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公布身份,輪流見鬼(一)
第50章公布身份,輪流見鬼(一)
露天泳池派對有一種青春活力的氣息,陽光在泳池水面閃爍,青草散發着清香的自然氣味,岸邊成排的桌椅井然有序,香槟酒杯堆成的高塔讓金色的陽光平添了幾分暖意。
這樣美的景致,讓草坪中間的雪白婚紗成為了畫龍點睛的那一顆眼珠,使得整片天地都神聖了起來。
然則,就是神聖的,溫暖的,激發所有跟愛情和少女心相關因素的場景,卻讓人出奇地冷。
施盈盈穿着一條抹胸長裙擺婚紗,長長的頭發綁在腦後,平日濃豔的妝容不再,而只是簡單地描繪了雙眉和嘴唇,眉毛如柳葉,細長彎曲,唇彩的色號則是淺豆沙紅,接近本身的唇色。
清淡,素雅,固然有幾分像從前。
計劃跟周曉菱領證的那天,也是這麽好的陽光。她早早到了民政局門口,看着進去一對又一對的情侶,出來一對又一對的夫妻,羨慕極了。
她買了兩顆夾心糖,想着,領證出來跟周曉菱一人一顆,圖一個好兆頭。吃喜糖麽,總要成雙成對。
但周曉菱遲遲沒來,雖然平時約會也經常遲到,但她不會遲到整整一個小時還杳無音信。方舒有點着急,她擔心周曉菱開車來的路上出事,于是給她打電話。
不接,不接,還是不接。
她更慌了。
打車回周曉菱家,家中空無一人,但卻找到了手機。上面是無數個她打去的未接來電,以及來自白曼妮的微信——
“原野公寓2301,想找曉菱,到這裏來”
白曼妮知道周曉菱有兩個手機,也知道今天她們領證,更加知道,方舒擔心周曉菱會回家,看到這個手機。
而周曉菱,明知那天領證結婚,卻還是肆無忌憚地跟白曼妮上床。
方舒去了,她透過故意拉開的窗簾看到裏面□□的抱在一起的人,當時已經十一點,但兩個人都沒醒,可見前一晚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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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方舒第一次知道,自己被背叛了。那個靠着她的名氣一點一點,從默默無名的小導演成為電影導演的周曉菱,背叛了自己。并且,事實真相比她想的更加無恥。
那天,方舒哭着回家,在浴室沖了一整天的冷水,終于鼓起勇氣,約周曉菱第二天談一談。
她以為,周曉菱會跟所有出軌的人一樣,想方設法地表示自己的後悔,請求對方的原諒。但周曉菱沒有,她不僅沒道歉,反而如釋重負,好像終于被方舒發現了一下。
她說:“你知道了也好,免得我每次膽戰心驚。”
她說:“方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沒辦法,我一直愛的都是曼妮。跟你在一起,也是因為你像她。從前她結婚,我沒有機會,現在好了,她已經離婚了。”
她說:“小舒,你這種适合找個老實人過日子,你雖然是演員,但是不會化妝,不會打扮,每次跟你出去,都會讓人覺得很掉價。”
向來溫和的方舒,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的方舒,給了周曉菱一耳光。她覺得她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壞事,導致要遭受這樣的背叛。但那時的方舒并不知道,真正的噩夢,才剛開始。
她從周曉菱劇組搬出來,再不給她洗衣做飯照顧起居,折身回去鑽研事業。很快,她拿到了一個人設和劇本都非常不錯的女一號。但就在她寫完小傳,打算跟導演敲定的前一天,她出了車禍。
她毀容了,左臉從眉骨到臉頰留下一塊猙獰的傷疤,肌理扭曲,像被汽車碾壓過的蚯蚓。這些都不算什麽,真正讓她瘋狂的,是她從熱搜知道,這個角色被白曼妮搶走了,而導演簽她的原因,則是因為,她呈現了一份跟人物小傳。
周曉菱偷的,白曼妮要的,掐滅方舒最後一絲希望。
“那篇小傳我寫了一個月!你們怎麽可以偷走!”
