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第27章老母雞湯
溫清禾在景寧公主府住下了。以理論知識顧問的身份, 幫助府中軍醫完善變性手術方案。
第一臺手術順利完成後以後，景寧公主又從太醫院借調了好幾個禦醫，培訓結束後齊齊上陣。
溫清禾作為理論知識人員, 将救贖系統的搜索功能運用到極致，什麽問題都要解答，一直忙一直忙, 就這麽忙到了年關。
她雖然沒有系統學過醫，但是事教人, 一教就會，她已經半只腳踏入了變性手術領域。
到了臘月二十七, 變性手術成為公主府的常規手術，大夫們可以熟練地将一臺變性手術時間控制在一到二個時辰之內，溫清禾這個顧問終于完成解答任務, 得以解脫。
她拖着疲憊的身軀，準備回家。
景寧公主親自送她離開, 路上，景寧公主再次邀請，“清禾, 你真的不考慮去太醫院嗎？卞太醫非常看好你, 你若是拜她為師，說不定将來能成醫學泰鬥。
你娘只想讓你做一個太常寺協律郎, 可是那太浪費你的天賦了，太醫院也隸屬太常寺，太醫院才是太常寺中最有前途的地方。”
溫清禾被熬夜和高強度的工作折磨得身心俱疲，眼底都是青黑, 眼裏都失去了高光。
“有天賦就不能浪費嗎？擅長就必須喜歡嗎？
殿下，不瞞您說, 我這幾天留下來幫忙，僅僅只是因為同情那些勇敢的受害者，想為他們做點什麽。但是，我發現我高看自己了，我這個人好逸惡勞，實在吃不了學醫的苦。
卞太醫他們才是這次手術的最大功臣，有我沒我，他們都會攻破手術難題。”
溫清禾的這點同情，在長時間的加班裏都被消耗殆盡了。
沒有熱愛的事情，做起來就是不能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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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禾覺得，她還是做個好吃懶做的吃瓜群衆好了。
景寧公主：“清禾太過謙虛了，若不是你的出現，我的面首們還要經歷更長久的痛苦。于他們而言，早一步晚一步可是天差地別，你把他們救出苦海，何不送佛送到西？”
溫清禾才不吃這一套，她已經仁至義盡，再多付出就是犧牲了。
溫清禾語氣鄭重，“殿下，你要相信專業人士的智慧。”
溫清禾看景寧公主還要勸，顧不得失禮，趕緊提着裙子跑路，用最後一點力氣搶跑到門口，爬上馬車一掀車簾進去就催促車夫快走。
今日天公作美，地面的積雪早被清掃幹淨，溫清禾順利離開景寧公主府。她倒在鋪着軟被的馬車上，眼睛已經累得睜不開了。
溫清禾很想就這麽睡到家，結果馬車才行駛沒多久就停了，車夫小聲說有人攔車。
[煩死人了！不知道攪人清夢會天打雷劈嗎？等我睡醒，畫個圈圈詛咒你！]
溫清禾痛苦地睜開眼睛，暴躁地扯開窗簾，一下子對上祁白臨的盛世美顏。
系統772适時出聲，【宿主，你這段時間太累了，多看看帥哥養養精神吧。
科學證明，女性每天凝望英俊男性幾分鐘，可以延長平均壽命4至5年。看帥哥有助于身心健康，看帥哥10分鐘相當于做了30分鐘的有氧運動，而且可以促進血液循環，增強心肺功能，使心情愉悅，提高審美觀。多看帥哥還可以刺激體內的雌激素，讓皮膚更嫩白，面色更紅潤。①】
溫清禾覺得系統的話在理，因為她看着祁白臨那俊美無俦的臉，疲憊都好像消散了一些，被吵醒的怒氣都淡了一點，但她依舊是疲憊的，只能無精打采地說了一聲，“臨哥啊，你找我有事嗎？”
祁白臨在溫清禾提議采臘梅那天起，就盼星星盼月亮地希望溫清禾來府中找她，但是溫清禾一直在景寧公主府忙碌，他根本找不到和她說話的時機。
等了那麽久，終于看到溫清禾離開公主府，他自然迫不及待把人攔下，可是此時此刻看到溫清禾眼下青黑面色蒼白，他哪裏還舍得催促她。
祁白臨心疼極了，一時忘了男女之別，“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來我府中休息？我的床又大又舒服。”
溫清禾愕然，趕緊擺了擺手，“不用了，我還是回自己家裏休息吧，你到底有什麽事情要找我？”
祁白臨此刻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願意用來耽擱溫清禾休息啊，他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快回去休息吧。”
