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老婆,我後悔了
老婆,我後悔了
“你在哪兒呢?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冬天天黑得快, 才下午四點來鐘,外面天色便暗下來,密雲壓了頂, 冷風吹刮着窗戶輕輕響動,緊閉門窗的屋子裏更暗, 黎菁捏着電話坐下, 另一只手伸出去按開了邊上的臺燈,問道陸訓。
“應該沒有飯局吧?”
“沒有。”
陸訓回一聲, 他擡手看一眼時間, 四點不到, 早上兩人分開的時候黎菁說過今天是培訓最後一天, 會說些事,他估計她會早下班, 特地把下午的事情都推了, 打算來這邊轉一圈就去接她,只是出了一點小岔子,他眼睛冷斜一眼鄧忠,和黎菁道:
“你那邊培訓結束了?那你在飯店坐着等我一會兒, 我二十分鐘後到。”
“我已經回家了。”黎菁忙道。
“那邊結束得早, 何經理正好要過來找珍姐, 我搭的他的車回來。”
陸訓頓了瞬:“何經理送你的?”
“好,我知道了, 那我很快回來。”
“嗯, 行。”
黎菁應一聲, 遲疑會兒, “那個,你晚上想吃什麽啊?”
“我們很久沒在家裏吃了, 今晚在家吃吧。”
“行啊,”陸訓一口應下。
“那等我回來燒,你想吃什麽?”
“冰箱裏菜不多了,就剩些白菜辣椒,雞蛋,魚蝦肉都不多了,我去收購站那邊拿點回來,還有水果呢除了龍眼有別的想吃的嗎?”
陸訓自己就做水産生意,鮮果幹貨也做,平時這些東西家裏都堆着。
黎菁剛才拖地的時候去看過冰箱了,對她這個只會小炒幾道菜的人來說,挺多菜了。辣椒肉可以辣椒炒肉,白菜做醋溜白菜,雞蛋可以打雞蛋湯,她也只會這幾樣,魚蝦蟹什麽的她搞不來。
結果在他那裏卻成了菜不多了......
黎菁揪着電話線,突然不好意思說要燒飯給他吃的話了,手藝實在不過關,她還是不在他面前班門弄斧,等着吃現成的算了。
她抿抿嘴,道:“都行,你看着拿吧。”
“嗯,行,我很快回來。”
陸訓笑着說完,挂掉電話,轉身見鄧忠捂着肚子偷偷要跑,他唇邊的笑斂下,跨步過去拽住人衣領往後一拽,咚一聲鄧忠直接被拖拽到地上倒下,下一瞬他腳踩在鄧忠肩頭,蹲身下去,神色冷凝:
“說清楚,什麽時候和常雄搭上的?”
“具體讓你都做了些什麽?”
鄧忠也算有塊頭的一個人,還因為學過兩招,這些年他除了在郭衛東手裏吃過虧,旁人只有被他欺負的份,如今卻被陸訓輕而易舉掀翻在地,更被踩在腳下動彈不得,再看陸訓前一秒還春風拂面,下一秒就變了的臉,他心裏恐懼更深,但他要是說了實話,他就全完了!
鄧忠艱難的吞咽下喉嚨,眼神閃躲:“我.....”
“你最好是說老實話!”陸訓冷眸倏然掃向他。
“不然我保證,今天給你活着出去了,以後這世上也不會再出現你鄧忠這號人。”
陸訓說着,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捏了個打火機t,只聽咔嗒一聲,打火機的火光蹭一下冒起。
鄧忠下意識看過去,燃着火的打火機忽然橫在了他眼睛上方不足一指的位置,烤燙着他的眼球,風吹得火光搖曳,随時燒進他眼睛一般,鄧忠吓得趕緊閉上了眼,身上突然一股快要憋不住的尿意。
“我說,我說!”
“是我過來這邊工地的第三天......”
