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疑問
第013章 第十三章 疑問
漫無止境的馬路上,兩輛車一前一後均速行駛。
前一輛車:波本掌握方向盤,黑麥靠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
車內播放着輕柔的音樂,極大限度地緩解裏面沉悶的氛圍。
一曲終結,波本伸手調小了音量,似不經意,“你有什麽想法?”
黑麥睜開眼睛,意料之中的問題令他發笑,明知故問,“什麽?”
波本也跟着笑了下,不見得有多真誠,輕柔地反問,“你覺得是什麽呢?”
黑麥看向車窗外,城市被無邊的黑暗籠罩,沒有再繼續猜謎游戲,“有三點,我很在意。”
“哦?”波本挪開視線,專注于前方,“說來聽聽。”
“第一點,搞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游戲,有什麽意圖?”它似乎除了折騰人外,沒有別的價值。
“沒錯,我也想不通。”波本贊同,“還有那些經歷…是真實的嗎?”
即使有過極強的參與感,波本仍然覺得不真實。
至少,在他淺薄的認知裏,不會出現有非人操/控的情況。
他設想過很多可能,更是趁機去證實了,可惜最終是一無所獲。
即便如此,要他承認超脫科學外的事,還是沒那麽容易的。
只能認定為:幕後之人手段高超,用了他們想不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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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當中最讓他在意的是,他想不到組織搞這樣一出的意義。
為什麽要和同事一起玩這個游戲?
它的目的是什麽?
在來之前,他和蘇格蘭找過黑麥,三人核對過「零點任務」的通知。
除了開頭使用的稱呼外,內容是一模一樣的,都是讓他們在23:30之前抵達目的地。
問題在于落款——「零點任務」。
通常情況下,誰發布的指令,落款上一定會标注代號名稱。
這是為了防止出現争議,比如到最後沒有人認領的情況。
現在,發布命令的人身份已經明确了,是琴酒。
琴酒為什麽故弄玄虛,不直接表明身份的原因,他也想明白了。
從結果上判斷,無非是給他們一個表現的機會,但究其原因……
“第二點,你還記得其他人對待琴酒的态度吧?那可不像我們,一無所知。”
波本的思緒尚未完全發散,便聽到了黑麥的問題,回神回答:“嗯。”
他勾唇淺笑了聲,眼中劃過自信,“顯然,我們的Top killer和其他人的關系更加親密,私底下想必有很多話要囑咐吧。”
按照這樣的情況來看,琴酒所謂的不知情還得打個大大的問號。
保不齊是其他人聯手做的一場戲。
目的是他、黑麥、蘇格蘭三個人。
黑麥也笑,“說了什麽悄悄話呢,真讓人好奇啊……”
要從他們三個人當中确認什麽呢?
會不會跟這個奇怪的游戲的最終目的有關?
波本眼神閃了閃,轉向了第三點疑問,“蘇格蘭被帶去哪裏了呢?”
黑麥悶悶地點了根煙,發呆似地楞了幾秒,旋即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笑聲,“總不會是被扒開來研究了吧?”
波本:“……”
那要先假設所謂的游戲是真實且不科學的了。
*
後一輛車,是科恩開,基安蒂在旁邊苦思冥想。
“…蘇格蘭是GAY的事,我們已經清楚了,但他到底喜歡的是誰?”
科恩很給面子地接話,“反正不是黑麥。”
“啊,這個我當然知道。”
基安蒂思想比較耿直,既然選擇了相信不知名的力量給出的「答案」,那就要一視同仁——不能只相信蘇格蘭是GAY,還得相信他不喜歡黑麥,畢竟真喜歡就不會判定「失敗」了。
“我私底下問過了,除了波本和黑麥,蘇格蘭沒跟其他人接觸過。”
喜歡要有接觸的過程,總不能面都沒見過,就莫名其妙喜歡上吧?
科恩其實不是很感興趣,但還是配合着說:“你覺得是波本?”
“不……”基安蒂沒什麽底氣,但狙/擊/手的第六感讓她給出了內心中徘徊的答案,“我覺得是琴酒。先不說玩游戲中,蘇格蘭有多少次偷瞄琴酒,就說後來,你看他們相處得多自然啊!他甚至願意讓琴酒脫衣服!”
科恩:“……”
我覺得你的說法有歧義。
“他不是讓波本和黑麥也脫嗎?”
請不要忽略事實,黑麥那麽大個人也是伸手了的。
“不一樣!”基安蒂堅定反駁,“我看得出來,他一直看的是琴酒!他在意的只有琴酒!”
“……”科恩回憶了一秒,覺得自己和基安蒂看到的不是同一個場景。
“他真正想要求助的是琴酒,換句話說,就是想要琴酒脫啊。至于之前……我明白了,是欲擒故縱!明明想要得不行,卻在關鍵時刻喊停,這種人我見多了,他就是不想讓琴酒太快得逞!”
woc!這麽一想,蘇格蘭好他媽白蓮花啊!!!
嘴上喊着「不要不要」,身體卻十分誠實嗎?
想不到一個男人有如此牛逼的手段,偏偏琴酒還中招了!
“原來琴酒喜歡這種類型……”基安蒂被自己說服了,先是一臉沉思,再是想通了什麽似地哈哈大笑,“我終于知道貝爾摩德那女人為什麽會輸掉了,原來琴酒也是個GAY!任她有再多的魅力有什麽用!”
科恩:“……”
為什麽忽然就有結論了呢?
