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周一早上他們集體檢讨過後, 整個寧明高中都在讨論這件事。
王宏楊想搞大事的心願沒完成,卻當着全校師生的面丢了個大人。
王宏楊也因此變乖了不少。
天天按時上課,只是話變少了,人也沒有之前開朗。
好在前段時間, 他受了足夠多的打擊, 鍛煉出了強大的抗壓能力。
否則換個稍微內心脆弱一點的,可能直接就上天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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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考試成績的出爐, 英語聽力事件的第一個受害者也逐漸浮出水面。
那就是陳淑容的學習小組。
英語聽力的全部分數是30分, 占整張英語聽力試卷的20%。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 他們這些學霸, 一般不會在這上面丢很多的分數。
可現在特殊情況來了。
等這場鬧劇結束,聽力已經進行到一半。
就算盡力補救,也只能搶救回後面的十幾分,前面的全靠亂填。
滿分150分的英語, 要達到85%的水平,他們的平均分就是127.5分。
也就是說,他們每個人都只有22.5的丢分空間。
從考試結束開始, 整個小組一片愁雲慘淡。
“現在分數出來了。”
陳淑容站在最前面, 聲音很穩定, “大家把自己的分數報一下,我們自己提前算一算。”
陳淑容, “就從左手邊第一個開始吧。”
“127。”
“121。”
“114。”
“130。”
每一個低于127分的聲音出現時,他們的心裏就突地一下。
最後所有的人都爆出了自己的分數。
陳淑容低頭計算平均分。
最後陳淑容盯着紙上的一個數字陷入沉默。
旁邊心急的同學湊上來看。
125。
“多少啊?我看看。”
其他的人都湊上來,看到數字之後,也全都沉默了。
“是不是算錯了?”
有個不信邪的又拖過來繼續算。
“別算了。”旁邊另一個人說, “就算平均分到了128也沒用,還有盛寧呢。”
這話直接點醒了大家。
盛寧上次英語考試的成績, 将将只到及格線。
下面重新算的那個人也苦惱的撓了撓頭,“就是125分。”
“咱們怎麽辦?”
有人灰暗道,“前面那麽困難咱們都沒解散,結果最後就因為這個?”
“要不去求求情吧,這事要放高考都能重考呢,說法肯定站得住腳。”
“可學校早就看咱們不順眼了。”
下面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
而陳淑容站在最前面,一直沉默着。
從前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一直都是站在角落裏,默默地等待着安排的那個人。
無論什麽結果,她都被動接受着。
但現在不行了。
“這事我負主要責任。”
陳淑容主動道歉,“我考慮的不夠全面,才導致現在這個結果。”
當初盛寧要她去做事,她就毫不猶豫地去做了,根本沒有想到學習小組會因此受到波及。
這是她自己的問題。
而且這一次她不能站在人群的最後了。
“我去想辦法。”陳淑容說,“這次我也一定會保住我們的學習小組的。”
大家都沉默點頭。
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來,陳淑容用一節課的時間,在紙張上模拟了和領導談話時,一切有可能發生的對話。
她用力記住紙上的這些,然後鼓起勇氣站在溫崇俊的辦公室門前,擡手敲了敲門。
沒反應。
她又敲了敲門。
還是沒反應。
“在我辦公室門口幹嘛呢?”
溫崇俊從別的地方回來。
因為平時陳淑容太透明了,還總是低着頭。
而溫崇俊一個年級主任,每天要接觸應對的學生數以百計。
所以溫崇俊根本就沒認出陳淑容來。
他看着陳淑容緊張的表情,問:“犯錯啦?”
“犯錯了去找你們老師自首。”溫崇俊不耐煩地打發她,“我這正忙,現在幫不了你。”
不過到底是老師,他還是很耐心地勸了句:“你也別太緊張,犯了錯頂多批評你兩句,不至于這個表情啊。”
陳淑容愕然擡頭。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我什麽表情?”
溫崇俊有些無奈,但還是回了:“一臉天要塌了的表情。”
然後他不再跟陳淑容廢話下去,直接打開門進去了。
“主任!”陳淑容喊。
可是回應她的卻是直接被關上的房門。
陳淑容洩氣。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攥在手心的小抄。
出師未捷身先死,一個字也沒用上。
失落的陳淑容走進廁所,對着鏡子看自己,準備研究一下什麽叫天塌了的表情。
鏡子裏的她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肩膀瘦瘦平平的,眼睛略有神采,但嘴唇有些幹,看起來沒多少血色。
表情看起來有些發愁。
雖然和從前相比已經好多了。
可從今天溫崇俊的回答來看,她還是不夠好。
陳淑容看着鏡子默默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和學習小組相關的讨論聲。
“我們班那學神,都主動回來上課了,我看他們應該是離解散不遠了。”
“唉,那還怪可惜的,都努力這麽久了,說解散就解散。”
“誰讓他們攤上盛寧這麽個兇神?這家夥,為了給王宏楊一個教訓,直接把學習小組給獻祭了。”
“盛寧對學習小組又沒有歸屬感,而且她也用不到,這麽做不是很正常嗎?”
