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優雅的王子訪客
男孩雖然才十四五歲,但那份冷靜和謹慎,卻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紀。無論林渺渺說什麽,他都幾個字就敷衍過去。
一周了,林渺渺才知道他叫石風,還可能是個假名。
今晚林渺渺去浴池洗澡,她實在受不了不能洗澡的日子。
而石風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
“請問是林渺渺小姐嗎?”一個優雅磁性的男音通過話筒傳來。
“你誰?”石風簡介的用兩個字打發了男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顯然男人沒預料到,接電話的會是個男人。
雖然石風的年紀尚小,卻已經在變聲階段。介于少年音和成年音色的過渡階段,使人很難通過電話辨別出年紀。
“請問是林渺渺小姐的電話嗎?”男人有些不确定,依舊禮貌的措辭。
石風話都沒回,直接按掉了電話。他不喜歡重複回答任何問題。
電話這邊的皇甫曦哲有些淩亂,他又仔細核對了下號碼,發現并沒有打錯。那是小榭給的號碼出了問題?不應該呀,小榭的職業素質怎麽會犯這種錯誤呢?
他既不懷疑號碼的正确性,也不想自己還沒見到未來的妻子,就提前戴了“綠帽子”。他沒告訴穆韓榭就動身出發了,有些事必須要親自确認才行。
一小時後,皇甫曦哲坐着直升機,降落在兵河鎮不遠處的空地上。
他到鎮外郊區就從車上下來。這是個古樸又有些落後的小鎮,他不想讓自己的豪車像個入侵者,打破小鎮原有的平靜。
遣退了跟随的人,皇甫曦哲獨自走在略有坑窪的馬路上。但他依舊嘴角含笑,是個再優雅不過的紳士。
順着路直走,300米後就是林渺渺下榻的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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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曦哲邊走邊想,自己該用什麽身份,怎樣告訴她自己的目的呢?正想的入神,突然被什麽東西撞了下。
一個醉醺醺的酒鬼攔在皇甫曦哲的面前。
他的教養是不會和一個醉鬼計較的,皇甫曦哲準備繞過去,卻不料被酒鬼一把抓住,攔住去路。
“撞,撞了人,你,你還想走?賠錢!”酒鬼醉的搖搖晃晃,依舊抓的緊緊的。
“你喝醉了,還是早些回家吧。”皇甫曦哲不想和他計較,伸手去抓酒鬼的手腕甩下去。
“疼,疼死老子了!你得賠我醫藥費!”醉鬼的聲音突然拔高,引來路邊行人的駐足圍觀。
皇甫曦哲微微嘆口氣,耐心地回答道:“好,那你跟我過來,我把錢給你。”
街邊的路燈照着醉鬼的臉,像扭曲的妖怪。皇甫曦哲甚至看到他聽見錢字,露出後牙槽上泛黃的牙齒。
一分鐘後,皇甫曦哲從幽暗的小巷裏走出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撥通了120的電話。
“喂您好,我在石川街與清河路交彙的小巷子,發現有個人事不省的醉漢,希望能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紳士和優雅,是要留給心地善良之人的。
皇甫曦哲邁步剛要走,想了想,從身上掏出100塊,轉回去塞進醉鬼的衣兜裏。畢竟挨了他一記手刀,就算給他補償好了。
***
洗澡回來的林渺渺走到旅店樓下,迎面走過來一個男人。雖然還沒看清樣貌,但她已經感受到男人身上散發的氣質。
直到越來越近,她看清,這是個眼睛極好看的男人,比石風更成熟優雅,比穆韓榭更清澈幹淨。但看他的雙眼,就能體會到一種氣度,像一陣旋渦,令人不自覺的想靠近,被吸引。
舂容大雅,風流跌宕。林渺渺很難找到更豐富的詞,來形容此刻的感受。
一陣風吹來,她露在大帽子外面的發絲,結了小小的冰碴,不自覺冷的抖了抖,她才察覺自己太過專注,有些忘乎所以了,不由臉上一熱。不過幸好她戴了大大的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男人已經走到她面前,然後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紳士優雅。
林渺渺不知道他注意到自己的失禮沒有,匆匆點了點頭,拉低帽子沖了進去。
