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鋒
第018章 第十八章 交鋒
前面兩人仿佛碰撞出了火光,不明所以的蘇格蘭拉住了黑麥,“波本心情不好?”
黑麥有些奇怪,“為什麽會這麽問?”
蘇格蘭摸了摸光潔的下巴,思考了一會兒,說:“直覺。”
比起始終沒什麽情緒的琴酒,波本就像火/藥一樣,一點就炸。與平時不太一樣。
黑麥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蘇格蘭,趁機将話題往好奇的方向轉,“可能,他很擔心你。”
“擔心我?”蘇格蘭睜大眼睛,顯得很驚訝。
仿佛在說:我能有什麽可擔心的?
“你沒有回來,他擔心你出事。”
黑麥看着聽完後、神色格外複雜的蘇格蘭,想到大家相識不久,這話說出去多少有點古怪——想了想還是補充原委,“我也很擔心,以為你會遭遇到不好的事。”
蘇格蘭明白了,自動翻譯:說是擔心你,更擔心的是「懲罰」的下場。
“啊…”他知道黑麥想聽什麽樣的回答,為難地将目光轉向琴酒,真相還不到能肆意讨論的時候,“我很好,目前還在能應對的範圍中,如果它沒有其它變化的話。”
“是嗎…”黑麥也看了過去,心中閃過幾個想法,最終都化為烏有,“那就好。”
蘇格蘭點了點頭,接受了對方的關懷。
流于表面,并不深入,一轉眼就過去。
像極了他們的交往方式,點頭之交,随時可以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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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具體是什麽樣的案子啊?你們還沒有告訴我呢。”
黑麥盯着琴酒的背影,似不經意地笑了聲,“這明顯是別人的責任。”
蘇格蘭只好笑笑,“沒辦法嘛,我總不能強迫他。”
“那我就行了嗎?”黑麥緊接着跟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會拒絕我。”蘇格蘭語氣自然,輕易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無論是從相識的前後順序,還是身份立場,他們都要更親近點。
比起高高在上的幹部,同為底層代號人員,當然要親近。
黑麥的确沒有拒絕,非常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案情,還特意留空讓蘇格蘭不被他誘導,自行推測出答案。
這是穩賺不賠的,只是多費點口舌,就能換來一個關鍵時刻不掉鏈子的同伴。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得承認,和蘇格蘭、波本這樣的聰明人完成任務,能夠省掉很多麻煩
*
琴酒停下腳步,伸手向波本要搜羅到的信息,“你該不會以為口述一遍,我就能相信吧?”
波本眼眸微轉,沒去思考剛才那句話的深意,将整理好并打印出來的情報遞上:“有用的東西全部在這裏了哦。我是說,能夠确定兇手是誰的證據。”
随手一拉,二十多頁的分量。
琴酒伸手接過,不由地多看了眼波本。
“幹嘛?”波本蹙了蹙眉,琴酒的眼神讓他莫名不爽。
“不。”琴酒已經對他這樣炸毛的态度習以為常了,不妨礙他此時的贊賞,“幹得好。”
波本不願意想也沒辦法控制自己,先是不怎麽含蓄的表達「我很重視你,很相信你」,再是對他工作的肯定……雙重夾擊,就算他有銅牆鐵壁,此時也有點動容。
“我說你啊……”能不能張口既來,總是誇獎的話,還怎麽好意思跟你作對?
“實話。”
“……”
琴酒快速翻閱整理好的資料,上面細心用彩色的筆勾畫出重點,沖着這一點,他的誇獎沒有給出,“你值得。我喜歡做事認真的人。”
*
“原來是這樣。”
聽完了案情簡介,蘇格蘭一面思考,一邊擡頭想問其他人意見,剛好走到旁邊。
先見到翻閱資料的琴酒:低着頭很認真的樣子,顯然手中提供的信息讓他很在意。
再看看波本——
“你怎麽了?”臉色發紅,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什……”波本回過神,視線情不自禁再次瞥向琴酒,臉色再次爆紅,“沒什麽啊!”
可惡,居然被糖衣炮/彈轟/炸了,琴酒原來是這麽能說會道的人嗎?
蘇格蘭:“……”
黑麥:“……”
剛才還不确定,現在實錘了——一定是琴酒做了什麽!
被關注的琴酒仿佛沒有發現,迅速浏覽完,“這就是全部了嗎?”
黑麥看了眼不能接話的波本,“是的。”
于是,琴酒的目光來到了黑麥的身上,轉了好幾圈,“具體的分工是怎樣的?”
黑麥從容回望,“有什麽問題嗎?”
“哼…”琴酒氣場緩和了許多,“沒有,只是覺得你們配合得不錯。”
“我們的确有些默契。”黑麥頓了頓,反問:“在你眼中,那條情報最有用處?”
