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為難
第38章 為難
一首歌唱完,全場都在喊他的名字。
謝楚星。
一次超常發揮、盡情盡興的舞臺,謝楚星從沒有獲得如此純粹的肯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鞠躬,直起身,用不卑不亢的低沉語調告訴大家:“謝謝大家,我們是低燒樂隊。”
有點小喘,性感到爆。
瞬間引發了再一次的尖叫。
比的是觀衆投票,聽到震耳欲聾的呼喊聲,葉子笑就知道自己輸了。
他為自己感到滑稽,以為謝楚星離開了經紀公司和家人的保護傘,住到這樣一個破舊的街區裏,就淪為灰姑娘了。
現在才知道,灰姑娘随時可以穿上水晶鞋。
而且有人願意跪着為他舉起水晶鞋。
最終低燒樂隊拿了第一名,Fever第三名,但投票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願賭服輸。
在丁潮的loft,葉子笑跟謝楚星和于熱約了時間,來當面道歉。
當天下午,聽說了這件事的于好也趕來湊熱鬧。
于熱不太願意妹妹摻和到他們的恩怨裏:“不好好複習,你來幹什麽?”
“保護你啊,剛好學校放了半天假,”于好說,“誰知道他會不會發神經,關鍵時刻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說不定能收斂點。”
于熱:“……”
謝楚星:“你當我死了嗎?”
于好是個護哥狂魔謝楚星知道,自從跟于熱在一起,他偶像的地位都越來越弱。
但有自己在,就不可能讓于熱受委屈,她的保護多少讓謝楚星有點別扭。
葉子笑來了謝楚星才明白,這家夥看于好的眼神還真是不一樣。
他進來後,視線直接落在于好身上,說了跟于熱一樣的話:“不好好複習,你來幹什麽?”
于好:“擔心你欺負我哥,我當然得來。”
葉子笑上了天臺,對于好說:“別跟着。”
有什麽話是不能在屋裏說的,于好非跟着不可了,但謝楚星給她做了個手勢:“有我呢。”
然而葉子笑也對謝楚星做了同樣的手勢:“你也別跟着,我會向他道歉。”
謝楚星置若罔聞地跨上臺階,于熱回身親了他一口:“乖,在下面等我。”
謝楚星用皺眉表示抗議。
“就在下面別動,”于熱叮囑完謝楚星又去叮囑于好,“幫我看着他。”
于好:“???”
兩人不太情願地呆在一樓。
謝楚星開導自己,這終歸是兩個決裂了的舊友的陳年恩怨,要給男人獨立解決私事的空間,可天臺的門關上,他聽到了打鬥的聲音。
打架?
不是道歉嗎?
謝楚星立刻給剛才的愚蠢想法劃了個叉。
自己解決個屁。
他大步邁上二樓,于好也跟着跑了上去,天臺門鎖了,謝楚星又立刻調轉方向改從外面的樓梯爬上去。
葉子笑躺在地上,鼻腔裏流着血,笑聲近乎癫狂。
于熱揪着他的衣服半蹲在旁邊。
“我只是不甘心,我失去了弟弟,失去了樂隊……”聲音不知道是笑還是哭,“也失去了你。”
謝楚星站在樓梯上,默默地注視這一幕。
“我替他不值,”葉子笑說,“你真的沒有哪怕一點點喜歡他嗎?你真的确定嗎?”
于熱:“這還重要嗎?”
“至少對我是重要的。”葉子笑說。
“當時确實不确定過,”于熱說,“畢竟在那之前我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的性向……”
謝楚星身子都繃直了。
“但是後來,我聽到一個人的聲音,看了一個人的視頻,有了某種沖動,我才知道喜歡是什麽樣的感覺,”于熱語氣冷硬,“所以抱歉,如果你說的是那種喜歡,真的沒有。”
葉子笑滾燙的眼淚砸在冰涼的地面上:“真懷念從前啊。”
“向前看吧,”于熱松開他,“不要再自己找虐了。”
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于熱眼角青了一塊,當天晚上情緒有些低迷。
謝楚星給他冰敷:“于好說你身手很好,打架沒輸過。”
“也得讓他發洩一下。”于熱說。
“那你呢,”謝楚星拿不準于熱的狀态,便直接問了,“你發洩好了嗎?想一個人靜靜還是我陪你,陪你說說話還是安靜地呆着?都行。”
“要你陪我,”于熱不假思索地說,“做什麽都行。”
還真沒做什麽。
兩個大男人難得純潔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于熱就恢複正常了,早起給謝楚星做早飯。
謝楚星靠在門邊看他俊美的側臉,忽然想起比賽那一晚。
第一次見化了眼線抹了唇彩的于熱,角落裏的鼓手,比別人家的主唱都驚豔。
臺上怕分心謝楚星沒敢多看,回家之後看了個夠。
不僅看個了夠,還吃了一嘴的妝。
不僅吃了一嘴的妝,還要個沒完。
“你是我的了,”謝楚星撫摸着于熱如綢緞般的後背,“不是別人的,是我的,是我的鼓手,也是我的人。”
于熱親他的耳垂:“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謝楚星被愉悅的絲網籠罩,捧起靠在肩頭的臉,洶湧地吻他,“是你的,都是你的。”
倏然間,房間裏響起此起彼伏且不規律的呼吸聲,不知道是誰的腳,蹬在床頭的木板上,兩個人都是手腳酥麻地動彈不得。
那一夜,謝楚星真是把人幹到第二天一天沒下去床。
用空氣炸鍋烤了酸奶面包和南瓜,于熱帶着手套把它們端出來,經過廚房門的時候問謝楚星:“想什麽呢?”
