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人亡
有人亡
等老太太和劉婷婷回來的時候，已經天黑，粥和饅頭在鍋裏溫着，白寶兒兩人坐在廚房的小凳子上。
劉婷婷走進廚房，就看到這一幕，“你們沒走？”
許佩蘭道：“不是說好今天晚上打麻将嗎？”
劉婷婷便笑了：“是啊。”
老太太掀開鍋蓋，“真是好孩子啊，連飯都做好了。”
她拿了兩個饅頭一碗粥，給自己兒子送過去。
“二餅。”
“一條。”
“碰。”
“三萬。”
“胡了！”
麻将實在讓人上頭，尤其是說胡了的時候，那時的快樂不能用語言來形容。雖說不贏錢，但也很讓人喜歡。
四人一直玩到十點多，白寶兒還意猶未盡。但明天還要去上課，只能遺憾的去睡了。
躺在床上，閉上眼見馬上要去會周公，卻聽劉婷婷說話了。
“我媽十九歲時生了下我，是村子裏游蕩的流浪漢。爺爺拿着刀給媽媽出氣，卻被流浪漢砍傷。流浪漢跑了，爺爺去了。我們搬到這裏，但還是有人知道了。”
“媽媽難産去世，我不願讓別人知道，我是因為一個錯誤而出生的，我也不願去回憶，剛剛得知這件事情時，我的心情。”
劉婷婷啜泣了幾聲，“蘇丹說的都是對的。”
“那不是你的錯。”白寶兒仍然閉着眼睛，但她馬上就要睡着了。
許佩蘭沒她那麽淡定，覺得欺負別人的都是壞人，心疼的看着劉婷婷。
“但是我現在想來，我不能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我自己。”劉婷婷擦幹淨眼睛，“沒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生下來，那他們的錯誤，也不該由我來承擔。”
“這不是蘇丹能随意欺負我的原因，我跟她本身就沒有關系，即使我是流浪漢生下來的……”
許佩蘭道：“你能明白就好，不要怕，我和白寶兒會幫你的。”
“謝謝你。”
許佩蘭轉頭想聽到白寶兒的贊同，卻見她已經睡着了。真想不明白，為什麽她這麽累。
她和劉婷婷又聊了幾句之後，也睡下了。
清早三人吃了飯，結伴走去學校。
昨日許佩蘭一直待在劉婷婷家裏，沒有去外面看過，今天才看到外面的場景，除了前往學校的那條路，周圍一切都隐在灰霧中。
怪不得前天來劉婷婷家裏的時候，周圍一點光都沒有。
許佩蘭鎮定的走在中間，看了眼劉婷婷。嚴格來說，她現在已經不是人了。許佩蘭這時候，才有些後怕。
白寶兒打了一個哈欠，臉上是沒睡夠的疲倦。
快到學校的時候，周圍景象逐漸清晰起來。劉婷婷對學校影響深刻，細節塑造的很好。
三人要走進校園的時候，從一旁的小巷中跑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披散着頭發，離得很遠，都能聽到她粗重的呼吸聲。
她看見白寶兒三人，忽然尖叫一聲，轉身跑進了灰霧中。
“那個是……蘇丹？”許佩蘭有些不敢認。
蘇丹臉上有傷，神情驚慌，像是被欺負了一般。
許佩蘭想追上去，白寶兒抓着她的手腕，沖她搖了搖頭。
三人進到班級中，許佩蘭和白寶兒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你剛才為什麽要阻止我？”
“不要進去灰霧，有生命危險。”白寶兒看了眼劉婷婷。
“什麽？”
白寶兒解釋：“灰霧裏面是游離地帶，進去之後會迷失方向，再回不到現實中。”
許佩蘭心頭一跳，“那蘇丹豈不是死了？”
“她本身就是死人。”
許佩蘭半懂不懂，“好吧。你應該……不是學生吧？你來我們學校，只是為了劉婷婷對嗎？”
白寶兒不答話。
許佩蘭接着說，“你的水平，不像是能考500分的人。昨天我給劉婷婷講題，你還問了很多不應該問的問題。
“是。”
許佩蘭忽然拉着她的手，“那等你出去之後，我們還是朋友吧。”
白寶兒沒有看她，只是點點頭。人總是要死的，何必制造太多聯系，分別的時候在扯斷，越多，便越疼。
此間夢境馬上就要結束，但白寶兒仍沒有查到劉婷婷的執念。明天早上就是要離開的時候，難道真的是看到劉婷婷的死亡，才知道她的執念是什麽嗎？
那這樣，任務時長便又要增加。謝必安倒是不會催她，但範無咎怕是沒有那個時間。
實在不行，只能強行将謝必安拉入夢境中，強勾劉婷婷的魂。但這樣對她負擔太大，減壽不少。
白寶兒思考其中利弊，心中的天平漸漸偏移到拉謝必安進入夢境這個選項上。
卻聽前面兩位女同學聊起八卦，提到蘇丹的名字。
白寶兒聽了幾句，便明白了事情經過。
蘇丹好像是別人□□了，那個小混混帶她去見得所謂大哥，不過是一個大混混。
小混混和蘇丹當日不敵白寶兒，小混混帶着蘇丹去見大混混，大混混見蘇丹長得還算漂亮，又聽小混混說她爹媽在外務工，家裏就一個老人，便起了壞心思。
不少人看見蘇丹早上衣衫不整的逃跑。
許佩蘭也聽見了，憤憤不平道：“我們應該報警抓他們！”
白寶兒坐在座位上沒動彈，“夢境之事是過往發生的事情，那個蘇丹的結局便是這樣，我們阻止不了，而且，你知道派出所在哪兒嗎？”
許佩蘭臉上帶着迷茫，她不知道在哪。“劉婷婷可以去對不對？”
她是夢境的主人，只要她去過的地方，便是清晰的。
“恐怕她連也不知道在哪兒。”
許佩蘭猛然站起來，“不可能！我不相信這件事沒有回旋的餘地！蘇丹雖然不是好人，但也不該被這樣欺負。”
她想起早晨蘇丹撞見她們後，那倉皇逃走的模樣，那滿臉的傷痕和破碎的衣衫，便心裏難受。
白寶兒看着她走向劉婷婷，回來的時候一臉失望落寞，“她不知道派出所在哪兒。”
白寶兒不由得心想，是不是因為她生性冷漠，才會落得如此下場。而許佩蘭天性善良，所以會有美滿家庭。
同時她在心中否定自己，曾經她也是善良的，但她家破人亡。萬事萬物都有其生存消亡的軌跡。有人死的早，有人死的晚，但都逃不過滅亡這一結局。
那為什麽她族裏人死的這麽早？爹娘去世的時候才三十四歲，她的叔叔伯伯們也不超過四十歲。
小時候，娘親總是說，他們執靈族傳承兩千年，是為了維護鬼魂在世間的秩序，即使入夢折損壽命，但看到魂霧消失，人們不受其影響，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後來她幫謝必安處理了一個魂霧，他給了一袋金子之後。她便知道了這美好謊言下的真實，執靈一族本也是普通人，祖先與鬼仙們簽訂契約，鬼仙授之術法，執靈滅其魂霧。
而後鬼仙給予報酬，那不過是買賣罷了。用全族人的命，去換那一袋袋的金子。
執靈一組，祖上也是富過的，也曾到達頂端，但短壽卻也是致命的。
人數越來越少，直到剩她最後一個，也只是在茍延殘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