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線索
第017章 第十七章 線索
淩晨2:00
終于抵達了目的地,米花町三丁目25番。
波本擡頭看着五層高樓,再瞅瞅旁邊張貼的招租廣告,眼神暗了暗:“我們好像來得很不湊巧。”
這樣的地方不止一家住戶,熟睡的深夜想要找人來詢問更是難上加難。
黑麥依然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你能等到天亮再行動嗎?”
波本收回視線,勾起唇角冷哼了聲,“當然……不能。”
困難有什麽辦法,還不是只有迎難而上,誰叫他們遇到了沒那麽有人情味的上司呢。
“我用手機上網查過,一個月前這裏發生過一件命/案。”黑麥一邊說,一邊向樓梯走去,“還不能确定跟我們有沒有關系,先去三樓。”
波本挑高了眉毛,快步追上去,微笑着問:“你很在意?”
“因為很稀奇。”黑麥不鹹不淡地反問,“難道你不在意?”
“的确。”波本點頭,“稀奇的東西總是格外有吸引力。”
無論是游戲本身的存在,還是作為殺手要去調查一樁命/案的體驗。
兩人上了三樓,确認周圍沒有人窺探,才由波本利用鐵絲打開門鎖。
放輕腳步走進,輕輕掩上門,黃色的警戒線已被複原。
由于案件尚未偵破,現場保留得還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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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先落在屍體痕跡固定線上,大致能推斷出被害者死時的姿态:
雙腿曲折,兩手在後面,周圍有掙紮的痕跡。
“他是被綁起來了…”波本将視線轉向別處,“還有一位…”
夫妻倆不是在同一個地方被殺死的。
黑麥觀察了一圈,回答:“新聞上說,夫人是在雜物間被發現的。”
“你看的那條新聞,沒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嗎?”
“只知道死者的年齡、工作,在我看來,沒有特別有價值的。”
“也對,還沒有偵破的案件,警方不會通報太多。”
簡單的交談後,分開進行檢查,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才離開現場。
“江守淳,男性,三十八歲,在一家汽車公司上班,普通職員。”
坐在車上,波本分析着受害人的基本信息,“為人內向,不擅與人交往,平時沉默寡言,不是很讨人喜歡的類型,也不是令人生惡的性格。尚未發現有什麽得罪了的人。”
黑麥在一旁聽着,手裏翻着一本陳舊的日記本,“江守直美,三十三歲,全職主婦。兩人結婚十年,沒有孩子。”
波本好奇,“你從哪裏找到的?”
“書房的抽屜裏。”
黑麥快速翻閱完,将日記本遞過去,“我把它跟一封尚未寄出去的書信上的字跡做過比對,大概率是出自同一個人,也就是江守直美本人所寫。”
波本接過來,看的第一眼便愣住了,“這是…賬本?”
本以為是記錄生活瑣事的筆記,還想着從中能夠發現蛛絲馬跡。
黑麥往後靠了靠,轉目向車窗外,用黑暗來遮掩心中湧起的思緒,“可惜關鍵信息用的是代碼,想要看明白有些難度。”
顯然是只有日記本的主人、或相關交易者才能讀懂的特殊密碼,從一開始記錄時就考慮到了被發現的情況,杜絕了無關人員輕易解密的可能。
波本浏覽完,将日記本放在了一邊,意味深長地說:“任務的難度加大了。”
通常涉及的秘密、賬本之類的,很容易牽扯出一大堆好的壞的。
原本找到的信息準确度大打折扣,比如這個賬本是一人知情,還是夫妻倆都知情,這個問題關乎到江守淳是不是如表面一樣寡言,江守直美是不是真的全職主婦,賬本記錄的內容是什麽,是不是引起慘案發生的原因。
黑麥轉過頭,問:“能查到的只有這些,先知會琴酒一聲?”