思緒被打斷。
謝楚星覺得沒有必要在大清早對那些床上運動展開說說,又想起昨天于熱對葉子笑說的聽了一個人的聲音看了一個人的視頻就明白了喜歡的感覺,也決定不問了,除了自己還能有誰。
他只是笑。
也不幫忙拿餐具,就站在門邊看于熱從他身邊數次經過,笑得無比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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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前三名是有獎金的,謝楚星把錢均分了并感謝了大家的不離不棄。
自己那一份直接交給了于熱,說自己不會管錢。
“好,那我幫你保管。”于熱說。
“不是幫我保管,”謝楚星糾正他,“我們的錢不應該放一起嗎?”
于欣然給的錢,謝楚星一直沒有動,因為于熱說要養他。
他想要給丁潮的場地費,和給藍晴買的合成器,包括這次比賽請的化妝師和服裝設計,都是于熱出的錢。
謝楚星坦然接受,是以這些都是共同財産為前提的。
所以他賺的錢,理所應當地交給于熱。
于熱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大男子主義,接受十分良好地說:“好的,那我來管錢。”
這幾天謝楚星又小火了一把。
不僅因為livehouse裏的演出,更因為他的突然出櫃。
熱搜上全是他的話題。
#謝楚星官宣#
#謝楚星出櫃#
#謝楚星和鼓手談戀愛#
家裏人自然也都知道了。
于欣然早就是知情人士,沈明晚發來賀電,謝池寒叮囑了一二三四五,要他維護好自己的形象,并發了巨額紅包過來,二叔則是讓他帶人回家一趟,給他把把關。
把關兩個字謝楚星不喜歡,都已經私定終身了,所以把這事拖了一拖,說最近忙着演出,過一段時間再說。
“低燒”成了CandyClub的常駐樂隊,也是一只可以滿足樂迷所有幻想的樂隊。
有炫酷燃炸的現場,有高濃度的顏值盛宴,還有甜度爆表的CP可以嗑。
謝楚星接連寫了兩首歌《梨渦》《這條街》,有獨一無二的親身體會,不用于熱指點就唱得特別有味道。
尤其是《梨渦》,一首非搖滾的歌,他唱出了滿世界的星光,成了的每場live的必備曲目。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不知不覺變了模樣。
CandyClub在市中心,離于熱的住處和丁潮的loft都比較遠,五個人來回跑都不太方便。
恰巧跟于欣然給他準備的兩套房子很近,謝楚星想帶大家搬過去住。
但是要先問過于熱的意見。
已經是這麽親近的關系了,謝楚星喜歡有話直說。
某次演出結束後,他直接開車帶于熱去看房子,同一個單元的頂樓兩套,家具全實木,電器是一水的“凱夏”,只需要購置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就可以拎包入住。
還沒開口,于熱就看出了他的用意:“你想搬過來住?”
“是我們,”謝楚星說,“我們兩邊都可以住,你想回去我随時陪你回去。”
于熱:“所以你已經決定了,通知我?”
春夜微涼,謝楚星背對着夜空,和于熱站在陽臺上,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魯莽。
要于熱離開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離開他賴以生存的環境,怎麽可以用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
“不是的。”謝楚星嗓子發緊,看着于熱低垂的眉目,心底湧上一陣慌張。
這段時間他太快活了,有點得意忘形了,一時忘了愛人其實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
“我是想詢問你的意見,”謝楚星說,“因為于好快高考了,酒吧你也在逐漸交出去,所以我才……你為難的話,我就陪你住在原來的地方。”
于熱睫毛顫了顫,擡頭迎上謝楚星的目光:“那你不為難嗎?”
對視間,空氣陷入短暫的沉默。
謝楚星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不為難。
不為難就不會提出來了。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哪裏都好。”謝楚星說,“我不異地,也不分居,我只要你。”
“別緊張,”于熱紅着眼睛笑了一下,手搭在謝楚星肩上輕拍以示安撫,“沒有怪你的意思,是想說你為我為難了那麽多那麽久,所以我不為難,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