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去逛街
去逛街
“喂！該起床了。”
白寶兒哼了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許佩蘭已經穿戴整齊。
“幾點了，你起得很早啊。”沒有起床鈴，她根本醒不過來。
“馬上到約定的時間了，快起來。”
白寶兒困得很，腦袋也有些疼，忽然有些後悔答應兩人去逛街，“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昨天都已經答應過了！”
白寶兒揉了揉臉，頹唐的直起身，“好吧……”
人生如此美好，為什麽要早起呢？
她下床洗漱換衣服，動作慢吞吞，許佩蘭跟在她身後，不停催促她。
總算在約定的時間，甚至還早了一點，到達學校門口。
而劉婷婷已經等在那兒，她洗了頭，原本油膩膩的頭發幹淨清爽，梳在腦後綁成馬尾。也換了一身衣服，白襯衫牛仔褲，總算有了這個年紀的青春感。
“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你很早就到了嗎？”
“沒有沒有，我剛來。”劉婷婷連忙擺手，“你們有想去的地方嗎？”
兩人面面相觑，“沒有，你來安排吧。”
這是劉婷婷的夢境，夢中的場景全憑劉婷婷想象，在她們這些“外來者”的眼中，只有學校和附近是清晰的，其他地方就像籠罩在一片灰色的濃霧中。
“那我們去新開的商業街看看可以嗎？不過要走上一會兒。”劉婷婷小聲道。
許佩蘭握着她的手，笑着說：“當然可以，只要是你挑的地方，我們都喜歡。”
許佩蘭對待每個人都是如此真心實意，讓人感到春風一般的溫暖，白寶兒就不行，她渾身充滿警惕的刺。
她能信任的大約只有謝必安一人。
劉婷婷便指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立刻出現一條坑窪的水泥路。那是一條不寬的小巷，能容一輛三輪車走過。道路兩旁是房屋牆壁，裸露的磚頭經過風吹雨淋，斑駁落下淡粉色的粉末。
除了磚牆外，還有泥牆，其中有短稭稈伸出。
三人走在這條充滿着年代感的小巷中。現在正是清晨，但是卻十分安靜。因為夢境的主人沒有完善這片區域，若是跨過這道牆，去看另一邊，只能看到一片濃霧。
“……剛開了一家大型的商城，聽說很好玩，我們去逛一逛，馬上就到了。”劉婷婷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聲，仿佛猛然回到人間。
走出小巷，面前景色豁然開朗，是一整條商業街，在這種小縣城裏，可以說是非常繁榮。
正是周末，街上的人很多，道路兩旁的商鋪各種各樣，吃的，玩的，穿的。路上有扛着冰糖葫蘆的老人，有三輪車上放着新鮮水果，老板坐在一旁，白色的大喇叭放在車上，吆喝自己的水果多麽多麽甜。
處處帶着時代的痕跡，許佩蘭驚喜的看着，她喜歡這種充滿年代感的街景，就好像穿越了一樣。
“寶兒，快點啊，咱們去拍大頭貼！”許佩蘭走到她身邊，“聽劉婷婷說，在這個時代，大頭貼可流行了，走吧，我們去看看。”
商場門口總是放着幾臺夾娃娃機，卻不知道這個年代，流行的是照大頭貼的機器。
她們旁邊就是一家，逼仄的過道，兩旁放滿一元兩元的小東西，過道的盡頭，是另一個逼仄的空間，圍着一道黑色的布簾。
将布簾掀開，露出裏面的大頭貼機器，頭上一盞明亮的白熾燈，照亮狹小的空間。
那如同游戲機的大頭貼機器，等待人進來之後，屏幕上顯出三人的模樣，邊框五顏六色，在屏幕的一旁是無數供人選擇的相框，有唯美的花兒相框，還有可愛的玩偶相框。
非常的少女心。
許佩蘭和劉婷婷已經開始叽叽喳喳，選擇相框的樣式。
“這個好，我們拍一個這個吧。”
“還有這個！”
大頭貼十元三張，在這個時代，算是比較貴的。所以每一張都要精挑細選。
“寶兒，你也來選一張。”許佩蘭一把抓來正在發呆的白寶兒，“我覺得這個很不錯，要不要這個？”
那是一個粉色心形的相框，周圍寫着“友誼天長地久”。
劉婷婷笑着說：“我也覺得這個很不錯。”
她今天很不一樣，昨天的她膽怯陰沉，今天卻好像換了一個人，開朗快活，這一路上，白寶兒數不清她笑了多少次。
不同于劉婷婷的改變，白寶兒是迷茫的，她在想，自己十六歲的時候，是什麽場景？想了半天，卻只有一片空白。
“那就這個吧。”白寶兒道，“蠻好看的。”
“婷婷先站中間拍一張，然後是我，最後是寶兒。”許佩蘭讓劉婷婷站在中間。
劉婷婷有些羞澀的推拒，低着頭：“不了，我站旁邊就可以。”
“不行，我們都要站在中間拍一張！”許佩蘭認真的說。“快快，擺好姿勢，看鏡頭。”
随着許佩蘭的聲音，白寶兒與劉婷婷看向鏡頭，在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臉。
劉婷婷好像從未這樣認真的看過自己的臉，并不比其他人差什麽。別人有的，她同樣有。
屏幕上的許佩蘭笑得開心，露出幾顆大白牙，“看鏡頭，說茄子，我要按了。”
白寶兒微微扯着嘴角。劉婷婷猶猶豫豫還是笑了起來，許佩蘭按下按鈕，三人的模樣留在屏幕上，接連拍了三張，許佩蘭點了完成。
三張連在一起的大頭貼從機器口出吐出，許佩蘭拿起系在機器上的剪刀，将大頭貼剪開，每個人拿到了自己站在中間的那張大頭貼。
劉婷婷看了看白寶兒，又看了看許佩蘭。
最後還是對許佩蘭說，“我想和你換一下。”
“哎，真的要換？你不想要自己站在中間的大頭貼嗎？”許佩蘭有些疑惑，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自己在中心的。
劉婷婷點頭。
“好。”許佩蘭将自己的大頭貼給她，劉婷婷接過去，愛惜的摸了摸，眼中帶着些欽羨。
處在正中間的許佩蘭笑容燦爛，自信歡樂。
白寶兒倒是無所謂，她看着自己的大頭貼。她站在中間的時候，非常不适應，半天都笑不出來，最後還是許佩蘭出手，捏着她的臉，扯着她的嘴角，搞怪又可愛。
可惜這個帶不回現實世界，而她們生活的時代，大頭貼機器幾乎已經絕跡。
這個大頭貼，只能存在三天。
所以她說，不該對夢中的任何人産生感情。她擡頭望向二人，許佩蘭攬着劉婷婷的手臂，不知道說到了什麽，快活的笑了起來。
夕陽的餘晖照在她的臉上，一半是橘黃的暖光，一半是黑暗。兩個眼瞳中印着夕陽的顏色，瑰麗熱烈。
見她轉頭看向白寶兒，“愣着做什麽，快來啊，馬上就要天黑了。”
白寶兒笑了笑，走到她身邊，攬着她的胳膊，笑着看她們兩個聊天。
她同她們一起，似乎回到了十六歲，在那段空白悲傷的回憶中，留下“友情”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