她沖到兩人的新居,幾近癫狂。
當時,白曼妮努力表演出愧疚,哭得梨花帶雨,激發了周曉菱的保護欲。
“不然呢?你要不回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的臉,你現在還能拍戲麽?起碼你不是一無是處,這篇小傳寫得不錯,曼妮進組之後,肯定能大放光彩。”
那篇小傳是方舒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但她沒有證據,周曉菱在偷她小傳的時候,已經把電腦裏所有的記錄删除了。
那段時間很抑郁,方舒沒有工作,只能跟lucky一起,才覺得,這個世界還保留着那麽一絲美好。
可是沒過多久,這個世界連最後的這絲美好也不留給她——lucky死了。
那天方舒剛從一個編劇工作室下班,就在家門口,看到躺在馬路中間血肉模糊的lucky,它被撞了,并且那麽巧和的是,車輪從它的頭顱碾過,頭骨凹下一個坑,血濺了一地。
也是那天,方舒的世界徹底灰了。她整日整日地窩在房間裏,周曉菱似乎心裏有愧,來看過她一次,被她趕了出去。第二天,她的“豔照”就大規模在互聯網爆發。她不敢上網,不敢上街,碰到女人,會明目張膽地嫌她下賤,碰到男人,就會問她,多少錢一次。
她搬家了,搬家當天,周曉菱氣沖沖來給了她一巴掌:
“方舒,你真惡心!跟我在一起同時跟別人上床,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當時,方舒氣得笑了出來,她擡頭,望向周曉菱的目光淩厲如刀:“彼此彼此,你不也經常跟白曼妮上床麽?”
回應她的,是周曉菱看垃圾一樣的眼神:“你的臉毀得真好,起碼讓我看清,你內心有多髒。”
這就是周曉菱,從前對她百般踐踏,如今卻對她俯首稱臣。一邊說着最愛施盈盈,一邊說忘不了方舒。總之,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最癡情,只有她一個人是情聖。
這樣的人,占有欲特別強,不允許伴侶跟別人有半分說不清楚的關系。但自己卻對感情沒有多少忠誠。
所以,她看到施盈盈跟顧佩言接吻,才會這麽氣急敗壞。
所以,施盈盈一定要讓她體會到,被愛情背叛的滋味。
往昔的回憶如潮水一般席卷腦海,施盈盈垂眸,看着青草尖上懸挂的水珠,勾唇,笑得嘲諷,她大發慈悲地告訴周曉菱:
“你沒看錯,我跟言姐在接吻。”
周曉菱愣了一下,不相信地扯出一個笑:“你們姐妹倆感情真好啊,也是,西方很多家庭都會用親吻表達感情,你們家從小就是西式教育,親一下也,也正常。”
她的眼神躲閃不定,陷入慌亂,但又不相信施盈盈會背叛,于是硬着頭皮給自己找補。
然而,施盈盈不會給她任何補救的機會。她慢悠悠往前邁了一步,直勾勾看向周曉菱,一字一句說:
“我跟言姐,不是普通的親吻,是接吻,你懂麽?”
“什麽啊?”周曉菱遲遲反應不過來,“你,你們不是姐妹嗎?你們同一個父親,你們……”
說到一半,她猛然驚醒——她從未在施盈盈口中,聽到過“我跟顧佩言是親姐妹”。
“你,你們不是姐妹……”
施盈盈虛了一下眼睛,“你覺得呢?”
明白真相的周曉菱勃然大怒:“你們在談戀愛?!”
施盈盈慢條斯理地告訴她,一點一點挖她的骨頭:“可不止談戀愛。我跟言姐,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我們牽手,接吻,甚至……做AI……所有跟你沒做過的事情,我跟言姐都做過。”
她每說一個字,周曉菱的怒火就更深一分,到最後,她直接摔了手邊的高腳杯,大罵:
“大小姐!你今天跟我訂婚,來的路上還在跟別的女人暧昧不清!你搞什麽!”
“噢,是麽?”施盈盈靠在一旁的長桌,眼神慵懶,“你不是最喜歡腳踏兩條船了麽?又有什麽資格數落我呢?”
周曉菱勃然大怒,高聲吼道:“你今天跟我訂婚!你搞清楚!都要結婚了你還跟顧佩言接吻,你把我當什麽!”
終于,施盈盈輕慢的眼神沉澱下來,冷冽如冰:
“那三年前,在領證當天還跟白曼妮上床的,又是誰?”
周曉菱還在怒火中:“三年前我跟你都不認識,你管我跟曼妮怎麽——”
說到一半,自己僵住,仿佛有人照着頭頂給她來了一棍,随後,傷口爬過密密麻麻的蟲子,一口一口地吸噬她的血液。
“什,什麽三年前……你,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