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天降寵夫郎

第43章 變回少年

變回少年

李天昶最後不知道是聽了李緒的話, 還是心裏在打什麽小算盤，竟然按下一切風言風語應下了和姚穎的婚事。

姚李兩家都是地方上的大家族，結親一事自然是要大辦, 姚穎的祖父更是直接從京城趕了過來, 親自督辦。

姚穎不敢反抗祖父，卻還是在成親前一天跑到海川樓門前站了一早上, 知道前來開門的小徒弟之一認出他就是之前劃傷師傅的那個家夥, 沒好氣地将他趕到了一邊：“沒報官就已經不錯了, 你怎麽還有臉來這裏？”

姚穎本想離開, 卻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們謝老板呢？平時不是他最先來開門的嗎？”

“去京城了。”小徒弟拿着掃帚将門前掃幹淨，不耐煩道，“你再不走我就往你身上掃了！”

姚穎只得讪讪離開。

溫墨亭當然不會知道姚穎是什麽心情，他現在完全分不出精神來管海川樓——因為謝修憫的成長期, 終于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而且還是在他們上路之後的第三天, 既沒有到達京城, 也沒法及時回去休息。

至于為什麽是轟轟烈烈？

“我不穿。”

溫墨亭手上拿着剛從附近集市上買來的新褲子, 深深呼出一口氣, 重新擺上耐心的笑容，對着馬車上坐在自己對面的某個正在發脾氣的龍君道：“你總不能甩着龍尾巴出去吧？會把大家吓壞的。”

他無奈看着對面坐得端正，下..身卻是一條小了許多的龍尾，龍尾的倒鈎變成了一團毛絨絨的黑色絨毛, 一邊長大許多的小狼崽子正在伸爪子去夠龍君的尾巴。

溫墨亭沒想到自己會看見只有十六七歲模樣的謝修憫——是的, 所有人都沒想到, 謝修憫口中的成長期，居然是變回少年時期！

謝修憫的小麥色皮膚變成了瑩潤的玉白色, 少年人頭頂兩根黑色龍角，臉上表情裝得老成, 卻難掩稚氣，打着一身赤膊，兩手抱在胸..前，臉上是滿滿的不願意配合。

他身形也小了許多，就算是用龍尾站起來也沒有溫墨亭高，堪堪只到肩膀上方——李天馳看到他這個樣子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笑得肚子疼。

當然，他被惱羞成怒的謝修憫按着揍了一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幸好他并沒有失去這段時間的記憶，也都認得周圍的人，只是他的脾氣變得難以捉摸——說白了，外形和內心一起變回了少年時期，溫墨亭時不時就得面對孩子氣的龍君，

昨天倒還好說，頂多是用龍尾纏着溫墨亭在馬車上睡了一天，今天竟然無論如何也不肯把雙..腿變出來，理由是龍尾走路更舒服。

“可是我們要在這邊住兩天，你這樣會沒法下馬車的。”溫墨亭想起昨天謝修憫試圖用尾巴下車，結果整個人差點摔到馬車底下去就忍不住想要勾起唇角，趕緊壓下去才沒讓謝修憫發現。

“你是不是想笑我？”謝修憫眯起眼睛，只是少年時期的他看起來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什麽威脅力，溫墨亭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你就是想笑我。”謝修憫哼了一聲，溫墨亭無奈道：“只要你願意穿褲子，你想要什麽我都滿足你，怎麽樣？”

謝修憫墨色眸子落在了他的手上：“随便什麽都能滿足？”

溫墨亭心裏突然有些沒底，但外面已經到了客棧門口，李天馳和白九等人都等了好一陣子，他們再浪費時間，外頭的人就會更多，到時候事情更難辦。

他只好先應允下來：“随便什麽都可以。”

謝修憫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接過他遞過來的衣服，只見一陣微光閃過，光裸的雙..腿代替了龍尾，把小狼崽子吓得嗷嗚一聲跑下馬車找李天馳去了。

謝修憫慢條斯理地穿好了褲子，溫墨亭立刻上前去給他把衣服套上，謝修憫這會兒倒是很配合了：“你的承諾，今天晚上能兌現嗎？”

“不行。”溫墨亭給他把衣帶整理好，看着謝修憫自己穿了鞋這才道，“先吃飯，你昨天都沒吃東西。”

謝修憫緩緩抱住他的腰，将臉埋在他身前深深吸了口氣，溫墨亭舉着手不知道該如何動作，從前謝修憫擁抱他總是能一把籠罩整個自己，現在兩人更像是調換了位置，他太不習慣了。

想起謝修憫之前說的，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成長期會發生些什麽，變回少年也許只是一個開端，溫墨亭就忍不住心疼，到底是回抱住他，緊接着就聽謝修憫輕聲說了幾句話。

“墨亭哥哥今天晚上自己用手……給我看好嗎？”

溫墨亭的耳尖迅速變成了紅色，這紅色甚至立刻占據了他的脖頸：“你……你怎麽這樣口無遮攔？”

