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055章 第 55 章
這場雪一下就是兩日, 直到除夕這日方才停歇。
姜河照例寅初爬起來,見雪停了,立時扛着掃帚出門, 吭哧吭哧地清掃大門口的雪。
各家自掃門前雪, 是默認的規矩,今兒是年三十, 得貼對聯跟過門錢,不少人家會選擇跟近親合夥貼。
所以路上行人格外多, 如果不盡快清理幹淨自家門前的積雪, 路過的村人指定會罵罵咧咧,大過年的意頭不好。
姜椿聽到外頭動靜, 小心翼翼地将宋時桉埋在自己身前的腦袋挪開, 穿好厚棉衣, 戴上棉帽子跟棉手套, 蹑手蹑腳地出了西屋。
然後拿起竈臺邊的笤帚,走到院子裏,準備清理院子裏的積雪。
院子是泥土地,只中間用青磚鋪了條從大門至竈房的磚路。
如果不盡快将雪堆起來,然後運出去, 待會兒日頭出來,積雪一化, 院子裏就會變沼澤地, 一踩一腳泥。
一笤帚下去,她就發現積雪太厚了,最深處能沒過自己這個大高個的膝蓋, 笤帚根本掃不動,也沒必要掃。
她去西廂的雜物房, 抗了把鐵鍬出來,先把中間磚路上的雪給鏟到兩旁,用蠻力将南牆根下窩棚裏的獨輪車直接給搬到磚路上。
然後開始一鐵鍬一鐵鍬地往獨輪車上的兩只大籮筐裏裝雪。
裝滿就推起獨輪車,将其運出去,倒進門前的河溝裏。
等姜河将門前的走道清理幹淨後,也過來給她幫忙。
父女花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将院子裏的雪全部運完。
姜椿累出了一身的汗,她甩着手扇風,心想得虧自己力氣大,不然換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姜河自己一個人除雪的話,只怕得花上半日才能清理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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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冷,宋時桉只敢站在竈房裏朝外張望,沒敢出去。
等姜椿走進竈房後,他立時将一塊布帕遞給她,說道:“把臉上的汗擦擦吧,仔細着涼。”
顯然早就瞧見她臉上出汗了。
姜椿斜他一眼,笑嘻嘻地接過來抹了幾下額頭,然後又将布帕塞回他手裏。
宋時桉:“……”
這要放從前,且不說他不會将自己的絲帕借給旁人使,即便真的借了,如果對方敢直接将用髒的絲帕塞回自己手裏,自己肯定會打爆對方的狗頭。
但現在……
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默默将布帕塞回自己袖子裏。
姜椿今兒要忙活的事情太多,哪有空理會這些小事兒?
除雪完畢後,吃了早飯,她便同姜河一塊兒将家裏的對聯跟過門錢貼了,然後開始剁餡和面,準備包餃子。
北方人嘛,大年三十豈能少得了包餃子這樣活動?
因宋時桉茹素,餃子餡還得準備兩樣,她跟姜河吃白菜豬肉餡,宋時桉吃幹豆角豆腐粉條餡。
為了增加過年的參與感,她還讓宋時桉洗幹淨手,來給自己幫忙摁劑子。
結果宋時桉這個過目不忘的家夥,摁完劑子後閑來無事,就跟着她學包餃子,然後只練習了三個就包得有模有樣了。
惹得姜椿驚呼一聲:“夫君你可真是個天才!”
宋時桉伸手拿起另一張餃子皮,邊用筷子往裏夾餃子餡,邊淡淡道:“你才知道啊?”
早就跟她說過自己過目不忘,是天啓三十五年的狀元,看來她壓根就沒當一回事兒。
姜椿擡頭看向他,笑着打趣道:“我發現呀,夫君你現在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宋時桉手指舞動,很快一只外形完美的餃子就出爐了。
他将餃子底部沾了點面粉,伸手放到蓋簾上,嘴裏輕哼一聲:“我這叫近墨者黑,說我之前,建議你先打盆水照照自己的臉。”
“照完發現……”姜椿嘻嘻哈哈,“哦豁,好一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大美人!”
