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個人藏的秘密
第19章 一個人藏的秘密
“過敏而已。”沈掠星鎮定應對,直直掠過宿延去開理療室的門:“我回宿舍拿個東西,一小時後校門口見。”
宿延看着人溜得飛快的背影挑了挑眉,自言自語走出去:“居然對大帥哥的擁抱過敏,體質真不行。”
一小時後宿延背着裝備包抵達校門口,沈掠星已經在那裏等了,見人來了便朝他擡了擡下巴,那位李叔的超級三蹦子已經等在了門外。
一看就是沈掠星叫來的。
“到地鐵站是吧?”李泰問,沈掠星點頭,熟門熟路地上了車,等宿延跟着他上來後,沈掠星從自己的書包裏掏了條圍巾出來。
“很冷,戴上。”沈掠星道。
“特地回宿舍給我拿的?”宿延有些吃驚:“那你怎麽辦?”
沈掠星沉默着将羽絨服上的兜帽戴上,然後頭一埋,聲音悶悶的:“這樣就行。”
沒等宿延戴上圍巾,李叔就已經發動了三蹦子,一路火花帶閃電,十分鐘便到了最近的地鐵站。
“還好,不冷。”下車後,宿延仰着被冷風撲得快僵硬的臉,嘴硬道,沈掠星看了眼他,問:“坐過地鐵嗎?要不要教?”
“少看不起我。”宿延頭一揚,意氣風發地走進地鐵站,然後在票機前點點點點了半天,終于回過頭來十分不情願地求助站在斜後方抱臂圍觀的沈掠星:“到哪兒你總得告訴我吧?”
沈掠星挑眉,上前打開手機給宿延演示:“現在大家都是刷乘車碼的。”
在沈老師的指導下,宿延終于學會了怎麽刷乘車碼,跟着沈掠星一起上了車廂。
他們這裏是始發站,車廂裏幾乎沒人,沈掠星坐下後開始沉思某件事,三站過後,沈掠星推了下沉迷車廂動畫片的宿延:“今天吃飯還有一個人。”
“還有人?”宿延把目光從動畫片上收回:“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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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斐,那個沈微藍的追求者。
昨天夜裏沈掠星拒絕沈微藍之後,蔣斐好巧不巧地就約了沈微藍今天吃飯,所以在中午沈掠星和沈微藍說又想過生日時,沈微藍頗有些為難。
最終的解決方案是,給沈掠星過生日,但需要帶上蔣斐。
“你姐男朋友?”宿延意外道。
沈掠星冷着臉搖頭:“還不是男朋友。”
但願意帶上他,沈微藍肯定是對這個人很滿意的。
“吃飯的時候我要試試他,你願意的話也可以一起。”
沈掠星烏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宿延:“如果他不是個好人,吃完飯我就把他解決了。”
宿延笑了:“怎麽解決?”
“不要瞎想。”沈掠星鼓嘴:“就是把他從我姐身邊解決掉。”
因為到市區的時候時間還早,沈掠星和宿延先去看了沈志強,沈志強的病情沒有繼續惡化,但也沒有好多少,畢竟經歷了那麽一遭,醫生說完全恢複至少兩個月的時間。
但能恢複對于沈掠星來說就是很好的消息了。
吃飯的餐廳是沈微藍訂的,是A大附近一家物美價廉的創意餐廳,不少學生都喜歡來這裏吃,周末過來都得排隊。
沈掠星和宿延先在A大校門口和沈微藍碰頭,沈掠星看了眼周邊:“是有人遲到了嗎?還是說不來了?”
沈微藍揶揄地看着沈掠星:“那家店要排隊,蔣斐一小時前就過去排隊了,他說快排到了,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沈微藍很快帶着兩人到了餐廳,他們到的時候蔣斐恰好剛進去,在和服務員報人數。
服務員領着幾人坐到餐廳靠窗的一個座位,沈掠星和宿延坐一排,沈微藍和蔣斐坐一排。
“掠星,又見面了。”蔣斐率先友好地打招呼:“你姐說今天是你生日,我沒準備什麽,臨時給你買了個蛋糕。”
蛋糕已經在桌上了,透明包裝裏的方形蛋糕上,雕繪着幾顆立體星星,很是精致。
來的時候沈微藍已經和沈掠星說過這件事了,讓他不要掃興。
沈掠星點頭:“謝謝。”
“這位是小延對嗎?”說着,蔣斐又友好地看向宿延,宿延沖他笑了下:“是,來蹭姐姐的飯了,蔣哥好。”
比起沈掠星,宿延就自然得多,連帶着讓蔣斐也放松下來,不似剛剛進來時那麽局促。
“前陣子我病了一場,當時躺在宿舍裏起不來,幸好微藍給我送藥,一直想請她吃頓飯,正好和星星的生日撞上了。”蔣斐道,順勢解釋了自己今天請沈微藍吃飯的原因。
身體不好,沈掠星想,他擡眸,問得大方:“什麽病?”
“流感的一種,跟教授出了趟國就被傳染了,燒了快一個星期。”
蔣斐話音剛落,沈掠星就不悅地看向沈微藍:“這樣你還去送藥?”
前陣子國外流感嚴重,死亡人數直線上升。
“沒有面對面送啦,現在不都好好的麽?”沈微藍蹙眉:“吃你的蛋糕,問題怎麽這麽多。”
“我聽星星說蔣哥成績很好。”宿延打斷飯桌上有些緊繃的氛圍:“打算讀博麽?”