溫清禾也不和他客氣，聽他說沒事，就要拉下車簾，餘光掃到牆外橫生的臘梅，突然明白他攔車的目的了。
溫清禾強撐着最後一點力氣，再次拉開窗簾，“臨哥，臘梅花期很長，等到開春我再來你家摘梅花。”
祁白臨更心疼了，說話的語氣比之前更溫柔，“你快回去休息吧，一切等你養好身子再說。”
溫清禾點點頭，拉下窗簾，重新倒頭就睡。
祁白臨目送溫清禾的馬車離開，腦中卻不斷回想着她憔悴疲憊的樣子。他們相識這段時間，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虛弱的樣子。
祁白臨無法放任自己不管，他思量片刻，轉身回府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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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松柏青翠的院落中，一個滿頭銀絲的老人正坐在搖椅上悠然吹着小風，他嘴上哼着小曲，時不時抿上幾口清茶。
突然，有下人來報，“老爺！那個殺神來了！您快跑吧！”
老頭聽到殺神二字，吓得直接從搖椅上滾下來，顧不得新泡的茶，趕緊披上下人遞來的粗布麻衣，朝着後門的地方狂奔而去。
老頭是太醫院的前禦醫，姓鄭，因為醫術高明被人尊稱一聲“鄭聖手”。
祁白臨被女帝重用之後，明裏暗裏抓過不少人，下手穩準狠，只保證人活着不保證人健全，有時候犯人命懸一線，就需要太醫院派人來協助。
鄭聖手來過幾次，因為醫術高明，治療效果好，直接被祁白臨盯上了，什麽犯人病得最嚴重，什麽犯人傷得最慘，全都點名鄭聖手來。
鄭聖手行醫數十載遇到的疑難雜症還沒有這幾年多，心裏壓力大得很，救人都救出心理陰影了，現在已經養成條件反射，一聽殺神來了就要躲，好不容易年歲到了致仕了，結果殺神又來了。
鄭聖手以不符合年齡的速度狂奔到後門，一打開門就看到一雙萦繞着無數陰邪死氣的皂靴。
鄭聖手視線上移，對上一張冷面，他直接一個後倒，在地上滾起來，一邊滾一邊哭喊，“祁将軍啊祁将軍，我小老頭前世是欠了你什麽，你怎麽就逮着我來霍霍？可憐我一把老骨頭，正是頤養天年的時候，每次你出現都要去那陰邪之地，小老頭從醫數十載都受不了了，看在小老頭致仕的份上，饒了小老頭吧！”
祁白臨不為所動，“鄭聖手起來吧，今日不為公事，為私事。”
鄭聖手翻滾的動作一停，懷疑地重複了一句，“真為私事？”
祁白臨點頭，“私事。”
鄭聖手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
祁将軍除了公事一般不會與人打交道，他們的交集僅限于每次地牢救人。他仔細觀察祁白臨的表情，第一次從那張冷面上看到了焦灼擔心。
小老頭想到致仕前在金吾衛所看到的那些好茶，正琢磨着怎麽讨要好處，就聽到那冷面又開口了。
祁白臨：“忙完私事，你可以去衛所，任意挑選一罐茶。”
鄭聖手一拍膝蓋，“那還拖什麽，趕緊走！趕緊去忙你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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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禾睡了一路，迷迷糊糊被雲苓叫醒，她艱難地睜開眼睛，朝雲苓伸出手。
雲苓默契地背過身，将溫清禾背下馬車。背着小姐走臺階的時候，她覺得有人在看，側頭就發現一個老頭站在路邊看着她們。
雲苓正疑惑，老頭就轉身走了。
雲苓沒有多想，背着小姐進了溫府。
祁白臨看到鄭聖手只在路口站了會兒就離開，皺起眉頭，有些不悅，“鄭聖手，你怎麽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去溫府拜訪嗎？”
鄭聖手擺擺手，“不必如此麻煩，小老頭醫術高明，看一眼就知道那姑娘病症如何。她呀，勞累過度虛了點而已，不用吃藥，服用點藥膳調理調理即可。”
祁白臨：“還請鄭聖手詳述。”
鄭聖手眼睛一轉，生了逗弄的心思，“長期熬夜勞累體虛，最适合的就是喝老母雞湯了，要想達到藥效最佳，還得精心挑選上品老母雞。”
