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靈魂位面，魔女捧住半殘犄角，與黑龍立下誓約。
所有重獲新生的龍裔駐守在人類群落裏已有三百年。
物是人非三百年。
但森林中被壓制的躁動，已有卷土重來之勢。
契約者也将按照既定的命運，收割龍族性命，雖然晚了三百年。
一座村莊坐落在森林與城鎮的交接處。
“阿芙拉姐姐，快來！瘴氣！有個龍騎士被瘴氣感染了！”
“在…在井口旁，呼——”
小女孩急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小游俠模樣的孩童，氣喘籲籲扒着木屋的門框。
龍……？
昏睡太久了，可算想起來正事了。
“馬上。”
屋內，身着亞麻希臘袍的少女，已經麻利挑出草藥。
不過問題不大，一切都是既定的，很快就能解決了。
村口處，井眼旁，一片混亂。三兩村民正用井水不斷澆灑一名人形但帶尾騎士，他腹部處本锃亮的銀色鋼盔騰升起不詳的紫氣，但在接觸井水那一刻，如同被抓取一樣無法逃逸，在清澈的水中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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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素不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下斬的死亡鐮刀仿佛放緩了速度，逼近，靜候殆盡。
那位騎士面色痛苦，神志不清卧地呻吟。
“小哥你挺住啊，已經讓人去傳信了！”
一二村民手忙腳亂，死活脫不下不知怎麽卡住龍尾的盔甲。
“幫忙碾碎一下，謝謝。”
她抛出工具和幾株草藥後，繞過龍尾卸甲，又撕開布料，暴露出紫黑色的傷口。
“福雷斯特小姐！謝天謝地，是您來了。”
村裏很多人都知道她懂很多草藥的知識。
看着阿芙拉接過藥汁塗抹在傷口後，那年輕人明顯松了口氣。
綠汁滲入表層，驅趕紫氣，攆出黑色的毒血。
呻吟聲逐漸被喘氣聲替代，他已經開始正常排汗。
蒼白總好過烏紫色的面龐。
“嗯…有其他——”
“翼者也來啦！”
阿芙拉被小游俠剛趕來的吆喝聲打斷。
馬蹄聲迫近後驟停，又見一支由牧師和騎士構成的五人小隊下馬疾行到此。
阿芙拉跟随着村民們的舉動後退幾步，空出餘地。若有所思。
“翼…者？”
風格統一的制服，分工合作的默契。
一旁的女孩聞言，眨眨眼睛，踮腳向她小聲解釋道：
“哎呀，就是專門幫助龍騎士的隊伍。”
阿芙拉了然，在一片沉默中開口。
“塗的藥汁是卡洛草、拉曼爾葉和泰姆草。大約三比一比一混合，閣下。”
翼者不約而同地瞥了她一眼，而較為年長的牧師停留時間最長。
一衆的目光投來，阿芙拉面不改色。心中輕嘆，還是喜歡平淡安逸的生活。
其中小牧師聽指揮迅速配出相應藥水，一人攙扶一人灌水。
那一老牧師有條不紊地檢查傷口，觀察狀況無礙，待同伴将龍騎士安排妥當後，才起身摘帽再次向村民致敬。
“請容許我代表我們小隊，感謝你們的救助。”
村民也尊重愛戴翼者，這一刻已經有幾籃子的面包舉到翼者面前，當做離別時的饋贈。
事情解決，阿芙拉正欲轉身離開。
“這位女士！請問你的名氏是？”
轉身，便見牧師正跨步向自己走來，他眼中難掩贊賞，略有激動。
光從翼者的定位來看，阿芙拉還是很喜歡他們的。
她低眉微笑，溫聲回答。
“福雷斯特，阿芙拉·福雷斯特。”
“福雷斯特啊。”牧師輕聲重複，實在對應不上哪個家族，便放棄思考。邊走邊聊繼續道“你剛才報的配方，只在初版的歐若拉之書裏有。”
阿芙拉微愣，還是配合地點點頭，等待長者繼續。
“我很欣慰啊，雖然有些配方和法陣已經在現在用不上了，但初版涵蓋幾乎所有，傳統就是傳統！真不愧是魔女歐若拉，傳說中的人物！但現在這群小年輕，沒幾個樂意學的。那群家夥，有的甚至以為魔女都沒存在過！”
那位英雄，帶領難民開辟出了新的生存地方！
越說好像越把自己說激動了。老牧師從吹胡子瞪眼狀态回神，扭頭朝向落了半步的少女，矜持地清了清嗓子，試圖挽回一點面子。
不過可能因為剛剛确實丢人，他也不好意思直視，身材不高的他只好仰着頭，臉對着她，而眼睛向下查蓬松到能闖入視線的白胡子有多少根。