“那只好勉為其難用尾巴了。”謝修憫遺憾道，溫墨亭拎着他的衣領把人放在一邊，臉上又羞又惱：“閉嘴。”

謝修憫笑得倒在他肩頭，忽然咬了一口嘴邊白皙的頸子，倒是不疼，不過溫墨亭還是被他吓了一跳：“做什麽？”

“變小了，之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謝修憫悶聲悶氣道，“我沒法保護你了，早知道晚幾天再出門了。”

變故總是這樣突如其來，昨天還說笑着等到了京城先帶着溫墨亭四處逛逛，結果今天就因為自己不得不停下車程。

溫墨亭舉起來的手最終猶豫着落在了謝修憫的頭頂，某人的頭發也變得長了許多，摸起來軟軟的：“沒事，說不定過幾天就好了。”

謝修憫嗯了一聲，但心中的不安一直沒法安定下來——他知道這幾天一定不會像溫墨亭說的那樣簡簡單單就過去的，否則他的血脈也不會使他做出找個山洞躲開這段時間的舉動了。

在過去幾千年屈指可數的成長期中，他的選擇都注定了他對這段記憶一無所知，不确定性成為了他心上的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本以為只要從外界保護好小夫郎，讓他健健康康就好了，沒想到現在要面臨的最大的威脅竟然會是自己。

挫敗感席卷了他的腦子，這種感覺直到被溫墨亭領着下了車，那多嘴的客棧老板還非得上來誇一句“公子你弟弟長得真俊”。

謝修憫：“……”

他的确是想叫溫墨亭哥哥，但沒想真的變成弟弟。

于攜這一路上臉笑得都快僵了，聽見這話緊緊抿着唇從他二人身邊走過，免得自己變成第二個李天馳。

“今天晚上可是我們楊家村的好日子，等會兒有燈會可以看呢，幾位可別忘了來看看熱鬧。”客棧老板很是熱情，讓人又是送熱水又是安排熱飯熱菜，“今天店裏沒什麽生意，幾位若是多住幾天，便是我這兒的貴客啦！”

“貴客倒不至于，給我們留三間上房便是。”溫墨亭看謝修憫情緒不高，想起老板說的燈會，便道，“從哪兒能去燈會？”

“等等，今天又不是十五，也不是七月七，你們這裏為什麽辦的燈會？”謝修憫忽然道，客棧老板笑着将手巾甩上肩頭，給眼前這個俊俏的小少年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幾位公子初來乍到怕是不知道，珩親王這幾日替母親回鄉祭祖，村裏熱鬧着呢，這燈會就是珩親王的弟弟辦的。”

溫墨亭握着謝修憫的手一緊，在謝修憫看過來時他已經恢複了常态，笑着看向謝修憫：“我有些累，想先休息了。”

于攜不着痕跡地朝謝修憫遞了個眼神，後者眨眨眼睛：“好。”

……

李天馳拗不過白九，終于還是在吃過飯之後帶着人上街逛去了，溫墨亭早早就洗漱睡下，謝修憫聽着他呼吸平穩，才從他懷裏鑽出來，心中有些莫名煩躁——明明昨天他還可以把小夫郎整個抱在懷裏，現在躺下卻只能到溫墨亭的下颌。

“你去哪裏？”溫墨亭覺淺，他一動就醒了過來，“是渴了嗎？”

謝修憫低下頭親親他：“有點，我自己去拿水喝，你睡吧。”

溫墨亭擔心他出事，謝修憫好說歹說才讓他留在房間裏休息，自己輕手輕腳關上了房門，于攜立刻從一邊小步走了過來，用眼神問道——睡着了？

謝修憫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下了樓倒了水，一杯飲盡才道：“你想說什麽？”

“那個珩親王，你不想去看看嗎？”于攜道，“若我得到的消息不錯，他就是揭露溫墨亭身世的入手之處。”

“沒興趣。”謝修憫撇撇嘴，雖然此時他的個子比于攜還矮了不少，氣勢卻非常足。

于攜拉了張凳子過來坐在他面前，也扔給他一張凳子：“你不想知道他是因為什麽才淪落到被人牙子販賣的嗎？”

“……人牙子已經死了。”謝修憫冷硬道，“事情已經到了死角，再查下去也沒意思。”

“你知道那天早上溫墨亭借着進貨的理由去見了人牙子。”于攜窮追不舍道，“當天晚上人牙子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你不覺得蹊跷？”

“他不想告訴我，自然有他的理由。”謝修憫扶着桌子站了起來，走出去還沒兩步，忽然停住了腳步，“喂，過來給我指個路。”

于攜正被他的話弄得心煩，聞言嗤笑道：“怎麽，眼瞎了？”

他與謝修憫本就不對付，唯一的共同點也就是賺錢，此時剛被怼了回來，自然沒有什麽好語氣。

卻聽謝修憫嗯了一聲：“的确什麽也看不見了。”

翳目，終于占據了他的視線。

下一步就是“蛻皮”，獲得新生。

……可他要怎麽瞞住溫墨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