“再沒見過你這樣厚臉皮的。”宋時桉白她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揚,露出個忍俊不禁的輕笑來。
姜椿頓時驚為天人:“哎呀呀,夫君竟然笑了,這可真是蓬荜生輝呢。哎呀,不行,我的狗眼都要被亮瞎了!”
宋時桉被她逗得“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哪有人罵自己是狗的?
人長得好看,笑起來時眉目都寫滿風情,千年寒冰一般的鳳眼都變得柔情似水了。
接連看到他兩回笑容,一回比一回驚豔,讓姜椿忍不住直呼“過年了過年了!”。
倆人就這麽一個笑一個鬧地将一大一小兩盆餃子餡給包完了。
包完餃子後,姜椿又開始做年夜飯。
她是個吃貨,平時就從不在飲食上頭摳搜,過年就更豪氣了,一口準備了八個菜。
分別是紅燒肉、糖醋排骨、農家小炒雞、姜汁皮蛋、清炒山藥片、蘿蔔幹炒豆幹、醋溜白菜,以及一盤切好的鹵肉。
還準備了一壇好酒。
宋時桉看到酒,就想到那日她被鄭藝灌醉,然後借酒裝瘋逼自己親她脖頸那事,忍不住心頭一跳。
立時警告她:“明兒還得早起拜年呢,你可千萬別吃多了酒起不來。”
姜河笑呵呵道:“女婿放心吧,爹看着她呢,至多叫她吃三盅,耽誤不了正事。”
姜椿勾唇,斜睨了他一眼。
這家夥不可能将給村人拜年這等小事兒看得如此重,多半是怕自己吃多了撒酒瘋,逼他幹這幹那。
大過年的,她也懶得揭穿他。
反正他身子骨已經大有好轉,再吃半年左右的藥,就該完全康複了,到時……
哼哼,到時她就将他吃幹抹淨,渣渣都不剩。
天才剛黑透,姜椿就将菜肴都擺上了桌。
桌上還點了一對喜慶的紅蠟燭,是姜椿斥巨資買回來的。
她一共買了四根蠟燭,另外兩根放到燈籠裏,挂在了外頭的門廊下,用來驅趕年獸。
年獸之說子虛烏有,但瞧着倒是添了不少年味。
相比往年父女倆的冷清,雖然只多了一個人,但明顯要熱鬧不少。
姜河看着閨女女婿那叫一個樂呵,寡言少語的人兒,竟也學着族長姜兆年的做派,決定在動筷前說幾句。
他清了清嗓子,略有些拘謹地說道:“今年家裏多了女婿一口人,家裏肉攤子的買賣也順順利利,還托女婿的福多了兩筆大的進項,算是個極好的年景了。
爹不會說那些好聽的,就希望明年也能如今年這般都順順利利的。
還有就是,盼着明年女婿的身子骨能徹底治好,來年好給爹添個大胖孫子。”
不等宋時桉回應,姜椿就一點都不害臊地點頭答應着:“爹你放心吧,我們會好好努力的。”
宋時桉:“……”
努力啥啊?
子嗣這種事情看緣分,豈是努力就能如願的?
而且就算努力也是自己努力吧,她答應個什麽勁兒?
難不成她還想替,替自己努力不成?
還真別說,以這家夥的厚臉皮,沒準還真的能幹出來這事兒!
想到這裏,他面上不由一熱,耳根漸漸紅了。
好在姜椿注意力都在滿桌的好菜上,并未注意到自己的異樣。
但姜河卻是将頭轉過來,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顯然在等他表态。
宋時桉只能硬着頭皮說了一句:“爹我會努力的。”
“嘿嘿嘿……”身旁的姜椿适時發出笑聲。
宋時桉:“……”
這下他的臉是徹底紅透了,腦袋恨不得垂到飯桌底下去。
這家夥,當着姜河的面笑得如此猥瑣,她臉皮厚不害臊,自己還要臉呢,簡直是不可理喻!
