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砰”的一聲
第2章 “砰”的一聲
當時一閃而過印象有些模糊,再加上父母的說法,白閱确實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
可現在看着手中的一寸照片,他篤定自己沒認錯,當時橫穿馬路的人那道身影,雖然一閃而過,但就是照片上這人!
可……這怎麽可能呢?!
“他有同胞兄弟麽?”白閱問。
“沒有啊,他是獨生子,你怎麽突然問這個?”賀冶疑惑道。
白閱的手不禁有些微微顫抖,但想到自己來南川的原因,他還是強壓下了心裏的不适。
“沒事……”
賀冶倒真當他是為照片發愁,便提議道:“我去和老師要個聯系方式吧,給他家人郵寄回去。”
白閱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
邊說邊從本子裏撕了張白紙将照片仔細包好,遞給了賀冶。
其實這人出事時,對賀冶的沖擊最大。
他們兩人是同班同學,剛到寝室時自然就走得比較近,再加上他本身對這類事有些忌諱,就更是有些受不了。饒是有賀源的安撫,也過了好幾天才回過勁兒。
誰知這才剛剛淡忘,卻又被提起來了。
賀源本來還對此有點兒擔心,但出乎意料,賀冶這次竟然主動請纓要解決這事兒。
想來是他對白閱觀感不錯,比起自己心裏發毛,還是更擔心吓到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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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牛的特質在這一刻升華了!
一直到午休結束的提示音響起,賀冶才解除氣氛擔當模式,并像馬上就要沒電關機一般迅速地哭喪起臉。
“啊……又得去軍訓了,咱們得趕快點兒,別去晚了又被罰站軍姿,我可不想繼續當重點關注對象了。”
賀源聞言一樂,揉了把賀冶蓬松的小卷毛吐槽道:“光動嘴說,你行動上倒是表現一下啊。只要少噴兩下防曬,咱絕對不會晚。”
“那怎麽行,我還要靠臉吃飯呢!”賀冶絲毫不買賬,手拿防曬噴霧一臉認真道:“不光我得噴,你們也得做好防護!就說你呢,黎予你跑什麽跑,當我瞎麽!”
片刻之間,白閱看着賀冶一把薅住準備悄無聲息出門的黎予,然後強拉着比他高出半頭的人猛噴防曬,緊接着又在黎予爆發前熟練地躲到賀源身後。
看樣子,這個場面沒少發生過。
場面過于美麗,以至于白閱實在壓不住嘴角,可還不等樂完,沒成想這鍋又砸到了自己頭上。
“小白你傻樂什麽呢,我可得給你普及一下咱們寝室的室規:顏值即是正義!”
賀冶沖着白閱挑了挑眉,在上下打量了白閱一圈後,恍然大悟道:“不過,你們舞蹈系的應該本身就很注意個人形象管理吧?”
“這倒确實是,不過……我不需要參加軍訓呀!”白閱攤了攤手。
“什麽?!你憑啥不參加?這不公平!“賀冶瞪圓了眼睛,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頓時就像撒了氣的皮球一樣。
”我也不想去了……哥,要不你去幫我請個假……哎,哥你別揪我衣領,我自己能走……哎!”
直到看不見人影,白閱還能依稀聽到賀冶的哀嚎聲。
他不厚道地笑出了聲,但心裏覺得不大禮貌,于是為表愧疚,他為賀冶默默祈禱了兩秒,希望他能如願……
不過,不用軍訓可不代表白閱能悠哉悠哉的趴在寝室休息。
他原本可以報考國內最頂尖的舞蹈院校,甚至在高考前就接到了衆多知名舞團的邀請,,但為了那句話,他最終還是來了南川。
還沒等他來,就成了系裏的重點關注對象,班主任提前打了招呼,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在迎新會上表演個節目,說是要給系裏長長臉。
拖了這麽多天才來報道,不管怎樣,他也得先去班主任那露個臉。
白閱先去了趟主教學樓,獲知了迎新會就在軍訓彙演當天的晚上,滿打滿算還有一周的準備時間。所以這幾天他雖然不用去操場接受烈日的洗禮,但排練還是跑不了的。
不過班主任還是十分良心的給他特批了一下午的假期,讓他先在學校周圍逛逛熟悉環境,明天一早再開始。
白閱在校園裏大致逛了一圈,記下一些主要設施的位置,又去超市采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後,見時間還很充裕,便思索着奔校門口走去。
南川大學的位置遠離市中心,附近商戶的主要消費群體就是學生,因此這種不放假的日子街上就顯得人少得可憐了。
橫穿過校門外的馬路再直走不遠就有一個大型的綜合市場,小吃百貨、網吧歌廳應有盡有。有很多學生吃膩了學校食堂,就會在休息時間到這邊來閑逛。
這是中午從賀冶那得知的,也是這個十字路口在開學季經常事故多發的原因。
白閱對市場沒什麽興趣,但中午那事兒始終壓在他心上,不再确認一下就沒法安心。
他站在紅綠燈下觀望了許久,這裏完全不像出過事的樣子,車流量不是很多,來往行人也都神色如常,根本看不到什麽奇怪的人影。
倒是他站的時間長了,有好幾輛出租車停下問他要去哪……
再待下去估計也沒什麽收獲,白閱這才不得不放棄了,悻悻的往回走。
不等走到宿舍樓下,一通電話便打了進來,是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
“什麽您好呀!小白,你不會沒給我打備注吧!!!”
