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第22章勸燕欺霜, 春心萌動
溫清禾飛速逃離牆角，心跳還是無法恢複平常，直到她察覺死亡的陰影籠罩到身上, 猛一擡頭，對上溫雅怒火中燒的眼睛。
溫清禾心髒一停，什麽雜念都沒了, 十分谄媚地夾着尾巴來到溫雅面前，親親熱熱地抱住溫雅的胳膊, “娘親，別生氣, 生氣傷肝！
其實你剛才看錯了，我不是在爬牆，我是在折花枝, 這裏的臘梅長得太好看了！”
溫雅：“哼，折花枝？那花枝呢？”
溫清禾抿了抿唇, 小聲回答，“送人了。”
“送人？那條小巷能有什麽人？偷花賊嗎？”溫雅說着，沒忍住在她肩膀拍了一掌, “嬉皮笑臉的做什麽？連認錯的态度都不願意裝了？”
溫清禾疑惑, “我哪裏嬉皮笑臉了？”
她說着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臉，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在笑, 唇角上揚的弧度如此明顯，難怪會被她娘批評嬉皮笑臉。
溫清禾輕咳了兩聲，趕緊撒謊解釋，“我說了這臘梅好看呀, 看得我心情好，心情好當然會笑啦。”
溫雅原本在氣頭上, 聽到她的話也看向種着梅花的地方。
風吹花樹，落英缤紛，清香怡人，賞心悅目，她的怒火消去大半。
溫清禾見溫雅被花樹安撫，非常有眼力見地飛身而起，快速折了幾枝臘梅，折返後塞到溫雅懷裏。
溫雅花香滿懷，對上女兒亮晶晶的眼睛，哪裏還有氣，她嘆了一口氣，朝溫清禾擡起胳膊。
溫清禾笑着挽住，親親熱熱地說：“娘親最好了，是全天下最寬宏大量的娘親！”
Advertisement
溫雅哼了一聲，算是揭過此事，一邊抱着花一邊挽着女兒，她重新變得心平氣和，“我一回家，你大舅媽和三姨就來找我了，嘴上誇你是武林高手，天天在家飛檐走壁，實際上是說你太不穩重，亂了弟弟妹妹們的求學之心。
我生氣她們對你的評價，可是我說得再多又不能改變她們對你的想法。”
溫清禾：“不要緊，我不在乎她們對我的評價。”
溫雅輕輕掐了她一下，“我們都是溫家人，朝夕相對的，怎麽可以不在乎？我們才剛回溫家，所有人都對我們不熟悉，我們給他們的初印象決定了他們今後會怎麽對待我們。
你表現得‘不學無術’，很容易被輕看，被輕看就意味着好欺負，意味着容易被人得寸進尺，以後可能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就算你大舅和三姨家不找你麻煩，聽到風聲的旁支呢，外人呢？”
溫清禾被點撥，若有所思，又想起了之前的念頭，“娘親，如果我搬出去，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些麻煩了？”
溫雅：“你這是不戰而退？出現問題去解決就好了，為什麽要逃避？
越逃避越嚴重。
再說了，明京城的宅子那麽貴，你的小金庫能買得起？”
溫清禾趕緊問系統：【772，這座溫府的市價大概多少錢？】
系統772：【大淩法律對官員的住宅規格有規定，但是并不限制住宅面積大小，所以住宅的實際大小要看官員自己的財力和喜好。明京城的中高級官員，住宅幾乎都是18畝起步，你娘升任知州開始，溫府就一直在買地擴建，到現在有18畝，接近12000平方米，溫府大宅擴建到這個程度花了二十年之久，除了各房俸祿和店鋪做貢獻，你爹娘在滄州做生意寄來的銀錢也消耗了大半……】
溫清禾：【為什麽這麽啰嗦？就不能直接給我一個數目嗎？】
系統772：【我怕說出來吓到你。】
溫清禾：【大膽說，我也是刷過豪宅視頻的人，多高價格我都不怕。】