換句話說:在你眼裏,我和波本,誰更有價值。
琴酒不想回答,目光再度回到了波本身上,“說說。”
波本此時已經緩過來了,他當然對自己的工作有着極度的自信,同樣他願意把琴酒放在與他相等或略勝一籌的級別上看待,“真過分啊,你心裏明明有答案了。”
蘇格蘭左看右看,最後微踮起腳,探頭想看清楚資料。
琴酒用餘光看見了,将手中的資料自然轉給蘇格蘭,目光仍然在波本身上。
波本将這一畫面收入眼底,不慌不忙地從頭說起——
*
早上8:00
“那說好了——”
回到案發地點,首先針對鄰居詢問,随便一個人想問效果恐怕不好。
“我先以偵探的身份去套話。”
總要找個理由,不然很難會得到真實的回答,偵探是比較合适的。
但為了确保準确性,還需要以警察的身份再去一次。
說話的是波本。
他對于即将要扮演的偵探角色非常自然。
僞裝幾乎是他的本能,他能夠适應各種不同的身份,有時甚至懷疑那些都是他的另一面。
但是…
他打量了一下穿得黑漆漆、總是臭着一張臉的黑麥,言語中有着極其貼心的嫌棄,“可能不用你出場,我會盡力而為。”
黑麥坐在駕駛位上,本想随便敷衍一聲,結果就聽到了這番話……很顯然,波本不認為他能夠扮演好警察的角色,這讓他稍微有點不滿。
“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好吧。”波本不走心地回應了聲,麻利地下車去幹活了。
以親切的外表走訪了一圈,獲得了許多情報,大約四十分鐘他才回來。
“幸不辱命,我認為‘警察先生’沒有必要出場了呢。”他揚了揚手裏的記事本,“快點開車吧,我查到第一目擊者和其它關聯者的住處了。”
黑麥眼神微變,随即是驚訝的誇獎,森*晚*整*理“這麽快嗎…還真有一套啊。”
“你說的吧,我比較喜歡這類的工作。”波本不甚在意地回答。
黑麥不置可否,問了地址後,驅車趕到。
“這裏就讓我來吧。”在波本想要下車時,他按住了對方,帶着不服輸的氣場,意味不明地說:“總不能真的在車上坐一上午。”
波本笑了聲,反問:“你介意嗎?”
“嗯?”
“我說你扮演不好警察的角色。”
“有點吧。”黑麥就差冷笑出聲了,換誰不介意啊,他好歹也是得到了代號的男人。
波本往後靠了靠,還真沒有下車,順口安撫了一句:“別介意,我沒有別的意思。”
“有也沒關系。”黑麥不鹹不淡地回答,“我本來就不是警察。”
氣氛倒是緩解了許多。
“啊……”刻意拉長了感嘆音,波本雙手環胸,“那麽,靜候佳音。”
“等着吧。”
這件事證明了,黑麥并不是沒有野心,什麽只要恪守本分,當個老實的狙擊手,随便聽聽就算了。
黑麥沒有用太長的時間,二十分鐘結束,回來也不隐瞞:“第一目擊證人相川幸,和江守淳是高中同學。
他自述,雖然是同學,但關系很一般,畢業以後一直沒聯系過,直到一個月前,在一次聚會中偶然遇見,互相介紹以後才恢複了來往。
上門拜訪是前一天就約好了的,只是敘敘舊,沒什麽目的。”
波本點頭,“嗯。”
“案發當天,相川幸如約來到江守家,按了很久的門鈴,門卻一直沒有打開。鈴聲驚動了鄰居吉田太太,兩人交談了一會兒後,分別撥打江守夫妻的移動電話,均未接通。相川幸借用了吉田家的陽臺,看到了躺在客廳裏的江守淳,馬上返回報警……”
波本唇角略微上揚,“這和我聽到的消息是一樣的。”
吉田太太的證詞目前來看,是可以相信的。
“…你覺得相川幸的行為會不會太積極?”
黑麥眉眼冷淡,微不可見地哼了聲,并不馬上做出評價:“如你所料,死者是被綁着的,雙手雙手被麻繩拴住,嘴巴用膠帶封住…… 江守夫人倒在雜物間的門邊,背後中了數刀……”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将用來裝模作樣的記事本還給了波本,頁面剛好停留在随意記錄談話的那一頁:“從這點上看,兇手倒像沖着夫人來的。”
“那可真是太奇怪了。”波本收回本子,“鄰居口中的夫人待人溫柔,總是笑眯眯的,按理說不會招人怨恨到……以那樣殘忍的方式殺害。”
黑麥輕笑了聲,“不,還有個未能破解的謎題。”
“哼…”波本顯然想到了一塊,卻沒有言明,“去下一個地方。”
一上午的時間,走訪了當天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所有人員。
除了相川幸以外,最有嫌疑的兩個人,一個是江守淳的同事,一個是江守夫人的朋友。
*
“同事當天因為工作上的問題上門請教。”波本繼續說明情況。
盡管交給琴酒——此時落到蘇格蘭手裏——的資料上有詳細的标注,他還是盡責地充當案情解說員:“還有個确切的消息,江守淳已經提交了離職申請,按照程序本該在這個月離職,同事負責接手他的工作。”
蘇格蘭側耳聽着,一邊将資料翻到第一頁,重新翻看,閱讀速度減緩。
黑麥站在一側,沒有搶話的意思,任由波本發揮。
“另一位安田夫人,是在寵物店跟江守夫人認識的,兩人原本約好了那天要商量領養一只柴犬的事宜,在超過了約定的時間之後,安田夫人才找上門來……那個時候,警察已經抵達現場。”
“幹得不錯。”琴酒眯了眯眼,這一次的誇獎多了一絲不明的意味,“波本。”
波本沒再被驚到,回以毫不示弱的笑容,“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太謙虛啦,你讓我怎麽好意思。”蘇格蘭合上資料,笑意盈盈。
波本目光轉了過去,還沒有說話,就聽得話鋒一轉,變得銳利——
“如果不是早知道你的身份,我還以為你是警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