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酒局
酒局
顧栀泠去門店是下午兩點鐘, 就Shakti一個人在樓下休息區坐着。
來之前，她原本跟風月打過招呼，但後者說下午有個會議, 可能來不了這邊, 讓她直接上樓。
和上次相比，門店櫥窗換了新款設計，是很亮眼的春季套裝。
推開玻璃門，框上挂着的風鈴搖搖晃晃，清脆的聲響讓室內的人回頭。
Shakti手邊還有個客人，她輕輕招招手, 示意顧栀泠坐在旁邊等會。
室內開了暖風, 前臺服務人員給她端了熱水，應該是已經認識她了。
“顧小姐，您有需要再喊我。”
顧栀泠接了一下水杯, 擱在旁邊桌上, “好的，謝謝。”
把包放在腿前，顧栀泠掏出手機發消息。
【顧栀泠】：嫂子, 我已經到了。
【風月】：你去的還挺早，門店那邊應該還有個客人，是談定制方案的，待會就走了。
【風月】：我都跟Shakti說好了，你見到她嗎？
【顧栀泠】：嗯，已經見到了。
【顧栀泠】：嫂子, 你有沒有認識的設計師, 我想送霍寧點禮物。
那邊人直接明白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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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到時候我幫你聯系。
端起水杯，顧栀泠輕輕抿了一口, 最後回了一個謝謝。
雙手捧着杯子放在腿間，擡頭環視四周，跟上次來相比，門店的裝潢也有改動。
似乎是為了迎合春季限定特意改的，整體偏綠色調，挺清新的。
幾分鐘後，顧栀泠的水杯見底，Shakti才忙完，把客人送到門口，她才折回來。
“等久了吧，跟我上樓。”Shakti擡手錘了兩下肩膀，走在顧栀泠前面，“這是昨天臨時加的客戶，挺難纏的，非要改我們設計師的圖紙。”
Shakti跟她形容，大概就是外行人非要改她們曲譜。
她是在跟顧栀泠解釋，“畢竟本來是跟你說好了。”
讓她在旁邊等了挺久。
“沒事，我也不急。”顧栀泠跟着她來到樓上化妝室，站在鏡子左側，她的包拎在腿前。
“你先凳子上一坐，我去把禮服找出來。”
上樓後，Shakti先往設計室走。
她那天試的禮服風月特意讓人去打理過，說是昨天下午才送回來。
Shakti把自己的化妝工具鋪到桌前，托着下巴，在顧栀泠臉上端詳了挺久。
她突然出聲邀請，“我們最近春季限定有新中式風格，你考慮考慮來我們門店當平面模特呗。”
“怕是不行，我們後面演出挺多，得訓練。”顧栀泠笑了笑，從鏡子裏跟Shakti對視。
當事人點頭表示理解，随即開始拿刷子在她臉上輕掃，“行吧，還挺可惜。”
他們公司雖然最不缺模特，但顧栀泠這氣質真是适合的沒話說。
一瞧就是古典美女的氛圍感，這都不是裝造能決定的。
Shakti給她上的妝也很淡，顧栀泠屬于那種越素越漂亮的類型。
這層很安靜，Shakti化妝工具輕擱在桌上的聲音顯得很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栀泠再睜開雙眼，窗外已經被夕陽的餘晖染成橘紅色。
光線柔和幾分，落在化妝臺的側面。
Shakti收了化妝包，側身對着眼前的鏡子，輕挑顧栀泠下巴，“行了，擡頭看看。”
鏡子裏的人妝容淡雅，禮服襯得她膚色更白，活脫脫的氣質美女。
顧栀泠往前湊近仔細看了看，繼而道：“謝謝。”
“客氣了，你男朋友什麽時候來接你？”
顧栀泠也不知道他忙沒忙完，掏出手機，“我問一下他。”
“成，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啊，我底下還有點事。”
顧栀泠點點頭，示意她先去忙。
拿着手機，思考了兩秒鐘，她還是決定給沈深庭發消息。
【顧栀泠】：忙完了嗎？
那邊人回的挺快，手機上方顯示正在輸入中。
【沈深庭】：嗯，大概還有二十分鐘就到了。
【顧栀泠】：那你到了跟我說一聲。
【沈深庭】：好。
關掉手機屏幕，顧栀泠起身，在化妝間的窗前站着。
上次這麽大張旗鼓的在臉上塗塗抹抹，還是林城演奏會。
顧栀泠其實很少參加太隆重的場合，以前顧讓帶她去過幾次，挺拘謹的。
她平時實在不算是一個舉止太端莊的。
一晚上下來，她的嘴臉都笑僵了。
但這次她真的挺想去的，因為沈深庭。
想去試着了解這個人的生活，沈深庭總說自己是個挺無聊的人，她想給他增添點顏色。
窗外，一輛商務車剛巧停下。
與此同時，顧栀泠的手機震了兩下，是沈深庭的消息。
讓她下樓。
顧栀泠拎上包，提着裙子下樓，跟Shakti打招呼時，她正忙着跟設計師溝通改稿的事。
Shakti朝樓梯口看了一眼，說讓她有空經常過來玩。
顧栀泠點頭，繼而下樓。
前臺服務人員已經貼心幫她開了門，“顧小姐，您請。”
手攥着裙子，她擡頭，臺階下，沈深庭剛伸手甩上車門。
深黑色的西裝，款式比往日的還要正式。
站在街邊的陰涼地，男人回頭，四目相對。
顧栀泠握着的裙擺漸漸被放開，她定在原地，遲遲沒動。
沈深庭走過來時，她突然有點緊張。
一階一階，腳步聲逐漸清晰，夕陽下，男人的身影籠住她。