兩人讨論的起勁。
卻突然感覺後背毛毛的。
擡頭一看,發現陳淑容正透過鏡子看着她們。
“你誰啊,幹嘛這麽看着我?”
旁邊的那個人小聲提醒,“這是一班陳淑容,咱別說了。”
“我也沒說錯。”那人直截了當地說,“盛寧她分明就不在意你們的死活,她只顧自己威風了。”
然後還跟陳淑容提議:“其實你只要把責任都推到盛寧的身上,不僅能保下你們那個小組,還能趁這個機會把盛寧給踢出去。”
這位也是個吃瓜第一線,掌握所有的一手消息。
她真誠地向陳淑容提議,并說:“這樣做你們正好還少一個累贅,也能拿更多的精力放到競賽上。”
而陳淑容只是看着她。
硬生生把人給盯心虛了:“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
陳淑容問:“這話你從哪聽來的?”
“這還要聽說嗎?全校都在八卦你們呢,基本上都這麽說。”
同伴看陳淑容表情陰沉沉的,趕緊拉着朋友去上廁所,不讓她再繼續跟陳淑容說下去。
陳淑容從廁所出來。
此時還是課間,外面閑聊休息的學生很多。
陳淑容随便往人多的地方走了走。
于是聽到了更多關于盛寧的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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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造成現在這種情況,當然少不了毛莎的功勞。
她好不容易抓到盛寧的一點不是,而且事情發生的又這麽轟動,肯定要傳的全學校都知道。
只不過她和她的同夥有一點分歧。
“現在你們又乖乖聽話了?”毛莎把所有同夥聚集在一起訓斥,“我讓你們幹什麽你們就幹什麽。”
有人回答:“這不挺好的嘛。”
還有人說:“收了你的錢,應該的。”
“那為什麽錄口供的時候,全都說是盛寧指使的?”毛莎想想就生氣,“你們明明就是我指使的!”
對面:“都說是你記錯了。”
直到現在,他們的口徑都相當的一致。
一口咬定盛寧就是幕後黑手。
以至于毛莎有時候都懷疑,她是不是記憶出錯了?難道她真的被盛寧指使了?
但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毛莎就怄地恨不得捶自己兩拳。
因此她很快地清醒過來。
繼續堅定地相信自己的記憶一定沒錯。
有問題的絕對是他們。
“其實沒有差別啦。”其中有一個人安慰說,“結果不都是一樣的嗎?”
毛莎咬牙:“不一樣。”
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恥辱。
“你們好好想。”毛莎試圖讓對面理解,“小搗蛋鬼調皮搗蛋的時候,他一般都希望看到什麽?”
“看到一片狼藉?”
“當然不是了。”毛莎擡高聲音,說,“他想看到的是別人抓狂的表情,想看到別人崩潰,生氣,憤怒!”
毛莎再次舉例,“你想想,如果你是那個搗蛋鬼,在幹壞事的時候,旁邊的大人不僅不着急生氣,還笑眯眯地在旁邊鼓勵,誇你真棒……”
越說越帶入,然後毛莎就越是火大。
她咬着牙說:“這簡直就是……恥辱!”
“……”
“好像有道理哈。”
然後對面又虛心求教,“可被搗蛋的對象不是王宏楊嗎?我看他好像挺崩潰的啊。”
毛莎不屑道:“切,王宏楊算什麽?王宏楊他就是個炮灰,神仙打架的那個炮灰,懂嗎?”
她很大言不慚地把自己和盛寧并列,稱為神仙。
然後毛莎剛說完,對面就示意讓她轉頭。
毛莎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頓了下。
又回頭看了眼。
僵住了。
是王宏楊……
王宏楊一直覺得對毛莎他們很愧疚。
覺得因為自己的原因,害毛莎他們被記了個大過。
所以聽說他們聚在一塊商量事情,所以也主動找過來,想跟他們當面道歉。
并且決定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主動承擔。
結果剛一過來,就聽到毛莎說他就是個炮灰。
而且看其他人的表情,他們好像全部都知情。
……原來就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毛莎着急地對王宏楊說:“你聽我解釋!”
王宏楊臉色灰敗。
他最近受到的打擊一個接着一個,現在已經露不出任何的表情了。
“沒事,不用解釋。”
王宏楊向他們說了他來的目的。
然後說,“你們沒有被我牽連,挺好的,這樣我也不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