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9月30日16時22分——XXX——XXX
躺在棺材裏，我在一片純黑中靜靜等待着。如此靜谧，如此疲勞...簡直就想直接睡過去了，但片刻的安逸也無法屬于我，焦慮的神經使我始終惴惴不安，只能反複咀嚼準備好的臺詞來打發時間。
我也真是倒黴又可悲，為了拯救世界而戰鬥，卻不得不和屬于這個世界的人類戰鬥，而且碰到的還都是莫名其妙身手還不錯的人。早就知道這兩個家夥沒那麽簡單，沒想到連在黑暗之中先手偷襲他們，都能遭到了不小的反抗。要不是我藏了電擊武器，可能現在就是我被摁着制服在地了。
多虧了這幫愛玩的學生整出鬼屋這個主題，這口裝飾用的大棺材成了對現在的我而言為數不多的安全點。趁鬼屋的其他工作人員意識到問題之前，我把電暈的兩人拖入了棺材，随即自己也鑽了進去，蓋上了棺材蓋。
我所處的時代的電擊武器還挺好用的，可以精确設置希望電暈的時間，誤差極小。在倒計時快要歸零前，我開始慢慢陳述我的臺詞，免得剛醒過來的兩人大吼大叫引得工作人員起疑。
“兩位差不多該醒過來了吧，我現在只想和你們好好溝通一下。我...”
“這**是哪裏啊...好黑好窄...你是...”小鬼剛醒來還是暈乎乎的，但是馬上掌握了狀況，給出了我意料之中的回應，“**是你啊！你到底想幹什麽！”
“好黑...好擠...這...放開我！”另一側的女士也醒了過來，從沒回過神的迷茫到激動的反抗也只持續了幾秒鐘。
“你們已經暈過去10分鐘了，我有心想殺你們的話，你們一百條命都不夠花的。甚至我現在也可以輕易殺了你們。”我調大了手中電擊武器的功率，發出了帶有威脅性質的電噪音，“但我不想傷害你們，我只想好好談談。”
“誰信你啊！你之前還拿槍指着我呢！想好好談談就找個好地方！這伸手不見五指，還直不起身的地方要怎麽放心和你對話！”小鬼頭激烈地掙紮着，但是并沒辦法在這麽狹窄的空間內施力推開棺材蓋。
“那我和你們道個歉還不行嗎！我也沒辦法啊！我現在也只有這地方可以安全對話。你們難道不記得上個輪回的事情了嗎？對你們來說應該莫名其妙很快就開始輪回了吧？”
“是啊，我也很奇怪你咋這麽快就自殺了啊！”
“我...我有病啊！我平白無故自殺幹嘛呢？”事态的發展果然超乎他們這些舊時代的凡人能理解的範疇，“有我們共同的敵人在獵殺我，我現在只能躲着他行動。”
“共同的敵人？你在說毛線呢？你就是敵人！說！你為什麽要對龍校長下手！”
“你和他廢話什麽啊？知不知道什麽叫危機感啊！”女士似乎更加不願意和我對話，“我就說不該進來的吧！你還拽我進來！現在被他綁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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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他還有能把人電暈的武器啊！要不是這玩意，我早就拿下他了！而且現在他也被困在這裏面，四舍五入我們也抓到了他！”
“你還真是擅長自我欺騙。我要是有你這家夥十分之一樂觀就好了！”
這兩個人突然開始激烈拌起了嘴，都不知道這是太緊張了還是太沒緊張感了，我好不容易才奪回了話語權：“我這也不是要綁架你們，只是想和你們好好解釋這一切，而追殺我的瘋子也逼得我只能在這種場合和你們談。”
