趣地道:“這是微臣應該做的,殿下先好生休息,我去命人準備膳食。”
說完,他大步離開。
葉寧竹和白桃對視一眼過後,緊閉上房門。白桃将床鋪收拾了一番,走到悠閑喝茶的葉寧竹身旁問道:“殿下,我們來驿站是有事要……唔。”
葉寧竹被茶水嗆了一下,連忙伸手去捂白桃的嘴的同時,四下張望着看了看。
她們如今在別人的屋檐下,說話做事都不能像此前那樣放肆,需得小心隔牆有耳。
白桃見狀,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知道了。葉寧竹這才放下手,湊到白桃身旁與她耳語道:“你跟着我就好了。”
兩人在房間內休息片刻後,齊簡在外敲響門道:“殿下,膳食準備好了。”
葉寧竹朝白桃遞了個眼神,示意她跟着齊簡一同去将膳食端回房間來。
她猜想,以齊簡的防備心,他應該不會輕易地相信自己突然的靠近。白桃這個丫頭太單純,對齊簡來說,是一個打探的機會。
所以葉寧竹替齊簡創造了這個機會,他無法從白桃身上得到任何信息,因為她的确什麽都不知道。
果不其然,等白桃跟着齊簡去取了膳食回來後,葉寧竹向她詢問了齊簡是否有故意與她交談。
白桃點了下頭,放低音量道:“他問我殿下為何會突然想要回京,我照着您教的答複他了。”
“好,先用膳吧。”葉寧竹道。
她太了解齊簡了,所以能提前考慮做好對策。
用完膳收拾好後,葉寧竹帶着白桃在驿站中四處走了走。在她來之前,就只有齊簡和一個小厮住在此處,那人是專門負責照顧齊簡的生活起居。
她似乎并沒有在驿站中見到齊簡,于是招來小厮問道:“齊大人去了何處?”
小厮道:“大人去為殿下準備回京的事了,這幾日都不在驿站。”
葉寧竹當然不會信,以她對齊簡的了解,這人不會這麽快就送她離開。可她并未表露于面上,反倒滿心滿眼都是即将要回京地欣喜與激動。
她在小厮的注目之中帶着笑容回了房間,卻在進屋子的一剎那面色就沉了下來。
白桃沒說話,只是從門縫處朝外看了看,卻隐約看見小厮朝她們的方向走了過來。她的心一瞬間提了起來,連忙揚聲道:“殿下,我們終于能回京了,太好了!”
葉寧竹:“是啊。”
二人警惕着盯着門外的身影,卻還不忘在言語中顯露她們對此事的期許。
直到确認門外的小厮走遠後,白桃才拍了拍心口,小聲在葉寧竹耳邊道:“吓死我了。”
她們表面上的對話停住,只敢竊竊私語。
葉寧竹摸了摸她的頭贊賞道:“不錯,都知道随機應變了!”
白桃洋洋自喜,二人在房內等了片刻,天色有些暗時,葉寧竹換了身方便行動的衣裳,叮囑道:“我出去一趟,若有人來,便說我已經睡下了。”
她吹滅了屋內幾盞蠟燭,房間內暗了下去。
葉寧竹想,齊簡這個人不會放過任何一次的機遇,他一步一步爬上來,卻只被安插在了戶部,是否意味着戶部的情況很大概率不在控制之中?
那齊簡這一次的出行,是否也不在他們的計劃之中?他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态下,離得最近的便是梁國的軍隊,齊簡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也許會先斬後奏與梁軍取得聯系也說不定。
她必須要去探一探。
“殿下的去向,可否要告知蘇将軍?”白桃問。
葉寧竹搖頭道:“不必,我很快就回來。”
她偷偷地溜出驿站,混入平民百姓之中隐去身形,不斷思索着齊簡會在哪裏與梁國人交頭?
整個幽州城,大概都在蘇鴻煊的掌控之中,齊簡的一舉一動也必當有人監視。在這樣的情況下,什麽地方是絕對安全能夠交談消息的?
小厮說,齊簡替她去籌備回京的事了。這并非沒有道理,因為這可能就是齊簡的原話。
想到此,葉寧竹突然就有了去向。
她記得幽州城內最大的馬場,在與錦州的交界處。梁軍無法突破幽州,并不代表他們無法将奸細送入錦州。
錦州是雲國出了名的商賈之地,來往此地的富商太多,有錢什麽都能做到,難保不會有梁國人找機會潛入。
葉寧竹想着,她無法離開太久,只能先去馬場看一看,若有情況,再與蘇鴻煊商讨。
有了思緒,她立即朝着錦州的方向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