女人的心思,果然太難懂了。
他試圖用理智的分析、換回同伴的神志,“可是蘇格蘭和琴酒也是第一次見啊。”
在正式任務之前,避開那三瓶威士忌,琴酒和他們有次簡短的交談。
指向性非常明确——試探三人的反應,一旦發現異樣就動手。
換句話說,那三個人被琴酒盯上了,極有可能是身份或立場不明。
“那也沒什麽。”基安蒂瞬間改變了态度,“有種說法叫一見鐘情。”
“……”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沒錯,基安蒂不顧臉被自己打得有多疼痛,語氣愈發堅定,甚至還含有一絲不贊同就打你的威脅,“何況,到底是不是第一次見面,還不一定呢!你不覺得他們看起來太親近了嗎?琴酒能讓我們假裝不認識他,未必不能讓蘇格蘭也這麽做啊。”
組織沒個好人,互相隐瞞,故作姿态,兩頭欺騙,可太正常了。
“他還給蘇格蘭選衣服,鬼知道是不是他親自穿上去的。”
誰穿上的,就希望誰去脫,沒毛病。
這麽一想——
“波本和黑麥還真是多事啊!”
“……”
科恩無話可說,老老實實開車。
可怕的是,他仔細想想,竟然覺得基安蒂的猜測還挺有道理的。
行駛路線越來越偏,眼瞅着快到目的地了。
基安蒂開始觀察周圍,因為是幕後人給出的不确定提示,她比以往要謹慎許多,何況頭一次跟前面兩個人合作,還處于不夠了解的狀态,行事小心一些總沒錯,避免出現誤傷、或者被坑害的情況。磕cp造謠是不會傷害自己的愛好,同行完成任務就得防止被隊友坑了,她能分得清孰輕孰重。
“那位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弄個神神秘秘的東西!”
她小聲地抱怨,到底是無法理解占比更多。
難道簡單的恐/怖/襲/擊已經滿足不了那位的野心了嗎?
科恩心思轉了回來,過了好一會兒,說:“我感覺很不好。”
殺手的直覺往往準,尤其是涉及自身命運時,潛意識會預先發出警告。
預示着——
這件事恐怕不會輕易結束。
或許,會死。
*
“靠邊停下,伏特加。”
預估着差不多了,琴酒忽然開口。
執着于研究小紅帽的蘇格蘭擡起頭,看向車窗外:略荒頹的景象。
出于職業病,他腦海中快速閃過許多,諸如毀屍滅跡的恐怖畫面。
“怎麽啦…?”
他應該沒做錯什麽事——難道琴酒想賴賬,所以把他殺了?
琴酒往後瞥了一眼,沒放過小紅帽驟然警覺的小眼神,“沒什麽,我先去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蘇格蘭眨了眨眼,“那我……”
“在車裏安靜的等着我。”
蘇格蘭做了個“請”的手勢,“OK,了解了。”
琴酒輕哼了聲,徑直下了車,關上車門,走到不遠處的公共電話亭。
星空下,銀色長發随着腳步的移動,微微蕩漾。
他走入電話亭,關上門,拿起了聽筒,做出了與人交談的假象。
實際上,單手操控着手機,給那一位發送簡訊。
【深夜打擾,十分抱歉,我有些疑問……先生。】
先發一條試探性的,通過回複來摸清楚,那一位究竟是怎樣的态度。
回信只過了一秒鐘,不可思議的,他竟然有些緊張:
【GIN,我很清楚你的問題,很遺憾,我無法告訴你太多。】
他皺起眉頭,盯着這條簡訊,大腦快速運轉、分析着——
假如那個叫Reborn的小鬼是對的,那這件事就不是那位能控制住的。
他不認為以組織目前的實力,能夠制造出牽制不同時空間的産物。
換句話說:那位同樣受到了某種約束,這游戲不是那位授意的。
不妙的預感成了現實,他們的敵人有着可怕的實力。
超脫常識的……簡直就像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神」一樣。
【整個游戲只有一個目的,揪出卧底。這不正是你的工作嗎?】
第二條簡訊來得很快,琴酒心中一凜,從其中感受到了無比的壓迫力。
不等他細想自己的工作是否出現過難以彌補的失誤,下一條簡訊來了:
【這是我和朗姆共同商議決定的,你是最合适的人選……不要讓我失望啊,GIN。】
沒有轉圜的餘地。
他知道他必須要在下一周準時回到B13場地,玩那個不知所謂的游戲。
朗姆……嗎?
導致陷入詭異處境的罪魁禍首找到了。
琴酒微微眯起眼,在小本本上記仇,然後發送回答:【是,boss。】
亮起的屏幕照着他的臉,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只有那雙與惡狼相似的瞳孔閃着兇狠的光芒。
幾秒後,他将聽筒挂了回去,走出電話亭,回到車旁。
蘇格蘭改變了姿勢——從琴酒出去後,他就趴在車窗上張望。
從他的角度,能看見的只是背影,自然而然以為琴酒是在電話裏跟人彙報工作。對象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是那一位,他們的boss。
雖然從琴酒的表情中看不出結果,但他還是抱着一絲期待,“怎麽樣,我這‘詛咒’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嗎?”
已經收斂好所有的情緒的琴酒停下腳步,盯着蘇格蘭的臉好幾秒,把個cos小紅帽的正常青年看得心跳加速,非常不自在,才扯了抹別有深意的淺笑:
“算是吧……你會全力配合我的吧,蘇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