回到屋內她拍拍還有紅暈的臉蛋,懊惱自己丢臉的行為。混跡半個娛樂圈,什麽帥哥沒見過,今天是中邪了嗎?林渺渺看看靠在床頭看雜志的石風,也是秀色可餐的嘛。
令林渺渺意外的是,石風手上拿着的是一本《當代政治》。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關心這些?看來他的身世真的不簡單。林渺渺想冒次險,如果自己押對寶,救過的這個孩子說不定會成為自己翻身的資本。
林渺渺問:“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石風頭也不擡的說道:“好差不多了。”
還是一副冷淡的樣子。
林渺渺有些郁悶,怎麽說自己也是他的救命恩人,還要每天看他的臉色,這感覺并不好受。
“小帥哥你知道我解約了,有上億的違約金要賠,我所有的錢都不夠。你也看到了,我要是有錢是不會住在這的。但是現在,我還要負擔我們兩個人的費用。”提起違約金,林渺渺覺得腦仁有些疼。
石風正在翻頁的手頓了頓,林渺渺以為他會說些什麽,誰知道這孩子2秒後繼續若無其事地翻書。
林渺渺也不指望他會回答,心裏飛快的盤算着,他傷也好了,自己是不是該拎包走人。
“餓了嗎,吃飯吧。”林渺渺洩氣地問石風。
石風這次擡起頭,蹙眉想了想,然後點點頭,放下雜志。
他的衣服那天被子彈打穿,已經沒法穿了。但好在他的身形還未完全張開,林渺渺的墨綠色中性風衣,他還是能穿得上。
拿起挂着的衣服,石風越過林渺渺直接去開門,可剛打開門他就愣住了。
一個男人的右手正懸在半空,做着扣門的姿勢。
石風沒說話,往後撤了小半步,把門拉到只能容下自己身體的寬度,盯着男人。
男人并沒有因為剛剛的舉動過多尴尬,甚是從容的收回手,微笑着點點頭。
“我想,我可能敲錯門了,不好意思。”說完再次點頭,轉身向樓下走去。
石風的大腦飛快運轉:這個男人穿着考究,一看就不是該出現在這個鎮子上的人。會是追殺自己的人嗎?先頭部隊?顯然也不是,他身上沒有殺氣。而且自從上次被救,一直都沒動靜,他們應該是覺得自己死了。那是什麽人?真是找錯門了?
“誰啊?”林渺渺從後面拍了一下石風。
“沒人,走吧。”石風不會說多餘的廢話,既然說沒人,就是不想對沒有結論的事多做解釋。
這幾天,林渺渺也大概明白了他的脾氣,很知趣的沒有多問。
剛下樓,石風就撞到剛剛那個男人。
他雙手插着口袋,見他們下來,還禮貌的點點頭。
林渺渺卻想到在門口花癡的一幕,臉又不由自主的紅了。
目送他們出門後,男人回到房間打了電話。
“小榭,我已經安頓下來了,就在她隔壁房間。”皇甫曦哲報了平安。
“我讓人接你,你怎麽不聽?那個旅店我用腳趾想,都知道是什麽樣。你住得慣嗎?”穆韓榭責備又關切的問道。
“怎麽住不慣,他們住的了,我又有什麽不行呢?”皇甫曦哲笑着回答。
“你,你怎麽總是這樣?”穆韓榭無奈的說道。
“哦?總是怎麽樣?”皇甫曦哲倒是有些認真的問。
總是不知道,自己是天之驕子,自己可以享受很多特權。可他總是把自己視作普通的衆生。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穆韓榭回避了話題繼續問道。
“你給我的資料裏并沒提到,她身邊還跟着個男孩。我來之前打過電話,就是這個男孩接的。剛剛他們一起出門了。”皇甫曦哲說。
“男孩?我倒是從來沒聽過。等等,剛剛收到消息,她是前幾天帶回來的男孩,但是平時出門的只有她一個人。男孩的資料我的人調查了,但是......”穆韓榭的話沒說完,但意思非常明顯。
連穆韓榭的人都調查不到的背景,這個男孩究竟是誰?
“如果調查不到,就我親自調查吧。”皇甫曦哲輕描淡寫的說。
這個男人,無論事情多複雜,都能氣定神閑,簡直比自己這個見慣了生死的雇傭兵,還要坦蕩。穆韓榭不自覺的勾起嘴角淺笑。
“你的意思是不回來了?”穆韓榭問道。
“事情可能比我想的複雜些,就算我想把人接回來,祖奶奶也是不會允許,我的未婚妻身邊有個來歷不明的男孩。可能要等一段時間,我留在這。”皇甫曦哲回答。
“順便也能躲躲清閑,免得直接被太皇太後抓回去是嗎?”難得有機會,穆韓榭調侃了一句。
“小榭,你越來越調皮了。不過也好,比剛認識你的時候好很多,繼續保持。不早了,休息吧,晚安。”皇甫曦哲笑着挂了電話。
救下穆韓榭時,他就像從古墓中爬出來的血屍,面目全非。好不容易調理好了,整日整日不說話,只允許皇甫曦哲一個人接近。
想到當年的場景,皇甫曦哲搖搖頭,還好就像一場噩夢,已經過去了。他的小榭,現在越來越像個活生生的人了。
接下來,自己要想什麽辦法,留在林渺渺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