“哈哈哈……”姜河發出杠鈴般的笑聲。
宋時桉被這明晃晃揶揄的笑聲給羞得脖子都紅透了,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一家三口就這麽“其樂融融”地吃完了年夜飯。
守歲到子時,姜河出去放鞭炮,姜椿用大鍋跟雙耳小鐵鍋下了兩鍋餃子,三人吃了一頓熱乎乎的餃子後,便匆匆睡下了。
躺在被窩裏,明明已經困得眼皮睜不開,嘴裏直打呵欠了,姜椿還不忘打趣宋時桉一番:“夫君,一日之計在于晨,要不你現在就努力一下?
畢竟君子重諾,你答應了爹要努力,可不能食言呀。”
宋時桉伸出一手攬住她的脊背,将臉蛋埋在她身前,嗅着她身上的蘭香,淡淡道:“別鬧了,快睡吧。”
知道她沒這麽好打發,在她作妖之前,他又柔聲哄道:“待我身子完全調理好了,就努力。”
姜椿勾了勾唇,滿意了。
*
古人過完上元節後才算過完年,過完年沒多久,就到了春耕的時候。
姜家地少,就三畝上田,去歲收完黃豆後就種上了冬小麥,倒沒什麽可忙的。
其他村人地多,要種春小麥、粟米、秫秫(高粱)等等,一個比一個忙碌。
而紅葉縣的糧價也一直沒降下來。
朝廷雖然派了欽差前來赈災,但欽差圖省事,也沒有從齊州府或是其他州府收購糧食運過來,而是直接将戶部撥下來的銀錢分發給了難民。
難民又不傻,拿着銀錢留在紅葉縣能夠買糧度日,但如果拿着銀錢回兖州府,路上銀錢可能被偷被搶不說,兖州府官員不幹人事,回到兖州府等待他們的只有無糧可買或是被迫買天價糧兩條死路。
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們為了活命,寧可留在人生地不熟的紅葉縣,也不肯回兖州府。
有這些難民在,紅葉縣乃至齊州府的糧價,短期內恐怕是降不下來的。
縣令盧正衡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窩棚,一個頭兩個大,再次上書朝廷,讓管管兖州府那些屍位素餐的人,但暫時還沒下文。
而姜家的肉攤子也從三日一擺攤,變成五日一擺攤,七日一擺攤,乃至十日一擺攤。
沒法子,糧價如此之高,窮人家連麥麸都要省着吃,誰還有閑糧養豬?
要不是開春後新一茬野菜長出來,野菜混着麥麸煮野菜粥也能頂飽,這些人家只怕要被逼得賣兒賣女。
家裏殺豬賣肉的買賣不景氣,鹵肉買賣也跟着缺原材料,宋時桉每月三兩銀子藥錢雷打不動,加上還欠着鄒裏正家十兩銀子,如果不想法子增加進項,收入跟支出不相符,外人只怕要起疑心。
于是姜椿便在邱家糧店尋了個抗麻袋包的活計,負責幫店裏裝貨跟卸貨,每日工錢三十文。
宋時桉不讓她去,為此還跟她吵了一架。
将自己前些日子将畫賣給盧正衡後得來的那一千五百兩銀票全扔她身上,他冷冷道:“糧店的麻袋包每只重達一石,你去做抗麻袋包這樣繁重的苦力活養我,置我這個男子于何地?