原來,陸訓看中鄧忠手裏的幾個老師傅,把鄧忠這支建築隊收進來以後,鄧忠過來看到這邊的規模,再打聽了下陸訓,意識到自己跟上了大老板,高興之下他去了歌舞廳,在那邊和幾個他認識的工頭吹牛,說他這次要發達了。
鄧忠會當包工頭,不是因為他能力多好,主要他有個會做人的爸。
他爸七十年代那會兒是村裏的泥水匠,他是第一個嗅到開放風聲的人,抱着試一試的想法,他帶着幾個徒弟到了城裏試着找活,剛開始的時候找的都是些修路一類的活。
後來他爸走了一個結交上的一個朋友路子,承包到了寧城造公共廁所的工程,沒多久就擴大了隊伍,工程越接越多,越來越發財。
只可惜他爸前幾年給人造樓的時候不小心摔下樓梯死了,攤子交到了鄧忠手裏。
鄧忠是家裏獨子,從小被寵着,養成一副懶散眼高手低性子,他沒從他爸那兒學到多少砌牆披灰的本事,也沒繼承到他爸結交人的能力和做生意接工程的天分,平日裏只知道吃喝嫖賭。
他攤子接下來,仗着有錢了天天外面花天酒地,正事不做,工程不管,沒半年他爸留給他的人就縮水了一半多。
也就一些老師傅顧念着鄧忠爸那點人情,還有當年鄧忠爸死前和他們約定好的三年之約,還跟着他,不過也不久了,三年之約還有一個月就到了。
都是一個圈子的,那些老師傅私下裏聯系新活兒的事他們都聽說了,都知道他馬上要成個空架子,聽到他這麽說,大家就笑話他:
“忠哥,去哪裏發財了?賭牌贏錢了?還是哪個小姐給你錢了?”
鄧忠當時喝了不少酒,聽到這話,他把酒瓶子狠狠一撂,“什麽賭牌小姐,你忠哥我被大老板看上了!”
“陸訓陸老板認識不?”
陸訓才剛做工程這塊不久,雖然他手筆大,挖人出手大方,收了不少建築院的人進來,然後他自己戰友也各自在他們的地方拉了一支隊伍進來,但在寧城一衆接外包活做的包工頭裏卻不算出名。
聽到這話,各個都搖頭:“不認識,這就是你說的大老板呀?沒聽過?”
還有人說:“忠哥,你哪兒認識的老板?別被騙了吧?你爸雖然給你留下來一批人馬,但這兩年也走了不少了,你可悠着點,再被騙了……”
“什麽話!誰他媽敢騙我!”鄧忠脹紅着臉怒罵道。
“你們這群沒見識的,連陸訓陸老板都不知道,現在寧城的爛尾樓都是他的!”
“人家做的都是大生意,大項目,他現在接了和上面的項目,江邊的工程他都看不上了,人把這個項目給我了,你們知道吧?”
鄧忠說得信誓旦旦,加上寧城的爛尾樓最近确實重新動工了,江邊那邊确實也有一片爛尾樓。
在場的人各自看一眼,一時拿不準鄧忠的話是不是真的,不過做工頭能稍微做出一點名堂來的,不管他們人私底下什麽個德行,做人這塊兒卻都是人精,弄不清楚沒關系,鄧忠就是個順毛子,順着他捧着他就行了。
不過兩口酒時間,在場人心裏便彎彎繞繞了開,一個個端着酒杯圍向了鄧忠,笑呵呵道:“忠哥厲害,竟然認識這麽個大老板,發財了可別忘了兄弟我啊。”
“是啊忠哥,你看陸老板那邊還缺不缺人,到時候給兄弟們引薦下?”
鄧忠只要有人捧着,他就高興,他重新拿過臺子上的酒喝一口,喝得渾濁帶血絲的眼環顧着看一眼周圍的人,得意道:
“陸老板手頭好幾百號人,現在又收了百來號人,哪裏會缺人?”
“不過你們放心,有機會我鄧忠絕對不會忘記你們的!都好說,一句話的事!”
“那行,那這個事就麻煩忠哥了。”
“那,喝酒,喝酒!”
