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程
回程
他這話說不上哪裏奇怪。
顧栀泠欲言又止, 半天，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那就，聽你的。”
左右她也沒談過戀愛, 對這些兩個人之間的事壓根談不上精通。
“行, ”沈深庭淡淡抛過來一個字，藏匿笑意，繼而又開口：“一會把航班號發給我。”
顧栀泠想着拒絕：“不用了吧，我到地方估計得淩晨了，到時候跟着團裏的車回去。”
要是遇到航班晚點，這時間都沒法算。
這幾天沒聯系, 她也不清楚沈深庭是哪天回了海城。
本來就不是真感情, 在二老面前演演得了。
哪能讓人淩晨在機場外面等着。
“你二哥讓我帶你回去。”
“今天晚上？”
要不要這麽着急……
那邊人的聲音平靜，随即開口：“嗯。”
顧栀泠嘆了口氣道：“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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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選擇妥協，顧讓的話大概就是二老的意思。
挂掉沈深庭的電話, 她拎着箱子去一樓前臺退房卡。
單手搭在面上, 食指輕輕點着大理石桌，淡影一點點落下。
團裏的其他人陸陸續續下樓，助理統一幫她們在前臺辦退房。
“等多久了？”助理看到顧栀泠站在眼前時, 略微驚訝。
顧栀泠聳聳肩：“我也剛下樓。”
助理把厚厚一摞房卡交出去，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緊接着開口：“對了，主辦方這邊說，錄像視頻應該會給你發到郵箱裏，回去記得看一眼。”
“行。”
他們這種聯合性質的演奏會, 一般不會把每個團的錄像單獨分開, 通常是四五個小時的整場。
助理提前聯系好了大巴車，把她們送到林城機場。
她和助理坐在最前面, 聽見身後一陣陣歡聲笑語。
“一會下飛機，你跟團裏車走嗎？”
顧栀泠搖搖頭，單手撐在窗邊，輕聲道：“我哥找人來接我。”
旁邊助理暗暗感嘆：“哥哥多就是好啊。”
顧栀泠微微皺眉：“也分情況吧。”
她這倆哥哥，好得一陣一陣。
公路上的樹影交疊，此時正是晚高峰期，耳邊的喇叭聲此起彼伏。
到機場時，已經是六點多。
顧栀泠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把航班號發給沈深庭。
【顧栀泠】：我應該會從二號口出去。
【沈深庭】：好。
【顧栀泠】：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忙，晚點到就行，我可以在機場這邊等會。
這大半夜的，她是真不想麻煩沈深庭，萬一真的晚點，飛機上也沒信號，她總不能臨時通知。
想來想去，覺得她哥也真是的。
【沈深庭】：嗯，知道。
……
那夜飛海城的航班真的晚點了。
旁邊人睡倒一片，中途，顧栀泠掀開眼罩看了眼時間。
整十二點鐘。
落地是半小時後的事，似乎是剛醒的緣故，大家的嗓音都有些啞。
戚瑤坐在她旁邊，眯着眼睛去清點自己的行李。
這時間點，機場大廳依舊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人擦肩而過。
“那我帶她們先走了啊。”助理拍了拍顧栀泠的肩膀，示意車還停在外面。
當事人揉着太陽穴，“成，周一見。”
團裏剩下幾個小姑娘跟她打過招呼後，依次往外面走。
顧栀泠扶着行李箱，睡眼惺忪，強行打起精神聯系沈深庭。
撥通時，細弱的電流聲中混雜着陣陣風。
顧栀泠單手握緊了行李箱的拉杆，“你已經到了？”
“嗯，二號門這邊。”
顧栀泠單手推着箱子，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沈深庭站在一處照明路燈下，區別擁擠的人群，四周都是光。
像怕她會找不到。
大廳旋轉門一開，冷冽的風撲面而來，吹亂顧栀泠的碎發。
沈深庭朝她這邊走過來。
他手臂上搭着件厚大衣，還沒等顧栀泠開口，沉甸甸壓到自己身上。
他的衣服很長，到顧栀泠小腿。
沈深庭幫她整理好衣服的領子，順手拿過行李箱，“這幾天海城降溫，別感冒了。”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顧栀泠愣了兩秒。
“哦，好。”
兩手空空，她靠拉緊不屬于自己的外套緩解尴尬。
空氣中彌漫着股羅勒葉的淡香，往停車場走的這點路，顧栀泠偷偷看了他兩眼。
這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幾分鐘後，停在副駕駛位的車門旁邊，顧栀泠歪頭看着他，“你在這邊等了很久嗎？”
只見沈深庭沒擡頭，順手拉開了車門。
