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26
明遙以為自己摔在了土上, 怎麽又硬又軟。
仔細一看是被沈雲灼用肉身接住了,手墊在他腦袋下面,手背擦破了皮。
明遙:“你的手……”
“沒事, ”沈雲灼藏了藏, 不想讓那點潦草的破皮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這兔子……是我們的孩子?”
想起餘塵曾經對于他們如果有個baby可以叫“水水”的調侃, 明遙就有點社死,不過為了讓沈雲灼開心,他也不介意再死一死:“對啊,來水水,跟爸爸打個招呼。”
雪白的小兔子警惕地豎起了耳朵, 随後又垂了下去,就算是打招呼了。
“垂耳兔, 我小時候養的就是垂耳兔。”沈雲灼朝它笑了下, 表示歡迎這個新成員的到來。
“喜歡嗎?”明遙問, “可不可愛?”
時過境遷,沈雲灼已經沒有兒童時代養兔子的心情了,再見到兔子也沒有多親切的感覺,但因為是明遙給他買的, 取名叫“水水”, 沈雲灼就喜歡。
很喜歡, 非常喜歡。
“喜歡,”他說,“但沒有你可愛。”
沈雲灼提着兔子回了民宿, 有事沒事就去逗它。
明遙沒吃麻辣米線, 吃了番茄的,想在沈雲灼那兒讨個獎賞。畢竟那個事是沈雲灼看起來比他急。
但沈雲灼只顧着跟兔子玩!
下午有一對情侶來住店, 明遙成功把布置好的豪華套房推銷了出去。
小情侶如膠似漆,時刻十指相扣,幾乎每秒都要對視一次,看樣子是剛在一起。
辦好入住後,明遙送他們進房間。
其中一個帶了好幾個耳釘的男人把另一人安頓好之後又跟明遙出來了,問:“這邊晚上有篝火party嗎?”
“原本是沒有的,”明遙随機應變,“但是可以臨時策劃一個,快入秋,山上晚上有些涼,辦個篝火party剛好,但今天是來不及了,你們打算在這兒住幾晚?”
“兩晚,”耳釘男說,“那麻煩了,錢不是問題,可以幫我定一束鮮花嗎,我想求婚。”
明遙心說只要錢不是問題那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愉快地簡單溝通了細節,耳釘男就回房間了,關上門,明遙立刻聽到了一些這樣那樣的,伴随着一些物品被碰倒在地的聲音,跟打架似的。
原來做那種事是會情不自禁地激烈起來嗎?
明遙有點心疼自己的布置,不過耳釘男有錢,弄壞東西他都會賠的,明遙放心了。
也有點替沈雲灼的處境感到委屈。
明遙無法想象自己在這件事上發.浪的模樣,如果沈雲灼喜歡的是這種,那可能一直都沒得到滿足。
沿着樓梯往下走,明遙遠遠看到沈雲灼又在跟兔子玩,他輕咳一聲,沈雲灼回過頭來,立刻丢下兔子朝他走來。
待明遙走近了,沈雲灼捏着對方下巴快速又深入地親了一口:“我嘗嘗,中午吃的什麽味道的米線?”
明遙:“……”
錄節目呢,也這麽惡心。
“都快吃晚飯了,您才想起來啊,嘗出來了嗎?”
……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
“番茄味的,”沈雲灼又沒頭沒尾地說了句,“我一直記着呢。”
明遙覺得這句話意有所指,臉倏地紅了。
彈幕開始吐槽: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啊你倆,真不把觀衆當外人啊】
【我愛聽,多說點】
【難以想象,這倆人在床上玩的得有多花】
兩人一起去看兔子,明遙拿出手機:“來,我們一家三口合個影。”
沈雲灼對着鏡頭只會嚴肅的笑,賣不出萌來。
明遙逗他:“什麽表情,當父親了不高興嗎?”
沈雲灼想到什麽,貼着明遙的耳朵說了句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又不是你生的。”
明遙的臉直接炸成了天邊一道紅霞。
最終在明遙的逼迫下,沈雲灼快要笑成面癱。
明遙連着拍了好多張,還用做圖軟件加了相框,在鏡頭前放大了跟網友分享。
然後跟沈雲灼說:“不要遺憾啦。”
這些照片不知怎麽就傳到了沈雲灼親生父母那裏。
這天晚上直播結束後,明遙跟沈雲灼在外面給篝火party選場地,沈雲灼突然接到一通來自母親陳竹瓊的電話,問他在節目裏養兔子是什麽意思。
沈雲灼看着明遙,第一次在陳竹瓊面前說了句自己都覺得離譜的:“那是我孩子。”
對面靜默了幾秒,似乎在醞釀一場暴怒。
“你在說什麽?你讓一個兔子當孩子,那我是什麽,也是兔子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沈家最尊貴的繼承人,去錄一個爛綜藝,做一些下人做的工作,像什麽話?”