把鄧忠哄好,一群人又張羅着鄧忠喝酒,還給他叫了兩個人陪。
鄧忠在舞廳裏嗨着,期間不停有人找他打聽陸訓,他心裏得意,都高聲嚷嚷着,到夜裏快十二點散場,他醉醺醺的從舞廳出來,也不知道走哪兒了,歪歪扭扭的醉倒在馬路上直接睡了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被潑醒了。
睜眼就看到一個人站在他面前。
這人不是別人,是和他有死仇的魏二。
當初鄧忠他爸死了,攤子交給鄧忠。
鄧忠平時只知道吃喝嫖賭,突然接下一個大攤子,他興奮高興卻又有些不知道怎麽辦,他就想找個能給他辦事管工地的人,這樣不影響他吃喝玩,也不耽誤他賺錢。
魏二原來只是他爸工地上的一個泥工,自學了測量和架工,被他爸賞識看中,收進來當了徒弟。
他爸老在他面前提這個人,他每次聽得不耐煩覺得掃興,但真要找個人幫他的時候,他只想到魏二這個人。
他找上魏二,讓他幫他。
魏二最開始不樂意,他找上去逼了兩次,魏二同意了。
誰知道沒半年,魏二就卷走他工地三分之二的人,消失了!
他爸留給他的一幫人馬,突然縮水成了一支小建築隊,讓他再沒辦法接到大工程,這無異于天塌,他恨魏二恨不得把人找出來抽筋剝皮。
這幾年他領着手裏的二十來號人在城外小工地上做活,受盡了讨債艱難的各種辛酸,他心裏更恨魏二。
看到魏二,哪怕他喝大了,半夢半醒,他也立馬恨紅眼朝人舉起了拳頭:“魏二,你這畜生!”
“郭衛東,我有名字。”
郭衛東擡手截住他拳頭說了句。
鄧忠喝多了酒,又恨意滔天,他管他什麽東,他張嘴一口痰吐向郭衛東,和他扭打起來。
只是鄧忠練過,郭衛東身手雖然不到陸訓直接碾壓他的地步,也沒多久把他給制住了,反手擒着他,說了句常老板要見你。
原來鄧忠先前在舞廳那些話全都被路過的常雄聽了個正着。
常雄剛丢了輕紡城的項目,手裏藏起來的一批建築鋼又被調查組的人突然襲擊翻了出來,這個事情還牽扯到一鋼二鋼遭遇的偷盜,他以前還有筆歷史遺留案子在那兒,可經不起查。
他不得不下大手筆去平這個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他從鄧忠這兒聽到陸訓的名字,再想到這次領着人來翻他廢鋼的人就是陸訓妻姐,黎家的女兒,他心裏恨怒,眼色一陰,吩咐了郭衛東:“等他散場帶他來見我,隐蔽點。”
常雄找鄧忠,有兩個目的,一,他要鄧忠攪黃陸訓在江邊的攤子,二,他要趁這段時間替換掉陸訓工地上的建材。
如今江邊的工地大樓才造到三分之一位置。這個時候的混凝土,鋼筋和牆體材料要是出了問題,那陸訓這邊大樓基本玩完了。
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這種重大事故,上面對陸訓再不會信任不說,他甚至會面臨牢獄之災。
這個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鄧忠每天在工地上各種折騰,下了班各處招攬人去喝酒,每天折騰到半夜才回工地,吵吵嚷嚷的,把看守工地的人折騰得夠嗆,但這都是為了掩人耳目好在工地上偷天換柱。
常雄和鄧忠也說過了,如果陸訓因為這事要攆走他,他順勢走了就行,到時候他會給鄧忠安排新工地幹活。
只是沒想到陸訓只讓鄧忠走,鄧忠手裏的人得留下,他要接手過來。
鄧忠本身沒有大能力,會有一幫人靠的是老子,要是他把他爹留給他的最後一點兒人都丢了,那他還剩什麽?他去常雄安排的工地上又幹什麽?
他被激怒了,也沒管常雄叮囑的,朝陸訓動了手。
只是沒想到陸訓平時穿西裝打領帶,大衣加身,看着體面溫和的一個人動起手來那麽狠,完全要人命的架勢。
鄧忠實在怕被打死,加上他心裏對郭衛東的那股恨,他想着要不是郭衛東,他哪裏能落到那地步,他才沖口而出把兩人供了出來。
“陸老板,我也是不得已啊,我先前是打定主意要跟着你好好幹的!”