這些錢你拿去花,尋親的錢我再另想法子就是了。”
大不了蒙了面,去“借”兖州府那些廢物官員的銀錢來花花,順便将搜集到的罪證扔給盧正衡,讓他出出被這幫人坑了的氣。
姜椿俯身,将掉落到地上的銀票一張張撿起來,也沒生氣,笑道:“咱家又不是當真沒錢,我之所以另尋個活計,恰恰是為了遮掩家裏有錢,免得被人盯上。”
說着,将銀票疊好,拉過他的手,放到他手裏,安撫道:“我力氣大,一石的麻袋包我一邊肩膀扛一只都沒問題,你就放心吧,累不壞我的。”
宋時桉抿了抿唇,心裏懊惱得不行,頭一次恨自己的身子骨不争氣,拖累她至此。
偏如今時局不好,若放在平時,姜椿兇名在外,即便姜家表現得家底厚些,也無人敢打歪主意。
但如今難民雲集紅葉縣,姜家若是不謹慎行事,被人懷疑家底深厚,可就不妙了。
畢竟就算姜椿再厲害,姜河也是個不好惹的,但雙拳難敵四手,招架不住一堆人上門哄搶。
也只能辛苦她一陣子了。
這一辛苦,就辛苦到了炎夏六月。
朝廷總算有了下文,罷了兖州知府的官,然後戶部又撥了一筆銀子下來,讓暫代兖州知府一職的通判從附近州府采購糧食,以保證難民返鄉後有糧可買。
又給兖州府附近幾個州府的知府下了文書,讓他們盡快安排難民返鄉。
紅葉縣外聚集的難民總算慢慢散去。
宋時桉聽說了此事,當即就讓姜椿辭掉抗麻袋包的活計。
最近天熱,姜椿在糧店進進出出的,臉蛋跟脖子都被曬黑了不少,甚至還中暑過一次。
她身子骨向來強壯,一整個冬日,連姜河都感染過風寒,唯獨她好好的。
但今夏卻中了暑氣,在家哼哼唧唧地躺了三日才緩過來,可把宋時桉心疼壞了。
偏她這人倔,怎麽勸都不聽,才剛緩過來,就又去上工了。
氣得他把剛抄好的一沓紙都給撕了,反應過來後又心是心疼紙錢又是心疼墨錢,恨不得捶自己一頓,又怕捶壞身子骨還得花錢治。
那叫一個憋屈。
如今難民散去,總算給他尋到說服她的由頭了。
姜椿認真想了想,笑道:“辭掉也行,反正夫君再吃兩個月藥就能停藥了,旁人應該不會起疑心的。”
畢竟她可是實打實地在糧店抗了五個月的麻袋包呢,整個紅葉鎮的人都瞧在眼裏的。
宋時桉松了一口氣,面上露出個笑容來,說道:“我去練劍。”
他從門後拎起一根細竹竿,緩步走到院子裏,然後将竹竿當劍揮舞起來。
姜椿搬了個馬紮,坐到一旁,充當觀衆。
十個月湯藥吃下來,宋時桉的身子骨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從上月開始他便開始練劍鍛煉身體。
起初只傍晚練一次,力氣跟上後,晨起也練,一日兩次雷打不動。
練了小兩個月,姜椿發現他腹肌竟然從一塊變成了兩塊,另還有兩塊正在慢慢成型中。
現在姜椿每晚都要檢查一下他腹肌的進展狀況,估摸着以這個速度,再過兩個月,不說八塊腹肌,六塊肯定沒問題。
啧啧,想想就咽口水。
不過姜椿自認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兒(?),比起莫腹肌,她其實更愛看他練劍。
宋時桉的劍法走得是輕巧的路子,可謂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閃轉靈活,卻又招招淩厲。
分明是立體的一個人,卻怎麽看都像是一副奪人心魄的畫。
讓姜椿有些不真實感,每每都看得如癡如醉。
然後,就莫名其妙地将這套劍法的招式給全部記了下來。
這日傍晚,宋時桉練完劍後,姜椿從他手裏接過竹竿,學着他的模樣揮舞起來。
耍完所有招式後,她得意地朝宋時桉一擡下巴,得瑟道:“怎麽樣,我厲害吧?竟然将你的招式全都記下來了,你說我是不是天生的武學奇才?”
宋時桉嘴角抽了抽,毒舌地點評道:“武學奇才?武學廢才還差不多,畢竟能像你這樣将所有招式全都學錯的人兒還真不多。”
姜椿如遭雷劈,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我分明就是照着你的架勢練的,怎會所有招式全錯?”
