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醉酒
醉酒
黑暗的樓梯口像是一個擇人而噬的野獸。堯遠抱着熟睡的徐小暖，一步一步地向上爬着。
江楚楚半道的時候接了一個電話，猶豫了許久，才将徐小暖交給了堯遠。
“不準欺負徐小暖知道嗎？若是讓我知道你欺負了她，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在威脅了一通堯遠之後，江楚楚這才下了車，重新打車絕塵而去。
堯遠靜靜地望着在他懷裏熟睡的徐小暖，心裏默默地想，他怎麽會欺負她呢？分開的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他每一天都在思念着她。
如今佳人再次入懷，他怎麽也不會再次放手。
“嗯~頭疼。”
徐小暖閉着眼睛，細細地撒着嬌。鼻尖的氣息讓她覺得分外安心，總覺得抓住了這些年怎麽也沒有抓到的暖陽。
堯遠輕輕地将徐小暖放到了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以後，這才走向了廚房。
打開冰箱，不出他所料，裏面果然放着一罐子蜂蜜。
“蜂蜜水可是個好東西，養生呢。”多年以前小暖的玩笑之言，再一次在他的耳邊響起。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卻怎麽也不會覺得心煩。
“來，喝點蜂蜜水。”堯遠将徐小暖扶了起來。
徐小暖懶懶的靠在堯遠的肩頭，微眯着眼睛，卻沒有焦距。
“你是誰呀？感覺好熟悉呢。”徐小暖嘟囔着。
堯遠摸了摸她的頭，這麽多年過去了，小暖還是那樣，喝醉酒就六親不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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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堯遠，我回來了。”聲音輕的不像話，若是小暖這個時候醒着，一定能夠從他的眼睛裏面看到膩死人的溫柔。
“堯遠？堯遠是誰？”徐小暖懵懂而又無知，瞪大着雙眼，裏面盡是迷茫。
她想啊想，想啊想，怒了。
“堯遠是個壞家夥！他壞！”怒從心頭來，徐小暖對着堯遠的右眼就是一拳頭。
“這臭脾氣，他怎麽壞了？”堯遠怎麽也想不到，再次提起自己，徐小暖竟是這樣一幅暴躁的脾氣。不過，也正常。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
“他，他不要我了。”徐小暖拱起了自己的腳，雙手環抱着膝蓋，竟嗚嗚咽咽哭出了聲音來。
“他走了，他不見我，他不要我了。”
淚水順着徐小暖的臉頰就流了下來，她整個人蜷縮在了一起，像個孤獨的受傷的小獸。
堯遠的心突然就被這麽揪了一下，一陣一陣的泛着疼。
他的眼睛泛了紅，卻隐忍着，不想淚流。
“對不起小暖，對不起。”喉頭哽咽，好像除了對不起，他也不知道到該說些別的什麽了。
哭了一會，小暖突然站了起來，抱着堯遠的頭，咬牙切齒。
“說，你不是堯遠！”小暖惡狠狠。
“我是堯遠。”堯遠很是耐心。
“騙人！那厮哪有你這麽帥！”小暖說的信誓旦旦。就差指着天地發誓了。
堯遠噎住了，用一種很神奇的目光看着徐小暖？
“小哥哥，你今天陪我睡好不好？”小暖的聲音忽然柔了下來。
堯遠卻黑了臉：“小哥哥？你要哪個小哥哥陪你睡？”他不在的這些年，小暖這日子過得也挺有滋有味啊。
小哥哥？哼，堯遠絕對不承認，他檸檬了。
“乖，小暖告訴我，你想要哪個小哥哥？”什麽傷感，什麽離愁別緒，通通比不過他此時滿屋子的醋意。
“小哥哥就是小哥哥嘛！”小暖嬌嬌的。
她如同八爪魚一樣挂在了堯遠的身上。
“小哥哥，小哥哥，你怎麽長得那麽像堯遠啊。”小暖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傻笑了起來。
“不過，”小暖盯着堯遠的臉，食指指向了他的鼻尖。
“你的鼻子比他的挺，眼睛比他的圓，睫毛也比他的密，連皮膚都比他的皮膚白！！嘻嘻，果然是小哥哥好看。小哥哥，小哥哥，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你想不想要一個女朋友，長得跟我一樣的？……你怎麽，怎麽長得跟堯遠這麽像啊。”說着說着，語氣由興奮轉為低沉，最後都化作了一口嘆息。
怎麽跟堯遠那麽像啊，像的讓人惆悵。
小暖心中有點傷感，伴着濕潤的枕巾，她再一次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蜷縮着，不吵不鬧，如同不安的嬰兒一般，找尋她最為安心的睡姿。
她何曾這樣睡過？
曾經躺在他身邊的小暖，睡得肆無忌憚。她占據着一整片的地方，恨不得一個人占據一張大床，只将他趕到一個角落裏。緣何現在竟如此可憐兮兮的一小點。
堯遠眉頭就糾結到了一起，莫須有的醋意也消散的一幹二淨。
他忍住心痛，拿着熱毛巾，給小暖擦擦臉龐。熟練地做過了千遍萬變。
記憶裏，小暖也如這般累了躺在床上怎麽也不肯起來。
如小鹿般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乖乖巧巧地撒着嬌，他只能沒好氣地用濕毛巾給她擦臉，望着她露出的得意微笑，無可奈何到了心裏。