波本有些詫異,說:“我以為你會想要查清楚之後再說。”
“不,怎麽會?”黑麥聞言,同樣驚訝,仿佛波本說了一句極不可能的話:“比起警察或偵探這種抽絲剝繭找出真相的角色,我更願意安分守己地在幾百碼之外幹掉目标。”
就是說,比起尋找原因的腦力派工作,他更傾向于展現超高的技術水平。
波本審視了幾秒,忽然一笑,改口說:“那就先告訴琴酒吧。”
“我以為你會想要查清楚?”黑麥用之前波本的問題來反問。
“我和你不一樣,無論是案情還是其它,不弄清楚會睡不好覺的。”波本拿出手機,打算把已知的線索整理發給琴酒,“不過,你說的沒錯,這個時間點,能辦的事太少了……”
正好可以試試組織的情報網,是否真的有那麽有用。
黑麥不再說話,安靜地等待着。
呆滞了一分鐘,波本擡起頭,神色微妙,“琴酒忘記留號碼了。”
“……”
之前收到通知的號碼倒是有,但是不是琴酒的,還真不好說。
光懷疑沒有意義,波本利索地找出號碼,直接撥打了出去——
“嘟嘟嘟”,無人接聽。
“找後面的助手吧。”黑麥搖下了車窗,朝着後車做了一個手勢。
基安蒂:“……”
她們是在狙擊點多埋伏了一會兒,确認不會有問題,才回到車裏的。
本着不熟悉互不幹擾的原則,盡管兩輛車距離不遠,也沒有上前去交流,但是現在,黑麥似乎要打破這樣的原則,甚至沒去管周圍安不安全,就用召喚小狗的方式騷/擾他們。
“黑麥是這麽讨厭的人設麽,難怪蘇格蘭會選擇琴酒。”
科恩:“……”
現在已經默認蘇格蘭喜歡琴酒了嗎?
雖然蘇格蘭是GAY讓人驚訝,但對象是琴酒或者琴酒是GAY的可能性不大吧?
*
淩晨4:00
琴酒剛送走雪莉,車才開回杯戶酒店,就接到了科恩打來的電話。
“是波本要找你。”科恩一如既往,一句廢話都沒有。
“嗯。”琴酒這才想起,似乎忘記給波本一個聯絡方式了,不過這些都是小事。
波本接過電話,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情況,以及委婉提出要情報組配合的請求。
“不行。”琴酒毫不客氣駁回了請求,“我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你們只能自己調查。”
哪怕與那位聯系過、知道了些不太愉快的事,琴酒的任務中心依然沒有變:找卧底。
這就注定,他不會幾個懷疑對象面前,動用組織的情報部門的力量。
貼心地将條件放寬,“我不介意多等一等。”
反正受到小紅帽詛咒的人不是他。
總有人會着急的。
波本沉下眼,嘴上卻是帶笑的,“可是你要求明天要‘交卷’啊。”
“我偶爾會很好說話的,你不是說很難辦到嗎?“琴酒這樣回答。
波本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聽你的意思,好像我們該反思,能力不夠沒達到你的要求。”
琴酒笑了聲,說出了很多男人容易說出口的渣話,“你要是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波本:“……”
“好了,你們是想繼續調查,還是回家睡大覺,我都沒意見。”琴酒翻臉無情,既然沒有更多的線索,廢話就沒有必要說了,“明天再約時間。”
“那麽,晚安。”波本微笑,并不糾纏,“明天見。”
“……”
将結束通話的手機還給科恩,波本看向了黑麥,“他這樣說了哦。”還挂斷了電話。
“哼……”
黑麥聽懂了琴酒的暗示:說着不在乎,實際上是希望他們能熬夜調查。
如果是平時,他沒有什麽意見,但是:
“留在現場的意義不大,除非找個理由,去把相關者揪出來詢問。”
手裏頭的信息還是不夠全面的,他們需要找到第一目擊者,以及其他知情者,從這些人口中進一步了解案情。這就意味着,要做一些半夜主動擾民的舉動了。
“那你會被抓進局子裏的吧。”基安蒂不贊同搞這麽缺德,“把事情鬧大,誰都沒有好下場。”
黑麥看了她一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忘了還有低調一說了。”
組織裏的人一旦被注意到,特別是被警方注意到,馬上就會被抛棄。
“那先回去,剛好可以睡三四個小時。”波本無奈地面對現實,“就算想要熬夜調查,條件不允許嘛,這麽回答,琴酒應該不會為難。”
基安蒂果斷應聲,“OK,我贊成。還有,琴酒确實不會為難,他沒那麽小氣。”
“哦…”波本挑眉,将微妙的挑釁擺上了明面,“你很了解他啊…”
“還行。”基安蒂卻沒有說細節,只是趁機給新展開的世界大門添磚加瓦,“你可以去了解啊。”
波本:“……”
總覺得這話怪怪的,可是他還真得去多了解琴酒。
黑麥想起被蘇格蘭拉入緋聞中心的事,默默轉身不發表意見。
幾人回到車裏,因為住的地方不同,在中途便分開了,但波本和黑麥是住一起的,所以除去與任務相關的話題,還可以繼續讨論。
“蘇格蘭…還沒回來?”
