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要臉的最高境界
靜月庵失火，顧心菱第一反應就是去解救顧老夫人。
顧心菱尋思着，這無緣無故的，靜月庵怎麽會好端端的失火？多半跟沈氏有關。沈氏憋着一肚子的火，卻不能動顧少陽分毫，還要照顧他一天。沈氏不可能吃虧，索性就只能先動老夫人了。
而且，目前顧家的很多事情，顧一銘那裏還可以吹枕邊風，但老夫人那兒她根本沒有辦法。如果老夫人死了，那她就少了一個勁敵，想動誰就動誰了！沈氏的很多麻煩都可以迎刃而解。
只是，顧心菱擔心老夫人的身體狀況，怕是不被燒死，也會因為吸入煙塵窒息而死。
“不能死，至少現在她還不能死……”顧心菱拼命地想要找到老夫人。
就在顧心菱幾乎絕望的時候，她看見每日給她傳遞情書和禮物的阿奎背着老夫人出來，此時老夫人已經陷入昏迷。
阿奎把老夫人交給顧心菱，“這老太婆不能死，她活着暫時可以庇護顧大小姐，我就自作主張救下她。這裏是尼姑庵，我一個大男人不方便露面，老太婆就交給您了。”
阿奎把老夫人交給顧心菱，自己又藏起來，至于尼姑庵的大火，他并不打算幫着去救，因為這不是他的任務，他只要暗中保護好顧心菱即可。
顧心菱把一百多斤的老夫人直接背去了荷塘旁邊，跟顧家一衆女眷彙合。畢竟靠近水邊，是最安全的地方。
“祖母，祖母您這是怎麽了？”顧心蕊立馬開始哭。
她的眼淚确實是真的，因為她怕老夫人出事兒。老夫人活着，她尚且有活路；老夫人沒了，沈氏怕是會吃了她連骨頭都不吐。雖然她一直跟沈氏示好，但沈氏并不是一個容易領情的人。
顧心蕊越哭越聲音越大，惹得顧心菱心煩不已，忍不住吼道：“顧心蕊，你給我閉嘴！不許哭，祖母還活着，你哭什麽喪啊？別影響我救祖母。”
“都閃開，給祖母足夠的空氣。”顧心菱吼道，“碧雲，讓她們離遠一些。”
顧心菱探了老夫人的鼻息和脈搏，就給她做心肺複蘇，還時不時掐一下老夫人的人中，并且一直呼喚着，“祖母，醒一醒，祖母，能聽見嗎？祖母……”
許久，老夫人終究是睜開了眼睛，“我……我還活着？”
“祖母，您當然活着。”顧心菱終于松了口氣，“您覺得哪兒不舒服？”
Advertisement
“我被人打了一棒子。”顧老夫人依然驚魂未定，“後脖子。”
顧心菱連忙檢查，“如此說來，祖母是被打暈的，而不是吸入煙塵而暈倒的？那是什麽人呢？祖母看清楚了嗎？”
“沒……沒看清！就覺得後脖子被人打了一下，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顧老夫人撫着心口，“心菱啊，這次真是吓死我了。到底是什麽人做的啊？”
“這是存心下殺手。先打暈，再放火。如果不能及時施救，那是必死無疑啊！”顧心菱眼底劃過一絲寒意，“祖母，您仔細想一想，如果您今天葬身火海，誰是最高興的人？誰是受益最大的人。”
“沈氏？”顧老夫人雖然身體極度虛弱，但還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兩個字。
蘇姨娘一副擔心的模樣，卻又有些幸災樂禍，“老夫人啊！咱家夫人馬上就是莫大少爺的岳母了，她怎麽能甘心有老夫人您總是壓她一頭呢？”
“哼！”老夫人此時眼睛裏都在冒火。
“只是，我們沒有證據，就算回家了，也不能給母親随便扣罪名。”顧心菱握了握拳頭，“而且，莫顧聯姻在即，即便有證據，我們也不能在這個當口做什麽。今天這事情，恐怕咱們也只能隐忍了。”
“咳咳，咳咳……”顧老夫人連續咳嗽，本就被煙塵嗆着了，現在又是怒火攻心。
“祖母，您沒事兒吧！”顧心蕊連忙幫老夫人拍着後背順氣。
顧心菱知道老夫人已經沒事兒了，也就沒有管，而是繼續說道：“祖母，您放心，接下來我會小心防範，絕不會讓您再受到絲毫的傷害。就算是為了小陽，我也會豁出命保護您。”
這時候，兩個尼姑匆忙過來，畢竟顧老夫人也是堂堂會計局局長的母親，是淨月庵的貴客，每年給的香火錢都不算少，現今受了如此驚吓，她們也是誠惶誠恐。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莫要見怪，今日讓顧老夫人和幾位受了驚吓，我等着實惶恐。現有庵子裏的人在救火，火勢基本控制了。”一位尼姑說道，“庵主無塵師太在安排救火事宜，稍後會過來親自探望。如果幾位有任何需要，不妨先與我等說，自然會妥善安排。”
“真是客氣了，您二位可以先處理貴庵的事務。我祖母這裏，我會照顧妥當。我想，我們在這邊略作休息後，便要下山回府了。另外，如果貴庵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直說亦是無妨。畢竟這裏是佛門聖地，作為香客，我們也願為貴庵盡幾分綿薄之力，以表虔誠之心。”顧心菱恭敬有禮，而且還雙手合十。
淨月庵自然不會辛勞顧家人幫忙救火和善後，而兩位尼姑寒暄幾句就離開了。
