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難哄
第14章 難哄
謝楚星曾經有意請于熱加入他的樂隊,但一直沒開口。
從一些蛛絲馬跡中,他能感受到于熱是抗拒的。
可事實表明,這個出色的鼓手,只是只字不對自己透露而已。
甚至有意隐瞞。
謝楚星一直以為他們的關系很特別,至少于熱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但這個人竟然能一個字不問,一個字不說。
在明知道他想玩樂隊的前提下。
謝楚星的心情瞬間跌落,因為認出鼓手是于熱而燃起的驚喜很快變成了嚴重的不爽。
“星子,你覺得他怎麽樣?”鄭小北說,“只要你點頭,我就去搞定他。”
謝楚星當然覺得他很厲害,但是……
“你,”謝楚星仿佛聽了個笑話,“搞定他?”
他擡頭,看向那張看似平靜卻暗藏洶湧的如玉臉孔,幾幅畫面襲擊腦海。
不可避免地又回憶起那天晚上。
這麽厲害,那天晚上不還是聽他的。
一段solo結束,所有人晃動手臂歡呼,主唱向大家介紹:“這是我們今天的鼓手,Re!”
于熱面無表情地看了觀衆一眼。
這一眼,讓他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站在人群最後面的謝楚星。
在這裏見到謝楚星,于熱的驚訝程度完全不亞于對方。
謝楚星并不确定于熱視線的焦點是誰,但這份不确定,卻讓他突然有了一種,想把這個男人搞定的強烈欲.望。
樂隊三大件,吉他貝斯鼓,他和鄭小北的實力謝楚星心理清楚,在此基礎上,他想要一個優秀的鼓手。
他之前只知道于熱會吉他,不想跟他一起玩就算了,既然這麽會打鼓,他說什麽也要把人搞到手。
“我自己搞定。”謝楚星說。
防空洞人很多,進去後沒多久丁潮和藍晴兩個人就跟謝楚星和鄭小北走散了,散場後四個人又重聚在馬路邊。
“操,真沒想到,打鼓的竟然是我哥,我哥竟然打鼓了,那主唱我好像也在我哥的酒吧裏見過……”丁潮看着謝楚星,“哎你知道他今天要演出嗎?”
“我不知道。”謝楚星說。
“那你混的也不行啊,”丁潮有點得意,“我以為他什麽都跟你說。”
謝楚星沉默兩秒,問丁潮:“你不知道他今天會演出,但知道他是鼓手對嗎?”
“那當然了。”丁潮說,“這都不知道我也白叫他哥了。”
“什麽情況?”鄭小北一頭霧水,“鼓手你們認識?我就說他怎麽老往我們這邊看。”
“也老看我們這邊。”丁潮說。
鄭小北:“那怎麽着,就不用我出馬了吧?”
“你不行,我也不行,”丁潮指着謝楚星,“要挖人還得是他。”
演出結束。
于熱衣服都沒換就要走。
主唱葉子笑拉住他衣服:“這麽着急走?”
于熱很不耐煩:“演出結束了。”
葉子笑手沒松:“你今天怎麽心不在焉的,是因為他來了嗎?”
“跟你沒有關系,”于熱抽出衣袖,“我走了。”
送丁潮和藍晴回了各自的家,謝楚星把車開到樓下,停好車,聽到一陣摩托車熄滅引擎的聲音。
猜測是于熱,定睛一看也真是他。
謝楚星下車,鎖了車門,走過去,開門見山地說:“我今天看到你了。”
于熱下了車,摘下頭盔,還未來得及開口,謝楚星又說:“原來,你會打鼓啊?”
話聽着有點諷刺,讓原本想說軟話哄哄的于熱瞬間沒了熱情,也陰陽怪氣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單元門走。
謝楚星先到達門口,但沒有開門,而是抱着胳膊靠在欄杆上等。
于熱緊跟着上了臺階,翻了兩下沒找到門禁卡,他問謝楚星:“你也沒帶門禁卡嗎?”