系統772：【接近300萬兩銀子，換算到現代，差不多30個小目标。】
溫清禾震驚了，【多少？！30億？我們溫家又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怎麽住的房子這麽貴？】
系統772：【大淩朝建立還不到三十年，女帝拿出那麽多現代的好東西，把明京城打造成當世最繁華的城市，經濟騰飛自然會帶動房價飛升。
現代的時候，北.京房價不也從3000一平漲到了十幾萬一平嗎？你們溫家作為明京城土著，吃到時代紅利了。】
溫清禾：【‘明京居，大不易’，這次投胎我可真是中了投胎彩票啊！】
溫雅沒聽到溫清禾的回答，側頭看了看她的表情，猜測她應當是想通搬家的成本有多高了，她繼續說道：“這溫宅的擴建我和你爹可是出了六成的大頭，你真舍得不住，還要搬出去？”
五分之三，那就是18億啊！
溫清禾：“我住！我肯定住！誰搬我都不可能搬！”
不就是摘除一下“不學無術”的标簽嗎？
她可是現代穿越過來，經歷過十六年教育洗禮的人，還拿不下小小學堂的背書任務嗎？
她不去書院讀書，不是考不上，而是書院教的東西她早就會了。
溫清禾志得意滿，【772，幫我整理一下三個弟弟妹妹這學期的學習資料，我明天要炫耀給他們看，讓大家看看我的厲害，見識一下我的“文武雙全”。】
·
溫家因為三房的官職不同，下職時間有區別，各自都建了小廚房，一般只有休沐日或者節日才會在大飯廳用餐。
溫清禾挽着溫雅到了飯廳，發現廳中有客人，那人背對着她們，正捧着一本書在看。
溫清禾卻覺得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她正疑惑着，溫雅就為她們進行了介紹。
溫雅：“阿清，這是拂衣山莊鑄劍院的燕長老。”
燕欺霜看到溫清禾眼中也閃過意外，沒想到這個綁匪一竟是故人之女？
溫清禾十分意外她們的相識，她禮貌稱呼之後，開始坐下吃飯。吃飯的時候豎起耳朵，從兩人的敘舊中知道了她們之間的淵源。
溫雅上任後，用二十一年時間将滄州從荒蕪之地打造成貿易之都，農業、畜牧業、紡織業發達，滄州棉更是在各地熱賣，與江湖上的大門派們都有生意往來，拂衣山莊就是其中一個大客戶。
燕欺霜打造機關時需要用到一些稀有礦物，大多都從滄州購置，兩人生意來往多了，就成了朋友。不過，她們每次見面幾乎都在驿站和府衙，很少去溫府。
用完餐，溫雅領着燕欺霜在溫宅消食散步。
燕欺霜走了一會兒，問道：“小雅姐，我想知道，你在滄州的時候，全州大大小小的事務如此繁多，怎麽還有時間和精力成婚生子？如果，你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冒昧，可以不用回答。”
溫雅笑了，“看來，你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侶。”
燕欺霜點了點頭，“是的，我從前沒有這個計劃，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很困惑，只能找你幫幫忙了。事業和家庭如何平衡？”
溫雅：“說實話，這個平衡不了的。兩個人組成家庭，雙方都要做出妥協，其中一方肯定要妥協更多。
我的看法是，要成家的人是誰，誰就來妥協維持這個平衡，不分男女。”
溫雅的語氣變得嚴肅幾分，“小霜，如果你做好了踏入婚姻的準備，你必須在成婚前，和你的伴侶開誠布公地談一下，到底誰來做出犧牲、做出妥協。
如果談不了，趁早分開，如果談攏了，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燕欺霜鄭重點頭，又請教了一些夫妻相處之道。
