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跳
第13章 心跳
二十五年來,謝楚星一直都活得比較禁欲。
跟校花談戀愛談了兩個月,他完全沒有想親吻的想法和欲望,甚至牽手都是走個形式。
會答應校花也是因為她是校花,被校花選中,謝楚星覺得自己應該答應她。
答應的那一刻他并不知道,談個戀愛會如此麻煩。
要經常發信息說“我想你”,要一吃吃飯看電影,要買花送禮物,還要送她回宿舍。
謝楚星覺得沒什麽問題,就是有點浪費時間。
一次,他把校花送到宿舍樓下,着急去找鄭小北一起練琴,轉身就要走,但校花拉住了他。
謝楚星:“怎麽了?”
校花閉上了眼睛,微仰着頭,等待什麽的姿勢。
謝楚星只以為她是困了,說:“快進去吧,早點休息。”
第二天一覺醒來,謝楚星收到了校花發來的分手通知,讓他跟吉他談戀愛吧。
謝楚星覺得校花說得有道理,只回了兩個字:“行吧。”
後來上了大學,他發現自己對同宿舍的學霸舍友,會時不時起一些微妙的反應。
但這些反應來得快去得也徹底,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他除了擱心裏想想還能怎麽着。
後來舍友分手,他也沒再起任何波瀾。
所以相當長一段時間,謝楚星确實是在跟吉他談戀愛的。
吉他就是他老婆,他有很多老婆,可以換着陪他睡覺。
直到……遇到于熱。
那個機緣巧合,于熱直接把他的欲望掀至高潮,藥勁猛烈持久,到現在都似乎還未退。
他嘗到了那種美妙的甜頭,就亂了心神。
不然怎麽會聽了平頭男和鄭小北的三言兩語,就覺得于熱可能對他有點意思呢?
可能人家就是犯.賤想撩他。
想明白了,謝楚星便覺得自己是收得住的,這點自制力還是有的。
何況想玩的樂隊都已經順水推舟地不勞而獲了一個不錯的鍵盤手和一個湊合的吉他手,這個吉他手還自帶排練場地。
這就足夠謝楚星燃起鬥志的了,相比之下,跟于熱的那點起起落落的情情愛愛,就暫時先往後靠了一靠。
謝楚星彈完吉他,丁潮自動認輸,都不用讓于熱當裁判了。
他一個勁兒地朝謝楚星豎大拇指,狗腿道:“牛逼,我認輸,以後我也叫你哥吧?”
“我沒意見。”謝楚星仰頭環視這個地方,“你彈的不錯,就是琴不太行,送你一個?”
昨天晚上看不清,今天白天丁潮看得真真切切,謝楚星穿戴跟這裏的人就不一樣,手上帶的那塊腕表他也剛好認識,要好幾十萬。
這樣的人會送什麽吉他,他想見識見識:“送我?好啊!”
盯着謝楚星看了半天都沒得到回應的于熱:“……?”
見一個人送一把琴?
“這兒挺寬敞的,”謝楚星依舊是對丁潮說話,“我能在這兒轉轉嗎?”
“随便轉。”丁潮說,“我住樓上,還有兩三個房間空着,我那幾個哥們有時候後會過來,下面就是玩的,這是音箱,之前藍晴會帶她的小姐妹來唱卡拉OK,那邊還有臺球,玩兩把嗎?”
謝楚星随着丁潮的介紹看房子的陳設,視線掃過紅磚色牆面,下移至兩個黑色的大音箱。
于熱坐在音箱上,但只感覺謝楚星的目光從他腳面上輕輕擦過,便再沒有了然後。
“不玩。”謝楚星遠遠看了眼臺球臺,又回過頭來看了看丁潮,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做主音+主唱,丁潮彈節奏。
決定之後,他邀請丁潮:“如果你加入我的樂隊,可以來這裏排練嗎?”
于熱對他的樂隊沒興趣,強扭的瓜不甜,那還不如換個有興趣的人。
“Ofcourse!”丁潮激動得要落淚,“真的嗎?那就是說,我跟晴兒可以在一起排練了?”
謝楚星:“……我還沒問她。”
“那你趕緊問吧!”丁潮着急道,“但是一定不要提我,她要是知道還有我,肯定不會同意的。”
一直沉默的于熱加入對話:“或者我幫你問?”
“不用,”謝楚星面無表情地說,“還是我來吧。”
于熱便不再過問。
Loft分別的時候,于熱問謝楚星去哪裏,可以送他。
謝楚星說回住處,但是不必送。
于熱:“快兩公裏,你走回去?”
放着這麽方便的司機不用,是生氣了嗎?
“嗯。”謝楚星說,“放心,以後,我會聽得懂人話的。”
于熱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你真的确定你聽懂了嗎?”
謝楚星不想聽于熱再拿“我不約”三個字羞辱他,狠狠一點頭,然後轉身,邁開了步子。
于熱:“……”
當晚,謝楚星找到了藍晴,提了組樂隊的事,但是沒有隐瞞丁潮的加入。
如果可以,藍晴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丁潮了,但有人為這事跟他打了招呼。
“熱哥跟我說過了,”藍晴爽快道,“我沒問題。”
那之後謝楚星有兩三天都沒有再見到于熱,但是寫歌之餘他偶爾會想,難道有什麽弦外之音他沒有參透?
想不出來,就繼續寫歌。
樂隊還差個鼓手。
謝楚星非常看重鼓手這個位置,但鼓手在樂隊市場上一直是稀缺物種,幾個樂隊共用一個鼓手的現象是非常常見的。
“我有個人選,”鄭小北不知道從哪搞到四張演出票,要帶謝楚星和另外兩位成員去看現場,“今晚Fever樂隊在防空洞有演出,聽說鼓手是‘借’來的,但是很牛逼。”
謝楚星:“所以你也想‘借’來用?”
“不,”鄭小北說,“我想把他挖過來。”
“你想挖,人家可未必過來,”謝楚星對Fever樂隊略有耳聞,但對樂隊成員不了解,更不知道借來的鼓手是誰,對鄭小北的話持保留态度,“先看看他打得怎麽樣再說吧。”
他們到的時候,防空洞已經站滿了人。
演出開始。
幾個人跑上舞臺,分別站到了主唱、吉他、貝斯和鼓手的位置。
謝楚星身材高挑,即便站在人群最後,也能看清臺上,主唱握着麥克興奮地對臺下的觀衆喊:“歡迎大家來到Fever的地下演出,你們,準備好了嗎?”
話音未落,就響起了一陣富有節奏的排山倒海的鼓點。
瞬間将人群的歡呼聲加熱到鼎沸。
歡呼聲很大,鼓聲更大。
“聽說這次演出的鼓手,四年前組過一個樂隊,在學校裏非常火,但是成立沒多久就因為吉他手出了事故解散了,當時的貝斯手是上次我們去的那個酒吧的老板,主唱就是你看到的這位,”鄭小北說,“鼓手從那之後就沉寂了,要不是Fever的鼓手手腕骨折了,主唱又是當年舊友,很難有人能請到他打鼓。”
謝楚星好像聽清了,又好像沒聽清。
因為他所有神經,全都集中在了眼睛上,在看那個打鼓的人。
竟然是他。
怎麽會是他?
那個人打起鼓來,跟其他所有時候都不一樣。
所有人都在跟着旋律跳動舞動,而他,是源頭,是主宰,是點燃全場的火把。
他不看任何人,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他身上。
原來他不只唱歌好聽,不只會彈吉他,還會打鼓,還打得這樣好。
每一個鼓點,都敲在了他複蘇的心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