蔣斐點頭:“是啊,已經直博了。”
“那以後是考慮留校?”宿延問得随意,他夾起一筷青筍放到沈掠星盤子裏:“以後蔣哥說不定是你老師。”
“沒有沒有。”蔣斐連連擺手:“留A大很難,等...等讀了再說吧。”
說着,蔣斐看了眼沈微藍,沈微藍撐着下巴往嘴裏塞了顆開心果:“別等我的職業規劃,看你自己。”
沈微藍知道蔣斐的意思,他想看自己未來的就業方向和城市,再決定讀博後的去向。
“我肯定留A市。”沈微藍又補充,她朝對面的沈掠星笑了下:“全國還有哪裏比A市的金融行業賺錢?我得賺錢養我家星星的。”
“誰要你養。”沈掠星吃掉宿延給自己夾的青筍,低着頭,聲音有些悶:“你倆是不是瞞着我已經在一起了?”
對面的蔣斐和沈微藍雙雙一愣,沈掠星将青筍咽下後轉向宿延:“你猜對了。”
宿延雖然沒見過蔣斐,但見過沈微藍,他認為沈微藍不是那麽随便就帶男生和自己家人吃飯的人。
所以給沈掠星簡單說了下自己的猜測:也就是這兩個人已經在交往了。
“沈微藍。”沈掠星放下筷子,臉色不怎麽好看:“跟我出去。”
沈微藍自知理虧,便也只能放下筷子,灰溜溜地跟着沈掠星離開餐廳去談判。
“蔣哥。”宿延看向似乎也想跟出去的蔣斐,用眼神攔住他:“我們也聊聊。”
蔣斐嘆了口氣:“嗯,你想知道些什麽?”
“想知道蔣哥家裏是做什麽的。”
宿延問得特別坦蕩,但他這麽問卻不像在打探隐私、更像某種審視。
蔣斐身上的衣服很低調、但價值不菲,手上那塊手表也不是普通學生戴得起的。
“我爸媽有個規模還行的公司,這個我和微藍說過。”蔣斐和盤托出。
“那和微藍姐的事,你和父母提過嗎?”宿延目光灼灼地望着蔣斐:“他們知道微藍姐父母雙亡、還有個弟弟嗎?”
蔣斐面上露出難色,緊接着他又嘆了口氣:“我會讓他們慢慢接受,這需要時間和過程。”
“哦,那如果他們完全接受不了呢?”宿延氣定神閑地問。
“我有考慮這件事。”蔣斐語氣堅定:“所以我才會讀博,如果他們接受不了,我還能靠自己有一份穩定可靠的收入,我現在也有些存款,可以照顧微藍和掠星。”
“星星不用你照顧。”宿延語氣淡淡的:“建議你在讀博前就讓父母知道這件事,所有準備總是越早做越好。”
“我會的。”蔣斐點頭,表面上看起來這個弟弟平易近人,但事實上比表面上兇巴巴的沈掠星要更有壓迫感、也更可怕。
沈微藍出去了二十分鐘後進來了,宿延看她身後沒跟人,下意識問:“星星呢?”
“他對這件事還是有點應激,說要自己靜靜,讓我先進來。”
沈微藍看了眼蔣斐:“他需要一些時間接受,但沒有以前那麽反對了。”
宿延擔心地看着外面,正想出去找人時,沈微藍便喊了他的名字。
“小延,你實話跟我說,星星在學校,到底是孤僻還是真能跟大家打成一片?”沈微藍誠懇地望着宿延,認真地問。
宿延沉默片刻,也誠實回答:“相對孤僻。”
沈微藍點點頭,這才是真實的答案。
“你不知道在爸媽去世之前星星有多活潑多可愛。”
沈微藍垂了下眸:“當年不知道是哪個親戚出的馊主意,說我快要高考了,讓星星聯合學校瞞着我這事兒,說爸媽去國外做工程了,等高考完再告訴我。”
宿延目光頓了頓,眼底透着不可置信。
“星星一個人藏這件事藏了半年。”
沈微藍眼睛有點紅:“那半年還照樣跟我笑呵呵地打電話、來學校給我送飯、還炫耀自己晚上回家可以和爸媽視頻,而住校的我不可以。”
甚至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幾樣阿根廷特産,說是爸媽寄過來的。
沈微藍到現在都不敢細想沈掠星是怎麽一個人度過那半年的。
他白天奔走于維權隊伍、晚上給沈微藍打電話,騙她爸爸媽媽在南半球很好。
“大概就是那半年的影響,後來星星就變了一個人,他非常謹慎、防備,不愛說話,習慣一個人扛事,之前有兩個小混混冒犯我,他抄着棍子追去人家家裏把人家頭打破了。”
沈微藍聲音有些啞,似乎不太能說得下去:“他對失去和分離非常恐懼、有很強烈的應激反應。如果當時我第一時間知道爸媽的事,和他一起面對,他一定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沈微藍總覺得,現在她沒辦法貼近沈掠星的心了,沈掠星把自己藏得很深很深,想得很多,但什麽都不會說出來。
餐桌上安靜片刻,宿延喉結滾了滾,他摁了下頭,拿過桌上的手機起身:“我出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