“福雷斯特，你若沒有導師，可願加入翼者跟我學習？”
？
阿芙拉一瞬間哭笑不得，不知作何表情。
“感謝您的擡愛。我…還沒有導師，不過這事太突然了。我太高興了，到現在還腦子有點混亂……而且我現在只是普通的平民。”
老牧師一拍锃亮的腦門，沮喪道：
“哦，老天。忘了，你要想加入翼者，還得先進軍營篩選。”
“啊，是這樣的。”
此刻，他們已經走到原本栓馬的地方。
“不過你要是去了，找個管事的，報我名，丹，就行了。”
阿芙拉點頭一笑，欲扶老牧師上馬。
雖然是上了些年紀，但他身手也是矯健。一如剛來下馬時的利索，不需要幫助。
老牧師呵呵一笑，駕馬追向前方的隊友，揮手向她告別。
阿芙拉站在原地，直至他們的身影完全從視野裏消失，便轉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聽到不少的誇贊，不過阿芙拉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向他們微笑道謝。
偷懶的時間夠長了，逃避的也夠久了。
該解決龍了。
将散開的棕色長發随手束好，再一回神，自己已經來到了木屋前。而小游俠正在旁邊踢着小石子玩。
噢。教習時間。
阿芙拉想起來了，上前對小女孩伸出手，牽着她進屋。
這回她有些興奮，說她也還想再學點跟瘴氣有關的草藥。阿芙拉便挑出屋子裏已有的藥草，一一詳細講解。手頭沒有的草藥便畫出個大概，先為小女孩構建個大概認知。
影子默移，光線漸暗。
“欸，這個什麽根，我有印象！”
小女孩指着這個畫得很有特色的植物，驚嘆開口。
“我聽我爺爺提到過，他爺爺當年是專門尋找這株植物的，當時就沒找到過。它已經好久好久沒出現了。”
阿芙拉微愣，惋惜後是無奈的苦笑。
“嗯，它功效很強，大約是清除……”
它本是自己準備講授的最後一株植物。但算了，沒有意義了。
搖頭晃腦的貝蒂繼續模仿老人口吻回憶：
“清除魔力的反噬！‘它的絕跡，是對人們妄自使用力量的懲罰！’，老一輩人總是說這句話吓唬我們，聽都聽膩啦。”
她還聽說了，在魔女歐若拉成名之前的那個時代裏，掌握魔力的能人不在少數。他們好像是為了争奪地盤，肆意使用神明恩澤的力量，也就是魔力，把陸地都給打散了！
好像也是從那時開始，不知怎麽的，開始産生瘴氣和魔物。
大家都說是，神明動怒了。
于是，擁有強大魔力的人很多都被上天收回啦。
“對啦，你是不是在森林裏就一個人戳倒那本好厚好厚的歐若拉自學的。我們都很少用這版書。”
她記得，有一位少女從遠處漂泊而來，孤身一人走出了森林來到了村莊——這個消息當天就炸開了。
要知道，那片會冒魔物和瘴氣的森林可一直不是什麽好地方。
那裏是無盡的厮殺和防不勝防的侵蝕。
而且，阿芙拉和大多數人都一樣，沒有魔力的！
阿芙拉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扶額嘆息。
“……是，但我發現這樣并不可取，信息太封閉了。”
她話音一轉，問起今天的龍騎士和翼者又是什麽情況。
女孩頗為同情地拍拍她的肩，不甚專業地解釋。
在已有的推斷上，阿芙拉一路聽下來，也算明白大概是什麽事了：
龍騎士并不是傳統意義裏的那種龍，他們的數量比較稀少，都不同程度地保留一些專屬于龍的特征，比如龍角、鱗片、龍眼，不盡相同。
與其用前人的推斷形容他們是退化成人的龍，不如說他們是尚且殘留了少數龍種特征的人。
比如今天的龍騎士，便是外觀上，只比普通人多了一個尾巴。
但戰力上，龍騎士又比普通人能打很多，身體結實。也因此，他們直屬于城主，常授命去森林邊緣巡邏清掃魔物。
但是，但是，這名字真的好奇怪啊。她扶額嘆息，感慨一下城主的審美。
而翼者，便是專門從軍營中挑選出來的精英，是普通人抗争邪祟和魔物的隊伍，當然一部分直接作戰，另一部分負責全心輔助龍騎士。
“城主很寶貝他的龍騎士們的！畢竟那算城主的半個同胞嘛。每半年就會開始招新人進軍營的。诶，好像又快要到招新的日子了？”
她歪頭思索。
已經過大概兩個月了，阿芙拉來到這裏後。
“嗯！沒錯，就是這個月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