雖然看不見,但聽聲音白閱也能想象出,賀冶此時跳腳的模樣。
他尴尬的撚了撚手指,急忙回應道:“抱歉抱歉,是我忙忘了,一會就加上。不過,你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軍訓結束了呀,我們要去食堂吃飯,想着喊上你一起。知道2號食堂在哪吧?快點過來,我們門口等你。”
“嗯,知道,我馬上來。”
挂了電話白閱順帶着看了眼時間,這才發現已經快6點了,竟然不知不覺花了這麽長的時間。
他不好意思讓賀冶他們多等,趕緊奔着食堂趕去。
到了門口,果然看見三個人杵在那兒,在惡狗撲食般撲向食堂的新生中顯得尤為突出。
不過白閱十分意外,黎予看着不愛理人,竟然也在這兒等着。
不知他是因為也有集體行動的意識,還是單純的和賀家兩兄弟關系還算不錯。
白閱趁買飯的間隙給三人各買了瓶水,再加上有賀冶活躍氣氛,這一頓飯下來也算是初步拉近了幾人的關系。
一天軍訓下來實在累得不行,吃過飯後四人就回寝室早早洗漱躺下了,等到封寝熄燈的時間,宿舍內早已一片寂靜。
白閱是第一天住寝室,加上白天睡過了還沒有困意,便戴着耳機躺在床上安靜的刷手機。
沒過一會兒,他突然覺得身上越來越沉,剛開始還以為是來了睡意,正打算睡覺,卻感覺呼吸困難起來。
這種感覺過于熟悉,幾乎瞬間他就反應過來,是他的“怪病”又犯了。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趕在自己住進寝室的第一天就犯病,他艱難地摸索着想要去拿藥,但這次症狀來得特別急,不等他摸到藥瓶,四肢就已經使不上力,動彈不得了。
然而身上的痛苦反而使他意識清醒萬分,借着寝室門上方天窗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他看到,竟然有一個黑色人影憑空出現在了他的床腳。
人影低垂着頭,正動作遲緩僵硬地順着梯子向床上爬着……
“救……”
一個救字像是有萬斤重,死死卡在白閱的嗓子眼兒裏,他用盡了全力,也擠不出一點聲響。
黑影蠕動着從床腳一點點爬上來,悄無聲息,就連壓在白閱身上的時候,也沒有任何重量。
窒息感已經讓白閱的意識開始混沌了,直到黑影爬到了胸口位置,他這才看清楚,黑影竟然和那張一寸照,和他白天在十字路口見到過的那張臉長得一模一樣。
神情木然,臉色,是帶着死氣的青灰……
白閱心髒微縮,後背也沁出了一層冷汗,不過被這麽一吓他反而生出了些力氣。
他猛地掙紮着撐起身子,後撤了些許緊靠着床頭,然而手肘也重重地撞上了床的護欄,發出“砰”的一聲。
“窩草!咋了?”
賀冶睡得正香,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撐起身子瞪大一雙睡眼,茫然地四處張望。
“白閱?”賀源也被驚醒了,他眉頭微皺,眯眼看向白閱的位置,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白閱咬了咬舌尖,緩出一口氣,身上那股窒息的無力感如潮水般褪去。
他看着還在近前的黑影,撐着床剛要說話,可還不等張口,就被一只從背後伸過來的手緊緊捂住了嘴。什麽東西?!
白閱吓得頭皮發麻,反射性的張口就要咬下去,緊接着卻模糊聽見黎予的聲音在他側後方響起。
“不小心撞欄杆上了,不好意思。”
“嗐,黎予你吓我一跳。”賀冶嘟囔了句,翻了個身重新躺好:“這床确實窄了點……”
賀源也沒再多問什麽,聽聲音是重新躺下睡了。
白閱此時卻是慌亂不已,前有黑影越逼越近,後有黎予按着,他被夾在中間進退兩難,實在是半點放松不下來。
他用力去掰黎予的胳膊,可惜無論怎麽用力對方卻是紋絲不動,好不容易生出的力氣眼見也快要見底了。
就在白閱快絕望的時候,黎予摘掉了他一只耳機,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別動,那東西不害人,千萬別出聲。”
黎予把聲音壓得很低,小的只有白閱能夠聽清。
雖然不知道黎予憑什麽說的這麽肯定,但白閱此時也只能相信,艱難的點了點頭。
他之前本就呼吸不暢差點昏迷,又被捂住這麽長時間,這下徹底有些堅持不住了,不等黎予放開,身子便逐漸癱軟下去。
這下反倒吓壞了黎予,他突然感覺到白閱鼻息微弱,這才意識到不對,趕緊松開手,但貌似有點遲了……
他扶着癱軟的白閱有些手足無措,但卻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眼見着就要去掐人中了。
白閱撐着最後一絲力氣,勉強擡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床頭。
那個位置只放了一個藥瓶,黎予迅速把藥瓶拿了起來,棕色玻璃瓶光滑的表面上卻沒有任何标識。
他拿着藥看向白閱,想詢問服用劑量,但此時的白閱已經是半昏迷狀态,給予不了他任何回應。
黎予眉頭一皺,最少吃一粒應該不會過量。
他擰開藥瓶,一股熟悉的辛辣藥香撲鼻而來,黎予一愣,手下卻不敢再耽擱,立馬倒出一顆橙黃的藥丸塞進了白閱的嘴裏。
黎予輕輕扶起白閱的上半身,讓藥能夠順利地被咽下。
接着他掰過白閱的右手,在他掌心畫了一個複雜的圖案,之後将白閱的手合攏為拳狀。
如果此時白閱意識還算清醒的話,一定會萬分驚訝。
因為黎予在他掌心畫下的是一道特殊的符咒,而這道符,靜玄道長曾經也為他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