“難道我們不是更應該和追殺你的人談嗎？敵人的敵人才是朋友啊！”
“如果我有得選，我也不想這樣啊！媽的...我該從哪裏開始解釋啊...天知道幹涉過去會對未來造成何等不可估量的影響...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做才是對的啊！”咬緊嘴唇，我終于把憋着的話說出了口，“我...我是差不多200年後的時代穿越過來的，我真的是為拯救世界而來的！別說你們了，我到現在還很難理解這麽不科學的事情！”
兩個剛剛還說個不停的家夥突然沉默了一會，突然冒出了半聲嗤笑，大概是小鬼也知道這時候笑不太合适，強行忍住了下半聲笑。
“就知道你們不會相信！一會是輪回，一會又是穿越，太混亂了。我也很讨厭這種毫無科學依據的展開！”我把憋着的氣釋放了出來，在需要強調的字詞上狠狠加大了力氣，“但是就這麽發生了，我又有什麽辦法呢？我也很無語啊！”
“那又怎麽樣呢？你是石頭裏蹦出來的，還是坐UFO來的，對我們來說有區別嗎？”女士并沒有降低對我的警惕，尖銳戳向問題的核心，“我們要阻攔你，不就是因為你要在學校裏行兇嗎？而且你死了才會發動輪回，你說得像是置身事外一樣的誰信啊？”
“哎...我死了就會重啓輪回這件事情，一開始我也并不知道啊！是我第一次死在這裏的時候才意外發現的，當時我都以為徹底完蛋了。結果一眨眼，我已經死了六次了，痛都痛死了！”我的無奈中夾雜着幾分怨氣，“要是哪天你死了，過會發現自己還活着，別人質問你為什麽要搞陰謀輪回時間破壞他們的生活，你要怎麽去解釋啊？”
不知道是信息量太大了，還是暫時被我說服了，她一時語塞，我乘勝追擊，趕緊回應她的另一個疑問：“老師...對你們來說是新才高中的校長吧？我也不想殺他啊，他是我最尊敬的老師...你們一定無法理解，不得不殺他對我來說有多痛苦！搞得像是我才是大反派一樣，我也不想的啊！”
情緒有點失控的苗頭，我趕緊強行讓自己克制住情緒繼續解釋：“老天把我扔回這個時代，就是讓我能徹底改變歷史吧。簡單來說，老師他是個天才，他的發明對未來的世界産生了巨大的影響，幾乎直接導致了世界的毀滅。200年後，像我這樣的人類已經所剩無幾，殘存的人類早已無力回天。只有像這樣改變過去，大概才是修正那個錯誤未來的唯一解。”
“老龍...他...”小鬼頭似乎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有點語無倫次，“他...他是個好人啊...”
“200年後的世界不是現在的你們能輕易想象的，上次我在教學樓用來速降的腕表你們也見識過了吧？這個時代根本做不出這樣的東西。而老師他就是未來科技最核心的奠基人，甚至用科技飛升的手段延長了生命，一直持續創造着全新的發明...”我停頓了一下，說出了我心中最大的噩夢，“他研發的AI技術最終失控了，機器人向人類掀起了反派，人類根本無力抵抗擁有壓倒性力量的機器人，我的家人、朋友、同事...都死光了！”說到這裏我幾乎有點哽咽，大概也讓他們有點動容，可能終于意識到了我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了吧。
“輪回、穿越、AI危機，小說都不敢湊一塊寫啊，這要素也太混亂了吧...”小鬼順其自然蹦出了身處這個時代的他肯定會有的吐槽，“不過正因為太像假的，反而不好說是不是現實了...何況...老龍要是能搞出這些神奇的發明，我倒是沒覺得有多奇怪...”