“是魏二,是魏二他威脅我,我要是不聽常老板安排,他就不讓我好過!他當年帶走我那麽多人,還捏住了我一些把柄,我也是沒辦法啊!”
鄧忠閉着眼睛不停求饒,生t怕陸訓手裏的火直接燒向他眼珠子,更怕陸訓直接要了他命。
“材料哪天開始換的?”
陸訓收了手裏的火,臉色卻陰霾得可怖。
鄧忠悄悄睜開一只眼,對上陸訓的臉色,他吓得一抖,趕緊道:“七天,七天前,有一個星期了.....”
一個星期,各處牆體已經砌上去半層。
陸訓緊了緊手掌,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馬上安排測驗員過來一趟江邊,工地上材料被換了。”
工地上材料被偷換的事屬于大事故,陸訓接連幾個電話出去,沒半小時,江邊工地上停滿了車,圍滿了人。
範長海也來了,帶着他那邊的一衆檢驗人員,專家,還有随行保镖。
沒一會兒,參與工地上建築材料偷換的人被揪了出來。
再經過檢驗人員一系列測量檢測過後,确定下來材料被替換了三分之一左右,而且已經用了部分去砌牆,最近的工程恐怕都不算過關。
“拆牆!”陸訓聽完下面人禀告的,緊抿一下唇斷然道。
“拆牆?這......”
一個多星期了,半層的牆面都砌了上去,拆牆的損失不是個小數目,邊上幾個大師傅驚了驚,邊上範長海皺緊了眉,他擔心的倒不是損失,是工期,是上面的反應。
施工過程出現這樣重大的問題,他們是受害者,但也證實了他們對工地監管不嚴,他們才接下輕紡城項目就出現這樣的岔子,讓上面的人怎麽想。
範長海能想到的問題,陸訓自然想到了,他扭頭看向範長海道:
“範哥,這個事情避不了,也掩藏不了,既然是這樣,那就鬧大。”
“報警,請記者過來,全面監工拆牆工作。”
範長海對上他視線,片刻,他應聲:“好,就按你說的辦!”
“這個警我親自報,不止要報警,我還要打電話上報上面,這屬于惡意競争,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範長海眼睛盯向工地上的幾棟樓,震怒一聲。
沒半個小時,工地上警笛聲響起,各個扛着攝像機的記者奔進現場。
很快,江邊工地上幾處大樓紛紛響起砸毀牆面的聲音,粉塵随風四散。
攝像機咔咔咔拍攝不停,記者們争先搶播報道,圍着範長海陸訓采訪。
常雄精心設計給陸訓的一場致死局就此破滅,甚至面臨被調查帶走局面。
這個結果陸訓範長海都很滿意,不過損失半層樓就能把常雄送進去,再劃算不過。
範長海在送走完記者後直呼要回去開香槟慶祝。
陸訓從底下人手裏接過送來的新鮮瓜果蔬菜魚蝦肉,也準備回家給黎菁燒一頓大餐。
但就在他們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個意外消息,被警車帶走的鄧忠半道上襲擊了警察想逃,卻在跳車滾下馬路的時候撞上迎面駛來的大車,當場死亡。
——
黎菁給陸訓打完電話,心情忽然很好,她上樓去舞蹈室練了會兒基本功,還跳了會兒簡單的舞步。
跳舞跳出一身汗,她回卧室放水泡了個澡。
什麽都收拾好出來都七點多了,見外面天已經黑透,陸訓還沒回來,她又給陸訓撥了個電話去。
得到一聲他很快回來,二十分鐘的回複。
但這會兒黎菁已經餓了,想着陸訓回來燒飯都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了,還不如她自己燒好,大家一起湊合吃點,她薅起袖子進了廚房。
時間太晚,她燒飯慢,幹脆燒水煮了兩碗面條。
