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寶貝
第28章 寶貝
月亮隐沒在雲層裏,煙頭的火星随着靈活好看的手指在夜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
于熱倚在欄杆上,在微弱的光亮中看謝楚星的輪廓。
那時一種很獨特的帥氣。
額頭寬闊,眼尾狹長,鼻梁挺立如峰,線條利落的臉上沒有一塊多餘的肉。
這些五官單拎出來也是帥的,但是放在任何一個別的人身上,都只是帥而已,少了點味道。
要加上謝楚星身上特有的帶了點孤勇的桀骜,才能給人一種跟夜的黑對抗的感覺。
才變得,無可挑剔。
“真答應他了啊?”于熱問。
謝楚星一只手撐着欄杆,另一只手彈了彈煙灰:“你不是都聽見了嗎?”
于熱:“為了我?”
“這麽說也沒毛病,”謝楚星面對着于熱轉了一百八十度,靠近他,摟住,說,“難道你不想我答應,是覺得我會輸?”
于熱:“……”
葉子笑說的livehouse館叫CandyClub,在本市衆多同類場館中,場地最大,票價最高,很多樂隊将在那裏演出作為成功的标志之一。
CandyClub辦比賽,肯定不乏有實力的樂隊參加。
而他們的樂隊……
“丁潮的吉他是為了泡藍晴學的,沒有樂隊和演出經驗,當時他要跟你比,我以為你就算不給他難堪也絕對不會收入樂隊,”于熱認真同他分析,“這幾年我雖然一直有打鼓,但沒上過什麽正經舞臺,而你……”
“我怎麽,”謝楚星想聽于熱的真心話,“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你吉他很好,solo沒問題,臺風也很棒,外形更是加分項,但唱歌方面……”
謝楚星挑了下眉,洗耳恭聽。
“還是有進步的空間。”于熱說。
謝楚星眸光閃了閃,又抿了抿唇。
“五個人在一起需要磨合,咱們還沒有排練好一首完整的歌,你就要去登臺參加比賽,”于熱接着說,且有些直接,“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你這個人是認真多一點,還是随意多一點。”
“……”
謝楚星的臉繃緊了。
別人怎麽說他都行,但這個人是于熱,之前他每次問,于熱都說他唱歌好聽的,還說對他有濾鏡,他以為這個濾鏡是方方面面且一直存在的。
這幾天他們好的分不開,口水都互相吃了幾斤,怎麽可以這樣打擊自己啊。
真有點破壞氣氛。
謝楚星用一個親吻堵住接下來的話:“可以了,不要再說了。”
于熱又喂給他一些口水,說:“以上這些都是客觀分析,主觀上……”
謝楚星來了興致,剛才不太想聽,現在卻是非聽不可了。
“我是你的底牌。”于熱說,“跟他打賭的是你不是我,如果你非我不可,我就會站在你身後,給你打鼓。”
謝楚星笑着親他:“我有你就不會輸。”
正親得火熱,謝楚星的電話響了。
是之前的經紀人打來的,想要推薦個蠻厲害的主音吉他手,目前正在尋找組織,問要不要介紹兩個人認識一下,見個面聊聊。
于熱在旁邊也聽到了,心下松了一口氣。
用主音吉他手換掉丁潮,那樂隊的配置就上了一個level,謝楚星也可以專心做主唱。
然而他聽到謝楚星說:“當然願意認識一下,但樂隊就不考慮換人了,謝謝哥。”
挂了電話,于熱說:“你是擔心丁潮會有意見嗎,我來跟他說。”
謝楚星看着于熱,有點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你是不是忘了,最後是我主動問他要不要加入的,他相信我,我就不能辜負自己的隊友。”
“他其實沒有那麽想做樂隊,”于熱說,“你看不出來嗎?他是想追回藍晴,想跟藍晴有多一點相處的機會,你玩樂隊不是該找志同道合的人?”
謝楚星:“那你也說了,他不放心藍晴,他不在樂隊裏面,是不是要防備他搗亂啊?這樣事情就簡單了嗎?還是說也換掉藍晴?”
“有我在,”于熱說,“不會讓他搗亂的。”
謝楚星簡直要背過氣去,得出結論:“你不覺得我能同時做好主唱并彈好主音。”
于熱:“……”
謝楚星:“……”
話題戛然而止。
于熱也有點雞同鴨講的感覺,他閉了嘴,不再說了,從謝楚星的臂彎裏離開,讓彼此都冷靜一下。
再說下去就真的是吵架了。
謝楚星沉默地抽煙,來消化自己的情緒。
心裏有些憤懑,但不想跟于熱鬧到難收場的地步。
他們才剛捅破那層窗戶紙,現在的關系恐怕不比窗戶紙結實多少。
可以說是一碰就碎,一砍就斷。
到現在,他才突然意識到跟于熱在一起要面臨的問題。
剛剛發生的争執是關于樂隊的,但于熱給他的意見,不只是站在樂隊成員的角度,更多是以戀人的親密身份說這番話的。
将感情與工作完全徹底地分開,恐怕沒有人能做到。
雙重關系疊加,固然更牢固。
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其中一種關系破損,勢必會影響到另一種關系。
而他想到的這些,于熱應該早就想過了。
于熱沒自己點煙,也沒問謝楚星要煙抽,謝楚星主動遞給他,算是想要和好的信號:“你一開始拒絕我,是不是怕發生這種情況?”
“何止。”于熱用嘴接住。
謝楚星:“還想了什麽,說來聽聽?”
“葉子微死後,我消沉過一段時間,始終覺得自己難辭其咎,後來聽于好放你的歌,我緩了過來,”于熱說,“但後來是因為于好,她只有我了,做樂隊有今天沒明天,那麽多人背上吉他遠走他鄉,紅的長久的沒幾個,我不想帶給她不穩定的生活。當然也有你說的這方面的考慮,我那個時候希望我們談感情,就只談感情。”
謝楚星開玩笑:“怕分手了在一個隊裏尴尬?”
于熱卻認真道:“确實想過。”
“想的真多啊,剛在一起你就想分手。”謝楚星控訴于熱的罪狀,又給他贖罪的機會,“那現在怎麽願意了,還要做我的底牌?”
于熱:“非要我說?”
謝楚星:“非要你說。”
“因為你,”于熱說,“所有一切都是因為你,抵抗不了你,行不行?”
謝楚星指尖發涼,順着于熱的後頸伸到他衣服裏取暖。
于熱被涼到,皺了下眉,不知是躲還是迎,直往謝楚星懷裏鑽。
謝楚星把人抱住,心念電轉,叫了個大膽的稱呼出來:“寶貝,跟我活在當下,不想以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