"老師後來成為了全球知名的AI大師，廣招有天賦的門徒來繼承他的事業。我是他最後的、年齡最小的一名徒弟。"我朝着小鬼深深苦笑了一下，“甚至可以說...我們算是跨越了200年的師兄弟了。”
“那你怎麽不和你的老師好好談一下，為啥非要動手呢？”女士說出了另一句如期而至的吐槽，“而且校慶這個時間點一點都不适合暗殺吧？你為什麽要選在這種時候？”
“我和他談過了啊！我剛穿越過來、整理好情況以後，立馬就去找老師談了，但是現在的他并不認識我，無法相信這種沒有科學根基的說辭，更不會因為一套虛渺的說辭放棄自己創造的夢想，只會當我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瘋子吧。而你說選時間...那根本不是我選的時間，而是時間選擇了我。我都不知道穿越怎麽發生的，誰又知道穿越能持續多久呢？萬一我還沒達成目标，就被時間遣返了呢？我只知道，根據歷史記載，老師在這場校慶後沒多久就被護送到首席研究所去擔任要職了，那之後我就更沒有機會了，我只能盡快啊！”
“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老龍的好多反應讓我覺得隐約有告別的跡象，原來是要調任了啊...這樣倒是能說通一些事情了。話說回來，原來你穿越過來也是意外嗎...科技都升級到AI能發動叛亂了，居然還沒做出時間機器？”舊時代高中生的科學素養果然一塌糊塗，說出了讓我非常無語的話。
“時間機器根本就是個悖論！各種用極端的速度和引力來扭曲時間的假說，在未來都被實驗證僞了。時間機器和永動機一樣，是可以用嚴謹的科學理論來否定的！”
“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啊！”
“那不就好了，科學解釋不了一切嘛。”
真氣人，想罵髒話了，可感覺和這小鬼動氣的話我就輸了，外加我也真的解釋不了為什麽我回到了200年前的世界，還是想辦法把話題拉回正軌：“言歸正傳，我決定找你們合作，也是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上上個輪回，我明明晃過了你們五個，卻最後還是刺殺失敗了；上個輪回，我開始沒多久就被強殺了。你們就不好奇到底是誰幹的嗎？”
“那是有點點好奇...可無非是暗中保護老龍的保镖，或者是尚未發現的保留了記憶的高手？”
“怎麽可能嘛！是有AI機器人也穿越過來了！明明最早的幾個輪回都沒有出現過，但上上次開始突然就在最後時刻殺到了我面前，很可能是AI高層察覺到了我這個可能會逆轉未來的威脅，使勁動員戰力尋找穿越的方法來追殺我。現在只來了一個AI殺手已經打得我毫無還手之力了，要是他們能找到批量進軍過來的方式，我和你們和這整個世界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的！現在出去走一圈，信不信我立馬就會被他給殺了，所以我不得不來找你們合作了！”
“可你有着領先我們200年的武器都打不過他，我們就算幫你又能怎麽樣呢？”女士又點出了我并沒有辦法完美回答的問題。
“是啊，而且我也不可能因為你的這番說辭就會同意當你的幫兇去殺老龍啊？想想就不可能吧？”
“至少你們也不希望世界走向被AI毀滅的未來吧？”
“是不會希望這樣發展...可是你和我們說這個，還是太過沒有真實感了...當個故事聽聽還行，當成為之戰鬥的理由好像就有點...”
“那先确保我不要被AI殺手反複殺死吧，具體的做法可以再商量，我也沒那麽想殺我尊敬的老師啊！”我懇切又焦急地尋找着目的上的共同點，“我反複被殺死，時空不停被重置，你們也會被永遠困在這一天，正常人應該不會想要這樣吧？更何況時間穿越和輪回的原理都不明，萬一我死太多次，對時空造成的破壞性影響，具體會有多糟糕我都不敢想！”
“那...我們考慮一下？”小鬼頭似乎想看一下同伴的臉色再做回答，可惜漆黑的棺材裏并無法如他的願。
“這發展也太...前衛了，我是從來沒想象過自己會被卷進這麽超現實的事情裏面。”女士雖然接受了我的情緒，卻還是很難消化這個事實，“我覺得這不太像是演的...但是現實中我也見過騙術更精湛的騙子...啊啊啊！好煩啊！”
“你們還有三個同伴吧？實在覺得痛苦，和同伴也商量一下吧。畢竟要對付過于強大的AI殺手，人手多多益善。而且這個棺材裏并不怎麽通風，你們也快要到極限了，差不多該出去透透氣了。反過來說，如果我真要害你們，在這裏閉眼裝死等你們悶死就得了，最多再過半小時你們就不行了。”
“那我們要怎麽出去呢？剛剛我無論怎樣用力都推不開這棺材蓋子，你還是沒安什麽好心吧？”沒科學常識的古代小鬼頭還在疑神疑鬼，“再說了，你狂什麽啊，要悶死我們的話，你自己不也會死嗎？”
“別急！你也太小看200年後的科技了。”我把手中的電擊武器調整成斥力模式，對着棺材蓋板按下開關，巨重無比的裝飾蓋板瞬間就被被輕易推開了口子，“去吧，盡量不要行動太明顯引起AI殺手的注意。盡管我也知道并不容易，但還是希望你們能盡早想明白我們才是一條陣線上的吧。對了，叫我李維斯吧，200年後的人差不多都是這種風格的名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