煎兩個荷包蛋,調過面汁兒,把煮好的面擱碗裏,再擱一點兒蔥花,拿熱油澆過,兩碗雞蛋蔥花面條就算成了。
黎菁看了眼,雖然味道不一定有陸訓煮的好,但表面看還過得去,至少顏色上還可以,雞蛋沒有煎糊,熱油澆過的蔥花噴香。
剛把面條端出來放到餐桌上,就聽外面車開進院子裏的聲音,她臉上放出笑,趕緊去開了門:
“老公,你回來了。”
半道上接到範長海電話,說鄧忠死了的消息,陸訓心情非常糟糕。
這本來是個徹底按死常雄的絕佳機會。
現在鄧忠死了,口供還沒錄,另外配合鄧忠偷換材料的幾個人根本不知道常雄郭衛東的事情,相當于人證直接沒了。
至于他們替換的工地上的那些假材料,鄧忠也沒有及時交代哪裏來的,這事已經沒法再查。
等範長海告訴他,常雄那邊有人證證明,他那晚和郭衛東離開歌舞廳時間是九點,九點以後他和郭衛東一直活動在距離歌舞廳有兩個小時車程的東城洗腳店洗腳,到淩晨一點才離開,他不可能見過鄧忠。
他和郭衛東現在咬死了說鄧忠是惡意诋毀他們。
如果拿不出具體證據,等四十八小時一過,他們簽個字就能走人。
他擡手狠拍了一把方向盤。
一路回來他都在打電話,做過的事不可能不留痕跡,鄧忠當晚離開舞廳的具體時間,他睡大馬路上有沒有人看見,還有關鍵人物郭衛東。
這些來回查一遍,他不信查不到東西。
帶着一身戾意下車,看到從門裏走出來笑盈盈喊着他的人兒,他躁戾的心緒忽然平複了些。
“嗯,我回來了。”
陸訓溫聲笑應她一聲,去門口關好鐵大門,又回到車邊把後備箱的兩箱子瓜果蔬菜魚蝦肉抱上。
“等了很久,餓了嗎?”
“餓啊,你今天是耽擱得有些久。”
黎菁走下臺階,看他手裏東西多,伸手想幫他。
“重,我拿就好。”
陸訓身子微側避開不讓她碰,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淺綠色睡袍,他問了聲:“洗過澡了?”
“快些進去,外面冷。”
他不讓拿,黎菁也沒勉強,只把他手上的公文包拿了過來,一邊跟着他往裏走,又一邊笑着回道他:
“不止洗過澡了,我還煮了面條,我們湊合吃點吧。”
“你煮了面條?”
陸訓微微詫異,進了屋,關上門,他往桌上看一眼,果然看到兩碗正冒着熱氣的面條。
“我做飯太慢了,刀工也不太好,估計你回來的時候我還在切菜,你還得替我返工,下面條方便些。”
黎菁說一聲,又笑喊着他說了句:“陸老板,我手藝不好,你湊合下別嫌棄啊。”
“怎麽會!”陸訓失笑。
“我老婆願意燒飯給我吃是我的福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陸訓說着,抱着東西走向餐桌,湊過去看一眼面碗。
細白瓷包一圈細金邊的湯碗裏,煮透的細白面條根根看着就有勁道,熱油澆過的蔥花青綠間交合着油香蔥香,底下的雞蛋一面焦黃,裹在裏面的蛋黃流了點黃心出來,是他喜歡吃的太陽蛋,裏面奶白的湯汁泛着點點金黃的油絲,看起來也十分美味爽口。
黎菁一直說她不會燒飯,這碗面條比他想象裏的要好太多,他不由扭頭看向黎菁笑道:
“老婆你下次說你不會燒飯的時候要把下面條這一項除開,這面條我看着就筋道夠味好吃。”
結婚這麽久,黎菁頭一回下廚,加上陸訓廚藝太好,她心裏還挺忐忑的,聽到這句,她翹了翹唇角:“那你趕緊把東西放下去洗個手過來吃吧,面放坨掉就不好吃了。”
“好。”
陸訓應一聲去了廚房,把該放冰箱的東西放冰箱,洗了個手就出來了。
黎菁這會兒已經坐位置上在攪拌面條了,看他過來,她把桌上的筷子順手遞給了他,他伸手接過,拉開凳子坐下,稍微攪拌兩下,他吃了一口。
黎菁見着,忍不住又問了他聲:“怎麽樣?”
