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後腦勺
後腦勺
放學鈴聲已響，同學們三三兩兩走出教室，不過其實在沒有放學的時候，好幾個同學就偷偷溜出去了。
白寶兒沒走，她怕蘇丹重新回來找劉婷婷的麻煩。
結果就發會兒呆的功夫，劉婷婷就不見了。
“人呢？佩佩，你看見劉婷婷了嗎？”
許佩蘭正在奮筆疾書做作業。
白寶兒由衷的佩服她，明明知道不是現實，還能這麽認真做作業。
“什麽？她走了？剛剛不是還在這兒的嗎？”許佩蘭立刻放下筆，走到門口張望，“沒人了，走的這麽這麽快？”還這麽悄無聲息。
“應該是怕蘇丹她們吧。”
“但這麽早走也不行啊。”許佩蘭有些着急，“我們分頭去找。”
“行。”白寶兒同意，劉婷婷的執念不是蘇丹，得跟着她。
兩人一個往左一個往右，白寶兒在校園裏面找，都找遍了，天都黑了，校園裏一個人都沒有。
新育高中有宿舍，但住宿舍得交錢，離家近的學生基本都住在家裏，劉婷婷也是住家的。
她走到教室，見一個女生抱胸站着，有點眼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喂，你是不是在找劉婷婷？”
她一開口，白寶兒想起來了，是蘇丹的跟班之一，“對，你知道她在哪兒？”
女生笑了笑，滿滿的幸災樂禍，“你找她，還不如找找你的小夥伴。”
白寶兒暗道一聲不好，“你們把許佩蘭弄哪兒去了？”
“跟我來吧。”女生哈哈笑了幾聲，“你不是很嚣張嗎？”
白寶兒上前拎起她衣領，“你在得意什麽？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怎麽笑得出來？”
白寶兒比她高了一個頭，她雙腳只有腳尖在地上，“是上回打你還沒打夠是嗎？”
白寶兒煩得很，當時在工廠時候的感覺又湧了上來。明明她沒有招惹任何人，但偏偏就是有人看她不順眼。
“我打過蘇丹，她罵我還說得過去，你是蘇丹的跟班，我們沒有沖突，你笑什麽？”
女生這個時候才覺得害怕，“沒，沒有。”
“很享受狐假虎威的感覺？覺得被人跪地求饒，很爽是嗎？”白寶兒冷冰冰的說，漂亮的雙眼中滿是寒冰。
女生顫抖的手抓住她的袖子，“沒有，都……都是蘇丹讓我做的。”
白寶兒扔開她，“蘇丹是壞，你是又蠢又壞。帶路吧。”
女生轉過頭，臉上憤憤不平，扭曲中帶着幸災樂禍。哈哈，白寶兒能打過六個女生，但她能打過三個男人嗎？今天的仇，今天報！
新育高中不處遠，是一處廢棄的公司，之前說要打造全縣第一個游樂場，結果地基沒建好，老板跑路，便荒廢下來，到處都是水泥塊，還有一些斷裂的鋼筋。
就在這荒地上，一群人站着，許佩蘭躺在地上，衣服上都是塵土，一動不動，不知死活。她周圍有五個女生，和三個男人，二十歲上下，頭發五顏六色。
白寶兒雖然文盲且脫離社會，但也認出這發型，叫做非主流，因為當時她廠裏有很多人都留這種頭發。
“哥，就是她。”蘇丹指着白寶兒，一臉嬌羞，聲音夾得白寶兒差點沒聽出來。
那黃毛小子嘴裏叼着一根煙，花襯衫黑皮褲馬丁靴，瘦猴似的。他吐出口裏的眼，含含糊糊道：“就是你這個女人，欺負我妹妹？長到倒還不錯。”
“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當我女朋友，我就放了你和你朋友，怎麽樣？”
白寶兒：“……怎麽都這麽喜歡給人機會呢？”
“行，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放我和我朋友走，我給你留個全臉。”
“呸，賤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抓住她！”
五個女生和兩個男人立刻圍着白寶兒，一齊沖了上去。