溫雅沒有藏私，能教的都教了，燕欺霜受益匪淺。到了要分開的時候，溫雅剛把燕欺霜送到門口，溫清禾跳了出來。
溫清禾還惦記着裴旭的委托，想和燕欺霜單獨聊幾句。
溫雅多看了她兩眼，放任她做了。
溫清禾與燕欺霜并肩走出溫府。
燕欺霜主動開口，“溫姑娘，你和我徒兒素昧平生，為什麽會幫他假扮山匪？”
溫清禾：“他的真心打動了我。”
燕欺霜似笑非笑，“我以為你是被真金白銀打動的。”
溫清禾：“只有一點點，最主要的是真心，而且我覺得你們很般配。”
燕欺霜有些訝異，“般配？可是他比我小了七歲。”
溫清禾早有準備，提前請系統整理了幾本姐弟戀小說，特別強調弟弟多麽如狼般熱情的那種，還附上了一張姐弟戀好處的紙條，一股腦全塞給燕欺霜了，“有些話，我不好說，你自己去看書去體會吧。”
燕欺霜點頭，又說道：“我平時要忙着鑄劍院的事情，我們若是成家，他一定很辛苦。說不定，沒幾年就要後悔，到時候就要怨我了。”
溫清禾：“就算真的後悔，又和你有什麽關系？這不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嗎？自己做出的選擇，當然要自己負責，你沒必要主動負擔他選擇後的命運。”
燕欺霜的眼中帶了幾分欣賞，“果然是鳳生鳳，你和你娘一樣頗有見地。只是，我也有顧慮，我擔心我成家後會影響我的鑄劍大業，我會不會鍛造不出更好的神兵利器？
我看報紙上，還有話本上，都說成功女人只要有錢有權就夠了，很少提及男人。”
溫清禾不服氣了，“呵，男人的成功是權、錢、色.三種獎勵，女人又不必男人差，憑什麽得到的成功獎勵要少一樣，只有權和錢兩種？女人也是人，也可以享受男色。
以拼事業為理由，滅絕人性中于情于愛于谷欠的追求，用這樣苛刻的條件去定義女人的成功，也太殘忍了吧？
燕長老，你不要去管別人怎麽定義，只要你覺得舒服覺得享受，那就是你的成功。此時此刻，你想和一個人共度餘生，那就去。如果有一天，你覺得他影響你的鑄劍大業了，你就離開他，下一個更乖。”
燕欺霜笑了，“謝謝。”
·
祁白臨身為宗室子弟，他的住所離皇城不遠，圍牆三十餘丈，外面看着氣派，內裏卻十分空曠冷清。
這是一處前朝皇親的住宅，女帝賜下府邸時已經荒廢多年。
宗正寺領旨後做了修繕的工作，但後續的園林布置和裝潢打理就需要祁白臨自己操心了。
祁白臨從前是個心無歸處的狀态，喜歡獨處，加上平時政務繁忙，多在金吾衛所或藏鋒閣休息，回家的時候并不多，只在家中簡單吃住，僅僅布置了寝院、廚房、浴室和倉庫。
除了下人們住的地方，其餘屋舍都是閑置狀态，府中的護衛和下人還全都是宗正寺撥過來的人手。
祁白臨已經習慣了家中的空曠冷硬，可是今天捧着花騎馬歸家，他覺得庭院過于冷清了。
下人來牽馬，管家看到他手中握着花，上前想要接過。
祁白臨擡了擡手，護食一樣護住了懷裏的臘梅花枝，“明日讓宗正寺的人過來，我想重新布置庭院……種上梅花，一定很美。”
管家喜出望外，“好！老奴明日天不亮就去宗正寺！”
[蒼天啊，我都來祁府多少年了，天天對着光禿禿的院子都要哭了，沒想到還有苦盡甘來的一天，将軍終于想通要好好打理宅院了。]
[不過，将軍突然改變想法是怎麽回事？看那幾束花枝，莫非是遇上了哪家姑娘？]
管家的心聲傳來，祁白臨腦中不自覺閃過花雨中溫清禾的笑臉，他揚了揚唇角，腳步都輕快不少。
祁白臨先去了庫房，精挑細選出一只花瓶，帶回寝室後，将臘梅枝一一放入瓶中，擺在屋中最醒目的位置——
只要他擡頭，随時可以看到。
臘梅枝旁，還放着裝有絹花的玻璃罩，裝着幹燥劑和紅梅的木匣。
祁白臨單手支頤，看看那嫩綠可愛的臘梅花苞，又看看那朵絹花，心裏溢滿暖洋洋的溫柔。
這些東西都沾染了溫小姐的氣息，怎麽感覺，她好像也陪在了身邊。
祁白臨喃喃，“好想……把溫小姐綁回家。”