他沖她擡手比了個大拇指,“特別好,面條筋道,湯汁油而不膩......”
陸訓嚼着面條一邊道,随即他微頓:“還有股味道。”
“什麽味道?”黎菁下意識問,眼睛盯向他。
陸訓笑看着她:“老婆的味道,愛的味道。”
“......這是什麽回答,奇奇怪怪的。”黎菁紅了臉,她嘟囔一聲,低下頭去自己吃了一口。
陸訓看着她又笑一下,他沒哄她,确實是她的味道。
真正的家的味道。
和在陸家黎家吃到的都不一樣。
一碗簡簡單單煎了個雞蛋的蔥油面,把他心突然裝滿了。
“先前打電話,你說有個好消息和我說,什麽好消息啊?”
黎菁吃兩口面條,臉上那股熱意降下一些,想起什麽,她問道。
常雄進去的消息,不過現在沒了。
“還沒有完全定下來,後面告訴你。”
不想在兩個人溫馨的時候提那個晦氣東西,陸訓回了聲。
陸訓工作上的事情,黎菁也不全部過問,主要太多了,她過問不過來,t知道個大概就好了,聞言她沒多想,咬下一口面條應道:“哦,好吧。”
“嗯。”
陸訓應一聲,又問了她關于後天麗莎廣告播出,她這邊宣傳活動的事要不要幫忙的事:“十個展銷點,你那邊人手夠嗎?”
“我從收購站安排兩個人給你?”
這麽些天,黎菁一直在自己折騰,他把超子給她當司機。
結果她把超子安排去搞裝修去了,關鍵超子挺樂意,還很不好意思的和他打電話說今後要跟着黎志軍幹,他喜歡貼地磚。
她唯一要過他的幫忙,就讓他給她準備了輛可以拉貨的小面包車,用來擺攤用。
他看不得她辛苦,那天在車上他看她自行車騎飛快,到了地方車都顧不得靠,就跑襪子攤上去調解賣襪子大姐和一個大媽吵架的事,再看她解決完了,站在路邊用力搓着凍僵的手哈氣,凍得直跺雙腿,他心疼得眼都紅了。
吳老板的襪子推廣活動,需要自己人守的有足足十個展銷點,他們留下來的人只有十八個,剩下的一個攤子沒人,他估計她打算自己頂着上。
二十來天,他想到就辛苦。
“不用!”黎菁擺擺手。
“我這邊安排得過來,十個展銷點,九個分給那群大姐和小楊小李,剩下一百我自己守,但我不是一個人,大樓裏面百貨專櫃的利姐賣東西很厲害,我去找她說過了,這二十天她的班讓她妹妹過來替班,襪子這邊她幫我守,不要工資,每雙襪子給她三毛錢提成。”
“然後,我上次買房子不是認識了很多大媽大爺嗎?”
“他們都沒有事情做,我請了他們幫我發傳單名片,有個大爺兒子在公交總站那邊當站長,他昨天去幫我聯系了下,後天開始,所有公交車上都會貼滿麗莎襪子的廣告,大爺還會替我在公交站臺停靠點裝麗莎襪子活動的展示牌。”
“公交站臺的廣告是公交站那邊免費送我的,我給他們提了這個點子嘛,後面他們準備把這塊兒拿出去賺錢了,現在我這邊先做個示範效果,相當于相互廣告了。”
“......”
“這個事你給吳哥那邊打電話說了嗎”
陸訓臉色複雜,他忍不住道:“老婆,我後悔了。”
“我當初應該拉下臉找範哥借錢直接買個襪子廠。”
“??”黎菁不明白的看向他。
陸訓看着她一臉疑惑的小模樣,伸手給她撥了下散在臉邊的發絲,他無奈笑道:“吳有才兩口子真的賺大了。”
“他不過掏個正常棉紗價格的錢買了棉紗,你知道你送了多少錢給他嗎?”
陸訓說完,拿起邊上的大哥大給吳有才那邊打電話,電話一撥通,他直接和吳有才那邊道:
“吳哥,麻煩你給我老婆的廣告費結一下。”
吳有才:???