宋時桉也覺得好笑,但他不敢笑,不然這家夥肯定會惱羞成怒的,只能嘆了一口氣。
然後說道:“我這套劍法走的是輕巧路子,不适合你,如果你對練武感興趣,等回,咳,等回頭我托人幫你尋個走剛猛路子的拳腳師傅教你。”
姜椿高興地蹦跳了一下,然後奔過去撲進他懷裏,高興道:“夫君對我真好,晚上我要好好獎勵你。”
宋時桉眼神飄忽了一下,近來她抗麻袋包疲憊不堪,夜裏躺下倒頭就睡,對自己完全沒有了旖旎心思。
他已經好一陣子沒跟她親嘴了,更別提親旁的地方。
咳,還真有些惦念。
*
如今天熱,兩人每晚入睡前都會沐浴一次,今日也不例外。
今夜正值十六,月亮如圓盤般高挂在天空。
窗戶已經撤掉了擋風保暖的白棉紙,換上了透氣的薄紗,窗簾也由棉布窗簾換上了新做的麻布窗簾。
月光透過薄紗跟麻布的孔隙,照進西屋,比點了油燈還要亮堂。
姜椿索性将油燈吹滅,然後爬上炕,躺到鋪了蘆葦編織的涼席上。
宋時桉熟門熟路地湊過來,将臉蛋埋到她身前。
姜椿哭笑不得,伸手揉了下他的腦袋,哼唧道:“冬天害冷抱一起睡也就罷了,大熱天的還抱一起,你也不嫌熱。”
宋時桉側了側腦袋,幽幽道:“當初也不曉得是誰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又是強迫,非要跟我抱着睡,如今反倒嫌棄起來,果然睡多了就不稀罕了是吧?”
姜椿順着他往下說,故意逗他:“以前你是嬌嬌弱弱的病美人,如今身子骨日漸強壯,腹肌都要練出四塊了,變美少女壯士了,我這個只愛嬌弱病美人的,可不就對你失去興趣了?”
宋時桉咬了咬後槽牙,冷哼一聲:“當真失去興趣了?”
不等姜椿回答,他又淡淡道:“本來還想親親你的,既然你對我失去興趣了,那還是算了吧。”
姜椿立時改口道:“別呀,我方才是逗你玩呢,我怎麽可能對夫君失去興趣?我願意被夫君親親一輩子!”
宋時桉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就知道這家夥還是迷戀自己的。
他微一側頭,将她一只粉葡叼進嘴裏,允吸肯咬嘬弄,花樣百出地玩弄着。
玩完一只又換另一只。
姜椿被他親得呼吸急促,牙齒緊緊抿住嘴唇,卻仍還是忍不住哼唧出聲。
情到深處,她難受地扭動着身子,哀求宋時桉:“夫君,難受,咱們今兒正式敦倫好不好?”
宋時桉本也陷在情動中,這話猶如一瓢冷水,一下将他給澆醒了。
他連忙松嘴,然後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不行,我還在吃調理身子的湯藥,若是現在敦倫,你不慎懷上身孕,胎兒只怕會受影響。”
姜椿被他說服了。
但被火焰燃燒的感覺太難受了,她靜默了片刻,眼珠子轉了轉,欠起身子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夫君可以用這裏同我敦倫。”
說着,她擡手莫上他的唇瓣。
宋時桉驚得鳳眼猛地睜大。
她這是什麽,什麽意思?
讓自己用嘴那,那個?
她,她,她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她,她是真的半點都不知害羞啊!
姜椿見他不動彈,繼續扭動身子,将自己的身子險些扭成麻花,嘴裏叽叽歪歪個不停:“哎呀,我好難受……夫君……難受死了……”
宋時桉:“……”
他閉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然後腦袋下移,緩緩貼了上去。
姜椿猛地瞪大雙眼。
诶嘿?他竟然真這麽幹了?
自己只是随便這麽一說,還以為他肯定會反對,然後她就可以退而求其次,讓他用手幫忙。
這是她前世從書裏學到的談判技巧,那就是先提出一個離譜方案,被拒絕後就可以将不那麽離譜的備選方案提出來,有前頭那個離譜方案打底,後面這個就相對容易被對方接受。
沒想到壓根沒給她發揮的機會啊。
這夫君能處,有嘴他是真敢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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