……不行，這裏這麽寒酸，溫小姐過來也太委屈了吧？
必須重新布置！
一定要布置到，她來過一次就不想走。
可是，要怎麽才能讓她來一趟呢？
祁白臨細數兩人的相處，認真琢磨。
溫小姐喜歡看戲，可以請明京城最出名的戲班子來唱戲，到時候給溫大人發帖子，她一定會來。
對了，上次在溫家赴宴，她好像喜愛美食，看來，得請些新廚子了……
夜風吹開木窗，祁白臨起身去關窗，擡眸去看到空中懸挂的明月。
從前不懂什麽叫做“千裏共婵娟”，如今懂了，才發現只是望月這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變得浪漫和幸福起來。
溫小姐，這個月夜，你也會想起我嗎？
·
“阿嚏……”
溫清禾剛從浴房裏出來就打了個噴嚏，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難道是感冒了？】
系統772：【宿主的身體很健康哦，說不定是有人在想你。】
溫清禾不置可否，接過雲苓遞來的棉帕，擦着頭發坐到暖爐前。
雲苓看到她粗暴的動作，趕緊把棉帕搶了過來，“小姐，你對你的頭發好一點，別使這麽大力。”
溫清禾應了一聲，任由雲苓幫她擦頭發。
雲苓細心擦着頭發，提醒道：“小姐，我剛才幫你收拾衣服發現了一塊髒兮兮的面紗，是丢掉還是洗幹淨再用？”
溫清禾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我說我忘了什麽，我竟然忘記把面紗還給臨哥了。等頭發擦完，我得把面紗重新洗一下。”
擦幹頭發，溫清禾把頭發随便盤起來，拿着髒兮兮的面紗去了浴室，用玫瑰香皂把面紗認認真真洗幹淨。
雲苓看着面紗的大尺寸，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小姐，這面紗好像有點大，是女子用的面紗嗎？”
溫清禾手一抖，後知後覺想起個問題。
臨哥給她面紗的時候，是新的還是舊的？如果是新的，那沒什麽，如果是舊的……
溫清禾：【772！這面紗臨哥用過嗎？】
系統772：【當然用過了，這是藏鋒閣特制的防毒防塵面紗，祁将軍都用過一年多了。宿主放心，祁将軍每次用過都會清洗幹淨的，不用擔心衛生問題。】
溫清禾：……這是衛生問題嗎？面紗簡直和口罩一樣，如果用過……太暧.昧了吧！
雲苓：“小姐，你臉怎麽紅了？”
溫清禾：“浴房太熱了！雲苓，去給我倒杯涼水，我渴了。”
打發雲苓離開，溫清禾趕緊出了浴室，把面紗晾在架子上，第一時間打開窗戶，任由夜風吹在臉上，吹走臉上的熱氣。
溫清禾托腮看着院子裏光禿禿的桃樹和杏樹。
奇怪啊，春天還沒到，我怎麽好像開始思.春了？
系統772：【宿主，你讓我整理的學習資料早就整理好了，你是繼續吹風，還是開始學習？】
溫清禾：【當然是學習，夜裏太容易胡思亂想了。】
系統772：【胡思亂想？宿主，你是在想你的救贖對象嗎？
宿主，你和你的救贖對象太有默契了，就在剛剛，救贖對象的黑化值又降了5點！
你們真的是絕配啊！
哪怕還沒有正式确定關系，甚至沒有正式見面，可是你們的姻緣線已經纏繞在一起了。
我現在确定以及肯定，剛才你打噴嚏，就是救贖對象在想你！
啊，還沒有見面，還沒有相知，就已經愛上你了，他真的超愛！
你還這麽湊巧在想他……這也太好嗑了吧！】
溫清禾：……？
嗑什麽？嗑空氣嗎？
溫清禾表示，不是很懂救贖系統的腦回路，772越來越像個戀愛腦系統了。
睡前，溫清禾又瞄了一眼晾在架子上的面紗。
為了不讓之後的見面尴尬，她決定忘記兩人共用一塊面紗的事情。反正，都清洗過了。
對，就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