他的聲音緩緩響起，“沒，也是剛到。”
顧栀泠若有所思點點頭。
車內，暖風混在冷涼空氣中，幾秒後才漸漸回溫。
昏昏沉沉，顧栀泠只想睡覺。
攥着身上蓋的衣服，她側着腦袋，伸手去調暖風方向，暖烘烘的氛圍中，她的眼皮越來越沉。
許是旅途勞頓，她這一覺睡得挺沉，夢中想睜眼，卻怎麽都沒力氣，大腦一片空白。
掙紮着強逼自己醒過來，周圍環境慢慢清晰。
車似乎停下了，感受到一股溫熱的呼吸慢慢靠近，顧栀泠緩緩擡眸。
對上沈深庭的目光，近在咫尺。
不知道是不是熱得心躁，整個人的溫度都在慢慢攀升，她慢慢抓了下自己蓋在身上的衣服。
這男人突然靠過來幹嘛。
“你……”
随即，“啪嗒”一聲，安全帶被收回車邊。
他聲音平靜，貼近顧栀泠耳邊，“到了。”
雲淡風輕挪開，仿若沒發生什麽。
回神，顧栀泠快速拉開車門，突如其來灌進來的冷風讓她清醒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沒想着躲……
……
顧栀泠幾乎是跑進家門的，到了玄關處換鞋子，才感受到熟悉的冷風湧進屋內一波。
踩上拖鞋，門也被身後人合上。
視線一擡，客廳微弱的光落在玄關出的走廊，緊接着，顧媽聲音傳來：“阿栀回來啦。”
原以為這個時間點，二老也該睡了。
看這情況，現如今也不養生了，這兩天不會興奮得睡不着吧。
顧栀泠把包往旁邊的衣架上一挂，看着沙發上的顧媽，“這都幾點了，您不睡啊？”
“我睡不着，你過來，咱娘倆聊會。”
還沒等顧栀泠應聲，身後沉穩的腳步慢慢湊近，沈深庭出現在她身後。
“小沈也來了。”顧媽拍拍旁邊的位置，“快過來坐，你說都這麽晚了，真是麻煩你了。”
顧栀泠在心裏“啧”了聲，想着不就是他們讓人家來的。
“您見外了，不麻煩。”
要不幹脆她走，讓這兩個人聊吧。
打着呵欠，顧栀泠雙手抱臂，索性往牆上一靠，“媽，挺晚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覺得自己的建議大概沒什麽用，她幹脆把沈深庭搬出來，“他大晚上開車過來，也挺累。”
她這麽一說，顧媽就順勢把人留下了，就住在之前的客房。
顧栀泠拖着沉重身體回後苑，閉眼直接往床上倒。
幾秒後，房門輕輕開啓。
顧媽來掀她的被子，顧栀泠皺皺眉，又拽回去。
上次想睡又睡不着還是在大學假期，清晨，顧媽來叫她吃早飯。
那會洗漱完去前院，才發現飯還沒做好。
此時此刻，她意識朦胧，一個問題都不想回答。
“你們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嗯……”
顧媽又扯了一下她的被子，“我跟你說話呢。”
受不住她媽的盤問，顧栀泠閉着眼睛坐起來，抓抓頭發，“明天再說這事成嗎？”
“明天又不會分手。”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遇到喜歡的就得好好把握，講什麽分手的事，我跟你說……”
後面，她已經聽不清顧媽說了什麽，只隐隐約約跟着哼了兩聲。
翌日上午，顧栀泠睡到自然醒。
一般演奏會後，團裏都會給兩天假期，這次也是正巧趕上周末。
顧栀泠翻了個身，去拿桌上的手機。
映入眼簾是洛凝的消息。
【洛凝】：大小姐，你什麽情況。
【洛凝】：我聽阿姨說，你談戀愛了？
顧栀泠看着後面這一行字，想着洛凝什麽時候來過她家。
還是二老已經開始通知親朋好友了。
【顧栀泠】：你怎麽知道的？
【洛凝】：剛才我媽去送你家送了新年禮。
哦，懂了。
每年元旦前，兩家是會多些來往，送了禮，自然得請人喝杯茶。
聊來聊去，就是圍繞孩子那點事。
【洛凝】：不是啊，什麽叫我怎麽知道，你真談了？
【洛凝】：顧栀泠，你還瞞着我？
本來想着跟洛凝解釋清楚，但兩家交集真挺多，以前是因為沈深庭在國外，什麽都随着她這張嘴胡說。
現在，有點不一樣。
顧栀泠怕這是脫軌，索性含糊過去。
【顧栀泠】：算是吧。
【洛凝】：那沈深庭那邊怎麽辦，你怎麽圓這個事？
【顧栀泠】：就是跟他談。
【洛凝】：啊？
大概只過了兩秒鐘，洛凝的電話就撥來，當事人接起來時，聽見那邊人又确認了遍：“你和沈深庭，談戀愛？”
“嗯，有什麽問題？”
問題大了。
“大小姐，你不會真喜歡他吧？”
掀開被子，顧栀泠的困意全無，她拖着步子，想着去樓下餐廳找口水喝。
舉着手機，她一步步往樓下走，順着洛凝這話接下去，“嗯，喜歡死了。”
“寬肩窄腰，身材爆好，”低頭摸了只水杯，嘩啦啦聲音響起，她又補了句：“我恨不得時時刻刻拴他身上。”
話畢，身後響起陣輕咳聲。
顧栀泠心裏一沉，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果不其然，不遠處的樓梯二層上，男人靠着牆，默不作聲挑挑眉。
視線移到她這邊，深黑色的睡衣松松垮垮，整個人有種晨起的松散感。
眼裏好像在說，你來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