老夫人倒是很滿意顧心菱剛才的一番話，随即說道：“心菱，你果然這幾年在外歷練的很好，也不枉我送你回鄉下的一番良苦用心。”
顧心菱努力的忍住不翻白眼，裝出一副恭敬的模樣。然而，她心裏卻各種的不爽，這老太婆也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吧？竟然把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心菱，你要明白祖母對你的期望啊！為什麽祖母只願意送你一人去鄉下？不是不心疼你，而是希望你在外多經歷一些磨煉，培養你頑強的意志力，還能多學本事。你看看你現在，各方面都比心茹和心蕊強。所以，以前的事情，你不要對祖母和父親有怨恨才是啊！我們都是為了你好！”顧老夫人繼續說道，在場的吳嫂和蘇姨娘等人雖然心裏都有數，但卻沒有反駁，她們不會亂說話的。
顧心菱只能在心中吶喊，這難道就是不要臉的最高境界嗎？
顧心菱實在聽不下去了，卻也不好逆着老夫人的意思，只能說道：“祖母的意思，心菱自然明白。但凡心菱對祖母有半分怨恨，剛才也不會救下祖母的性命。祖母放心便是！只是，祖母剛才在火場吸入了太多煙塵，此時不宜多說話。應該好好靜養才是！”
“我沒事兒了，只是這山啊，我是自己下不去了，要請轎夫上來。”顧老夫人嘆道。
顧老夫人年歲并不算大，也就不到六十歲，為了表示拜佛的虔誠，上山是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所以在山上并沒有轎夫，而顧家的馬車則在山門口等着。
也不知道顧老夫人從哪兒聽來的，說是拜佛坐洋車過來是大不敬，所以即使家裏的洋車坐着舒服，每次來拜佛也是坐馬車。
“祖母，心菱扶您去那邊的涼亭，您也能坐的舒服一些。”顧心菱說着，又看着梨花帶雨的顧心蕊，“就麻煩三妹辛苦一趟，帶兩個丫鬟去山下找轎夫過來。剛好這段時間可以讓祖母休息，緩一緩身子。”
“我？”顧心蕊自然是不願去，這淨月庵在山上，來回跑一趟也要費不少力氣，而且她讨厭顧心菱對她發號施令，這是對她的挑釁。
“大姐，我還是留下來照顧祖母吧！讓兩個丫鬟去就是了。”顧心蕊委婉的拒絕道。
顧心菱就是要命令顧心蕊那白蓮花，讓她聽從安排，殺殺她的銳氣，則是繼續說道：“祖母這裏有我照顧便可，我有拳腳功夫傍身，還略通醫術，三妹大可以放心。至于去找轎夫，還要看看轎夫是不是穩妥，轎子是不是軟和。我也是怕丫鬟辦事不牢靠，三妹蘭心蕙質，又一直對祖母的事情細致入微，所以我才想辛苦三妹走一趟的。當然，如果三妹不願意……”
“我沒有不願意！大姐，心蕊只是考慮不周全，只因太過擔心祖母，才不敢離開。既然大姐如此說，心蕊立馬就下山去找轎夫過來接祖母。”顧心蕊生怕老夫人會誤會，只能妥協，尤其是看見老夫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更是不敢有半分的推脫。
顧心蕊轉身離開的時候，還聽見老夫人說着，“這心蕊啊，就是不如心菱思慮周全。”
“也許，三妹有朝一日去鄉下歷練一番，比我這個大姐還強呢！”顧心菱聲音不大不小，偏偏就是讓離開幾步的顧心蕊可以聽到。
顧心菱這樣，也是給顧心蕊一個下馬威，這朵白蓮花不善良，從第一次見她開始，就被她暗中擠兌，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顧心蕊一邊走着，一邊扭動着手中的絹帕，心中的恐懼油然而生，她最怕的事情有兩件，一是被沈氏胡亂嫁掉；二是被趕出顧家。
而今，她也很清楚，顧心菱不喜歡她，多半是因為回家那天，她的一些不當言辭。她知道顧心菱這是在報複她呢！而現在老夫人被顧心菱哄得團團轉，她根本沒有辦法。
“顧心菱，咱們走着瞧，就算你心機再深沉，你已經得罪了沈氏和顧心茹，她們不會放過你。這麽多年在顧家，我都忍過來了，我會繼續忍下去。總有一天，我會笑着看你哭，甚至看你死！不得好死！”顧心蕊咬着嘴唇，心裏一直在說着惡毒的話，還不能讓身邊的兩個丫鬟看出表情的異樣來，“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
“落雪，落塵，等會兒到了山下，一定選最好的轎夫才行。不能讓祖母不舒服，也不能讓大姐不滿意。你們都給我靈醒一些。知道嗎？”顧心蕊淡定的跟兩個丫鬟說道。
“是，三小姐！”兩個丫鬟乖巧的回答。
只是，兩個丫鬟都聽到了老夫人和顧心菱的對話，她們是老夫人身邊的伶俐人兒，雖不會公然跟顧心蕊不對付，但心裏已經看低了她幾分。
顧心蕊本以為顧心菱回府，她就不是顧家最受氣的一個了。沒想到顧心菱如此八面玲珑，讨了老夫人的喜歡，終究還是爬到了她的頭上，而她的處境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