祁白臨：“怎麽挑？”
鄭聖手捋了捋胡須，笑得不懷好意，“明日卯時，北苑菜市場見，小老頭親自帶着你去挑老母雞。”
[老母雞可不是那麽好捉的，越是上品的老母雞越難抓，等老母雞飛上天，你個姓祁的等着被雞毛雞糞霍霍吧，哈哈哈~]
祁白臨聽到了鄭聖手的心聲，明白他故意要戲弄自己，若是從前，他心中早已不悅，可是一想到溫小姐能吃到他親自抓的上品老母雞，他又開心起來。
他希望溫小姐早日恢複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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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禾在自己的院子裏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直到一股濃郁誘人的雞湯香氣傳來，她才從夢中蘇醒。
溫清禾掀開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哇，好香好濃的味道！”
她睡得太久，身體還有些軟，等到身體一恢複力氣，立刻沖到浴房裏簡單洗漱，再沿着香氣飛奔而去。
正廳的桌邊，溫雅正神情嚴肅地盯着一鍋雞湯，而雞湯旁邊只有一副碗筷。
溫清禾眼睛一亮，喜笑顏開地跑到溫雅身邊，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語氣甜甜地撒嬌，“娘親！你怎麽這麽好，知道我累慘了，還給我準備了這麽一鍋雞湯。”
溫雅瞄了她一眼，“哼。”
溫清禾不明白她娘什麽态度，但是雞湯真的太誘人了。她撒完嬌後，趕緊坐到椅子上，給自己舀了一碗雞湯。
溫度适宜，一大口飲下，口腔裏彌漫着獨屬于土雞的濃香，只一口，四肢百骸就放松下來，神經也跟着松弛了。
她腹中空空，很快喝完雞湯，又舀了一勺軟爛的雞肉，不用筷子，端起碗直接喝，一喝到嘴裏，雞肉就化了，十分自然地滑入咽喉，将美味傳遞到身體每一處。
溫清禾發出了滿足的喟嘆，“娘親，這雞湯太好喝了！我感受到了滿滿的愛意！娘親，我果然是你最疼愛的寶貝！”
溫雅的臉色瞬間沉了，“呵，你的舌頭可真厲害，喝點雞湯吃點雞肉就知道愛不愛了。”
溫清禾：？？？
“娘親，你在生什麽氣？”
溫雅敲了敲桌子，“這麽一大盤堅果你看不見嗎？！”
溫清禾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有盤堅果，種類豐富，有松子、板栗、杏仁、開心果、葵花子。
她在現代當社畜的時候，專門查過吃什麽東西可以補身體，這幾樣堅果最方便，她也常買，所以一下子就明白了。
溫清禾感動得眼泛淚花，“娘親，你對我真好，不僅準備了老母雞湯當正餐，還有這麽多堅果當配菜，我好開心。”
她說的都是實話，可是正餐和配菜的話一說出來，溫雅的臉色更差了。
溫雅深深看了溫清禾一眼，“好好享受你的正餐吧。”
她說完，不再多說一句，拂袖離去。
溫清禾不明所以，就在溫雅走後不久，雲苓邁着輕快的步伐走進院中，人未至聲先到，“小姐！廚房熬好的老母雞湯來了，趕緊趁着喝吧！”
溫清禾瞪圓眼睛，終于想起久久沒說話的系統，【772，怎麽回事？】
系統772打死不說話，它怕自己一張嘴就忍不住為姓祁的說好話。
它親眼看到那個姓祁的，為了宿主和那只飛天老母雞鬥智鬥勇，衣服都啄爛了不說，皂靴上都沾了雞粑粑，離開菜市場的時候可狼狽了。
姓祁的，甚至都來不及換衣服，就趕緊把最新鮮的雞送到致仕的禦廚家，蹲在地上殺雞拔毛，在老禦廚的指點下親自炖了這麽一鍋湯。
作為一個統，它都感動了，它真怕自己背叛了要被救贖的亂世禍因，站了宿主和姓祁的CP。幹脆閉着嘴，不多說一句。
溫清禾沒聽到系統772的話，想起之前溫雅嚴肅的表情，她想了想，起身坐到溫雅剛才坐的地方，這一次，她看到裝着雞湯的鍋體外烙了一個圖案，這個圖案，她只在祁白臨府上見過。
溫清禾捂住嘴，一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她從雞湯裏品嘗到的愛意，不是源于娘親，而是源于……祁白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