在插入房卡時,波本忽然注意到一件事,“他還和琴酒在一塊?”
黑麥覺得挺有意思的,不過平時幾人的關系還不錯,會關心或者好奇都在情理之中。
“可能琴酒也覺得棘手吧。在沒有搞清楚那套脫不下來的cos服是怎麽回事前,蘇格蘭想要回來會有些困難。”至于有沒有危險,取決于蘇格蘭怎麽應對,以及接下來的游戲是否重要。
波本理智上是明白的,可情感上,“你剛才說,他會被研究…”
“好奇的解決方法不就是實驗嗎?”黑麥說道,如果換成他是琴酒,大概率會做同樣的事,組織可不缺乏研究類的人才。
雖然整個事件的發展很不科學,但只要有機會,就會想方設法以科學的方式來解答。
“……”
“擔心是沒有用的。”黑麥推開自己的門,灑脫地說:“明天就會知道結果了。”
波本自然不好說什麽,人在琴酒手上,他也沒辦法去要回來。
*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與琴酒提前約好見面時間。
兩人先到了,在一旁等待。
因為任務有了進展,波本是比較有底氣的,但一想到正在被迫cos小紅帽的蘇格蘭,他心裏那點兒自得就收了起來:“難道是我們的方向錯了?”
黑麥沒聽清楚,疑惑地回頭看他。
波本剛要說出疑問,就看見了琴酒的身影,他的話自然說不出口了。
特別是再次看到小紅帽裝扮的蘇格蘭。
當被問到為什麽是命/案時,他沒好意思說出懷疑,還想着要不要安慰下。
“這是唯一的線索。”結果就被跟在後面的黑麥搶話了。
“嗯?”蘇格蘭回過頭,詢問着黑麥。
“目前能查到的,值得在意的事,只有這一件。”黑麥給出的理由很簡單:幕後人很厲害,那樣的人或組織不會沒有目的行事——案件,帶有血腥與神秘感,與別墅的主題符合。
問題是,怎麽會選擇了這個案件?它的特別之處,以及與游戲的關聯,還沒有找到。
凡事必有動機。
加害者,受害者,其他關聯者,或者別的誰,一定會有一個人與游戲建立了某種關系。
蘇格蘭立刻明白了,仍覺得微妙,“我還是很奇怪啦,這種事…交給警察或偵探,不是更好嗎?”
為什麽要麻煩他們這群案件制造者。
難道是想要以毒攻毒,從犯罪的角度來分析,誰最有可能是兇手?
黑麥聳了聳肩,“所以要調查。”
說話間,目光自然地望向了走在前面的琴酒,正要說什麽,卻被波本搶先了。
“不知道組織在裏頭扮演什麽樣的角色。”不知道是不是氣場沖突,每一次見到琴酒,波本好像都很容易沖動,“這位深受信賴的殺手先生,能為我們解惑嗎?”
琴酒側目,審視笑中帶刺的波本,回以不鹹不淡地冷笑:“誰知道呢。”
“真的不知道嗎?”波本窮追不舍,笑容愈發燦爛,“我以為你和我們是不同的呢。”
身為高級幹部,你連情況都摸不清楚。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琴酒勾起一抹笑,态度竟是出乎意料的平和,“現在,我們扮演的角色是一樣的。”
波本收起笑,微微歪頭,發出了“嗯”的疑惑聲音,“什麽?”
“被賦予了重任,想要辦成一件事的忠心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