“我來吧。”沈深庭俯身，幫她提着裙擺。
“好看嗎？”顧栀泠抓着他的袖子，走得很慢。
“好看。”
側目，她繼續問：“那有多好看？”
“你一直都好看……”
還沒等沈深庭說完，近處商務車窗降下來，做在第二排的女人遞過來個目光，禮服外隐隐看到她的薄披肩。
她沒有打擾別人談戀愛的習慣，但就這麽一個動作，被發現了。
“那什麽，要不你們繼續？”
顧栀泠這才想起來，他說過的，今天還有霍寧。
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面，僵持了幾秒，霍寧主動擡起手，跟她打招呼。
見車門外的人沒動，她尴尬提議，“那先上車呗……”
又不繼續談戀愛了……
這車不是沈深庭平日那輛，看着像度假村用來接送資方的。
沈深庭幫她拉開門，他們坐在霍寧後面那排。
顧栀泠低頭整理着自己壓在腿下的裙擺，車門一合，霍寧迫不及待轉過頭。
“阿栀，我見過你兩個哥哥的，那我就跟着他們這麽叫了。”
沒什麽意外的，顧讓做生意，有合作也是正常的，至于顧彥，他都認識洛聞舟。
更何況，之前沈深庭就說過，風月幫她買過限量高定。
算起來，如果不是霍寧，沈深庭當時真的沒理由去顧家。
顧栀泠點頭，“好。”
“對了，謝謝你的禮物，我也找了設計師訂了禮物給你，但是不知道你能在國內待多久？”
聽到禮物兩個字，霍寧眼前一亮，“我肯定是待不久，紐約那邊還有事，到時候你寄給我好了。”
“以後有機會，讓沈深庭帶你去紐約玩。”
顧栀泠笑了笑開口：“行。”
從門店到度假村，距離有些長，天色擦黑，商務車才緩緩停下。
顧栀泠之前來這邊，還是去辦公區給沈深庭送蟹。
一晃，感覺就是昨天的事。
車門被拉開，酒店門外的燈光落進來，明亮刺眼。
下一秒，沈深庭在悄無聲息中摸了摸她的手，掌心的溫度交織重疊。
他看向顧栀泠的那一秒，眼神深邃。
聲音低沉，他是貼在顧栀泠耳邊說的，“放心跟我走。”
霍寧先他們一步下了車，說是要去陳叔那邊先看一眼。
室外冷氣漸漸湧進車內，在沈深庭下車的後一秒，他的手遞到顧栀泠眼前，“來。”
紅毯和燈光，她是很惹眼的一抹白色。
來往的人不多，都是參加這次酒宴的項目方。
挽着沈深庭的胳膊，她身體有些僵直。
從大門進入，路過幾個貴賓休息室，敞開雙門的是聚會廳。
還沒走進，此起彼伏的聲音入耳，觥籌交錯。
幾步走到廳內，幾道目光迎過來，男男女女多數都是看沈深庭的。
室內挺大，純法式風格的裝潢，兩側是酒臺，上面擺着各式各樣的甜點。
還沒來得及把這邊看遍，遠處走過來一位中年男人，高高胖胖，頭發已經禿了三分之一。
男人躬着身，笑嘻嘻請他，“沈總，來來來，給你介紹我們公司的總經理。”
偏頭，又看了旁邊的顧栀泠一眼，“這位是？”
沈深庭繞過她的肩膀，自然而然環住顧栀泠的細腰，“我女朋友。”
“真是漂亮有氣質，沈總眼光好。”
顧栀泠猜想，他們大概以為自己是只花瓶，也沒什麽能誇的詞，只能一股腦往沈深庭身上套眼光好這種爛詞。
沈深庭淡淡回了句：“主要是我運氣好。”
而後，他又開口：“海城那位做國際奢侈品生意的顧總，認識嗎？”
男人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您說的是顧讓顧總？”
海城顧家，名聲在外，但凡生意人誰不知道。
“他是我女朋友的二哥。”
男人臉色突變，瞬間啞聲，半天也沒開口。
在海城，誰都想跟顧家合作，然而平日裏，想見顧讓一面都挺難。
更別說顧栀泠這種從來不參加商業活動的，能認識她，都有點強人所難。
“原來是顧小姐，我就說呢，這氣質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男人笑呵呵地跟在他們身側。
這一個兩個，全惹不起。
被人摟着，顧栀泠偷笑了一聲，挺輕。
“笑什麽？”沈深庭收緊搭在她腰間地手，把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顧栀泠照實回答：“你就不怕別人說你是吃軟飯的？”
這些人，并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也不清楚沈深庭這些年為了事業付出了多少。
他們能看到只是時至今日，沈深庭能和顧家扯上關系。
或許他的付出都會變成靠着顧家這顆大樹，才擁有了現狀，猜測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搭上了海城顧家。
拙劣的人總為別人的成功找最肮髒的一面。
“不怕。”沈深庭還挺坦然，頓了幾秒，他慢慢在顧栀泠耳邊啓唇：“阿栀，在這個世道，如果我們之間身份掉換，他們說你的會比如今用在我身上的難聽得多。”
名利場上，這種事只會更多。
他說，“我不在意這些。”
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你，聽得太多，就見怪不怪。
“那我也……”
還沒等她說完，男人很認真地告訴她，“你不行。”
“如果是你的話，那我就會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