白寶兒專門練過散打，她師父身材魁梧，是全國散打冠軍，教的很好。當然，收費也很貴就是了。
她身形靈活，在幾人之間穿梭，時時刻刻保證自己身後沒人，最後站在許佩蘭的身前，而那幾個人不是被白寶兒踹肚子就是踹膝蓋，躺在地上哀嚎。
遠處卻忽然竄出來一人，大喊：“小心！”
是劉婷婷，白寶兒疑惑，小心什麽？
下一秒她知道了，後腦勺傳來劇痛，但她身後只有許佩蘭。
不，不是，是穿了許佩蘭衣服的蘇丹跟班，趁白寶兒背對她的時候，拿起地上的磚頭，狠狠敲了白寶兒的腦袋。
有溫熱的液體順着腦袋流下，白寶兒咬牙轉身，一腳将那人踹翻在地。
蘇丹直接沖上來壓在白寶兒身上，雙手掐着她的脖子，“我讓你也嘗嘗窒息的感覺！”
可惜白寶兒不是蘇丹，她直接用膝蓋将蘇丹頂起扔到一邊，那小混混頭子扯着白寶兒的胳膊，白寶兒雖然會散打，但她力量遠遠不如男人。
她沒有猶豫，一腳踢在混混雙腳岔開的腿間。
混混臉皺的像包子，立刻松手捂檔緩緩倒了下去。
白寶兒眼前景色重合，有些暈，她需要速戰速決。剛剛提醒她小心的劉婷婷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可能是逃走了。
畢竟多管閑事的人不多，不是每個人都像許佩蘭一樣，善良的認為世間沒有惡。
她主動出擊，快速将其他幾人打倒在地，從地上撿起一個磚頭，“給你們一個機會，五分鐘內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用轉頭打碎你們的腦袋。”
白寶兒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嚴重的傷，後腦勺留下來的血，染紅了她整個脖子，有些順着脖子流到前面，沾濕衣領。
不過現在流速變慢，傷口正在愈合。
那些人看着她血流了半身，還拿着半塊轉頭站在那兒，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恐懼。
“我們先走。”小混混扶起蘇丹。
蘇丹一把推開他，“不行，我今天……”
小混混附耳說了幾句話。
蘇丹看着白寶兒哈哈大笑，跟着小混混走了，“你等着，你會付出代價的！”
白寶兒将自己衣服下擺撕下來一塊，捂着傷口，忽然發現自己忘了一件事兒。
忘了問他們将許佩蘭弄哪兒去了。
“寶兒！”不遠處傳來許佩蘭的聲音，白寶兒轉頭去看，見劉婷婷扶着許佩蘭，許佩蘭的外套被人穿走，身上就穿了個短袖。裸露的手腕上有繩子捆綁過得痕跡。
許佩蘭跑到白寶兒身邊，想看看她的傷卻不敢下手。
“沒事兒，等一會兒就好了。等會回宿舍洗澡換身衣服。”白寶兒正說着，就見許佩蘭哭了。
“他們怎麽這麽壞，我們明明什麽都沒做。”許佩蘭擦着眼淚。
白寶兒嘆了口氣，說了句自己很久以前就深刻體會到的一句話，“有些人做事是不問原因的，有時候你問他們，他們都說不出什麽理由。”
有可能就是他們今天不順心，想随便找個人出出氣，或者就是覺得好玩，更有甚者，覺得自己能這麽做，便這麽做了。
劉婷婷站在旁邊，怯生生開口：“你，你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白寶兒道：“不用了，傷口等會就自己愈合了。”夢中受傷去看醫生，這不是開玩笑嘛，更何況，又不是什麽缺胳膊少腿的嚴重事故。
許佩蘭哭完，劉婷婷又開始哭，“謝謝，謝謝你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這樣。”
白寶兒道：“這件事情裏，最不應該道歉的，就是你。”
若劉婷婷真的做錯了什麽，蘇丹找她麻煩，情有可原，但劉婷婷什麽都沒做，堵在巷口扇人巴掌太過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