陳女士的調門太高了,連明遙的耳朵都被振到了,聽起來一點也沒有豪門夫人的氣度。
考慮到沈雲灼是很要面子的人,可能不太想讓自己看到他跟家人不和氣的一面,明遙指了一下不遠處,口型說自己去買水。
但沈雲灼沒放人,他很需要明遙在身邊陪着。
沈雲灼強硬地拉着明遙的手,一起坐在路邊的一個凳子上:“我一點也不尊貴,您心裏尊貴的人從來都不是我,這也不是一個爛綜藝,是……”
他看了看明遙:“跟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
“所以你把處理不了的工作都讓你哥哥來做?”陳竹瓊突然就暴怒加哽咽了,“他的腿就是因為你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如果沒有那場車禍,你以為你可以擁有現在的一切嗎?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現在你讓他替你受累,自己跑出去快活,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要你現在立刻停止節目錄制,馬上飛回江城,違約金多少我們家都付得起,我明天必須要見到你!”
如果陳竹瓊不提沈霆飛的腿,沈雲灼還能不卑不亢地勉強堅持到通話結束,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陳竹瓊拿沈霆飛來戳他的痛處。
沈雲灼一手擎着電話,身子微微弓起,長腿也縮了回來,另一只手按向額頭某處穴位,好像又要頭疼了。
明晚連聽帶猜,大概知道了陳竹瓊在說些什麽東西,突然心生保護欲,把手機從沈雲灼手裏搶過來,動作有些蠻橫,然後毫不猶豫地按斷了。
沈雲灼擡起頭來,濃濃的夜色下,深邃的眉緊擰着,嗓音低沉:“你在幹什麽?”
“你不是看到了嗎?”明遙說,“我把電話挂斷了啊,還有什麽繼續聽的必要嗎?”
如果非要說必不必要的話,确實沒有,但沈雲灼從沒挂過父母的電話,依然保留着為人子對生養父母基本的尊重。
明遙一時有些忐忑,感覺自己可能冒犯了。
沈雲灼不會兇他吧?
明遙還握着沈雲灼的手機,沒還給他:“你生氣了嗎?”
山區晝夜溫差大,明遙穿了件薄外套,因為情緒激動,肩膀不自覺地輕微抖動。
沈雲灼看着他,目光突然柔和下來:“我沒有,現在明顯是你在生氣。”
此時,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依舊是陳女士打來的,明遙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分量替沈雲灼做決定,然而就算沒有,他也又一次自作主張按斷了。
還不怕死地說了句:“我要是你就直接關機了。”
“那幫我關了吧。”沈雲灼說。
明遙把手機關了,揣進自己兜裏,用微弱的聲音解釋了一下:“我見不了你受這個委屈。”
“已經不委屈了,寶寶,至少我……”沈雲灼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大概是想說至少我四肢完好,但沒說出口,“我沒有理由委屈,她說得沒錯,大哥是我害的,我擁有的一切也都是他給的。”
“可拉倒吧,”明遙有點冷,往沈雲灼懷裏鑽了鑽,雙手從他腰腹兩側穿過,整個人貼了上去,“別的我不知道,至少我不是他給的,我是……自願給你的。她是想讓你回去嗎?那你要走嗎?這個節目怎麽辦”
一連串的問題,沈雲灼沒回答,而是勾着明遙的肩把他拉了起來,擁進懷裏,按下千言萬語,洶湧地吻了上去。
微涼的夜風裏,明遙閉上眼睛,沉醉地感受。
沈雲灼狂風驟雨般沖擊着他的唇瓣,帶着碾碎的欲望和力量,明遙嘗到一些苦澀的味道,同時磕磕碰碰地想起來沈雲灼忘了摘眼鏡。
他伸手給他摘下去,唇舌卻沒分開一秒,嘴裏像含了個火苗,把整個身子都燒暖了。
吻得天旋地轉,終于風停雨歇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姿勢格外的怪異,兩腿分開,駕在沈雲灼身上。
“……”
“要是被拍到,”明遙說,“我這個腦袋是不是不保了。”
沈雲灼耐人尋味地挑了挑唇,明遙嗅到一絲危險,手一慌,眼鏡從身上滑了下去,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他要下去找,被沈雲灼攔住了:“有個問題忘回答你了,我帶了那件睡衣,你要不要看看。”
明遙:“……”
話題怎麽一下子跳到這個上面了。
“只看看,不用穿嗎?”
“……”
沈雲灼喉結滾了下:“自然是要穿的。”
“那明天晚上我們,”明遙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就說了出來,“去房車上……過夜?”
說完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他是怎麽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主動送上門的?
明遙回避着不光,不想看沈雲灼。
想變成什麽小玩意縮進沈雲灼襯衣口袋裏,他都說了什麽?好想讓自己消失。
沈雲灼拖着明遙的屁股站起來,跟在醫院裏那次的姿勢完全一樣,但當下卻對驚心動魄四個字有了新的理解。
“今晚就去,”他說,“現在。”
明遙突然緊張起來:“可是你的手……能沾水嗎?”
沈雲灼笑了笑:“不是還有另一只嗎?放心,不會讓你疼。”
已經洗不清了,但明遙還沒放棄:“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沈雲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