再一次做起同樣的事情，他卻再也沒有了曾經的那份無奈。
堯遠是下午才從美國回來的，來不及倒時差，就急匆匆地趕到了聚會的現場。
為的也就是再見小暖一面。
可是，小暖變化太大了，曾經那個笑的沒心沒肺的她不知何時爬滿了倦容。
他的心惶惶，小暖她，還愛他嗎？若是不愛，他又如何是好？
堯遠睡不着，多少個日夜期盼着再次見到小暖，可再次見到了他，他卻忽然心生了膽怯。
他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時鐘滴答滴答地走着，堯遠關了燈，并不睡，只是靜靜地坐在小暖的床頭邊。
他一手撐着自己的額頭，一只手輕輕地撫摸着小暖的臉龐，在心裏描繪她的面容。跟一千個日夜做過的事情一樣。
他曾日夜在心中描繪小暖的面容，終于再一次撫上了她的臉龐。
他不困，也不想睡。
只有黑暗才能給足他勇氣，讓他相信，他們還有回頭的一天。
一個夜晚就這麽過去了，堯遠就這樣靜靜地坐了整晚。
這個夜晚是他三年來最安心的夜晚。曾經無數個黑夜，他分外焦躁。他在夜裏期盼着黎明，可黎明一來，卻又覺得覺得了無生趣。
生活于他而言一直都是黑白的兩色，只有在小暖的身邊才擁有絢麗的顏色。
“喂，麻麻，你怎麽把寶寶忘掉了。”電話那頭，小圓團子嘟着嘴，氣呼呼的。
徐小暖揉了揉雞窩一樣的頭發，谄媚讨好：“圓圓，是麻麻不對，麻麻睡過頭了，一不小心就到第二天了。寶寶昨天睡覺睡得好不好？想不想麻麻？”
“不想~”小圓團子拖着長長的腔調，她還在生麻麻的氣呢，絕對不可以想麻麻。
徐小暖雖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喝斷片的自己是怎麽從同學聚會上回來的，不過，既然已經回來，她也就不糾纏這個了，差不離是晗晗送她回來的呗。
所以，今天早上一醒過來，她就想起了被她忘到爪哇國去的小圓團子。
“啊，原來寶寶不想麻麻啊？可是麻麻好想圓圓啊，想的都吃不下飯了，怎麽辦。啊，我好難受，一定要圓圓寶寶親親才能起來。”
徐小暖捧着自己的心，演繹聲色俱佳。
小圓團子眉頭都糾結到了一起，雖是嘟着嘴，可是嘴角的笑卻洩露了她得意的心情，最後，小小年紀的她學大人一樣嘆了一口氣：“麻麻，要乖乖，不吃飯飯就不是好寶寶。”
唉聲嘆氣的模樣，真真是為自己的媽媽操碎了心啊。
“圓圓，快過來吃飯了。別跟你媽媽打電話了。咱不理壞媽媽啊。”隔着電話線，徐小暖聽到自家母上大人的聲音。
“麻麻，婆婆叫我吃飯了，麻麻再見~mua~”小圓團子對着手機就啵了一口。
小暖可以想象的到小圓團子對着電話親親的可愛模樣。
“去吧，去吧，寶寶再見，麻麻一會就去接你了，等麻麻啊。”
“嗯，圓圓乖乖，麻麻快點來。”說完，小圓團子就挂了電話。
跟自家寶寶通完了電話，徐小暖心裏面美滋滋的，就連昨日看到堯遠帶給她的不好心情都煙消雲散了。
沒有什麽比自家寶寶更加治愈了。
往日裏都是她自己帶孩子的，昨天因為晚上要參加同學聚會，所以下班後，她就将圓圓送到了她父母家。
圓圓今年兩歲半，虛歲三歲了，機靈可愛，是徐小暖最快樂的源泉。
今天是周六，徐小暖決定接回圓圓以後，就帶她去游樂園玩，別看圓圓小，她最喜歡的就是去游樂園坐旋轉木馬。坐在旋轉木馬上，她可以一整天不下來。
嘟嘟嘟~
徐小暖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一看是江楚楚的電話，于是，她叼着牛奶就接起來電話。
“喂，晗晗，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來的嗎，謝謝了，下次請你吃大餐。”
“不是我送你的，雖然我也想送，但是昨天出了點事，我得趕回去，所以，最後是堯遠送你回去的。他沒有欺負你吧？”江楚楚的話說的很沒有底氣，因為，她确實因為沒有送小暖而感到愧疚。
徐小暖的牛奶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你說，是堯遠送我回來的？”
“是的，他沒對你怎樣吧。”
徐小暖另一只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這到底都發生了啥呀這是。
此時此刻，她最慶幸的就是昨天晚上将圓圓送到了她爸媽那裏。
“他能對我怎樣？都這麽多年沒見了，他難道還能吃了我不成？”
小暖有點煩躁，她沒想到昨日居然是堯遠将他送回來的。他到底什麽意思？
大家安安靜靜做彼此的陌生人不好嗎？為什麽還要來招惹她？
“行了，我知道了，我要去接圓圓了，回頭再聊吧。”小暖的心情很亂，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了聊天的心思。
晗晗很是識趣，但也還是忍不住多了句嘴：“堯遠他，沒有發現圓圓的存在吧？”
“沒有。”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再見。”
徐小暖挂了電話，瞬間沒了吃早飯的心情。
她走到了陽臺上，拉開了遮陽的窗簾。
窗外旭日暖陽，光線透過玻璃，從外面傾瀉進來，小暖沐浴其下，看着樓外的綠色風光，一絲疑惑浮上心頭。
堯遠他，怎麽舍得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