謝楚星神色聲音都淡淡的:“沒帶。”
謝楚星靠着欄杆不動,拿出煙和火,打了幾下沒打着。
于熱伸了一只手過來,幫他攏住火,說:“那怎麽辦?”
就着明豔的火光,謝楚星吸然煙的同時看了眼于熱低垂的眉目。
這麽細心的人,怎麽可能出門不帶門禁卡,跟他玩心思?
謝楚星吸了口煙說:“不知道。”
“……”
于熱索性也靠到了另一側的欄杆上。
那就都在這兒站着吧。
謝楚星到底帶沒帶卡他不知道,他自己是真沒帶。
淩晨的夜冷飕飕的。
謝楚星抽煙,于熱就看着他,看他哆哆嗦嗦地抽完一根,都沒問他要不要抽。
“于好在家嗎?”謝楚星說,“你給她按門鈴。”
“她早睡了,都高三了,別打擾她。”于熱想了個自己都覺得爛的主意,“這附近有家快捷酒店,或者咱倆去……”
“你自己去吧。”謝楚星對這類詞彙有點PTSD了,立刻熄滅煙蒂,掏出門禁卡開門。
于熱自然跟了進去。
不僅跟進了單元門,還一溜地煙跟進了家門。
謝楚星:“?”
“我也沒帶鑰匙。”于熱做無奈狀,“我好歹是房東,在這兒住一晚不過分吧?”
“可以睡沙發。”謝楚星從冰箱裏拿了兩罐啤酒出來,“喝嗎?”
于熱伸手接了一瓶,喝了一口問:“生氣了?”
“噢。”謝楚星被于熱堵在冰箱旁,擡起頭來,視線所及便全是于熱,促狹間,他又低下頭去,認真地說,“沒有。”
然而這兩個字并沒有讓于熱有松一口氣的感覺,他靠到牆上,讓了點空間出來。
謝楚星呼吸順暢些許,拿出手機擺楞了兩下。
于熱這邊收到一條轉賬提示。
“我把房租給你。”謝楚星說。
“一次給了三個月的?”于熱說,“我收了。”
謝楚星:“一個月的。”
于熱:“不是說好了一個月只給一千?”
“一千,”謝楚星哂笑一聲,“你真搞慈善啊?”
于熱不說話了。
謝楚星也保持沉默。
兩人一個靠牆一個靠着冰箱,一人一罐啤酒,一邊喝一邊暗暗地劍拔弩張。
都有點不爽,都有點憋屈。
一個想,還真跟我拉起距離來了。
一個想,他竟然還不跟我提打鼓的事。
終于,于熱先開口說:“對不起,沒有把我會打鼓的事告訴你。”
“你本來就沒有必要一定要告訴我。”
謝楚星嘴上這麽說,心裏真挺難受。
要是于熱不知道他喜歡音樂喜歡樂器想組樂隊就罷了,他明明知道,還在這個地方,矢口否認自己會打箱鼓。
“但你不高興了。”于熱說,“你不高興了,就說明有必要。”
謝楚星嘴硬道:“我沒有不高興。”
“你有,”于熱說,“你騙我沒帶門禁卡,抽煙也不問我,還讓我睡沙發。”
“好吧我就是不高興了。”謝楚星誠實道。
于熱:“所以要怎麽才能高興?”
謝楚星忽然很想知道。
他跟于熱相處的短短數日,到底有沒有分量可以和曾經的隊友比一比。
“如果我請你跟我組一個樂隊,你會同意嗎?”問出口,謝楚星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很冒險也沒什麽勝算。
于熱沒想到謝楚星會問的這麽直接,一時無言。
謝楚星又問:“或者你願意跟我練一首曲子,一起演出嗎?”
于熱還是沒有回答。
謝楚星:“不願意嗎?”
“可我已經答應他了。”于熱說,“Fever樂隊的鼓手手腕骨折,我會幫忙直到他痊愈,所以至少三個月,我要留在Fever。”
“三個月之後呢”謝楚星問。
“這之後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幫忙,”于熱說,“但我,确實沒有加入別的樂隊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